反倒是包黑子是真心的爲蘇石着想,這才急得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等到下值,這就第一時間趕到了蘇府,爲的就是可以說動蘇石,讓他主動認錯,争取另一個結果。
看着包黑子那完全不做僞的急切表情,蘇石心中是有一些感動的。但要說到因此而讓他去給姜泰認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像是這樣的狗漢奸,即便是下一次被他遇到,他還是會大嘴巴抽丫的。
這無關乎什麽前途未來,就是性格使然。
上一世的時候,一旦網絡上什麽狗屁的磚家和叫獸不說人話的時候,蘇石都會在網上一陣的神怼。這一世,即然有機會可以面對面見到了,他不抽豈不是對不起這重生一世?
他不抽手癢呀!
“包叔,不必了,認錯是不可能的,死都不能。”眼看着包黑子這就真的想要去找姜泰,一直隻是低頭的蘇石說話了。
“你...”猛然回頭,看到的是蘇石那十分認真的表情,包黑子伸手一指,不知怎麽說下去了。
“包叔,侄兒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但像是姜泰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抽嗎?我們大宋就是因爲了這樣欺軟怕硬,甚至是沒有了脊梁的人,才會讓其它人小視,才會讓敵人越發的猖狂。這種隻會欺負自家人,在外人面前卻是屈膝卑躬的主,包叔,說心理話,您難道不想抽他?還是說我抽的不對?”
面對着蘇石的問題,包黑子很想說抽得不對,但這樣違心的話他又是說不出口。最終隻能一聲歎息道:“可爲了姜泰這樣沒有骨氣之人,就要因此而斷送了你的仕途,值得嗎?”
“怎麽不值得?如果每一個宋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都可以像我一樣站出來指責,甚至是直接上大嘴巴抽,而不是去瞻前顧後的考慮什麽得失,大宋豈不是早就強大起來?那個時候的大宋才是真正的無人敢惹吧。”
“這個...”包黑子當然知道蘇石說的是對的,可問題是這樣的人太少了,于大局無補。
看到包黑子被自已給辯了下去,蘇石這便嘿嘿一樂,又把笑容挂到了臉上,控制着輪椅上前而道:“包叔,小侄知道您是爲了我好。但誰說爲國效力隻能爲官呢?難道多交商稅,充盈國庫就不是另一條出路嗎?”
“哦?”包黑子聽聞之後,也是眼前一亮。
看到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蘇石便連忙說着,“包叔,打仗說到底就是在打錢、糧草調撥、軍饷發放、軍功獎勵這些哪一條能離開錢呢?而隻要大宋國庫充盈了,動起手來可調動的資源就可以更多,勝率也就會更大,這豈不是另一個爲國出力?”
面對着蘇石之言,包黑子感覺到有哪裏不對,但就是說不出來。而現在大局以定了,他就算是找到了姜泰,對方肯原諒蘇石,可是腦疾之事乃是出自于官家之口,想要去推翻也是不可能之事。最終,包黑子隻得一聲歎息道:“罷了,罷了,事以至此,我不管矣。”
“唉,怎麽能不管呢,即然來了,就留在這裏吃晚飯吧,也讓好侄兒好好向您請教一下。”蘇石說着話,連即用眼神示意着不遠處的嶽思靈和曲冬兒準備晚飯。
被蘇石拖着的包黑子,最終擰不過,也隻得在一聲歎息之下留了下來。
......
宗正寺,趙府。
趙允讓從皇宮中回來了,跟着嚴無我就被叫到了他的書房之中。
“我今天去皇宮,爲通直郎求情了。”一見到嚴無我,這第一句話就給他繞暈了。
“老爺,這個...”嚴無我很想問這是爲什麽,但他是不敢,他隻是一個管家而已。
“行了,我知道你心中怎麽想的。隻是現階斷還要利用此人,還要從他手中獲取好處,最重要的是沒有找到那個錢寶之前,此人還不能動。”
算是解釋了一句之後,趙允讓又說道:“和你說這件事情就是告訴你,明天一早你可以去一趟蘇府,去找通直郎,問問他還有什麽可以賺錢的路數,然後讨一個過來。”
今天趙允讓也算是去替蘇石求情了,雖然他是受曹皇後所托。
但畢竟人是真的出力了。
即是出力,那就要索要好處,不然的話,他豈不是白忙乎了。而且他也相信,蘇石是一個聰明人,尤其是現在他升官無望之下,更不會四處豎敵了,那這個時候就是讨要好處之時。
“哦,小的明白了。”嚴無我這才弄清趙允讓的意思,當下便是連連點頭。
但此時,不管是趙允讓還是嚴無我,都不知道,即便是蘇石升遷無望,但他的脾氣并沒有改變。看誰不順眼就是不順眼,不會因爲自已現在的處境而去低頭。
......
姜府。
姜泰醒來之後就被仆人給擡回家中。
之前還有一些個同僚過來探望,一個個義憤填膺的說要給蘇石好看,大意就是大家都是士大夫中的一員,這個蘇石做的實在太過份了,不嚴懲不足以平官憤。
可是到了快天黑之時,就在沒有見到有同僚趕來。不僅如此,派出去的管家還打聽到了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官家以蘇石有腦疾爲由,并沒能做出任何的懲罰,反而還要在自已傷好之後,送至到開封府問罪。
突如其來的轉變,完全打了姜泰一個措手不及。
原以爲自已是受害者,官家和滿朝文武定會給自已一個說法的。尤其這個動手者蘇石,那定是要嚴懲,不然的話,國法何在?士大夫的臉面何在?
如果以後大家都不講道理了,完全就看誰的拳頭硬來說話,那朝堂上豈不是要亂了嗎?
此前姜泰心中還想着,等到蘇石被重罰,被去了官身之後,他要如何在大獄之中好好的羞侮對方,好好的把丢的臉面給撿回來,好好的給蘇石幾巴掌的時候,事情竟然會以如此結局而結束。
這完全出乎他意料的結果,讓姜泰聞聽之後便撲通一聲跌座回了木床之上。
蘇石無錯,那豈不就是說自已有錯了?
想到接下來開封府會來拿人,而自已很可能會被去了官身,更可能會被治罪,甚至是流放,離開繁華的汴梁城,他就感覺到頭一陣陣的巨痛。
“老爺,老爺,您沒事吧。”管家看着這一會的工夫,姜泰整個人臉色就變得相當難看,不由關心的問着。
“沒事,我還死不了,死不了。”姜泰大吼了一聲,然後整個人臉色陰沉,飛快的想着應對之策。沒一會之後他就看向管家問道:“之前好像聽你說過,你認識一些個江湖人?”
“哦,也不算是完全的江湖人,就是一些個舞刀弄棒的武夫而已。”管家不知老爺是何意,隻能順之其意的說了這麽一句。
“舞刀弄槍也夠了。這樣,你出去聯系他們,告訴他們,高額懸賞蘇石的腦袋。”
這一刻,姜泰整個人在氣急敗壞之下都要瘋了。心中想的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即然你不仁,就莫怪我不義。便是我姜泰不好過了,你蘇石也别想要有好過的一天。
當然,姜泰也有借着這個事情警告同僚之意,如果把自已逼急了,那是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那或許在接下來審問自已的時候,他們就會心有顧慮,會留手,然後自已會官複原職也說不定的。
大宋,并非是每一個入了開封府大獄的人都會被治爲有罪,這就等于還有翻身的可能。但前提是姜泰必須要做些什麽。
懸賞令找蘇石的麻煩就是他想到的辦法。他要在報仇的同時,震懾一些人,告訴他們,不要對自已下狠手,不然的話,他瘋起來連自已都會害怕。
管家得了不少的銀錢,當下就出府找人辦事了。不久之後,汴梁城中那些所謂的武林人士,也就是靠着手上功夫吃飯的人就得到了這樣一個消息,誰能殺的了蘇石,哪怕就是可以傷得了蘇石,都可以獲得大量銀錢的獎勵。
其中殺了蘇石可得一萬貫,傷蘇石者,可以分得一千到三千貫不等。
這些錢放在貴人們眼中自然不算什麽,不過就是幾瓶香水錢而已。但是放在那些連肚子都添不飽,吃了上頓沒下頓之人,這些錢就足夠他們生活的很好,很長時間,甚至是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
汴梁城驿館。
劉六符正用心聽着心腹打聽來的消息。
做爲遼國的重臣,他當然仔細的了解過大宋國情以及朝堂形勢,甚至他的了解比之一般有宋人還要更爲清楚。
正是因爲清楚,他才想過,那個打人的少年怕是情況不妙了。
可這是他樂于看到的。他喜歡的是那些害怕遼國的大宋臣子,而像是蘇石這樣,毫無保留的無視,把不懼怕寫在臉上的宋臣,他内心中非常不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