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評還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蘇石卻固執的搖着頭道:“曹将軍,我真的沒有拿玉佩,甚至連那玉佩長什麽樣子都不知曉。但即然有人說這個東西在我身上,爲了還我清白,我便是将衣物全數解下又算得了什麽?”
蘇石說的是義正言詞,聽到了曹評的耳中,讓他十分的感動。
他現在已經可以确信,有關玉佩的事情,蘇石是真不知情。就算是接下來玉佩在他的身上找到了,那也是雜耍藝人搞的鬼,通直郎依然還是不知情的,他也不會真的怪罪。
“好,通直郎要自證清白,這自然是好事,即如此...”曹評也決定給蘇石這個機會,且也做好了找出玉佩,他也要替對方開脫的準備。
但不等他的話說完,蘇石又打斷其言的道:“我可以自證清白,但在場所有人是不是也要如此呢?就像是你們懷疑玉佩在我的身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懷疑玉佩在這些人的身上呢?”
蘇石此言一落,所有人都立在了當場,這是他要與所有人爲敵了嗎?
倒打一耙,混淆視聽。
這就是趙世初聽到此言之後的第一個感覺。
這是蘇石想要把污水潑到所有人的身上呀,這樣一來,爲了自證清白,他們要麽然就要都跟着蘇石一起被搜查,要麽然就是以後再也不會提及這件事情。
此法倒是解決之道,就是有些太毒了,把原本這條長廊上的人都拉入到了戰船之中。
這也是要與所有人爲敵的意思。
想想,剛才大家都把蘇石看成了是偷拿玉佩的賊人,都是一幅看熱鬧的樣子,那個時候怕已經把這個少年給激怒了。
即是你能做得初一,爲何我就做不得十五?
年輕,終還是太年輕了。
真的以爲把所有人都拉進來,大家就會替你去證明清白了嗎?玉佩隻有一塊,還就在你的身上,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任由你再去辯解,再有辦法,也是無用的。
趙世設看向蘇石的目光中帶着十足的嘲笑之意,不等其它人反過神來的時候,他便第一個站了出來,“不錯,剛才我們都在場,如通直郎所說,都有着偷拿玉佩的嫌疑,我們是不能光懷疑你的。”
一直咄咄逼人的趙世設,現在竟然替蘇石說起話來了,這一幕看得在場衆人都是一臉的大惑不解。
難道說他也是想要大事化小了不成嗎?
想來也是,誰又能想到這個通直郎竟然如此膽大,敢與所有人爲敵,要拉所有人下水呢?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那替蘇石話說就等于是替大家說話了嘛。
很多人自我感覺想明白了,這便也想開口順着蘇石的話說下去時,趙世設又開口了,“即然大家都有嫌疑,那便自證清白就是,所謂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不就是自脫衣物,證明清白嗎?我可不會像是某人一般如此的扭捏。”
趙世設說着話,臉上就露出了笑意,在然後坦然的将外袍就從身上給脫了下來。
這個舉動,被大家看在眼中,不少人都是震驚不已。
竟然真的要當衆脫袍嗎?
不要體面了嗎?
這樣一來的話,豈不是說就要與蘇石扛上了,真是要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是的,趙世設就是要用此舉逼迫蘇石就範。反正玉佩不在自已的身上,脫之何懼?
到時候自已都脫了,蘇石豈有不脫之理,到時候玉佩和亵衣從他的身上掉落下來,那個時候要看他如何去說。
等真到了那個時候,事情傳了出去,所有人都會說蘇石的不是,反會說自已是大度之人,爲了找出賊人當衆解衣又當如何?
弄好了,這何償不是一種美談呢?
趙世設想的是不錯,然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玉佩是在蘇石的身上,不然他的所有舉動就沒有了任何意義,反而還要被旁人給恥笑了。
隻是玉佩真的在蘇石的身上嗎?
答案馬上揭曉。
就在趙世設一笑冷笑看着看向蘇石,一邊一幅爲求真相,大無畏般的解衣之時,突然間一個東西就于衆目睽睽之下于身上掉落了下來。
“是亵衣!”
有眼尖人的,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叫出了聲來。
然後就是短暫的一片寂靜,接着有人就忍不住驚出聲來了。
宋朝文化繁榮,尤其是男情女愛方面尤爲開放。
有些官員和文人甚至自以風流自居,更有人公開的說自已是無女不歡,這不僅不會被人笑話,反而還會被人看成了一種潇灑不羁。
這樣的繁榮文化之下,斷袖之癖人也都有被接受的,便可見風氣之态。
如今,趙世設的身上不過就是掉落了一件女子的亵衣而已,當真無法從道德層面上去譴責他什麽,最多就是說他的胃口比較奇特而已。
身上突然間掉落了亵衣,趙世設自然是臉色漲色,他不記得什麽時候有這樣的一個粉兜兜放在身上來着的。
倒是一旁站着的童堯,見到此物之後是臉色大變。
他想不明白,此物是他親自放到了蘇石的身上,可是現在怎麽會出現在自家老爺的身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趙世設并沒有去想那麽多,他隻是讓童堯找一個女子的亵衣包裹玉佩放在蘇石身上,卻并不知道這亵衣是什麽樣子的。再加上這一會臉紅不好意思,也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那麽多。
此時他需要做的就是低頭把那亵衣快些撿起來放好。隻要能逼着蘇石也脫衣的話,到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會放在蘇石的身上,誰還會記得剛才的事情呢?
這般想着,趙世設便低下了頭,伸手向着那粉色的肚兜兜上就摸了過去。
或許是因爲太着急了,隻是扯着那兜兜的一角,趙世設就想将其扯起。随着他這一用力,兜兜是被拿起來了,但裏面包裹的東西也随之掉落到了地上,一塊玉佩出現在注意着這裏的所有人的眼中。
鳳頭烏身玉佩。
如此明晃晃的讓大家看了一個清楚。
這一刻,趙世設是臉色大變,他感覺到這個玉佩是如此的眼熟,在看到那紅兜兜的時候,他便想到了之前吩咐童堯時,要對方拿一件亵衣來着的,而這一切和眼前之物何其相像?
“咦!”
曹評也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就是雙眼一亮,這就低下頭來,伸手撿起了玉佩,然後就哈哈笑道:“這真是我剛才丢失的玉佩,哈哈哈,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裏。啊...”
話說一半的時候,曹評這便想到了什麽,在擡頭看向趙世設的時候,眼神中分明有着不解,然後又是恍然大悟,“原來一切都是你做的?”
“啊!不是,不是我,我也不知道爲何此物會在我的身上。這...這不是應該在他的身上嗎?是他,是他把此物放在我身上的,對,一定是這樣的...”
着急之下,趙世設的話語變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哈哈哈。
被趙世設正指着的蘇石,這一會終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我現在終于知道什麽叫做賊喊捉賊了。”
“一直指責于我,是因爲我年少好欺負嗎?還是說你與我有什麽仇怨,硬是要把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栽贓在我的身上?”
“即便是現在真相大白了,還要賴着我,說一切是我做的。”
“我連玉佩是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何其無辜。現在你還有臉指責于我,天下間怎麽就有如此的厚顔無恥之人?”
一聲聲厲喝由蘇石的口中傳出,直向着趙世設的頭頂之上壓來。
有如萬斤巨石一般,壓的是他喘不上氣,呼吸都有些急促。
是呀,明明東西是他安排童堯放在蘇石的身上,可爲何會在自已的身上出現?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能是怎麽回事,當然是蘇石所爲了。
之前借着發怒推搡對方的時候,蘇石就把亵衣還有玉佩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在了趙世設的身上。
借着發怒之機,他的一切所爲即便是被人看到也是合理的。而做完了事情之後,蘇石自然是信心滿滿,事情能鬧多大就鬧多大了。
可憐的趙世設,算計不成反被算計之下,還在那裏如惡狗一般的狂吠着,如小醜一般而不自知。
現在好了,玉佩就是從他身上掉落下來的,他便是縱有千張嘴,也是根本解釋不清了。
“這...不是....”趙世設頭腦是一片的空白,但他還想繼續的辯解,他要把事情從頭好好的捋一捋。
然就是這個時候,一記尖銳有些公鴨嗓子的聲音傳入了衆人耳中,“荊王殿下到。”
荊王趙曦與福康公主趙徽柔來了。
想要留給蘇石最好的印像和最美的一面,趙徽柔考慮要穿什麽衣服的時候耽誤了一些的時間。
等到她與趙曦來到了金·明池的時候,這裏早已經開園,熱鬧了起來。但兩人對這些視若罔聞,他們有着自已的目标,還是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尋找他們的蘇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