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直郎眼中,這或許是小事,但在我們這些聖手眼中卻不是如此。”崔遠還想就着這件事情說些感謝的話,蘇石卻是話峰一轉的道:“聽說你們帶來了患者?”
一說起正事,果然就把兩人的注意力給轉移了過來,張妙手點頭道:“帶來了,這是昨天來到北行街的一名刀傷病者,昨天我和崔妙手都看過了,怕九成是要潰瘍。”
簡單的說了一下病情之後,張妙手與崔遠便盯着蘇石在看,等待着他的回答,也等待着心中期望的那一幕出現。
“隻是可能潰瘍(感染),在沒有什麽其它的病情了嗎?”嶽思靈在蘇石的示意之下,推着輪椅就向着住有着病患的房間内走了進去。
“對,患者年輕,身體底子還不錯,暫時沒有發現其它的病因。”張妙手一邊回答着,一邊與崔遠跟在蘇石的身後也進入到了小屋之中。
輪椅上前,蘇石大概看了一個已經有些發燒,陷入到半昏迷狀态的患者,心中大概有了數。
蘇石不是醫生,前一世也不是,但架不住他手中有好藥呀。
再說了,沒有吃過豬肉,還沒有見過豬跑嗎?
僅是影視劇中就不知道有多少是描寫怎麽對待傷患的,便是蘇石本人也受過小傷去醫院治療過,是看過那醫生和護士是怎麽做的。
什麽病有張妙手和崔遠診斷,這基本上是錯不了的,他隻需要根據病因在系統中找到合适的醫藥就是,說起來并不複雜。
“很好,即是如此,你們就看仔細了。”說着話,蘇石右手向着挂在輪椅的布包摸了過去,很快便拿出了一個小瓷瓶。
“傷口要先消毒,如此可以殺滅傷口四周的細菌,哦,也就是一種病毒,可以形成潰瘍,我稱之爲感染因素的一種毒素...”
“如果有條件,可以用這樣的棉簽仔細的清理傷口,如果沒有條件,也可以直接倒,但這樣會浪費一些...”
“等到把傷口清理幹淨的時候,就等于杜絕了細菌的再生,這等于是治本之道。”
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傷患五官都開始因爲疼痛擰到了一起,蘇石停止了用酒精的過程。将伸向那臂上傷口的右手退了回來,“你們可以聞聞,這其實是酒,但度數極高,是不能直接喝的,但卻有着極強的消毒作用...”
張妙手與崔遠接過了瓷瓶,用鼻子一味,果然是直沖鼻腔的酒氣,兩人不由驚訝的四目相對。
要說他們其實也是好酒之人,尤其是張妙手是喝過蘇石拿出來的烈酒,但與這酒精相比,又是差之甚遠了。
“少爺到底還有多少的好東西沒有拿出來呀?”
張妙手在心中這般的想着,但他卻忘記去問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些東西從何而來呢?
這就是蘇石采用的心理學見效了,當他可以拿出越來越多好東西的時候,果然沒有人在去關注東西何來,而是關注還會有什麽樣的好東西了。
或許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心理上的變化?
又或許大家已經忘記去問這個問題,因爲他們的注意力被還能拿出什麽東西來已是深深的吸引。
“消毒之後,要給予包紮,說白就是不要讓傷口與空氣進行接觸,這樣的好處就是可以防止傷口再度感染...”
說着話,白色的紗布就被蘇石從包内取了出來,他開始小心翼翼的給傷患處進行了包紮。
直到最後,他又從包中拿出了膠布,将紗布連接口封粘之後,這便拿出了張妙手心心念念的白色藥片道:“說到底,這才是最重要的東西,有了他會大大降低感染的可能,也就是你們所說的,不會因此而傷口潰瘍了。”
溫水早就準備好了,蘇石把藥片給了張妙手,眼看着傷患在其幫助下把藥服下之後,蘇石這片接過了身後嶽思靈遞來的毛巾,一邊擦拭着雙手一邊說着,“事情到這裏就完成了大概。接下來就是觀察傷患還會不會繼續的發熱,如果沒有,那就證明沒有大事,回頭隻需要按時換藥就是。”
“換藥會吧,就像是我剛才那樣的操作?”
“會,我們學會了,可能還不太熟練。”眼見着這從未見過的換藥方法,張妙手與崔遠很是激動的說着。
這可都是技藝呀,等閑人是沒有機會學習的。現在蘇石卻無保留的交給了他們,怎麽能不讓他們激動與興奮呢?
“嗯,熟能生巧,不礙事的。對了,如果一旦身體還要繼續發熱的話,那我們就要打開紗布,在仔細的清理傷口,以确保絕對沒有任何的細菌之後,就在給他服用一次白色藥片,相信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盡管不理解什麽叫做細菌,但不管是張妙手還是崔遠,都有着極其豐富的臨床經驗,他們很快理解了這個細菌指的就是可能會引起潰瘍之物,便都齊齊點了點頭。
“好,接下來就是觀察期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個時辰左右燒就會退下去,那你們不妨就在這裏盯着,觀察着會有什麽樣的變化,已做到心中有數。對了,這些東西都會給你們留下來,你們也可以好好研究研究,還有這白色藥片,你們也可以看看這是什麽成份制成的,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什麽替代品來。”
蘇石說的是簡單,但他并不認爲以現在的技術可以分析出阿莫西林的成份來。但如果他不這樣說,兩人怕就會以爲自已在藏私,不想讓他們去研究,那樣反而不美。
“記住,這件事情要絕對的保密,萬不能說出去。”應該做的都做了,蘇石這就準備離開,但在走之前,他還不忘記着重的提醒一聲。
蘇石不是不想救死扶傷,但如果一旦阿莫西林拿了出來,必定會引起轟動,在接着難免就會有人找上門來,尤其是那個讓他頭疼的密諜司,必然就是其中之一。
要是那個時候,他們問這東西從哪裏而來的,還有多少?他要如何的回答?
千萬不要高估了人性。
之前不管是仁茶、燒刀子還要即将要上市的香煙,這些東西不過就是可以多賺一些錢而已,皇家可以不放在眼中。但若是真有這樣可以救人的神藥出現,那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掌握在手中,如此一來回的話,蘇石說不出個原因那密諜司是不會擅罷幹休。
蘇石現在的實力遠不是人家的對手,那爲何要給自已找麻煩呢?
“少爺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說的。”
蘇妙手剛保證完,這邊的崔遠已經是一臉激動的道:“對,請通直郎放心,就是殺了我,我都不會說的。”
今天的所見所聞,完全的超出了自已的想像,這一刻崔遠頭腦還有些懵,但心情卻是萬分激動,他知道自已可能學到了一個足可以立世的治病手段與方法。這樣的好事情竟然讓自已輪上了,那沒有蘇石的吩咐,他就絕對不會去告訴旁人,即便是自已的兒子也不行。
蘇石笑着看了兩人一眼,表示相信他們。之後嶽思靈推着他便離開了屋子。
今天給傷患診病就是蘇石在展現自已的手段,從而震到崔遠,讓其心甘情願的爲自已所用。
現在看來,效果還是不錯的,就等傷患好了,崔遠知道了蘇石的厲害之後,那時就是他主動拜在門下的時候。唯此,才能把上倉山的秘密告訴他,然後由他去教授更多人,直到教出一支女子戰場醫護隊來。
......
趙府。
趙惟能次子趙從古的别府。
其六子趙世設正在聽着手下一個心腹仆人的彙報。
“少爺,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那個人現在就在京城,且還被皇上親封了通直郎的官職,現人就住在舊州橋。對了,小的還打聽到,他已經得到了荊王殿下的邀請,明天金·明池開園,他也要去。”
心腹仆人說完之些之後,就連忙的後退了兩步。果然就在他剛剛退去,就見一個上好的瓷瓶就被哐當一聲的摔在了地上,摔了一個粉碎。
“啊!氣死我了,那個野·種還敢出現,他難道還嫌我們丢人丢得不夠嗎?”
趙世設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些年來,每每與那些衙内們在一起的時候,就總是會有人拿出這件事情來羞辱于他。
現在十幾年過去了,似乎大家都漸漸的忘記了這件事情,卻不想的是,蘇石竟然主動現身,還來到了汴梁城,這難免又會勾起一些人的回憶,難免又會讓人想起他們趙家之恥來。
貴人們最重臉面。
如今眼看着臉面就要被人按在地上不斷的摩擦,趙世設是想要殺了蘇石的心都有。
可恨的就是現在的蘇石已然有了官身,雖然隻是一個從六品的散官,但那也是官呀。如果自已真的殺了他,那就等于是殺官,就等于不把大宋的律法放在眼中,就等于不把官家放在眼中,這個罪他可是承受不起。
人即然殺不了,但還是可以侮辱的。
被人侮辱了,那就是技不如人,總不會因此而治罪。
想到明天蘇石也會去金·明池遊園,趙世設便決定在這個時候給他一些厲害看看,讓他丢盡臉面,讓他沒有臉再在京城之中呆下去。
“去,把童堯叫來吧。”一會的時間裏,趙世設的心情平複了一些之後,便眼中閃着憤怒之光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