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娘的關心。”趙曦兒再一次行禮。不管怎麽樣,可以出宮遊玩一番,對他而言都是好事情。
“嗯。”曹皇後站在那裏安然的接受了謝意,随後又道:“隻是你的身體終是剛好不久,爲了安全起見,即便是出去也要有太醫相随的。這樣吧,那位通直郎妙醫聖手,你可以傳他随行。”
一聽到竟然可以叫蘇哥哥同行,趙曦的雙眼中即是一亮,連即又是行禮道:“曦兒謝娘的關心,兒子一會便着人通知通直郎。”
“好。”眼見正事說完,曹皇後這便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自始至終,母子兩人都沒有說其它的事情,他們之間的對話更像是君臣對奏,完全看不到一絲母子親情。
自然,這與原本趙曦非是曹皇後所生的有着很大關系,但更爲重要的一點,還是曹皇後對趙曦怎麽樣都喜歡不起來。這就是沒有眼緣的原因了。
天生排斥之下,兩人僅是有母子之名,卻無母子之實。
......
蘇宅,現在也可以做叫蘇府了。
大宋法定,隻有主人爲官者,才可稱府。不然就算是擁有再多的家資,也隻能稱宅。
包黑子果然是臉皮厚的可以,當真就跟着蘇石一起來到了蘇府,一入府中,就嚷嚷着要吃好的,還要喝好酒,品香茗。
像是包黑子這樣的人,無論是走到哪裏,讨些吃食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甚至還會受到很多人的歡迎。但實際上,他卻從不做這樣的事情,他深知吃人嘴軟的道理。
唯獨對蘇石,包黑子把他當成了子侄一般去看待,那顆平時戒備的心自然也就放松了下來。
再說,對流民蘇石都能夠以肉菜招呼,那自已來這裏蹭頓飯而已,又算得了什麽大事。
包黑子來了,蘇石決然好好的款待他,不僅是因爲他們已經認爲了叔侄,更重要的是,蘇石打心底裏敬重這樣剛正不阿的正直之人。
在蘇石的安排下,八個菜,還都是大碼的,裏面是各種材料齊全,保證是全天下都吃不到的美味。
燒刀子也被拿出來放在了一旁,蘇石喝的卻是芝士奶香拿鐵,他現在還是長身體的時候,除非必要,他并不會多喝白酒。
菜至,飄香而來,引得包黑子是食指大動。他也不管自已是不是客人身份了,拿着竹筷這便品嘗了起來,而這一吃便是停不下了嘴。
菜入口,酒下肚,燒刀子的度數更讓包黑子大爲滿意,“哈哈哈,你這裏果然有着天下至香的美好,老夫有口福喽。”
“行了,好吃就多吃點。”蘇石于一旁呵呵的笑了笑,他喜歡這種包黑子不把自已當外人的感覺。
這是真的吃飯,至少沒有聽到兩人多餘的對話,有的隻是菜入口的咀嚼聲以及酒入口吧咂嘴直稱痛快的聲音。
一頓飯,吃了不過就是一炷香時間多些而已,桌上便是一片的狼藉,接着就見包黑子捂着那有些隆起的肚子,滿意的點頭道:“好呀。真香,一相比較,以前老夫吃的與豬食何異呀。”
“包叔想吃以後可以随時來吃,不行喚仆人來取也是可以的。”蘇石見包黑子當真是喜歡,便做着許諾。
“不可。”誰知包黑子卻搖了搖頭道:“正是因爲好吃,才不能天天去吃。這樣的美食偶爾吃上一頓才是最美之事。再說了,天下間還有無數的百姓吃不好飯,甚至是吃不上飯呢。”
這就是包黑子的自律,而通常可以控制欲望的人,才是成大事的根本。
蘇石沒有相勸,他能感覺到包黑子是一個主意很正的人,他決定的事情,不是旁人幾言便可以修改。
“行,上好茶,給包叔在解解酒、解解膩。”蘇石不強求,而是順其自然般的說着。
“哈哈,好,别說,這酒還真是烈,這一會老夫都要上頭了。”說着話,包黑子果然眼露迷離之色,似乎真的有些喝醉了一般。
這也是包黑子不知道燒刀子的厲害,這一會竟然一人就喝了一壇,那可是十六兩,一斤半呀。還是第一次喝,就喝了這麽多,要說頭不疼那才是怪事。
蘇石吩咐着嶽思靈泡茶,而就是這麽一會的工夫,樓陽走了過來,“少爺,小黃門張喜來了。”
“哦?請。”這麽晚了,跟在趙曦身邊的小太監來了,蘇石預感到一定是有事,這便點頭答應着。
一身宦官服的張喜很快就出現在蘇石的面前,先是彎腰行了一禮,接着便道:“五日之後金·明池開園,荊王殿下有請通直郎一同前往遊園,以全感謝之情。”
“金·明池?知道了。請回荊王殿下,介時一定前往。”蘇石是知道的金·明池的,隸屬于大宋的皇家園林,林園林中全爲水上建築,池中可通大船,戰時爲水軍演練場所。
眼見蘇石答應了下來,張喜這便又行了一禮之後告辭離去。而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一旁裝醉的包黑子一眼。
張喜是趙曦身邊的主管太監,前兩日剛從普通的公公升爲了小黃門,以後的前程可謂是不可限量。
但這樣的人,或許會在其它人面前拿架子,但在蘇石的面前,絕對要當一個乖寶寶。這位可是自家主子心心念念的主,其影響力之大,之強,怕是自已真得罪了他,可能趙曦都會因此而找人替換了他吧。
張喜也是一個有野心和抱負的人,自然知道什麽人可以無視,什麽人不能得罪了。
那邊他剛一走,座在那裏還一臉醉意的包黑子,這一會卻已經清醒了過來,且眼神還是清澈無比。“呵,呵呵,好快的速度呀。”
“哦,包叔,您剛才說什麽?”蘇石并沒有聽清的問着。
看着蘇石看向自已那清澈的目光,包黑子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決定把這其中的厲害關系說清楚一些。
這不僅是因爲包黑子看到了蘇石心善的一面,也并不是因爲他們投緣,更重要的是,包黑子不想當年的事情再度重演,來一個斧聲燭影事件。
如今的大宋看起來很繁榮,尤其是經濟和文化方面發展很快。但外憂同樣讓人擔心,此時若是在有什麽内患出現,怕是真的折騰不起了。
爲了蘇石的個人安全也好,爲了國家穩定大局也罷,包黑子還是決定要提醒一些什麽。
“石哥兒,每年開春的時候,金·明池就會開館,就是所謂的金·明池遊園了。那個時候,很多貴人都要前往,其中就包括一些後宮的妃子、皇子、公主以及一些個身居要位的臣子們。大家都會在這一天去熱鬧一番。”
“哦,這就是金·明池遊園呀。”蘇石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了。
可是接下來包黑子卻加重了一些語氣的說着,“對旁人隻是遊園,但對你,卻并不是。”
“嗯?”蘇石何其聰慧,當下聽清了這話中似有深意。
看着蘇石那開始重視起來的眼神,包黑子很滿意。若是他要教導的是一名什麽都不在乎的馬大哈或是冒失鬼的話,那也就沒有什麽意義了。
“石哥兒,你應該知道你身上有着誰的血脈,雖然已經很淡薄了,但有就是有。你的身份注定着你所做的一切,都會有人格外的注意,那這一次金·明池遊園中,便可能會有很多的事情都發生在你的身上,你想過要如何應對了嗎?”
“應對?包叔是說我舅...”
不等蘇石把話說完,包黑子已然打斷他的話道:“不錯,就是他們。他們可是你的親人,甚至可以說是至親中的一員了,你要如何與他們相觸?怕這是很多人很好奇的事情。當然,你可以有自已的選擇,但一定要謹慎再謹慎,明白嗎?”
包黑子也隻能說出這些,畢竟他也不知道蘇石對于母家的人會是什麽樣的态度,他也不想知道。因爲真這樣做,那就會陷的太深,弄一個不好,就會給自已惹來災禍。
他不是怕事的人,但如果因爲這些皇族之事而栽了跟鬥,讓他無法有機會施展以抱負,卻是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再說了,每一個人的人生都不一樣,蘇石應該自已去選擇,而不是别人來代替他做一些重要的決定。
“哦,明白了,包叔,我會謹慎的。”蘇石終于明白了包黑子的意思,這是有人想要通過他對曾失敗的趙家人接觸中,看出自已的立場,甚至是抱負,從而來決定如何對待自已呀。
試探自已?
到底是誰蘇石心中已然是呼之欲出,但他卻全不在意,此時的他還真沒有太多的抱負,隻求自由與平安罷了。
但題即然出了,他就必須要去答。他相信,自已會給那個觀察他的人一個滿意的答複。
至于因此而會讓母家的人難堪,甚至是下不來台。關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