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已的幸福要自已去争取。”聽着這有些哲理之言,趙曦小大人一般的點了點頭,“柔姐姐,你打算怎麽做?”
“呵呵,梁懷吉,你進來一下。”就見福康公主向外喊了一聲。
很快梁懷吉便進了廂房,先是向趙曦行禮後,這便看向福康公主,等着吩咐。
“來,交給你一件事情,你要辦妥了。”福康公主看向梁懷吉笑着,可這笑容怎麽樣都有些不懷好意的意思。
一會之後梁懷吉便離開了,然後對着跟來的幾名宮女說道:“公主殿下要洗漱,你們去準備一些水來。算了,你們辦事毛手毛腳的,還是我來吧。”
事實上,梁懷吉也并沒有多大,隻有十歲而已,但卻因爲福康公主的信任,已然豎立起了自已的權威。
梁懷吉離開了,董文還站在門外候着。總之就是一句話,别人可以來昭仁宮看趙曦,但沒有皇後的吩咐,趙曦就是不能走出去看别人。
還在想着自已盡職盡責之下,以後曹皇後指不定怎麽賞自已呢,就見梁懷吉已然端着一個木盆走了過來。
或許是因爲梁懷吉年齡還是太小了,又或許是因爲那個木盆裏的水裝的太滿了,總之他遠遠的就是一搖三晃的走了過來。
“讓...讓開呀。”就見梁懷吉來到廂房門口董文身邊的時候,便喊了這麽一聲,在然後一個站不穩,一盆水這就向着董文的大腿上澆了過去。
“啊!”
一記撕心裂肺的喊聲,正是出于董文之口。
他怎麽樣也沒有想到,梁懷吉端來的竟然是開水,還是滾燙滾燙的那一種。
這一盆開水一點沒有浪費的都澆到了董文的大腿上,頓時将那腿,甚至連着腳一起給燙傷了。
董文就算是在堅強,也是肉體凡胎。哪裏受的了這樣的打擊,當下便撲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捧着右腿哇呀呀的大叫着。
不用說,董文算是廢了。
原本是伺候的人,現在自已受了這麽重的傷,還怎麽伺候人?
後宮的宮人們,永遠都是最現實的。你有用的時候,自然人人都想巴結你,讨好你,想分得一點的好處。
反之,若是你成爲了無用之人,那所有人都會離你遠遠的,甚至還有人會巴不得你死。
門外的喊聲,引得廂房門由内大開,在看到董文那一幅凄慘嚎叫的模樣時,趙曦與趙徽柔都是心中一喜,在然後對視了一眼之後,後者就向前者重重點了點頭,意思是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了。
趙曦小大人一般的下颌輕點,做出了他人生中第一個真正自已決定的事情。
就見趙曦邁步來到了董文的身前,看到那被掀開褲角的大腿和腳上早已經是鮮紅一片,眼看着是很難好的了了,他心中吸氣喊疼的同時,臉上卻是一幅關心樣子的說着,“這是怎麽弄的,你怎麽這般的不小心。柔姐姐,你回去要好好的處罰一下你的人。”
“曦哥兒請放心,回去後一定好好罰他。”趙徽柔配合般的說着。
“哎,看樣子是燙傷了,但不要緊,養一陣應該就沒有什麽問題了。這樣,如此的小事還是不要讓娘知道的好,嗯,董文你就在房間中好好的休息,我這裏還少不了你的伺候。那個張喜你暫時先代替董文的位置吧,等他好了之後,你在回去做你的事情。”
趙曦兒竟然沒有要把自已轟出昭仁宮的意思,聽着董文這個感激呀。當下便不顧腿和腳上的疼痛之感,跪倒在趙曦的面前,一個勁的謝主子恩典。
董文就被送去其它的廂房内養病了,換成了一向對趙曦十分恭敬,也聽話的張喜做了随身伺候之人。雖然還沒有主管之職,但已然有了主管之權。
終于沒有人再去阻止自已做些什麽了,趙曦心中是一陣的放松,在看向趙徽柔的時候,眼中露出的是興奮般的光彩。果然蘇哥哥說的是對的,幸福就是要靠自已去争取。
......
錢寶消失了!
連同他的兩房娘子也一并于城中消失不見。
嚴無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在下午時分。
當即,他便親自前往了錢寶所買的新院子裏,看到的卻是有幾個仆人正在這裏打掃着院落。
“你們的老爺呢?”一見到這些仆人,嚴無我便是臉色嚴肅的問着。
“你問的是哪個老爺?”一位壯漢迎了上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嚴無我後反問着。
“怎麽?你們這裏還有好幾個老爺不成?”嚴無我也被這句話給整懵了,一臉詫異的問着。
“好幾個倒是沒有,但卻也不隻是一個。”壯漢搖了搖頭道:“若是你找之前的錢老爺,他已經舉家而走了,連這裏的院子都一起賣了。而你若是問新老爺是誰,他就是蘇少爺,官家親封的通直郎。”
壯漢正是王統,他留在這裏,也正是蘇石安排的。
即然要頂替錢寶,那便連他的宅子一并拿下,唯此,才能讓更多人知道,以後錢寶是沒有了,有的隻是他蘇石而已。
“通直郎?”嚴無我對這個官稱倒是熟悉,但對于姓蘇的通直郎卻是十分的陌生。
宋朝冗官冗兵的現像十分嚴重,這也與趙家皇帝想要分臣子之權利有着很大的關系。就像是一個六品的通直郎,怕應該就會有好幾位了。
嚴無我做爲趙允讓的管家,對于朝堂上一些重要的大臣是知曉的,但一個六品官,還是從六品的散官,他就真的談不上什麽認識了。
即是不認識,嚴無我就不會莽撞,反正他知道已經夠多了,一個通直郎,一個蘇姓,便足夠他去查出很多事情來。
嚴無我很快離開,等回到了趙允讓的府中之後不久,他的案頭上便有了關于蘇石的一些個記載。
十四歲,官家親封通直郎。
僅僅是這個開頭,便讓嚴無我有些驚訝。
十四歲就可以爲官,這已然是非常之少見,更不要說還是官家親賜的官職了。
接下來往下看,這個蘇石竟然還是趙惟能的後人,竟然還是皇族子弟,雖然屬于是外室,但體内有着皇族之血脈,卻是無可争議的事實了。
繼續看下去,看到就是這個蘇石治好了荊王的體疾,治好了福康公主的發熱之症時,嚴無我這才恍然大悟一般。
“嚴管家,樊樓的管事帶來了,就在門外。”外面傳出了趙府下人的聲音。
“讓他進來。”嚴無我立刻說着。
沒一會,那位管事就拿了一些的賞錢走出了趙府,留下嚴無我座在椅子上,一臉頹廢的模樣。
錢寶爲了治體内之毒竟然找到了蘇石。
想來也是,荊王之疾可是連太醫都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卻被蘇石給治好了。那豈不是說他比之太醫還要厲害嗎?
錢寶會找到蘇石,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難道說,這麽短的時間内,蘇石就真的可以治好錢寶的毒,然後心甘情願的讓他把貨源交出來嗎?
嚴無我自诩聰明,這就是他分析一番之後事得出的答案。
他卻不知道,這一切正是蘇石有意爲之,爲的就是引着大家往這方面去想,現在看來,果然有人中招了。
想到錢寶已走,人海茫茫、天下之大,想要在找到他将何其難矣,那豈不是說想要拿下那稀罕物的貨源已成爲了不可能的事情嗎?
不!也不能說完全的沒有可能。比如說他可以從蘇石的身上着手。
但蘇石有着官身,本身又算是趙氏族人,外加簡在帝心,想從他手中搶到貨源,那可非是像對付錢寶那般的容易了。
此時的嚴無我,有些後悔。早知道如此的話,他昨天就應該先把錢寶拿下,無非就是多出些錢罷了,明明對方已經猶豫了不是嗎?
可就是想要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多,就讓這大好的機會從手中流逝而走。現在卻不得不去與更不好對付的蘇石打交道了。
“哎,想那些已然無用,還是先想想如何與蘇石打交道嗎?就是不知道自已出多少的利益才能讓對方把貨源交到自已手中呢?”昏暗的燈光之下,嚴無我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相比于嚴無我悔恨不已,蘇石這一刻卻是十分的輕松。此時他正在自已的房間裏看着錢寶死前留下的那幾頁紙,看着上面寫有的各個貴人們的名字。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蘇石是知曉的。
一個人想要把所有的好處都吞到自已的口中,這不僅不現實,還很危險,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
有了上一世經商經驗的蘇石,就從來沒有想過好處自已一人獨吞,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怎麽樣把好處拿出去,分給旁人,然後借此機會編織出一張極強的關系網。
這樣,網有了韌勁,就不怕有人可以破壞它。
這樣,自已呆在網下,就會變得無比安全。
即是要分出利益,蘇石當然要尋找合适的合作夥伴。這個夥伴,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不然的話,是沒有資格與他共享好處的。
密密麻麻的貴人名單就擺在那裏,蘇石思索了許久之後,終于在一個人名上畫了一個圈,随後在其身後寫下了茶葉兩個簡體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