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蘇石再回到房間中已經是一刻鍾之後,盡管他已經在門外站了一會,讓冷風吹了一會,但身上還是有着一股子短時間内無法揮之即去的血腥之氣。
嶽思靈隻是鼻頭輕皺,便聞到了。但卻什麽都沒有說,還像以前一樣伺候着蘇石洗漱。
當最後,嶽思靈想要親抱着蘇石上床的時候,蘇石卻搖了搖頭,然後自已就這樣從木椅上站了起來,走向了床邊。
“啊!少爺,您可以自已走?”看到這裏,嶽思靈一臉驚訝般的說着。
“嗯。”蘇石微笑着點了點頭,“但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你不要告訴旁人。”
聽到隻是兩人間的秘密時,嶽思靈連忙高興的點着頭。
......
新一天來到的時候,汴梁城又煥發出了它的勃勃生機。
一早上,各種賣早點的,吆喝聲是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舊州橋這裏住的都是富人,甚至還有不少的權貴,小販們自然是不敢在這樣的地方叫賣的。
蘇石起了床,精神飽滿、精神奕奕。
“少爺,今天您準備做什麽?去衙門報道嗎?”叽叽喳喳像是小喜鵲一般的嶽思靈一邊伺候着蘇石洗漱,一邊帶着好奇的問着。
“衙門?”蘇石一愣,這才想起現在自已已經是大宋官員中的一員了。當下又苦笑道:“通直郎隻是一個散官,是沒有什麽固定衙門的,我自然也不用去點卯,今天有其它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也去收拾一下吧。”
“啊!我也可以去嗎?”嶽思靈有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已。
“當然。”蘇石點了點頭。不管大宋一朝女性的地位如何,但在他眼中,大家還是平等的。再說了,又不是去和什麽重要的人談事,左不過就是給昨天晚上的事情做一些掃尾之事罷了,帶着嶽思靈也是無妨。
聽到自已真的可以跟着一起,嶽思靈是真的興奮壞了,這已經不是侍女那麽的簡單,而是大娘子很多時候才應該有的待遇了。
當然,嶽思靈有自已的自知之明,她的出身,就注定着很難會成爲蘇石的正室。更不要說,人家現在已經是官身了,那兩人差距就更加的遙遠。
泥人張一晚上沒有怎麽休息,随同一起的還有老油條,一樣是一夜未眠。
天知道,自已的身材怎麽就與錢寶相似了?
老油條有充分的理由認爲,是泥人張認爲自已太閑了,想給自已找點事情做。
但即是找到了自已,老油條就沒有理由去拒絕。吃少爺那麽多、喝了那麽多,早就應該爲少爺做事了不是嗎?
泥人張一番打扮之下,最主要的是穿上了錢寶平時所穿的衣袍之後,一個活生生的錢寶出現了。
一早上,趁着許多人還沒有起來的時候,老油條!不,是“錢寶”就出了蘇府,隐入到熱鬧的汴梁城中。
與衆人吃過了早飯,馬車便過來了。這一次的蘇石沒有在穿布袍,而是換了一身白色錦衣外套。如今他也是官身,也終于有資格可以穿綢,而不受什麽限制。
木椅上了帶蓬的馬車之後,也随着小白鴿手中馬鞭一揚,這便緩緩而動,目标直指樊樓。
樊樓,位于汴梁禦街北端,當時最爲有名的大酒樓。又稱白礬樓。
樓高三層,五樓相向,各有飛橋相通,華麗壯偉,日常顧客常在千人以上。
宋,劉子翚 《汴京紀事》詩之十七:“憶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樊樓 。”
《古今小說·趙伯昇茶肆遇仁宗》:“将及半晌,見座酒樓,好不高峻!乃是有名的樊樓 。”
清,趙翼《西湖詠古》之四:“ 三竺峯巒非艮嶽,兩隄燈火似樊樓 。”
樊樓不僅有名,且極爲高大,更誇張者,站于樊樓之上,竟然可以将大宋皇城盡于眼底。倘若手中再有一個望遠鏡的話,那當真可以看到許多不足爲外人道的事情。
也是經由這件事情,可以看出,大宋皇族的開明之處。若是同等事情你放在李老三和朱重八身上試試,保管叫你一夜家破人亡了。
蘇石會來樊樓,爲的就是與“錢寶”會面之事。他需要讓所有人知曉,接下來錢寶的所有貨物自已都包圓了。倘若是任何人在有類似的事情找自已就是。
取代錢寶,重新的奪回主動權,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想想,若非是蘇石下手夠快,怕是在有幾天自已就會被人出賣了,真到那個時候,完全沒有準備的他,會迎來什麽樣的風暴,便是他連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馬車穿街而行,樓陽、龍行雲、虎行風、王統等人充當護衛保證安全。
暗中,還有獨狼這樣的高手于黑處蟄伏,除非是有預謀的暗殺,不然的話,想要威脅到蘇石的安全并不是很容易。
馬車停在了樊樓大門口,放下了斜闆,座在木椅上的翩翩白衣少年便由此而出,出現在很多人的視線之中。
“咦?這是哪家的少爺或是公子,長的倒真是俊俏?”
“哎,可惜他竟然座着木椅,真是白瞎了這幅好皮囊了。”
“嗯,蘇字小旗,是哪個蘇家呢?”
在樊樓的大門兩側,不少人都在這裏竊竊思語着。他們中有牙人、有會技藝的、更有一些個讀書人。
但不管他們是什麽人,目的都是相同,那就是想着辦法推銷自已,期望可以得到哪位老爺的賞識,可以有一個立身之地。如果運氣再好些,便是搏一個錦繡前程也未必就是沒有可能。
像是牙人,如果老爺們有需要,他們可以提供各種服務。需要什麽樣的人,隻要給錢,他們都可以給你找來,還是多種選擇,包你滿意的那一種。
會技藝的,或是會些功夫、又或是會些其它本事的。還有像是推銷某些東西的,就像是水浒中的楊志賣刀就曾選擇在這裏做着交易。隻是可惜,他連入樊樓的本錢都沒有,才不了了知的。
至于讀書人,推銷的當然就是自已。他們可以做帳房,可以做管事、管家。有了立身之所,他們還會私下用功讀書,期望可以考取一個功名,搏自已的一生。
而想達到以上的種種目的,權貴無疑就是最好的選擇。做爲汴梁城内最大的酒樓,也是最貴的酒樓,能來這裏消費的可謂是非富即貴,正是他們可選擇的目标。
蘇石的出現,自然引起了這些人的注意。但當看到他不僅是一個殘廢,同時還是一位少年的時候,所有人便都把頭轉向了别處。
一個少年而已,在家中能有多少的話語權?
且少年人心性不穩,最是不好伺候。那倒不如把有限的精力放在旁人身上好了。
蘇石并沒有去注意這些人,座在木椅之上,他更多的是打量着樊樓的高大與寬闊。
“嗯,這個地方不錯,就是不知道賣不賣。”
這才是蘇石心中的第一個想法。
當然,若是有人知道這位白衣少年想的是這些,怕是馬上就會要笑掉大牙了。
這裏可是樊樓,其地之貴,需要的銀錢之多,如天文數字一般。以爲是誰都可以買下的嗎?
還有,想要買下樊樓,至少你先要知道這裏的東家是誰吧。若是連是誰都不知曉的話,那何談買賣之說呢?
自然,蘇石也不過就是一想罷了。以他現在的财力還是買不下樊樓的,畢竟之前不想樹大招風,就沒有出太多的貨物,但以後就說不準了。
“少爺,人就在三樓,天字間三号。”樓陽走上前,小聲的說着。在得到了蘇石的授意之後,這便推着他直向三樓而去。
一旁的嶽思靈亦步亦趨的跟着,心情即激動,眼睛又有些不夠用,顯然這裏的一切在她眼中都是那般的繁華,對于一個沒有見識的十三歲小女孩來說,的确有着莫大的吸引之力。
三樓天字間三号,化妝成了錢寶的老油條正端座在這裏,隻有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會抓耳撓腮一番,畢竟頭發、胡子有部分都是貼上去的,給人一種甚癢的感覺,
好在的是,以後的錢寶就要離開了,非必要不會出現在衆人面前,老油條不用再去受這份罪,這是他唯一值得高興之處。
樊樓的一位管事,就立在“錢寶”的身邊,一幅随時聽候吩咐的模樣。
對于這位最近攪動京城商業的一賜樂業人,管事可不敢有半點的馬虎大意。誰不知道,隻要錢老爺高興了,随手打賞的銅錢都足夠你自已幹上很長時間才可以賺到的呢?
又感覺到耳鬓有些發癢的時候,“錢寶”這便對着一旁的管事說道:“去看看,人怎麽還沒有過來?”
“哦,好,好的。”管事連忙答應着,心中對于這位要來的客人也更加的好奇。
想以前,都是别人在等着錢老爺,何時竟然讓錢老爺如此焦急的去等待旁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