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石自然也是跟着一并離開了。讓那小女孩頓時有一種失望之意,她還沒有好好看看這位小哥哥要搞什麽呢。
“怎麽樣?”出得了内院之後,許斌和小黃門似乎有意的與蘇石兩人拉開了距離,似是想要給他們時間商量病情一般。蘇石這便開口問着情況。
“病情并不複雜,應該就是蛲瘕(niaojia)。”張妙手通過察言觀色,已然把病情看了個明白。
“隻是蛲瘕嗎?”蘇石閑時也看過一些個醫書,自然是知道蛲瘕之症的。說白了,就是孩子肚子裏有蟲了,影響了他的身體發育。再嚴重一些會影響食欲,甚至是引起腹痛都是可能的。
隻是這樣的病,并不難治。民間百姓若是有此病的話,隻需使上使君子便可治療。
張妙手自然明白蘇石的意思。“是呀,僅僅是一個蛲瘕并不可怕,但怕的是小貴人隻有三歲,且身體孱弱的厲害,加之應該有好幾日沒有怎麽進食了,若是再用使君子的話,那裏面的毒性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怕是無人可知。想必這也是太醫們束手無策的原因所在吧。”
張妙手不愧有着“活死人”之稱。不僅在短短的時間内查出了病情,便是連其它的事情都給洞察到了。
“原來如此。”聽聞至此的蘇石長松了一口氣。病不難治就好,怕就怕是什麽疑難雜症,那如果不曉病因爲何,便不知需要何藥了。
而現在即是知道病因,那一切都變得簡單了起來。
使君子有毒性不假,藥量低,沒效果;藥量大,弄一個不好就可能會出現中毒的事情。
那點小毒放在其它人身上或許不算什麽,但原本身體就不好,天天在鉛中毒的環境之中生活着,一點的小毒都可能會出現大問題的。
事實上,古時人們真的生活不易。往往一次風寒,女人的一次生育都可能會要人命。
就似是後來的辯子國,堂堂皇帝生一個天花便就很容易的死掉了。
話在說回來,使君子衆聖手們都不敢用,生怕會引來麻煩,放在蘇石身上卻是再簡單不過。蛲瘕嗎?有蟲打蟲就是了。來,史克腸蟲清了解一下。
寶塔糖了解一下。
再不濟,新型驅蟲的阿苯達唑片了解一下。
系統之中,僅是治療蛔蟲病的就有好幾種藥,有成人用的,有孩童用的。
通過昨天阿莫西林的運用,蘇石對于系統出品之物有了極強的信心。
僅僅隻是治療蛲瘕,他自然是信心十足。而且系統出來的藥,想必就是副作用也會是極低的。那考慮到趙曦還是一個三歲的孩子,蘇石便決定用兒童藥——寶塔糖。
還記的小時候自已就因爲肚裏有蟲吃過這種帶着顔色,類似于糖果,有些狀像蛋卷冰淇淋上半部分的寶塔糖。相對而言,它的形态與外觀更适合給孩童服用,不會讓孩子生出什麽抵抗之心來。
心中很快就有了主意,自信便很快布于臉上的蘇石,也座着木椅回到了前院。
前院之中,六名民間聖手都把頭低了下來。他們自然也看出了小貴人得了何病,但還是那句話,趙曦的身體太弱了,底子也太差了,讓人沒有膽量去行險。
即是不敢冒險,那便隻能裝聾作啞,一會問起,隻需說上一句無能,總不好把大家都給砍了頭吧。
目光隻是從那六名聖手身上一掃而過,跟着蘇石的目光就被另一道正看向他的目光所吸引,那是一個面色如紙般白晳的男子,卻擁有着一雙似是可看透人心的雙眼,此時正盯向着自已身上看來。
更重要的是,此人頭頂之上一片的藍色,顯然這是非常不友好的信号。
蘇石的記憶力很好,他很确定剛才這個人并不在這裏。那現在出現了,又是如此的敵視自已,便隻有一種可能,這個人是爲自已而來的。
思維迅速的轉動着,不認識自已,卻還在敵視自已,那隻有兩種人,也隻有兩種人。
第一種,便是娘親那邊的人,或直接就是他的舅舅們。
第二種,就是他曾動手殺過的密諜司。
除此之外,蘇石實在想不到會有什麽人定要與他爲敵。
當然,不管是哪種人,此時的蘇石都并不害怕,因爲他手中握有着一張王牌,那就是他有系統,系統有藥,可以治好趙曦的病。
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所謂家中有糧,遇事不慌。
此時的蘇石面對那道不善的目光嘴角輕輕一動,露出了一個自然的笑容。就像是與人尋常的打了一個招呼一般,在然後目光就轉向了别處,似是絲毫沒有把這個人,那道目光放在眼中一般。
蘇石看向自已,跟着又轉了頭,引得陳琳就是一愣。
沒錯,來的就是陳琳,他是剛收到消息,說是多年前從趙惟能家私自逃走的那個幼女之子來了汴梁城,更要命的還進了皇宮。
自從蘇石從穎昌城中出來之後,密諜司就收到了消息,迅速的報了上來。
接着等到蘇石入了京城,密諜司的人便一直在暗中觀察着他。但也僅僅隻是觀察,畢竟需要他們監視的人太多了,而在這其中,蘇石屬于那種十分不起眼的人,是用不着他們花大力氣投入精力去做些什麽的。
但是現在,蘇石竟然入了皇宮,那就完全的不一樣了,當下面的人把事情上報,報到了主寫中官闫文應耳中之後,他便連忙找了老祖陳琳。
陳琳聞聽也是大驚失色,生怕此人會對官家不利,便急忙趕到了昭仁宮護駕。
就在剛剛,陳琳已經借着蘇石和張妙手去内院的時候把這件事情向仁宗做了禀報。對此,仁宗的回答隻有一句,“一會等此人出宮的時候,抓了就是。”
仁宗沒有時間,更沒有興趣去弄清蘇石這樣身份的人來皇宮到底是爲了什麽。那就抓起來審一審便知。
相信以密諜司的手段,蘇石是一定會開口的。
蘇石的命運幾乎已經被注定了,陳琳看向他的時候,這才沒有掩飾任何的眼神。隻是讓他想不到的,這一番的眼神威懾,竟然沒有起什麽作用,反而還換來了對方的笑臉相迎。
“他難道是傻的嗎?”
陳琳于心中這般想着,跟着就似是恍然大悟了一般。
資料中顯示,蘇石殘廢了十三年,即便是現在,也是不能站起來的,那幾乎和一個廢人沒有什麽區别。
剛才他也親眼看到了蘇石,這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而已,心智遠不成熟,這樣的人又會有什麽威脅,這樣的人,看不懂他眼中的暗示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吧。
年齡就是蘇石最好的保護。
雖然在宋朝,十四歲的男子成婚的也不在少數,但真正能以這個年紀撐起一個家的,還是少之又少。
很多時候,他們還是被當成孩子一般看待的。即然是孩子,看不懂一些暗示也就是理所當然之事。
這般想着,阿琳的心中好受了一些。但他還是決定一會等蘇石出宮的時候,将他拿下,他倒要看看,那個時候在各種殘忍的手段面前,這個少年會說些什麽,那個時候還會看不懂自已的暗示嗎?
一臉若無其事的蘇石轉過了頭,看向着帶他們入宮的太醫許斌。
此時的許斌已經帶着七名民間聖手全數對趙曦做了一遍的診斷,現在就是檢驗結果的時候。在看向仁宗皇帝,看到他默默點頭之後,這便清了清嗓子說道:“小貴人的身體大家都看過了,想必心中已然有數。那好,現在我問你們,誰可有良方否?”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許斌的目光還依次的在七名民間聖手臉上一個個的掃過,那眼神之中充滿着鼓勵之意。
第一個被許斌注視到的人,迅速的低下了頭。
不用說,他已經用實際行動說明,他是沒有什麽好辦法的。
按說不過就是一個蛲瘕之疾而已,在民間來說,真算不得什麽。
但這是在皇宮,生病的還是小貴人,還是一個男孩。那能在宮中的男子除了仁宗皇帝之外,就隻有一人,那便是當今大宋皇宮唯一的皇子趙曦了。
事情涉及到皇子,還是唯一的皇子,那豈能是小事了。
古語雲,天家無小事!
趙曦得了蛲瘕,與普通的百姓人家得了蛲瘕,那能一樣嗎?
想必就是入其腹的蟲也不會是一般的蟲,甚至蛻化之下會成龍的吧?
如此,同樣的蛲瘕之疾,現在卻是難倒了這些聖手們。想着連太醫們都不敢随意的用藥,他們又有幾個膽子,幾個腦袋敢亂用藥?
倘若真是出了問題,哪怕就是一丁丁點的問題,那個結果也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
那時就不是沒有診金的問題,而是小命能不能得保,甚至是家人會不會被連累了。
好端端的,爲什麽要冒這樣的風險?
收獲與付出完全的不成正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