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石進入汴梁城消息已經被密諜司暗探送了過來。
做爲趙德芳一系的後代,他們的舉動向來都是密諜司時刻關注的。
做爲主管這一塊的中官闫文應,也就是上一次斥責着東重的那位内待。隻是看了眼相關情況讓人關注一下便将此事忘記,他現在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後宮皇子趙曦的身上。
皇城,昭仁宮,皇子趙曦正躺在床上,閉目而睡。
床旁,一位微微低着頭,看不清面容的,唇上、下巴和兩腮都留有長胡須的男子正半蹲在那裏。這是宋代人很平常的容貌,那個時候不留胡子的很少。
一會的工夫裏,太醫的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較之剛才粗喘了許多,面色也變得越發的嚴肅起來。
皇子最近兩天開始肚子疼,皮膚顔色亦不正常,時常腹瀉,吃什麽拉什麽。這分明就是肚裏有蟲,放在民間用點使君子便可以解決了。
但皇子不是普通百姓之子,藥量不可能太大,大則傷身,甚至危及性命。
輕卻不管用,尤其是趙曦還有腹瀉症狀,吃的太少了,很快就會排出去。使得兩天過去了,病情不僅沒有緩解,反而愈發的加重起來。
按着太醫的意思,那就是加重一下藥量,但他又不敢背負着萬一出現的惡果。眼看着趙曦的脈搏比之昨天更加無力,沒有更好辦法的他,臉色也就越發的難看。
“許太醫,曦兒的身體如何了?”一旁一位正垂着淚,但如此也掩飾不了她那美豔面寵的女子,有些心急如焚般開口問着。
“禀朱才人,下官笨鈍。”許斌略一猶豫之後,終于還是沒敢給趙曦下重藥。
宋朝的皇帝對于臣子的态度是很寬仁的。
隻要不是犯了極大的錯誤,通常情況下也僅僅隻是罰俸了事。
反之,若是因爲他下了重藥,使得趙曦出現了什麽意外的話,那他可能就會下獄,流放千裏也是有可能的。
是人都有私心,許斌并不想因此而賭上自已的前程,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保守治療。
“啊!我苦命的曦哥兒呀。”這個回答,讓朱才人聞聽有如被霜打一般,頓時整個臉色就開始發白,在然後便是不斷的哭泣着。
“哭什麽哭?”就在此時,一道威嚴之聲響起,一身紅袍的宋仁宗趙祯走進了殿中。
在他身旁,相随的還有當今的六宮之主,長相美貌,隻是因爲臉色上的寒霜讓她給人不好接近之感的曹皇後。
“朱才人,你就不要添亂了。來人,送她回去休息。”曹皇後開口了。
皇上是天下之主,皇後便是天下之母。
說的就是天下所有的人都是皇後的子民,那但凡所有後宮妃子所生的孩子自然也就是她曹皇後的兒子了。
說起曹皇後,她可是背景深厚,她是曹家人,是宋朝開國樞密使周武惠王曹彬的孫女,父親如今也是尚書虞部員外郎,在整個朝廷之中都擁有着不小的影響力。
平時便是趙祯對于這位皇後都很尊重。
正是因爲尊重,雖然說曹皇後也是一個美人,但卻并不是很受寵,這或許和她太過知禮,缺少了相關情趣有關。
即是天下之母,後宮之主,做爲趙祯唯一的皇子,平時趙曦就住在昭仁宮,時常間曹皇後就會由延福宮到這裏來照看他。反倒是其生母朱才人,因爲妃階太低了一些,母子想要相見卻并不是那麽的容易。
趙曦生病了,朱才人這才特意請旨前來照顧,但又因爲她的軟弱,她的無主見惹得了趙祯的不快。
趙祯的眉頭僅僅是生出了不悅之意,這邊曹皇後便發現,在然後就出言“勸”朱才人離開了。
曹皇後開了口,自始至終趙祯都沒有插上一句嘴。或許是他對皇後管理後宮完全的放權、又或是他也不喜歡朱才人的性格吧。
待朱才人有些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但最終還是離開了昭仁宮之後,趙祯這才開口問着,“許太醫,你前兩日不是還說,曦兒并無大礙嗎?現在怎麽就越發的嚴重了?”
“回官家,下官無能,下官有罪。”許斌是本着但求無功,不求有過的想法,打定了主意不敢下猛藥,這便将頭磕在了地上。
“朕不需要你請罪,朕隻要你來想辦法。”對于這些朝中的臣子,趙祯是真的沒有什麽好辦法。往往一句請罪認錯,他便就拿他們無可奈何了。
朕字出口,可見趙祯是有些生氣了。許斌做爲太醫,常給宮中貴人們看病,自然是感覺到了什麽。眼睛珠子一轉,這便道:“兒科方面醫正劉大人更爲擅長,他應該會有好辦法。”
“劉瞻正在丁憂之中,并不在皇宮。再說了,現在去宣,怕是來回就需要十幾日。看看還有沒有其它的辦法。”趙祯當然知道醫正劉瞻的醫術更爲高明,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呀。
“這...這就隻能從民間想想辦法。就臣所知,民間中也有不少的醫術高人,他們或許有些辦法。”想要轉移視線的許斌這才便來了這麽一招。
如此,真被醫好了,他做爲舉薦之人也是有功的。
反之,如果那些民間聖手們束手無策,那與他也沒有什麽關系,這不更加證明皇子得的病不好治,而不是他的醫術不行了嗎?
“好,那就從民間找人,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朕會吩咐禁軍配合你。”趙祯也是病急亂投醫了。他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了,可是萬萬在不能出事,不然的話他就真的後繼無人了。
“臣領旨。”許斌聽聞自然是心中高興,這可就是舉薦之恩呀,可是有功勞之事。
......
舊州橋附近三進的院落,還一下就是兩個,且是連在一起的。
掮客周全,也就是那個攔在馬車面前的男子指引之下,來到院子中的時候,蘇石眼中露出了滿意的神彩。
他低估了那五千顆寶石的威力,尤其是那五彩缤紛的顔色,在當下于權貴們的眼中絕對是屬于好東西甚至是稀罕的好東西。
憑着這個東西,錢寶一到京城便是大放異彩,不久便與不少的權貴結識。
有了穎昌香水出售之事,錢寶也學到了一些的本事,他同樣的玩起了饑餓營銷。
每每有權貴想要買寶石的時候,錢寶總是一幅很猶豫的樣子,似乎是在告訴所有人,這樣的好東西他手中并沒有多少,那是賣了一個就少一個的。
以至于到了後來,已經不是用錢可以買到寶石,而是非關系不夠硬、面子不夠大是根本就買不到的。
而這處宅院,便是錢寶通過了關系用寶石換來的。足足兩百顆,可是給錢寶心疼夠嗆,但想到這是少爺的意思,他還不得不這樣去做。
如果蘇石知曉了這件事情,怕是他會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
兩百顆嗎?
這樣在系統中随時可兌之物,隻要信仰值足夠,當真是要多少就會有多少,能夠用它來換取宅院,還是這麽大的宅院,那簡單是賺大發了。
“少爺,這院子之前已經着人收拾過了,但有些東西還沒有買全,小的也不知道少爺的習慣。這樣,如果需要什麽,隻需列一個單子,稍後小的就給您送過來。”
一臉讨好的模樣,周全能被錢寶看中,顯然是一個優秀的掮客。
做爲世代住于汴梁的老戶,周全最大的優點還是對于京城的熟悉程度,不管是民間還是官方,他都是門清。什麽事情應該找誰去辦才能辦的最好,少有幾人比他還熟悉的。
錢寶也是知曉少爺剛來,怕是對這裏并不熟悉,這才找了周全這麽一個本地通,這樣就可以省去蘇石不少的時間。
“需要什麽東西,我們自會去買。倒是有一件事情,怕是需要你幫忙了。”座在木椅上的蘇石露出了不符合他年紀的沉穩笑容。
“幫忙不敢說,有什麽事少爺吩咐就是。”周全臉上挂着笑,皺紋都要推在一起了。
這是周全第一次見到蘇石,對于他的年輕是有些驚訝的。但心中卻是一點都不敢小看。他還記的那個被京城無數權貴讨好的一賜樂業商人錢寶在和他說起少爺之事的時候,那臉上是少有的露出了鄭重之意。
錢寶甚至還說,隻要周全能讓少爺滿意,那好處是不可想像的。
反之,若是讓少爺不滿意了,保管就沒有人可以保的了他。
雖然不知道爲何錢寶這般的看好這位少年少爺,但周全本着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還是盡力的巴結與讨好。
“是這樣,我們初來京城,總是需要一些營生的。恰好,我手下就有一位妙醫聖手。你看看,有沒有合适的醫館,我們好盤下來。”蘇石笑呵呵的說着。
他并不知道,曆史中的趙曦是何時死的,也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有作用,但即然來了,還是要抱着試一試的态度。
再說了,不過就是盤一個醫館而已。呵呵,現在他最不差的就是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