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之前的經驗教訓,這一次,劉備就打算帶三個營入蜀。
之前大費周章的進入川蜀,結果成了炸魚局,一波流把敵人全部摧毀,根本沒有盡興,完全是鑽石打青銅,大材小用。
這種浪費錢的事情,劉備雖然很有錢,涼州雖然很有錢,也不能總是做。
于是這一次劉備的兵馬不帶多,就三個營,但是這一次不帶新兵,都帶精銳。
這一次的敵人不一樣。
上一次的敵人是烏合之衆,這一次的敵人卻是戰鬥民族。
賨人被漢人稱爲闆楯蠻,這個民族很早以前就生活在巴郡一帶,非常強悍且善于戰鬥。
在傳說中,武王伐纣時,賨人就已經爲周王朝力戰建功,據說他們在牧野之戰中前歌後舞,沖向商人,将商人打得大敗,爲武王伐纣取得勝利立下了汗馬功勞。
到了兩漢,賨人以效忠朝廷著稱,爲朝廷大量提供兵源,也屢次享受減免稅賦的優待,還有不少漢化賨人因爲建立戰功而得以在朝廷做官。
劉備沒有親眼目睹過賨人作戰,但是在朝中的時候略有耳聞。
他聽說賨人的作戰方式是注重格鬥技巧,進攻與防護并重,攻擊力強悍而又輕便敏捷,且比起一般的山地民族,闆楯蠻紀律性較強,更擅長結陣作戰,有專業軍人的風采。
隻這一點,就能體現出賨人和一般對手的不同。
他們能陣戰,能列軍陣作戰,這是多少軍隊都辦不到的事情,至少一般的農民起義軍起事一兩年内都很難辦到這一點,而賨人可以。
陣列就是紀律,紀律就是戰鬥力。
更何況劉備還聽說在裝備方面,賨人也有着相當不錯的冶煉技術,善于使用刀劍等格鬥兵器,且多爲鐵制。
而在防禦手段上,他們爲了山地作戰的輕便,大多身着皮甲,但擅長使用木盾給他們提高了防護能力。
而且據說這個族群也有善射的優點,他們每年還會舉辦狩獵活動,互相之間切磋射術。
這樣一群善于戰鬥的敵人,一般的新兵是不能應付的,新兵還是要稍微經曆和一些弱小敵人的對戰,一點點的增強實力,積累經驗,循序漸進。
一上來就對付強大的敵人,損失會比較大,不值得。
劉備訓練新兵是下了苦功夫的,各種投入大的令人咋舌,是那些把大頭兵當炮灰的家夥們無法想象的,所以他非常珍惜每一個士兵的性命。
這一次劉備就沒有動用新兵,直接出動精銳部隊,并且親自統兵再臨蜀中,打算用最短的時間和這群賨人好好的打一場,把他們徹底打服。
然後,收爲己用。
沒錯,劉備初次決定在這一戰之後,就要在蜀中建立軍隊了。
既然劉宏那麽希望他在蜀中鎮守,那麽他在蜀中建立軍隊也是理所當然正常的事情,沒兵怎麽能鎮守地方呢?
至于費用……
劉備打算去漢中和梁鹄好好的聊一聊,争取把這個事情給敲定了,讓梁鹄動用川蜀的資金協助自己養兵并且辦理一些事務,然後趁這個機會打通蜀中和涼州的商貿往來。
既然劉宏那麽大方,那麽想要把川蜀完全交給自己來管理,那劉備感覺自己絕對也不能辜負他的期待。
蟲豸們在雒陽亂舞,争權奪利,爲了一己之私而傾盡所有,完全不在乎他們即将把一個國度給拉入深淵。
既然他們毫不客氣,劉備覺得自己也沒有客氣的必要,跟他們客氣,就是在給自己挖墳。
中平五年八月初,劉備整頓三個營的兵力,留下閻忠、簡雍代管州府政務,帶着上一次征戰的團隊再度南下益州,走祁山道抵達武都郡。
但是這一次不直接去廣漢郡了,而是翻山越嶺,通過陽平關,進入漢中,再從漢中直接進攻巴郡。
朝廷任命的益州刺史梁鹄正在漢中留駐,等着劉備帶兵護送他進入蜀中任職呢。
精銳的涼州軍行動是迅速的,而劉備因爲有事情要做,所以帶着親衛率先行動,晝夜兼程,于八月十二日抵達了漢中,見到了漢中太守蘇固和益州刺史梁鹄。
對于蘇固,劉備隻是象征性的談笑一陣,沒什麽想法,對于梁鹄,劉備是真的有很多事情要說的。
在雒陽的時候,劉備和梁鹄的關系處的挺不錯,還拜托他幫過公孫瓒謀取職位,後來聽說他幫着公孫瓒搞了一個遼東屬國都尉的職務,讓公孫瓒去遼東屬國帶兵了。
這些年和公孫瓒偶爾通信,劉備得知公孫瓒對于這個職位比較滿意,因爲時不時就能逮到一些進犯的胡騎,公孫瓒就帶着騎兵呼嘯而上,斬下他們的頭顱換取賞賜。
但是這些年幽州的局勢尚且安穩,公孫瓒這種惟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尚且沒什麽用武之地,建立不了大的功勳,這讓他有些苦悶。
劉備記得原先幽州好像也是要爆發叛亂的,也有人自稱天子搞事情,但是不知道爲什麽,直至今日,幽州的叛亂都沒有爆發,現在整體局勢尚且安穩。
而且,可能是受到劉備反擊西部鮮卑的那場大勝的影響,就連幽州北部的鮮卑人都削減了南下剽掠的次數,幽州更加安穩了。
這倒是有趣。
公孫瓒的事情暫且不說,梁鹄見到劉備之後,就有一種見到保護傘的感覺,立刻就迎了上去和劉備緊緊握手,眼淚汪汪地看着劉備,搞得劉備還以爲自己把梁鹄給怎麽樣了呢……
後面梁鹄才說明白,這一次他南下益州是有任務的,任務就是幫劉備打開蜀地市場,然後幫着劉備販鹽、搞錢。
“我離開雒陽之前,陛下和張常侍都見了我,跟我說要我注意一下此番就任益州刺史的首要職責,但是我對這件事情心裏沒底,還想向您請教一下該如何操作這件事情。”
劉備笑呵呵的搖了搖頭。
“這件事情最好還是先放一放,不要急着操作,其他有很多方面可以操作,唯獨食鹽的事情,在益州還是要稍微緩一緩。”
梁鹄有些驚訝。
“您爲什麽會這樣認爲呢?”
劉備就把之前自己的考量告訴了梁鹄。
川蜀之地到處都是井鹽,本地大族基本上都和鹽業脫不開關系,能發展壯大的各個都有鹽的生意,在販鹽這一塊有着難以分割的利益。
要是涼州鹽引入川蜀,搶占了他們的市場,幾乎就是和整個川蜀的豪強大族作對。
還沒站穩腳跟,就一口氣把他們都變成敵人,不僅得不到大族的支持,就連那些靠着井鹽吃飯的底層老百姓都不會喜歡他們,都會覺得他們是來搶飯碗的,到時候稍有不慎,就會引發民變。
一旦引發民變,亂民攻略州郡,殺戮官員,他這個益州刺史難道還想全身而退?
下一個郗儉就是他咯!
“原來如此,您有這樣的考量。”
梁鹄考慮了一下,覺得劉備說的有道理,緩緩道:“您說得很對,如果這種情況下強行引入涼州鹽,不僅會引起大族反抗,庶人未必就高興了,恐怕也會作亂,屆時這個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我們在涼州、三輔之地和三河之地販鹽,也是因爲當地沒有那麽多的鹽井,同樣的情況換作青州、徐州等地,我們也沒辦法順利辦好事情。”
劉備笑道:“所以不如稍微緩一緩,想想其他的辦法,先不要和當地人争權奪利,一來就和當地人把關系搞得那麽壞,郗儉第二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