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業,中心大廣場。
在方銳那場宣講後,這裏的‘商業街’對外開放,各樣商家在朝廷管理下入駐。
集中管理的新穎模式;天南海北的各樣特色商品,開放宵禁……種種原因,讓這裏迸發出了旺盛的活力,每日人流絡繹不絕,成了建業城中最熱鬧的所在。
“贛西火燒~”
“南溪瓷器~”
“蘇山烈酒~”
……
方銳、虞雲瀾、李曌、辛雪兒四人,經過遮掩,來到這裏,能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繁華。
在那場宣講後,他在後三者心中,似乎多了一道濾鏡光環。
李曌在某些方面更爲主動;虞雲瀾相對情緒内斂,但時而也會露出傾慕之色,有種朦胧戀愛的感覺。
辛雪兒更是将方銳視作了人生導師,喜歡追問一些問題,從一個小吃貨,逐漸變成一個有獨立思想的小吃貨。
“近來,朝中矛盾趨于緩和,我輕松不少,但還是免不了和臣子鬥心眼,如此閑暇時光倒是殊爲難得。”
李曌感歎:“若非時而有着這般機會,與主上一同相處,外出散心,一直在那般勾心鬥角的環境中,我恐怕性格都會逐漸變得偏執。”
她性格中有着磊落的一面,在方銳面前,并不掩飾自己的愛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用多說,方銳就能想象到,如今,那些大臣爲了政績、政治抱負等,明争暗鬥。
旁邊。
虞雲瀾安安靜靜聽着,并不插話,心中忽而浮現出一個念頭:‘若是沒有女帝,隻我、方道友、雪兒三人,就好了。’
她剛生出此念,就是螓首微搖,驅散了去,也不知何時,自己波瀾不驚的心境中,也開始有了私心雜念。
當然。
真正相處起來,四人還是頗爲融洽的,特别是有辛雪兒這個開心果在,走走逛逛,吃些小吃,買些喜歡的小玩意兒……
事實證明,無論哪個時代,哪怕是虞雲瀾、李曌這般奇女子,都是喜歡逛街這項活動的,方銳能感受到她們心情的輕快。
如果不喜歡,那可能是不是合适的人,至少,在方銳面前,兩女展現出了這般不爲外人所見的一面。
城隍廟。
人流如織,香火鼎盛,縷縷香火氣運飄向神像。
從城隍廟‘視察’出來,方銳腳步一頓。
“叔叔,怎麽了?”
“沒什麽,看到些熟人。”
方銳微微搖頭,笑了笑:“走吧!”
……
那的确是熟人。
姜琛、王充、李世文三人一行,也來到了這裏。
此前,姜琛、王充二人中榜,分配留在了建業,一個在工部、一個在禮部,恰逢今日休沐,聽聞商業街的繁華,過來見識一番。
李世文則是想要維護與兩人的關系,應邀赴約。
“唉,不比二位風光,我落榜之後,每日在家中,尤其是在爹面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也多虧二位應邀,讓我才能出來散散心。”
李世文苦笑道。
相比從前,如今在姜琛、王充二人面前,他身段放低了許多。
畢竟,以前再落魄,那也是建業土著,大虞遺老遺少,面對兩個外地來的讀書人,有着心理優勢。
可如今,境遇變化,姜琛、王充二人中榜,成了官,李世文還是民,天然就矮了一頭。
更不用說,兩人趕上了好時機,生前爲官,死後大概率能成爲香火神靈,李世文怎能不客氣、讨好,積攢些香火情?
反而,姜琛、王充二人爲官不久,還沒有适應身份轉變,以及記着此前的李世文的照顧,态度并無什麽變化。
“李兄,我二人也隻是先行一步下次科考你就當高中了。”姜琛安慰道。
“是啊,李兄你數術似不大好,我可爲你補習。”王充也是道。
“承姜兄吉言了,隻是下一屆科考,競争恐越來越激烈,我隻求能榜上有名,就滿足了。至于補習……”
李世文卻是搖頭婉拒:“王兄爲官忙碌,怎敢勞煩?我請些西席先生也就是了。”
與姜琛、王充二人的交情,用一分,就少一分,如果有可能,他還想留着等到死後呐!
三人說着話,來到城隍廟。
廟中,有着如織的人流,相比外面,卻頗爲安靜,哪怕帶着小孩的婦人,也是盡力約束,細聲細氣,仿佛生怕驚擾了神靈。
隻有層層疊疊低低的祈禱聲,在大殿中回蕩,伴随着香火青煙袅袅,泥塑鎏金神像俯瞰下方,莫名給人以肅穆之感。
不拘是李世文,還是姜琛、王充二人,都上了一炷香。
這個世界名教沒有‘敬神靈而遠之’的說法,尤其是大衆确認了的‘香火神靈,故而,如官員之流,上香亦是常見。
從城隍廟出去,三人在商業街中閑逛。
“賣報!賣報!城隍廟将鋪設整個吳州!松平鄉爆發詭禍,遭土地神鎮壓!”報童揮舞着手中一沓報紙,奔跑着叫賣道。
“聽說,這報紙還是太上首創,賣報的報童,大多招自修建的孤兒院。”
姜琛感歎道:“此乃善政啊!”
“的确。不過,報紙能出現,在我看來,還是科學院改良了造紙術,将紙價變得極爲便宜。”
王充想起自己讀書時的艱難,輕輕一歎,暢想道:“說不得不用二三年,一本書的價格将降低七八成,越來越多的人都有書可讀。”
“是啊!”
李世文臉上帶着難言之色,這是打破了世家大族對知識的壟斷,也是他說将來科考競争會越來越激烈的原因。
……
三人都不是缺錢的人,李世文自不必說,姜琛、王充也有俸祿,閑話着,各要了一份報紙。
他們正準備去往一處茶館,坐下看報。
半路,遇到一些人在路邊安裝什麽東西,一問之下,得知是一種名叫‘聚靈路燈’的東西,将先在商業街試點鋪設,若是效果不錯,将推廣開來,讓整個建業城晚上亮起來。
得到答案,三人面面相觑。
好一會兒。
姜琛才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除了科學院,近來,不是還組建了一個神秘學院嗎?這應該是神秘學院的成果。”
“應該是了。聽名字,這聚靈路燈,應該涉及到靈氣、微型陣法。”王充猜測道。
“這做了官就是不一樣,姜兄、王兄,伱們的消息渠道,都比我還靈通些了。”
三人閑話着,去往路邊一處茶館。
“小二,你這裏有什麽茶?”
“三位客官,那可多了。咱吳州的紅草茶、茅根茶……宜州的……”
小二如說相聲般,口中咄咄咄咄,一連說出二三十種:“若是下旬客官過來,說不得,又要多出三五種呐!”
最終,姜琛要了一碗雲州紫尖茶,王充要了一碗宜州酥油茶,李世文則是要了一碗越州青菊茶。
“不瞞姜兄、李兄我少時家境窮苦,每年年前趕大集時,就希望喝上一碗酥油茶,肚子裏沾些油水。”
王充咂了一口,臉上滿是滿足:“就是這個味兒,家鄉的味道,小時候的味道啊!”
“王兄,你中榜成了官,好日子還在後面呐!”
李世文笑道:“咱們三人,喝了三州的三種特色茶,也是有趣。”
“是啊,以小觀大,可見朝廷策略,以降卒修建馳道,溝通各州往來……要想富,先修路,這話不假啊!”
姜琛唏噓不已。
三人閑聊一番,看看報,聽聽外面的閑談,倒也惬意非常。
茶館,中途一個說書人來到,說了一個《土地神記》。
故事主人翁,是一個書生,倒是讓三人很有代入感,不知不覺就代入了那般奇幻經曆,跟着見識死後的世界。
隻是,說書人講故事時,添油加醋,烘托氣氛,一半個時辰,才講了半個篇章,讓聽衆心癢癢不已。
傍晚。
三人從茶館出來,還專門找了個書鋪,各自買了一本《土地神記》。
“一個大錢,從大廣場坐到北大門了,途經……”
一涼寬敞的四輪馬車上,車夫在吆喝。
“公共馬車?聽聞也是太上發明的,王兄、李兄,咱們去體驗一番吧?”姜琛提出。
“那就去吧!”
三人坐上公共馬車,看着寬敞明亮的車廂,皆是微微颔首。
此時,他們回想起一天所見所聞的種種,心中都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放在以前,這番經曆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在三人眼中新奇的種種,其實在方銳眼中,隻若平常,還會覺得遠遠不足;虞雲瀾、李曌也隻是看個稀奇;可放在姜琛三人視角,乃至更底層,卻能感知到那種深入時代、翻天覆地的變化。
“變化真大啊!”姜琛感歎。
“的确,一天一個樣,此爲陛下之功。”
雖然民間常有聲音,這都是太上在背後指點,但,如此盛世的前兆,王充認爲女帝同樣功不可沒。
“時代變了!”
李世文也是由衷歎息。
對此,他是極有發言權的,當初唐三唐家,牽連出針對遺老遺少的事情,他家就因爲建國後遵紀守法,并未遭到清算。
可見,南虞還是包容的,隻要不觸犯律法,就不會遭到刻意針對,是有一個有原則、有秩序的國家。
馬車哒哒而過,車廂外的街道,偌大的建業中,無論官員、百姓,各安其所。
此刻。
夕陽西下,黃昏如火燒的霞光,照耀千山萬水,山河仿佛在燃燒,一片安靜祥和。
與那西沉的落日不同,這是一個冉冉升起,熠熠閃光的時代。
……
匆匆半年過去。
土地廟、城隍廟,在南虞境内滾雪球般激增,各地詭禍遭到鎮壓,形成一個良性正反饋,形勢大好。
……
這一日。
李曌帶來不少皇宮食材,在小院舉行燒烤,談起大虞之事。
“詭禍加劇,相較我南虞,大虞中上品武者雖多,卻也漸漸管不過來了,開始手忙腳亂。”
李曌語氣中帶着嘲諷之意:“縱然大虞皇室聯合半仙世家,學習咱們發行報紙,對南虞進行妖魔化宣傳,可在兩國交界,仍有不少百姓偷渡。”
“我早有所料,若是其他事,隻管看樂子就行,可詭禍麽?畢竟咱們和大虞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若是大虞那邊出問題,讓大黑天降臨,咱們也得遭殃。”
方銳倒是願意無償資助大虞香火神敕,反正,最終控制權在他和虞雲瀾手中,不過是借雞生蛋,培育自己的幽冥界闆塊。
可奈何大虞不願意啊!
——那是自然的,不然,香火神靈體系鋪設過去,大虞将對南虞再無秘密可言,和舉國投降也差不太多了。
“而要想推平大虞,目前暫時不可能,至少在我真正到達四階之前,基本不可能。”
方銳要想突破四階,靈師途徑自然不行,隻有尋求武道。
‘武道後續我設想是爲天人境,不同于靈師天心境借助天地之力,武道天人境,在體内形成内天地,對抗外界。’
‘可此功法如何完善,是一個問題,傳下去收割?目前大環境不允許,别說武神了,就連元海武聖目前都沒第二個。’
‘内求的話,面闆推衍功能,算力不夠,除非一二件先天至寶,可先天至寶從哪來?’
方銳搖搖頭,暫且放下此事,想起另一件事情,即上次心境頓悟之時,似乎觀察到的龍脈七寸處吞吸氣運的節點。
那玩意,其實他後續蔔算過,可全無結果,也曾去找尋過,也沒任何發現,直到最近,似乎有什麽變化發生,隐有心血來潮之感。
方銳将這事說了。
“方道友,你是準備去探查一番嗎,我與你一道吧?”虞雲瀾開口。
“不,我并不準備親身前去。”
方銳給出一個出人意料答案:“我培育了個分魂,已用香火氣運提升至超品,準備扔過去探探路。”
這自然不是天地間第一尊香火神靈,那個分魂可命名‘方大’,這第二道‘分魂’,姑且命名爲方二。
“方二,你可以去了!”他擺擺手。
“這種危險的事……彳亍吧!”方二雙手環抱、冷着臉,酷酷一颔首,化光去了。
……
說說這本書的前後變化。
寫這本書的初衷嘛,就是書荒了,想寫點東西耍耍,所以設大綱時,就特别嗨,想寫啥,就列啥,比如第一卷寫窮苦底層;第二卷,我就要寫開始當棋手了……
那時就想,憑啥主角就要跨越大境界逆伐,等主角突破到同境界,要麽立刻換地圖,同境界不如狗;要麽書就完了。我就想寫當棋手……現在才知道,tui,怪不得沒人寫,真不好寫。
因爲你都成棋手了,許多矛盾,就不存在了,就如成功了,身邊都是好人。
我就想着,列舉小人物,描寫主角所作所爲對他們命運的影響,可這個很容易偏,寫主角再怎麽最多被說水,寫小人物沒寫群像那個筆力真不行。
行吧,這本書就寫個兩三百萬字,将好玩的思路、想嘗試的思路,一次性盡個人最大能力寫完,嘗試完,寫香火;寫道祖;寫……
等下本書,就踏踏實實,揚長避短,弄好大綱,寫自己最擅長的。
要說的就這些,鞠躬!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