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定陽府。
“見過主公!”文武群臣分爲兩列行禮。
“不必多禮!”
李昱高坐上首,含笑擡手。
他正是當初祁連六寨的黃風寨主,因爲黑風寨主宋貢心向大虞,放走搜集血食的黑蛟軍,被方銳誅殺;後又因爲私下沒找方銳打小報告,靠着躺平,躺成了一方義軍勢力的首領。
如今,居其位,養其氣,身上也多了些身爲‘人主’的氣勢。
此刻,若是有精通望氣之法的人來看,必然會發現:李昱氣運化蟒,額前凸起,赫然正是在向着蛟龍衍變,更有軍政支持,化作黑、紅二色氣運祥雲。
“今日議事,第一件,昌平縣缺糧……”
“從光化縣調撥糧食……”
……
“朝廷封鎖我定陽府商路……”
“可暫從雲上府借道……”
……
“沽江縣有路匪作亂……”
“派一佰妖軍鎮壓……”
……
一件件事情提出,經過商讨,一件件得到解決。
這時,忽地有人開口:“主公,我方如今已全踞定陽府,兵強馬壯,何不繼續對外擴張?”
“此事爲難。”
李昱面露難色:“妖祖大人有言,如今占據一府之地已是極限,再多,就要被大虞朝廷打擊……”
“主公此言差矣!如今,我涼州義軍遍地,縱使擴張,也未必會遭受打擊……”當即有人提出質疑。
“是啊,我方明明是最先起事,可錯失良機,被其他義軍勢力追趕。主公,再猶豫下去,我方可就要落後了!”另一人扼腕歎息。
“可我方穩紮穩打,根基夯實,也非其他義軍勢力可比。”
“出頭的椽子先爛,妖祖大人的憂慮還是有道理的。”
“我人道争龍,何須什麽妖祖幹預,指手畫腳?”這是個後來加入的年輕人,沒見識過方銳恐怖。
“大膽!竟敢對妖祖大人無禮……”
……
‘在場中有逆臣要害我啊!’
‘我當初就是因爲聽話,才得以有今日的風光,若是有二心,不說大虞朝廷,隻說妖祖大人那一關就過不去。’
‘宋貢的例子,可是前車之鑒!’
李昱暗忖着,冷眼掃視,頭腦保持清醒,分辨哪些是真心爲他考慮,哪些是心中藏奸。
經過一番争論。
他終于開口:“不必多言,此事……”
“報!”
這時,突然令兵來到:“州城傳來消息,據聞,州城世家廖家老祖被妖祖大人誅殺……”
下一刻。
嘩!
如同被按上了暫停鍵,滿堂中人,瞬間鴉雀無聲。
這些涼州衆人,對高高在上的半仙世家廖家,皆是有着輕重不一的心理陰影,可就是那般世家的老祖,驚天徹底的大能,竟然那位神秘的妖祖誅殺了?!
如此威懾,足以打消掉許多人的小心思。
……
議事過後。
李昱返回後院,回想起當日與方銳的初見,不由苦笑歎息:“我當初就知道,妖祖大人并非池中之物,這不?不搞事則已,搞起事來,當真是石破天驚。”
“謎一樣的男人,神一樣的男人呐!”
這時,方銳抽調的劫妖黑鷹亦是返回。
“唳!”
這是一頭格外強壯的劫妖黑鷹,張開雙翼,足有一丈多寬。
“這位妖使,不知妖祖大人有何吩咐?”
李昱抱拳恭敬問道。
他可是知道,這些‘劫妖黑鷹’都是通人性的,即使不說作爲戰場的殺手锏的因素,也得好吃好喝供奉着,以免它們去向方銳打小報告啊!
更别說,這頭劫妖黑鷹,乃是媲美人類上品武者實力的千妖将,單打獨鬥,自己都打不過。
嘩!
一顆靈戒丢下。
“這是大人給我的?!來人啊,好吃好喝供奉妖使,我要焚香沐浴,再開啓大人賜我的靈戒……”
不多時後。
李昱焚香沐浴過了,深吸口氣,打開靈戒。
首先是一封金旨,展開之後,一個個字迹冒出,在半空化作光影,足足盞茶功夫才炸開化作光塵。
“這……”
李昱看過之後,神情激動:“大人的意思是,如今涼州朝廷勢力,已經自顧不暇,我可以繼續擴張了?!”
“這是其他義軍勢力的機會,也是我的機會!”
他已經可以預見,一輪新的大擴張即将開始,接下來涼州将是何等風起雲湧。
“還有,神藥、功法……”
李昱從靈戒中取出一朵綻放七彩光華的蓮花、一枚一次性玉符。
“七彩寶蓮,《真武神功》麽?”
“大人當真大氣,如此重寶,輕易就賜予了我……”
他心中升騰起熊熊野心,可旋即,又是化作無力:“從另一方面來看,這何嘗不是大人的自信呢?”
“一人可爲萬獸師,一行可亂百世法,這就是妖祖大人啊!我之于大人,就如螢火之于皓月,怎敢有二心呢?”
……
得到方銳擴張命令,又被加注投資的,自然不隻李昱一方勢力。
接下來。
這些方銳養蠱的各方義軍勢力,如放開缰繩的野馬,全力發威,讓涼州各地,處處燃起戰火。
戰情如火,涼州府城一日三驚,大片地域落入義軍之手。
甚至,此消息傳入大虞中樞,引發關注。
……
神京。
數件先天至寶聯合,形成臨時異空間,化作樂園。
朦胧煙雨之下,無邊湖光春色之中。
一個身穿龍袍的威嚴男子與一位白眉道人,在蓮葉上相對而坐,正是大虞永定帝與無極真君。
“老祖,廖家當真廢物,元化真人死了,涼州局勢衍變失控,人口消耗的任務也未完成,簡直丢人現眼,實爲半仙世家之恥。”
永定帝歎道:“恐怕此次涼州的氣運收割,還需要我們皇室,爲其擦屁股。”
隻是,他的語氣雖然憤怒,但細看便可知,臉上并無憂愁,甚至帶着一絲看樂子的有趣。
原因麽?
涼州之亂,在永定帝眼中并不算什麽,反掌可滅,隻有坐在他這個位置,才能明白大虞底蘊的恐怖。
既然沒事,那看廖家這般的半仙世家丢臉,就純屬樂子了。
更何況,給廖家擦屁股,也不是沒有好處。
果然。
隻聽無極真君淡然開口:“既然要我們皇室兜底,那就拿了此次收割中,廖家的氣運份額吧!”
“還有,你對那個‘妖盟’盟主此人,如何看?”
“‘妖盟’盟主能擊殺廖家真人,無論是廖真人出于大意,還是那位‘妖盟’盟主設下埋伏軍陣,都意味着此人自身實力不弱,定爲超品……如今天地環境,怎有野生超品誕生的可能,更别說‘妖盟’盟主有一門驅獸成兵之法,顯然是有傳承的……”
永定帝斷言道:“故以,以我觀之,那位‘妖盟’盟主當是另一個半仙世家中人。”
“隻是不知,此人前些日子,才在吳州鬧了甄家一場,怎麽又去涼州和廖家爲難了?”
他搖頭笑道:“這些半仙世家,可真是胡鬧。特别是,在這般氣運收割之時,确實有些不知分寸了。”
“是啊,不知分寸,那就下發一張通緝吧!”
無極真君如此說着,很明顯,是要輕拿輕放了。
這般不知分寸的半仙世家,打破了半仙世家内部默契,反讓皇室撿便宜,屁股決定立場,他們自然巴不得這種半仙世家中的‘奇葩種’再接再厲,多鬧出些亂子才好。
咚!咚!咚!咚!咚!
這時,突然五道洪大的鍾聲響起,直接穿入這片臨時異空間。
“開天鍾五響,是紫霄閣那位要離京了?”
“饒州氣運收割,其中蹊跷你也知道,雲瀾真君去調查……本來,上次上洛之事是她去的,此次輪到我了,可她言靜極思動,想再出去一次,我便讓與她了。”
“原來是這般。”
就在永定帝與無極真君談論之時——
紫霄閣上空。
“啾!”
磬音之中,一聲清啼破空,直入雲霄。
“饒州之事,還有那道變數,此去,須得确定一番,是否爲聖皇布置……”
虞雲瀾清冷的眸子眺望遠方,一拍座下凰鳥,倏忽已消失不見,隻餘下道道流光閃爍,化作璎珞、花環飄落。
……
涼州州城。
“報,曲陶縣破!”
“報,隆台縣破!”
“報,大名府城陷落!”
……
“又是丢城失地的消息?那就不用說了。”廖家家主疲憊地擺擺手。
“不是,爹,這次是朝廷發來的诘問……”
“給朝廷解釋一番咱們的難處,多賣賣慘,請親近的半仙世家在朝堂上說說話,這次氣運收割,咱家的份額盡數讓出去……”
“爹,這未嘗也太過憋屈了。”
“那又如何?以咱家現在這個現狀,守不住的。主動舍了,還能得個面子;若是……”廖家家主搖搖頭,沒繼續說下去。
“都怪‘妖盟’盟主,若非此人以卑鄙手段暗算了老祖……”
“這話就不必說了,成王敗寇而已,無非是對方技高一籌。‘妖盟’盟主?呵呵!”
廖家家主與永定帝的思路差不多,猜測那位‘妖盟’盟主,要麽是其他半仙世家中人,要麽是大虞朝廷之人……
可無論是哪一方,目前的廖家,都是惹不起。
“三兒啊,說實話,那位‘妖盟’盟主,隻要不再繼續找咱家的麻煩,我就燒高香了。”
“爹,咱家竟到了這般生死關頭?”
“也不至于,若真如我所料,對方倒也不會趕盡殺絕。”
廖家家主目光一閃:“當務之急,還是我盡快繼承‘陰陽清微真人’的敕封,突破半仙之境……”
“那涼州局勢,就徹底不管了嗎?”
“怎能不管?縱使請别人擦屁股,咱家的态度,還是要表現出來的,讓家中高手随軍吧,盡力遏制州中局勢……”
……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方銳與辛雪兒一道,乘坐在紫羽鶴背上俯瞰山河:“大勢彙聚,已成滔滔之勢,非人力可阻擋啊!
“嗯,遏制涼州局勢,半仙世家廖家不行,大虞朝廷麽,或許可以。”
“隻是,縱使大虞朝廷出手,也不會在這般早的時候,無論如何,此次劫運點反饋少不了我的。”
涼州布局已經完成,方銳打算溜了。
這種放了火就跑的感覺,就倆字:刺激!
至于通緝?
“通緝的是妖祖楚狂人,關我方銳什麽事?”
是的,方銳早已變化容貌,換了一副形象,縱使辛雪兒,也以破限級别的易容術打扮過。
“叔叔,咱們去哪?”
“饒州。”
“饒州是哪?”
“饒州……就是饒州,那裏物産豐饒,江河縱橫,縱使今歲西南三州大旱、蝗災,受到的影響,也相對最輕,咱們去看看那裏的風土人情。”
“唳!”
金色的朝陽之下,紫羽鶴清啼一聲,破空離去。
……
昨晚沒寫完,今天下班回來也沒補完,還差幾百字,抱歉抱歉,鞠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