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一整天之後，這天晚上的梅方做了個怪夢。
他夢到他和有兮，還有那個很早年前去世的夏緣三個人在一起了。
呼……我在做什麽春秋大夢啊！
可惡的科幻片！
我明明連一個對象都沒有，現在就開始幻想左擁右抱的劇情了。
哎呀……
頭好疼。
身上很痛。
但是。
有兮的頭發很香。
在昨晚獻祭了自己的初次KISS之後，林有兮表示自己晚上一個人睡不着，梅方擔心她發病，就勉爲其難地陪着她一起躺在床上睡覺。
雖然也不是完全沒有色色的想法，但是昨天失眠熬夜又去找林有兮，梅方是真的沒什麽精力，林有兮發病發了一天同樣也很疲倦，抱着自己很快就已經睡着了，兩人就這樣清清白白地抱着睡了過去，梅方睡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呼……
下午還要不要去上班呢？雖說調休很多，但是項目都在等我做排期，可不能——
就在梅方思索着工作的時候，林有兮忽然翻了個身，趴在了梅方的身上。
太近了！
現在吐槽這個好像沒什麽意義哈哈哈！
梅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倆現在都是差不多二十七八的年紀，面對着喜歡的異性投懷送抱，梅方能把持得住就有鬼了。
别、可别……
兄弟，雖然我這二十八年一直蠻對不起你，但是你可不要在這個時候讓我丢大人啊！
梅方這邊越是不想去想那方面的事情，腦海裏就不斷回想起昨晚的那個親親。
唔……
淦。
梅方漲紅了臉，别過頭去，然後開始思考今天要做的項目推進的工作，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但是完全不頂用啊……
梅方的折騰很快也讓林有兮有了醒來的傾向，梅方想要把林有兮推到一邊睡着，結果剛隻是拉着林有兮的胳膊，她就猛地睜開了眼睛，把梅方吓了一大跳。
“額，你醒了啊？”
“早就醒了。”
“什麽時候？”
“伱對我發Q的時候。”林有兮微笑。
“男生早上都會有的，那個，你不懂，叫晨——”
“嗯。”
林有兮點點頭，“我知道，你不用和我多解釋。”
“哎呀不行，你得聽我解釋啊——”
“我餓了。”
林有兮掐着梅方的腰，“起來，幫我做飯。”
“我、我起來做就是了！你不要掐我那裏啊。”
“嗯。”
林有兮放梅方下了床，然後看着他拿起手機手表準備離開房間，“我……先去洗漱一下，你要是還累的話，可以再睡一會兒。”
“嗯。”
林有兮看着梅方離開自己的視野，雙頰不免浮現出兩朵紅霞，有些不好意思地揪起了頭發——
“啊對了，話說你要不要給公司請個假——”
梅方剛探頭過來問話，結果被林有兮用冰冷的目光狠狠盯着。
“出去。”
“啊……好。”
梅方又把門給帶上了，然後看到了桌上的藥。
今天我一定要記得讓林有兮吃藥。
嗯，就這樣。
梅方洗漱完之後就開始準備早中飯，剛準備去冰箱裏拿菜，林有兮就紮着頭發走出了卧室。
“現在感覺怎麽樣？”
“還是困。”林有兮眯着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過下午要去上班了，我們經理在催我進度了。”
“說起來，你們公司的人知道你的情況嗎？”
“知道呀。”
林有兮點點頭，“我前陣子不是在精神病院住院嗎，那段時間我其實已經辭職了，後面我們經理新招的程序員一個月幹的活還沒我一個星期做的多，一聽我出院就趕緊把我招回去上班了。”
“我感覺就是你太厲害了，真的。”
梅方微笑道，“我從來沒有跟一個程序合作得這麽愉快過。”
“既然這麽愉快的話，咱們晚上繼續讨論下策劃案的事情吧，感覺有好久沒有繼續做我們的《白梅時光》了。”
“嗯，可以，我今天也早點回來……啊不對，我們一起回來吧，在家吃還是在樓下食堂見面？”
“都行，你說了算。”林有兮沖梅方微微笑，“不過我其實還是喜歡吃你做的飯。”
“那、那就回來吃吧……也健康一點，快下班了打聲招呼。”
“好。”
林有兮和梅方一起在家吃完午飯，收拾了一下，督促林有兮吃完藥後，就一起打車去上班。
這份悠閑惬意讓梅方幾乎忘記了昨天被林有兮折磨的痛苦，一直到坐在工位上，組員們詢問起有沒有事情時，梅方才稍微有點愣神地回應了。
然後工作群裏又出現了單身狗小曹同學發出的哀嚎：
【所以後天520就隻有我一個人去垃圾桶撿花了嗎，方哥你不是人啊，方哥你沒有心】
【說啥呢，我沒對象的時候不還是要加班，誰有空陪你撿垃圾】
【好啊！方哥你果然脫單了！怎麽還不發紅包！】
【方哥！發紅包！方哥！發紅包！】
以往這個時候梅方早就發言打斷大家的起哄了。
但是這個時候。
他反而不知道該發些什麽好。
我算是……
脫單了吧？
很快梅方就爲自己腦子裏奇怪的想法感到非常憤慨。
梅方啊梅方，你真是個渣男！
都親了人家都睡了人家了。
還不打算對人家負責嗎？
但這也不是我負責不負責的事情吧……
他不知道林有兮是怎麽想的。
誠然林有兮在昨晚對他做的那些親密舉動已經超出了普通朋友的關系。
但那是在林有兮情緒極度崩潰時做出的舉動，并不一定是出于愛情。
也許隻是對我的付出作出的一種回應。
也許現在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嗯……啊啊啊——
我這麽挫的一個人，她是不可能看上我的吧！
梅方帶着渾渾噩噩的心情上工，導緻今天出包很慢，快到下班點了還有很多東西沒處理完。
這時林有兮也發消息過來問梅方：
【我準備下班了，你那邊怎麽樣？】
【還有一些要處理，要不你先回去吧？】
林有兮發了一個【微笑.jpg】的表情，這可把梅方吓壞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你要是餓了就先吃點，想點什麽我請你。】
梅方發完這個消息林有兮沒有回應，不好的感覺在梅方心頭升起。
這不是又要把我删了吧？
他趕緊給林有兮打了個電話，這次倒是沒有未接。
“怎麽了？”
林有兮在電話那頭問。
“沒、沒什麽……就跟你說一聲，要晚點才能到家。”
“是怕我把你拉黑了吧？”
“啊……那個……”
糾結再三後，梅方向林有兮坦白：“是有那麽點擔心……”
“我就知道。”
林有兮頓了頓，接着便用帶着些戲谑的語氣說道：
“原來在阿方的眼裏，我是這麽小家子氣的女人。”
“啊不是，跟你小不小氣沒關系——”
這時林有兮忽然打斷了梅方，“開下門。”
“啊？什麽門。”
“就是你們的門，我已經下班了，在你們公司門口。”
“啊？”
梅方急匆匆地走到門口，看到門外的林有兮正和他微笑着揮手，他連忙開了門出去迎接。
“你怎麽找到我們公司的？”
“我知道你公司的名字，這不是直接搜一下就找到了。”
林有兮說着便要和梅方一起進公司去，卻被梅方攔住了。
“那個……”
“你們公司有規定，不能讓别人進去嗎？”
“這倒沒有，小公司比較随便……”
“那讓我進去吧，反正在外面等也無聊，我在你公司等你。”
“啊……嗯……”
梅方硬着頭皮讓林有兮進到了自己的公司，接着他們很快就吸引到了衆多人的矚目，林有兮也不在乎其他人的視線，找了個不用的小凳子就在梅方旁邊坐下，梅方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小公司是這樣的，跟你們企鵝沒法比……你渴嗎，我給你倒點水。”
“我自己去接，你去忙就行。這是你的杯子吧。”
“我們有一次性杯子……”
“你嫌棄我呀？”
“怎麽可能啊喂——”
梅方小聲和林有兮正吐槽着，看着林有兮拿自己的杯子去打水，此時工作群已經嘩然一片。
【可惡啊，方哥的女朋友也太漂亮了吧！】
【這不就是之前一起吃飯的企鵝那妹子嗎？我好恨啊。】
【兄弟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方哥你沒有心啊方哥。】
【人家方哥加班那麽多都有對象了，小曹你天天閑的沒事幹，錢賺得又少，還是沒對象，你要好好反思下！】
【我就是個沒人愛的廢物，行了吧！嗚嗚】
【關愛小曹，人人有責】
梅方被起哄的聊天刷屏，現在的他在感到羞恥的同時，心裏又有種特别的開心。
這就是所謂的秀恩愛麽……
林有兮端着水過來，一邊喝水一邊看梅方工作，有喜歡的人在旁邊看着，梅方也有了更多勁頭，很快就把工作全都處理完了。
“好了，這樣就可以出包了。”
這時小曹艾特了下梅方。
【方哥，現在應該沒什麽問題了，我在這盯着，您趕緊去約會吧，不要讓嫂子等太久。】
【交給你我可不太放心啊……】
梅方剛打完字，然後看到一旁有些昏昏欲睡的林有兮，于是也把打的字符給退了回去。
【那就謝謝你啦】
梅方并不是天生的工作狂，隻不過因爲對遊戲抱有一份年少時就存續的夢想。
他大概還是愛着遊戲的。
但是，他現在已經有了更加珍惜的事物。
兩人在便利商店買了點半成品的菜肴，在陪林有兮一起散步回家的路上，看着林有兮被斜陽拉長的倒影，梅方擡起頭，鼓足勇氣追了上去，拍拍林有兮的肩膀。
“話說，林有兮，你後天……放假有時間嗎？”
“沒有，我很忙的。”
“啊？那個……”
林有兮看着梅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而後歪頭笑道，“除非你叫我有兮，我才有時間陪你。”
“那……有兮。”
梅方呢喃着的話語有些不好意思，隻見他清了清喉嚨，接着便溫和道：
“後天咱們一起出去吃個飯吧？你想吃什麽？我請你。”
“随便，你定就好。”
“是真随便呀？沒有啥忌口的嗎。”
“總有我能吃的。”
林有兮微笑道，“何況還有一份保底的甜點在我面前擺着呢，不是嗎？”
“啊……”
梅方知道林有兮說的是自己，但是直接開口說出來，那确實還蠻不好意思的。
“總、總之有空是吧，那我提前準備下。”
“比起後天的事情，我們先把今晚過好，你還有配表沒配完呢，别忘記做這個了。”
“嗯……我知道啦！”
梅方和林有兮相視一笑，他們能很明顯地感受到，彼此之間的默契已經在昨天的事件中上升到了一個新的台階。
但是，就這樣糊裏糊塗地和林有兮在一起的話，對她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這不是梅方願意接受的局面。
他要給林有兮一個名分。
到了520的當天，梅方帶着林有兮一起去家附近商圈的一家西餐廳用餐。
餐廳的燭光宛如夢幻，悠揚的小提琴聲也讓人沉浸其中，梅方和林有兮一邊吃着牛排，一邊輕輕碰了個杯，醇厚的紅酒讓兩人都有些微醺。
“這家店的位置坐得這麽滿，一看就很難訂到座位對吧？”
林有兮溫聲道，“一看你就花了不少工夫。”
“先别說這個，味道怎麽樣。”
林有兮想了想，“紅酒挺不錯，但除此之外隻吃出了貴的感覺。”
上一次梅方鼓起勇氣追趕林有兮也是在啤酒，朦胧的視線裏，心上人的模樣倒映在他的視線裏，終于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渴望，慢慢地向前，握住了林有兮的手。
就像是早預料到梅方會這麽做的樣子，林有兮并沒有縮回去，而是放下刀叉，擡頭注視着這個對她來說具有特别意義的存在。
“林有兮……”
“嗯。”
“我……我喜歡你。”
“可以和我交往嗎？我想……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不可以。”
林有兮用微笑回應着表情無比驚愕的梅方。
因爲他以爲這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我其實覺得咱們倆不合适，還是一直做朋友就好。”
林有兮沒有掙脫梅方握緊的手，而是單手用叉子叉着牛排，而後含着吃的解釋道：
“不過你要是想和我親親的話，我可以陪你。看電影也是，約會吃飯也是，出去玩也是，總之戀人可以做什麽，我們也可以做什麽。對了，如果你真的很想和我睡覺，隻要你身體吃得消的話，我也願意和你做，我也想和你做。”
“你的意思是……不确立關系，但是可以做戀人之間的事情嗎？”
梅方有些不理解林有兮，他臉上的悲哀快要溢出來了。
“爲什麽非得這樣……”
“嗯……爲什麽呢？我也想不太明白。”
林有兮托着腮想了想，“反正，我早就想好了，我這輩子都不打算和會呼吸的生物談戀愛，至于結婚什麽的，那更是想都沒想過。”
“我明白了……”
梅方慢慢松開了林有兮的手，落寞和難過幾乎都寫在了臉上。
但随後梅方就開始悶着頭繼續吃東西，并不繼續說話。
林有兮詢問道：
“就不會憤而離席，然後把我甩掉嗎？”
“我怕你在外面發病，最後還得是我去找你。”
“嘿嘿，你想通了就好。”
林有兮拍拍梅方的腦袋，“我就是這麽一個壞女人，喜歡我沒有好下場，我已經警告過你了。”
林有兮和梅方吃完飯結賬準備去打車，路上林有兮主動拉着梅方的手以示親近，但梅方這次卻主動掙脫開來了。
對此他的解釋是——
“既然不打算和我交往，那就還是不牽手好了，誤會别人和我們的關系多不好……”
“你還在生氣，根本沒想通。”
林有兮主動湊上去拉梅方的手，梅方躲閃了幾波，最後林有兮扒拉着梅方的肩頭認真警告道：
“你要是不讓我牽手，那我今晚就把你關外面，不讓你在我家裏睡。”
“喂，别這麽不講道理，我們一起租的房子好不？”
“我不管，你隻要進來我就告你想對我做不軌之事。”
“講不講道理啊……”
梅方最終還是被林有兮拉住了手。
他是被迫的。
“哼哼……早這樣多好，大家開開心心，各取所需嘛。”
看着一旁開開心心和自己牽着手，大步流星向前走的林有兮，梅方覺得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雖然實際上和在一起沒區别。
但這不是梅方想要的結果。
“有兮……我其實知道你在顧慮什麽，1型雙相情感障礙的嚴重程度我比誰都清楚。”
“我知道它是終生疾病，我知道它永遠都無法治愈，我也知道它會遺傳給下一代。”
“但是這都沒關系，因爲你是我認定要守護的女孩。”
“在向你告白的時候，我已經做好跟你一直走下去，并且永遠忍受你的折磨的準備了。”
“你要相信我呀，有兮……”
“嗯哼哼……你說什麽？我剛才沒在聽。”
林有兮湊了過來望向梅方，但他卻完全不好意思和林有兮對視。
“我的意思是……我希望……就是希望你能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當然知道你對我是真心的。”
“而且比誰都清楚。”
林有兮捧着梅方的臉頰，滿含笑意地望着他。
“所以，你想不想和我親親呢？在這樣的氛圍下很難不想吧……”
“我……我和你談正經的。”
“我也和在和你談正經的。”
林有兮認真道，“我不想和你談戀愛，但我喜歡你的味道。”
“既然你那麽喜歡我，那就在你找到真正值得托付的人之前，做我林有兮的所有物吧。”
“就像是那種……關系很好的青梅竹馬的關系，你挺喜歡看動漫，這種橋段不是很常見麽？”
“而且，我們本來也是青梅竹馬不是嗎？”
“幼兒園才認識的那麽短的青梅竹馬，也能算——”
梅方話還沒說完，林有兮就湊上去，摟着梅方開始親親起來。
……
一陣溫潤如玉的親熱後，林有兮再松開梅方，捧着梅方的臉頰道：
“從今以後，我們的關系就是非常親密的一對青梅竹馬了！”
“就像我們在《白梅時光》裏，男女主那樣的設定，你看怎麽樣？”
林有兮咕哝着很快就陷入了糾結：
“不過……話又說回來，《白梅時光》的女主現在隻有緣緣一個人呢，我要不要再加一個我自己進去，或者當做DLC賣……感覺修羅場什麽的，也算是一個比較不錯的賣點。阿方，如果你是男主，你會選我還是緣緣？”
“這種劇情架構大改的東西你可要提前想好啊，不然返工很誇張的！”
“嗯嗯！我再好好想想啦……”
林有兮捧着梅方的臉頰又湊了上去，“總而言之，先讓我再補充一點阿方的靈感……”
“我說你啊——”
梅方話音未落，林有兮就湊上去擁抱着親熱起來，絲毫沒有梅方還嘴的機會。
這種毫不顧忌周圍路人看法的甜蜜時光實在是太過耀眼，周圍路過的單身狗們都羨慕哭了。
就這樣，梅方母胎27年第一次認認真真對女生鼓起勇氣發起的告白，最終以林有兮的拒絕而告終。
本來想着再更一點正式章節的，但今天就先這樣吧，我晚上和妹子約了吃飯和看電影，就不陪大家水群了，祝大家節日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