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驚掉侯府衆人大牙。
同時心中又滿是慶幸,果然粗鄙不堪,不配和嬌嬌姑娘相提并論。
饒是李氏,都吓得臉皮子一哆嗦。
别看她嫁進來這麽多年,但侯府依然是老太太的一言堂。
“穗穗,快去給老太太認個錯,老夫人定會原諒你的。”李氏抿了抿唇。
穗穗卻是目光驚異的看着她:“她眼睫毛還在動呢,她裝的。”
身後兩隻鹦鹉頓時大喊:“她裝的她裝的她裝的……”
撲騰着翅膀,360度環繞,讓人耳根子疼。
李氏面色一僵,在京城,裝暈是常事,可此刻被言穗穗親自點出來,李氏臉色越發難看。
她甚至看到倒在一側的老太太,呼吸都重了幾分。
“還不快将老夫人扶下去。”李氏咬着牙瞪了眼侍女。
老太太隻怕是想給她帶上一個粗鄙不堪,不孝的名聲,誰知道裝暈被她直接點出來。
面子裏子都沒了。
老太太慘敗而歸。
她壓根不按常理出牌。
“穗穗,你的性子,當真與嬌嬌半點不同。”李氏突的歎了口氣,明明這張臉,跟她想象中的女兒一模一樣。
可性子,卻讓她很是不喜。
“在侯府,不像鄉下那般簡單。或許……或許你的養母家有些錢财,但在絕對的權勢面前,什麽也算不上。”
“讓老太太厭棄,是最錯誤的行爲。”
“侯府,一切以老太爺老夫人爲主,你怎能沖撞老夫人呢。”李氏有些不滿。
“嬌嬌,就做的很好……”李氏眉宇間帶了幾分笑意。
“這一點,你該像嬌嬌學一學。明明是上天的寵兒,卻極其謙遜……”
穗穗卻是含着幾分輕笑。
“聽說我與她是一母同胞的雙生胎,爲何我們長相半點不同呢?”穗穗笑意吟吟的看着她。
“你真的認清了自己的女兒嗎?”穗穗眯着眸子看她。
李氏被這一眼看的心驚肉跳。
“胡說八道什麽!雙胞胎也有面容不同的!”李氏怒斥道。
言嬌嬌是她最驕傲的女兒,她不允許有一點質疑。
“好了穗穗,我知道你對侯府有怨氣,至今不肯叫我一聲娘。我也不逼你……”
“隻是……”李氏遲疑了一瞬。
“大概無法給你上族譜。”因爲侯府從始至終就不承認她的存在。
“但你的一應事務,都按照侯府嫡女的身份來。不會讓你受一絲委屈的。”
言穗穗冷冷的看着她。
還真是有趣,連族譜都上不了,名不正言不順,就這還不受委屈?
“你也不要和嬌嬌比,嬌嬌她……她和普通孩子不一樣的。”
“她生來高傲,身上肩負着使命。”
“從生下來,全天下就對她寄予厚望。侯府傾盡一切培養她,穗穗,你與她是不同的。”
“國師擁有仙法,這些年隻偶爾入宮爲陛下祈福。陛下曾經爲留住國師,想了許多法子。”
“但都被國師拒絕。偏生他這樣的人,竟是願意親自教導嬌嬌。”
“她與你,是不同的。你莫要和嬌嬌比,好嗎?”李氏不願言穗穗和言嬌嬌起沖突,否則,結局定是言穗穗再次被送出京城。
言穗穗眯着眸子看向李氏。
“其實,你們接我回來,就是爲了穩定局勢吧?”穗穗眼底閃過一抹嘲諷。
“不上族譜,不與言嬌嬌争寵,甚至都沒打算讓我進正門。無非,就是讓我悄無聲息的回來,讓人不再懷疑言嬌嬌的地位?”
李氏面色微微有些難看。
雖然言穗穗說的是事實,但親自說出來,難免讓李氏有些難堪。
“穗穗,我們也不願你在外吃苦。”
穗穗指了指身後堆成山的原石和銀子,林氏對她的愛,就是底氣。
“你咋還睜眼說瞎話呢?”
“不過,我倒是好奇,你們怎麽确定言嬌嬌就是神女的?”
李氏深深的吸了口氣,隻能心裏念叨她從鄉下回來,不曾接受教育,不曾學習禮儀,忍耐忍耐!
“當年嬌嬌還在我腹中,國師便感應到了她的存在。”
“你才剛出生,就被接生婆偷走。”李氏不敢看言穗穗的眼睛。
明明年紀那麽小,卻總覺得那雙眸子洞察一切。
“那時嬌嬌才半歲,滿月時,國師曾給她測過,神石對她有感應。是大越開國以來,唯一有感應的神女。”李氏情緒有些激動。
她現在依然能夠想象到當初那種盛況。
所有人瞧見那抹光芒,都匍匐在地,在無人敢反駁嬌嬌的身份。
神石?
穗穗呢喃一聲。
從未聽過。
果然,京城與邊關還是不同的。
“穗穗,我帶你去後院吧。娘知道你要回來,早早便讓人将院子收拾出來。”李氏帶着言穗穗往後院走,穗穗想了想,跟了上去。
她總要摸清侯府的秘密。
摸清言嬌嬌的秘密。
她的奪運之術,到底從哪裏而來。
衆人一路朝着西側而去,越走越是偏僻荒蕪:“這地方幽靜,不會打擾到穗穗。”
李氏自顧自說道。
穗穗看向不遠處的瑩瑩燈火,春暖花開,遠遠瞧着便是玲珑精緻,美不勝收。
而隐蘭院, 四處都透着倉促。
“那是嬌嬌的院子,老太太寵她,分了侯府最好的位置給她。”裏面極盡奢華,連嫡長子都無法比。
“大戶人家和咱們鄉下,果真不同。把偏僻說的這麽雅緻,叫做……幽靜?”阿月捂着嘴偷笑。
李氏眉頭一皺,她算是看出來了。
穗穗這兩個丫鬟,一大一小,都格外沒規矩。
“若缺什麽,告訴娘,娘給你一一添置。”
阿月卻是笑着道:“那便不勞煩李夫人了,穗穗都已經尋到小半年,府上都不曾添置齊全,想來府上缺錢,咱們明兒個搬塊石頭賣了就能添置。”
李氏一張臉被擠兌的青一陣紅一陣。
前段時日嬌嬌情緒不好,她一直不曾騰出手,這丫頭怎麽如此小氣?
果然如老太太所說,隻怕有怨氣!
到底缺教養,過陣子,還是得送進國學院上課!
穗穗已經在侯府安頓下來。
而此刻的傅九霄,卻是穿着龍袍,站在宮門口吹冷風。
咋還沒來呢???!!
不會,真不來住吧?!!
王公公瞧見陛下腿肚子凍得打哆嗦,不由心頭直跳。
誰能知道,掌握着天下生殺大權的新帝,在那小姑娘面前,也隻能化作無奈的望崽時啊。
當真是天下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