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學了言嬌嬌的把戲?那等騙人的東西可不能學!”陸老眉頭一皺,深怕有人帶壞了自己的小師妹。
穗穗卻是将點心一放,從椅子上跳下來。
拍了拍手。
“你是不是從太陽下山,身上便疼痛難忍?一直到子時達到頂峰?”
“而破曉時疼痛減輕,一直到陽光撒滿大地,再恢複正常?”
穗穗也不等陸老答案,繼續道:“借壽元,有違天合。夜晚陰氣重,陰氣強盛,你的壽元便被借走。”
“白日裏陽氣強盛,且陽光熾烈容不得陰暗滋生,所以白日裏就跟正常人一樣。”
“就跟我一樣?”李慎之面色難看。
陸老眉頭一皺,看向弟子。
李慎之深深的吸了口氣:“師父,還記得我當年科舉嗎?一路高中,可就在進京後,所有的氣運就到頭了。”
“諸事不順,連欣娘都跑了。”百般求來的孩子,都不是他的。
“阿弟病情惡化,我在自缢之時,遇到了穗穗。穗穗助我奪回氣運後,如今諸事順遂!隻怕一年之内,我便能回到京城!”
李慎之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誰能知曉,天下人推崇的福寶,竟然竊取别人的氣運,爲她所用呢?”
陸老面色駭然,直直的跌坐在椅子上。
“八月時,言嬌嬌身邊可有人出事?”李慎之看着師父。
那時陸老突然病的嚴重,但還未離京,倒有所印象。
“出過一事。受她點化而變得聰慧的宣平侯府幼子,突然昏迷不醒。醒來後,失去神智成了癡兒。”宣平侯有個小兒子,生的憨厚。
曾花大價錢尋言嬌嬌賜福,不過半年,那嫡子就變得聰慧伶俐。
言家與宣平侯關系瞬間熱絡。
言家還将嫡長女許給了宣平侯世子,七月已經成婚。
嫁過去第二個月,宣平侯幼子便突然昏迷不醒。
醒來直接失去神智,連自理能力都沒了。
識人不清,流口水,見人便嘿嘿笑,下雨都不知往屋裏跑。
就像是……
被反噬。
李慎之憤恨的咬牙:“八月,就是我奪回氣運之時。定是言嬌嬌奪了我的氣運,拿去做人情!”
陸老猛地一拍桌子:“荒唐!當真荒唐!!”
“竟是用此等邪術禍害天下,老夫早知她心性不正,卻不想小小年紀這般惡毒!”
“老夫要禀明皇上!”
“師父,你還管她呢?您這都隻有兩個月活頭了!!況且,這種事,您作爲一個凡人,如何拿得出證據?”
李慎之紅着眼睛。
他原本還去王家村尋了小祖宗,卻不曾尋到。
誰知道她竟是與師父成了師兄妹。
真是命運啊。
陸老面色一沉,眼神微微黯淡。
“穗穗,你隻是個四歲孩子。師兄不願讓你爲難,若是有損你的身子,便就此作罷。師兄活了幾十年,不差這點兒了……”陸老摸了摸穗穗的腦袋。
言嬌嬌不像個孩子。
穗穗卻是正兒八經的毫無心機的傻孩子。
穗穗卻是眉頭越皺越緊。
穗穗越是接近這一切,越發覺得言嬌嬌奇怪。
她與自己雙生。
自己是天生天養的言靈,乃是靈氣所化。
靈氣至純至善,而言嬌嬌與她一母同胞。按理來說,也不該是這般惡毒性子才是?
她竊取自己氣運,可以說是嫉妒成性,但這明顯已經脫離嫉妒範疇。
但穗穗不曾見過她真人,也隻能作罷。
“師兄,違背天合之事,便該穗穗管。”穗穗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竊取壽元,改天換命,已經毫無底線可言。
“說起來,自從我身子不好之後,言嬌嬌那病怏怏的外祖父,就突然大好了。從此将她寵到了極緻。”陸老想到了什麽,低聲說道。
李慎之眼底噴火,必然是那言嬌嬌嫉恨師父說她心性不正!
“你可有寫過什麽生辰八字出去?”
陸老搖了搖頭,連府中夫人也不曾寫過。
“那你與……言嬌嬌的外祖父,喝過酒嗎?”
陸老頓了頓,緩緩點頭。
“若将兩人的血液相溶,再施以秘法,兩人飲下這杯酒。也能達成借壽的條件……”
陸老卻是猛地一震。
那是言嬌嬌外祖生辰,他也受邀參加宴會。
路上不知被什麽東西擦傷,手指見了血。
中午過壽時,曾與對方飲下一杯酒。
是了。
也是那天之後,對方突然能起身,能出門,甚至能上朝了!
“言家膽子怎麽這麽大?他們怎麽敢對陸老下手?”陸護衛氣紅了眼睛。
穗穗卻是冷笑一聲:“他們有什麽不敢啊?他們膽子還有更大的呢。”小家夥牙齒緊咬。
“師父還有救嗎?他被奪取的壽元,還能搶回來嗎?”李慎之見師父面色晦暗,哪裏不知其中貓膩。
“借壽一事,本就違背天命。自然能奪回來……隻是,你恐怕得休養很長時間,才能不影響原本的壽元。畢竟你已經是個糟老頭子了……還是莫要操勞的好。”穗穗笑的賤兮兮的。
她的意思是,上課這麽費心神的事兒,就該停下了!!!
陸老瞥了她一眼,穗穗似乎對這些神神道道之事極爲精通。
說起來,言嬌嬌四歲,穗穗也四歲。
兩人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不過兩人的長相倒是南轅北轍。
穗穗生的嬌憨靈動,讓人見了便忍不住親近。
而言嬌嬌生來高貴,總是傲然着臉,讓人不敢直視。
抛開這一切,若是仔細比對,兩人眉宇之間似乎有一兩分相似。
僅僅一兩分罷了。
甚至穗穗一開口,那一兩分都沒了。
陸老倒是知道,雙生胎有一模一樣的,也有生的各不相同的。
但并未聽說言家生的雙生胎啊。
但穗穗,聽得京城言家,聽得言嬌嬌,眼中便滿是不喜,好似有一股子怨氣。
而且她這與生俱來的本事,與言嬌嬌如今在外的傳聞,極其相似。
隻不過,言嬌嬌是偷的。
而穗穗,天生的!
穗穗與言家到底是什麽關系?!
陸老突然有些心疼面前的鐵憨憨。
若真是言家的閨女,那她在這貧瘠的邊關受了多少委屈???
言家那群該死的東西,到底對年幼的她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