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後院時,還遇到了言穗穗。
“三叔三叔,你見到我霄霄姐姐了嗎?”小穗穗拉住言景文的衣角,言景文面上的笑意緩緩淡下。
在言穗穗這個孩子面前,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冷漠。
“方才嬸嬸們說,是奶奶扶着霄霄姐姐來後院歇息了。我想帶她回家。”穗穗仰着頭滿臉乖巧。
言秀才嗤笑一聲,哪還有在外人面前的溫文爾雅。
隻見他彎下腰,低下頭對言穗穗耳語:“你以後不要再纏着她,你算什麽東西,也敢纏着她?貪圖她的富貴?小小年紀心機不少,真會算計。我可不是大哥那家子蠢貨!”言秀才眼中滿是厭惡。
他厭惡言穗穗。
厭惡她成了王家村村長,厭惡她把老宅踩在泥裏,厭惡她帶壞了大哥大哥。
厭惡她破壞了言家的團結。
言家,本該一力爲他科舉奮鬥的!
言秀才站起身,再次恢複往日的溫和模樣,快步朝後院走去。
穗穗卻是直直的盯着他的頭頂。
“三叔,你灰白之氣罩頂,死氣彌漫,今夜要倒黴啊。”穗穗等他走遠,才慢吞吞的嘀咕。
哧,你不喜歡我,我還提醒你?
反正話我已經說啦,聽沒聽到就是你的事兒。
穗穗扭頭就走,也許霄霄姐姐先回去了呢?她準備回去瞅瞅。
此刻的言秀才,回去後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裳,半點不像死了發妻的模樣。
站在門口時,見他整理了下衣裳,輕輕推開了房門,再反鎖。
少女柔若無骨的躺在榻上,眉目緊閉,像是沉睡的公主。
言秀才輕輕摩挲她的臉。
“霄霄,從第一眼見你,我便爲你沉迷。”
“你就像九天之上翺翔的鳳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你站在中央就是焦點。可我……”言秀才苦笑低歎。
“可我,早已成婚,還帶着個孩子。好在……她爲你騰出了位置。”言秀才低聲呢喃。
“霄霄,你信我,我不會讓你輸,我會讓你幸福的。你相信我……”
“是嗎?信你殺害發妻爲我騰位置嗎?”
言秀才猛地一滞,驚恐之下倒退三步死死的盯着傅霄霄。
隻見傅霄霄不知何時睜開了眸子,正靜靜的看着他,也不知聽進了多少。
“傅……傅姑娘。”言秀才面色驚慌,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傅姑娘,她是意外落水。怪不得旁人……但我對傅姑娘,是真心的。”
“傅姑娘你在九天之巅,習慣了衆人的仰望。或許看不見這一個我……但我,定是最心悅你之人。你相信我傅姑娘……如今我雖然隻是個秀才,但我會爲了傅姑娘努力的!”言秀才說着說着就激動了,試圖來抓傅霄霄的手。
傅霄霄神色冷漠,渾身的森冷之氣讓言秀才心裏打怵。
奇怪,傅姑娘的氣息怎麽突然變得如此令人恐懼?
那股氣息像是卡住了他的喉嚨,讓他整個人都喘不過氣。
“傅姑娘,你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跟了我吧……我定會好好待你,絕不會讓你受委屈。今日,是我冒犯你了!”言秀才心裏也發了狠,今日不成功便成仁!
言秀才幾乎是咬着牙上去抓住了他的手。
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擰不過她一個小女子嗎?
言秀才抓着她的手腕,試圖往後一壓。
卻不想……
沒拉動。
也沒壓動。
絲毫微動,傅霄霄就那麽冷冷的看着他,就像看着個跳梁小醜!
傅霄霄的胸膛就像塊石頭似的,言秀才撞上去時甚至感覺到了臉頰的疼痛,沒有絲毫想象中的柔軟。
傅霄霄臉色徹底冷下來。
他從未想過,穗穗的三叔竟是如此卑劣!
這等人,不配做穗穗的三叔,遲早會給她帶來禍患!
“是嗎?好好待我?你想怎麽好好待我?”傅霄霄冷笑一聲,一腳便将言秀才直接踢飛出去,撞得大門哐當哐當響。
老陳氏在門外聽見忍不住竊笑。
逃吧逃吧,成了老三的人,就老實了。
等訂了親,将來成了婚才要好好收拾她!
讓她瞧瞧什麽叫敬重婆母!
“啊……”言秀才壓低聲音,也不敢讓外人聽見,死死的壓抑着痛苦蜷縮在角落。
隻見傅霄霄雙手從懷中掏出兩個大蘋果,左一口,右一口,啃得咔擦咔擦作響。
言秀才目光一凝。
眼神直直的落在他突然變得平坦無比的胸口。
傅霄霄嘴角噙着一絲冷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投。爲什麽非要來招惹我呢?我隻想陪陪穗穗,不想殺人的!”傅霄霄低聲呢喃,眼神陰戾,渾身殺氣毫不掩飾。
言秀才渾身哆嗦的不像話,面露驚恐,躺在地上驚恐的後退。
“怎麽會……你怎麽會……”
“怎麽不會呢?掏出來,說不定比你大呢!”傅霄霄嗤笑一聲,什麽鬼東西也敢肖想他?
這可給傅霄霄惡心壞了。
“你是男人!你……竟然是男人!”言秀才崩潰的哭喊,身子哆嗦的不像話,他怎麽會是男人呢?!
他爲了傅霄霄算計一切,甚至親手殺害發妻。結果……
他竟然是個男人!
“噗……”的一聲。
言秀才竟是直接氣得吐血。
面色慘白如紙,偏生傅霄霄不是個心善的,當即一腳踩在他的十指上。
“方才哪隻手招惹我來的?左手?右手?罷了,一起吧!”少年煞氣十足,眼底怒意滔天。
隻見他一腳一腳踩在言秀才手指上,一根根盡數碾斷。
“啊!!”
“啊!!”言秀才痛苦的哀嚎,十指連心,他被生生折斷了十根手指。
絕望痛苦的哀嚎聲幾乎聽不出本來的聲音。
遠處。
老陳氏嗑着瓜子愣了愣,這聲音有點熟悉,但又有些陌生。
“老三啊,你可要争氣些,娘在外面給你守着,誰來都打發走。可不能壞了我兒好事……”
“我兒還要讓我做诰命呢,你可是咱老言家的希望。”老陳氏美滋滋的,沉浸在做诰命的美夢裏。
屋内的言秀才,苟延殘喘。
渾身都是血迹。
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