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衆生畏也。
無論是修行界還是現代,凡是生靈沒有一個能夠坦然面對,恐懼幾乎刻進了所有生靈的靈魂深處。
在修行界更是如此,雷霆意味着天劫,天道,天罰等等。諸如此類都是能讓修士聞風喪膽的,古往今來幾乎超過一半的大神通者都是死于雷霆之中。
層次越高的強者保命手段越多越難以殺死,但天劫之中再多的保命手段也無用,度不過千萬條命也能給你磨滅。
所以古往今來能掌握雷霆者少之又少,很多人所謂的雷,更像是電,并非天雷。
而仙道時代有這麽一個人掌握了天雷,在世仙李長生。
金丹僧人就來自于仙道時代,他出生于萬佛山被滅之後,死于仙道鼎盛之時,享年千歲。算是從小聽着李長生的事迹長大的,一直到死都在聽着對方的傳說。
對于雷霆會應激。
他身體僵硬在原地不敢動彈,生怕下一秒就會有一道雷霆落下。
現在仙人變成現管了。
渡殘此刻整個人都被摁進了泥土裏,他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泥,由衷的松了口氣。
幸好他多行好事,不然今天可能就要栽在這裏了。練氣對金丹,把命交出來都打不過。
金丹僧人落地,苦笑道:“道友與仙人有關系,何不早說?”
“修行界誰人不修長春功?吹噓自己與仙人有緣者,不知幾何,我說你信嗎?”
渡殘反問道,對方頗爲認同的搖頭,出于這種心理要是再來一次他依舊會出手。
“那道友如何讓仙人出手?”
“有功德即可,若是仙人恰好心血來潮知曉,自然不會吝啬出手。”
救人沒有功德,但在仙人那裏有。
用仙人的一句話來形容,他是一個比較懶散之人,又想看到天下太平。于是便需要許多像和尚(渡世)這樣的人,隻要接濟天下,均可得我出手。
如此也算是讓好人有好報。
金丹僧人問道:“要是不知曉呢?”
“等死。”
渡殘也并非每一次叫仙人都能夠得到幫助,因爲除非在對方的神識範圍,不然剩下的隻能依靠因果。而因果這東西很玄妙,時靈時不靈,除非與仙人的關系非常近。
比如他的師傅,太陰仙子,清玄道人這三位仙人門人。
像他這種有間接關系的,在因果中與他人無異,他的因果是師傅的而不是仙人的。
渡殘整理了一下衣裳,用法力将泥土清理掉,随後問道:
“敢問道友是否知道仙人現在在何處?”
“我這等小人物并不知曉仙人所在,隻聽聞仙人最近一段時間在周地首都。朝着東北方向一路走,以你練氣期的速度大約一個月就到了。”
金丹僧人指的一個方向,顯然是不打算阻止了。
渡殘行了一禮,随後一路朝着東北方向走去,走過田野,穿過密林,越過山川。
修爲随着他的行走而增加,一直到築基後期才逐漸平緩下來。因爲金丹如果沒有足夠的靈物與靈氣支撐,很難凝聚出來。
而這一走也過去了一個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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鎬京,高樓大廈,車水馬流。
渡殘一個衣着簡樸的僧人走在現代都市中異常紮眼,有着他拍照的,有過來搭讪的,也有檢查掃描他的面部特征。
但終歸很少有惡意的。
忽然幾個有修爲的人靠近自己,氣息純正,腰間都帶有槍以及各種符箓,所修功法應該是上清宮的。
領頭者手中拿着一個黑色證件,道:“請問是渡殘大師嗎?”
“是我。”渡殘點頭承認。
公司人員說道:“我們是周地公司的人,鑒于您之前在佛州的行爲,目前伱在整個神州的修士評級系統裏是黃名。所有舉動都會受到相關人員的監視,希望您能夠配合,如果不願意還請離開城市。”
渡殘現在已經上了各地官府的名單,手上沾了人命的轉世者不管好壞都會升爲黃銘,正所謂俠以武犯禁。官府要維持的是整個社會的穩定,無關對錯,隻要破壞秩序就需要戒備。
但執法需要溫度,在戒備等級上渡殘被放在了黃名并且屬于友善。如此他可以自由進出城市,抛頭露面不會被抓捕。
經過一個月的時間,渡殘對于現代社會有了一個大緻的認知,也沒有太大意見。
“貧僧知曉。”
“感謝您的配合。”
公司人員說完便帶隊離開,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隻留下一個沉默寡言的築基修士跟着渡殘。在監視之餘也充當導遊,免得這位剛剛轉世不久的大能前輩因爲對現代的不了解鬧出笑話,甚至是引發流血事件。
這種事情可不是第1次。
現代各種坑人的套路對付普通人還行,要是用來對付轉世者,簡直就是閻王爺頭上動土。
比如最常見的碰瓷,要是碰到轉世者身上誣陷對方名譽,極有可能會被一巴掌拍死。
修士思想偏古,有些人把名看的比命重,最見不得誣陷。加上身懷利刃,哪裏能受委屈,那自然是手起刀落咔的一下把人給殺了。
渡殘又漫無目的的逛了許久,最終坐在公園裏。
“仙人,您在哪裏?”
“渡殘?”
忽然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傳入耳中,其中帶着一點漫不經心。
渡殘扭頭望去隻見一個瓶子正朝自己飄來,上邊趴着一個巴掌大的小人,氣息純粹清澈,乃天地之靈。
重點是她身下的瓶子,其中竟蘊含着陰陽大道,陰陽二氣在瓶身上不斷演化,不用細看也知道這是一件不得了的寶貝。
“阿彌陀佛,貧僧正是渡殘,不知這位道友有何貴幹?”
“仙人要見你,跟我來吧。”
說罷,瓊羽便化作一道流光遠遁,渡殘連忙起身跟上,由于過于緊急根本沒有掩飾身形,在普通人眼中眨眼間便不見人了。
在一聲聲驚呼聲中,公司修士歎了口氣。
“又要被扣分了。”
渡殘很快便跟上了那個天地之靈,隻見對方從一個凡人的店鋪中大搖大擺的拿起塑料袋往裏裝肉包子,仗着障眼法絲毫沒有給錢的意思。
一個天地之靈竟然行如此偷雞摸狗之事。
還未等他訓斥,瓊羽擡手給老闆一道靈氣便慢悠悠的繼續朝老小區飛去,從窗口進入出租屋。
渡殘頓時精神一振連忙跟上,出于對仙人的尊重以及修爲未達到空間挪移的地步,他通過正常的方式來到了李易家門口。
叮咚。
摁響門鈴,房門自動打開。
走入其中隻見一個平平無奇的青年坐在沙發上,一邊吃着肉包,一邊玩着手機。
渡殘走進房間都沒能引起對方的注意,連目光都未曾挪一半分,這種從容不迫是仙人沒錯。
他深深的彎下腰,語氣誠懇的說道:“仙人,還請救救我師傅,他受臨字決影響,繼續練下去肯定會如前世一樣瘋魔的。”
前世他的師傅大部分時候都是正常的,但總是有那麽一段時間整個人會變得神神叨叨的,仿佛人老了變癡呆一樣。可大神通着又怎麽會自然癡呆?哪怕是陷入天人五衰,他們也不會如凡人一樣癡呆健忘。
李易慢條斯理的吃着早餐,等到将口中的肉包咀嚼完,才悠悠開口道:“既然你知道有問題,前世爲何不告訴我?”
“我都看不出來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前世渡世坐化李長生沒有察覺絲毫不對勁,甚至從始至終天人感應都沒反應。如此說明某種存在或法則屏蔽了自己,他蒙在鼓裏千年之久。
前世四千歲無法察覺,乃至是五千歲都迷迷糊糊。他尚且如此,渡殘又是如何知曉的?
對這些疑惑的解決方法,李易就是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人就站在面前,如果他心中有鬼一巴掌拍死便是,如果沒有那就另尋他路。
一切的謎團都可以用窮舉法。
就像警察破案一樣,從來不靠猜測,而是通過大量的查詢攝像頭與走訪。像一張大網一樣,慢慢的收縮兇手的活動地方。
這本質上是兇手與官方的體量不對等。
官方可以錯誤無數次,可兇手隻有一次機會。李易也是如此,他可以猜錯無數次,但隻要猜對一次那幕後黑手就會必死無疑。
李長生五千年來并沒有執着于讓自己變得神機妙算,深謀遠慮,相反活得越久算計就越少。因爲他見過太多功于心計者,也見過太多聰明反被聰明誤。
力小者需要計謀,力大者需要無錯。
所有以弱制強的前提都是強者犯錯,然後弱者拼盡全力找準破綻一擊制勝。
李易認爲自己是一個強者,所以他要做的就是不犯錯。
他目光平靜的看着渡殘,對方神情先是呆愣,随後是疑惑,最終是略顯慌張。
渡殘被如此反問,也不知道作何回答。
自從轉世一直想着師傅的事情,好像從未想過自己爲何知道師傅的異樣,又爲何不向仙人報告?
“我不知道,爲何當時沒想到向您報告?”
“你也失憶了。”
李易對此并不意外,目前他有兩個猜測,一包括自己在内所有轉世的人都失去了部分記憶,二天地傳授的九字真言有問題。
他微微擡頭望着天花闆,目光透過了樓層,不再局限于物質層面,俯瞰整片天地。
沒有天道的環境依舊是那般通透,依舊是那般讓人放松。
可天道真的消失了嗎?
李易不由得發出如此疑惑,他稍稍放開了道韻,從5000年的道行中撥開了一條早已被自己封閉的道路。
煉虛合道。
如果是在修行界,天道會向兔子貪戀自己肉體一樣撲上來。有人覺得合道難,窮極一生都觸摸不到合道之機。
可自從脫離太上忘情後,李長生就一直面臨着天道的騷擾,像是一個複讀機一樣不斷發出信息:合道,合道,合道……
李長生很讨厭這種沒有邊界感的天道。
一秒兩秒三秒……足足過去了10分鍾,沒有任何的動靜。
反倒是瓊羽直接撲在了李易身上,像個大腿挂件一樣緊緊貼着李易,絲毫沒有往日的尊重與分寸。
要知道瓊羽雖然蠢了一點,但一個大神通者還是很懂審時度勢的。她明白仙人肯定看不上她,而自己又沒有性别,最适合的定位就是托瓶童子。
要是自己産生不切實際的幻想,往重的說那就是僭越。仙人之情就像至寶,錯過了時機與緣分就再無可能。
再者上次太陰與劍仙那激烈的打鬥,吓得瓊羽不敢吭聲,怎麽可能加入。
瓊羽此刻純粹是受到道的吸引,與道最爲親近就是他們天地清靈。所以前世她爲天之道下山,爲其而死甚至可以說是心甘情願。
這一幕讓剛剛起床的白石看到了,原本從夢境脫離神清氣爽的面容瞬間黑了下來。
還說自己沒有非分之想,這個偷腥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