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何昆大口大口的喘氣,根據神魂爲現實的映射,這種表現也是在預示他力竭的狀态。
李易低頭看着他,神情平靜沒有任何的起伏,根本不像是被人抓奸的樣子。不知道是臉皮厚還是根本沒有任何的愧疚,或者他隻是控制住了情緒。
“何長老,你現在可以聽我解釋沒有?”
“解釋你祖母!難道你想說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讓我師妹委屈一下?伱怎麽不去死啊!”何昆罵道,他話語依舊很激烈,但除了嘴以外其他地方已經徹底軟了下去。
他本以爲自己拼盡全力應該能讓李易受到一些傷害,這種傷害不是修士眼中的傷勢,更傾向于凡人的疼痛。可沒想到最後隻斬斷了對方的一根頭發,這讓無異刷新了何昆對李易的認知。
人人都知道李長生很強大,可道聽途說終究比不上親身體會。而何昆對于李長生的實力并不陌生,一同并肩作戰四十餘載,朝夕相處之下想要不了解都難。
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堪比正常修士的千年之久,畢竟這40年來他們可從未閉過關,不是在殺人就是在殺人的路上。可這40年都是作爲同伴而非敵人,這兩者的感覺是截然相反的。
與李長生爲伍,仿佛置身于暖陽之中,安全感十足。
曾經在劍宗的大決戰如果換做旁人,何坤可能會死戰到底,哪怕最後得以勝利也會因此力竭而亡。那個時候他隻要再經曆一場戰鬥,再多用一次絕劍就會身亡。
可李長生顧及他的傷勢并沒有讓他出手,從始至終隻是吹了幾曲笛樂。
而與李長生爲敵,如同置身寒冬之中,是無可力敵的絕望。
何昆微微握緊法劍,想要擡劍可無論如何都無法擡起,手中的法劍仿佛重如銅鼎。他已經透支力量,虛弱到連劍都握不穩了。
看得出來他非常的生氣,如果有這個能力的話絕對會将李易打個半死。
李易眼神往下飄了飄注意到這一點,但并沒有挑明,繼續說道:“我與白石之事,非我一己私欲,而我與雲舒一開始也并沒有夫妻之意,隻是道侶關系。”
“一開始,現在呢?”何昆抓住了關鍵,一時間簡直就是火上加油。
師妹不會已經跟這個無恥之徒有了肌膚之親吧?
之前何昆是恨不得兩人立馬生個孩子,現在李易看一眼師妹都是玷污!人的觀念有時候會因爲某些原因瞬間兩極反轉,李易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
記得雲舒和兮兒一開始都是對自己百依百順的,現在那是經常冷眼相待,沒一點好臉色。
李易點頭道:“除了夫妻之事以外基本都有過。”
“淫賊!”何昆破口大罵道,“你們隻是道侶啊,你這個好色之徒”
“都是雲舒主動的。”
“那你更該死啊,竟然蒙騙師妹!師妹不通俗事,你怎麽能如此喪心病狂教她這種事情?”
“.”李易少有的浮現些許無語,他看不出來何長老也有如此不講道理的時候。
一直以來他從未索取過她們任何事情,全部都是她們主動的。
他足足沉默了半響,等對方火氣逐漸下去,繼續說道:
“白石是我此世之青梅竹馬,于我有大恩,而我也承認年少時愛慕過她。現在也是如此,隻是沒有了當年的沖動。”
“這具肉體的因果?”
“不,是我的因果。”
他自己的因果?是李易的,還是李長生的?
以這家夥的性格不會因爲奪舍人家而認爲自己是李易,更不會因此喜歡上一個素未蒙面的女子。李長生是一個極度高傲的人,這般性情不可能承認自己是他人,怕是有那麽一絲聯系。
李長生說不定連奪舍都不屑,自己走出來重塑肉身。
他說自己的因果就一定是自己的,沒有人會拿這種事情來說謊。
大能修士感應天地也被天地感應着,他們的話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有着實際效用的。承諾承接因果,就必然會産生聯系。
李兄好像一直稱呼自己爲李易,而不是用李長生這個名字。
何昆隐約間仿佛摸到了某種巨大的隐秘,但缺乏關鍵性信息,無法撥開那層迷霧得見真相。
他僅僅是思考了數息之便,停下了漫無目的的猜測,直接了當的問道:“爲何是你的因果,你該不會是被這具身體短短十幾年的記憶影響了吧?”
李易微微點頭承認道:“我确實被這十幾年的記憶影響了,人終歸是會被年少時的情感與悸動影響一生的。”
“這不可能!”何昆立馬否認道,“以你的修爲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随便一個金丹修士都不會被凡人的記憶影響,除非你轉世到修行界”
這個問題用常理想都不可能,修士怎麽會被凡人的記憶影響?
用一句現實點的話來講,凡人困于衣食住行,生活一般都是乏味可乘的,更不可能有修心一說。而修士超脫于紅塵,長年累月的修心不可能弱于凡人。
所以他最後一句話既是否定也是唯一的可能。
李易再次點頭非常坦然的承認,态度也過于平靜。
這對于他來說并不是一件值得宣揚的事情,也不是一件要刻意隐瞞的事情。一切順其自然,一切順其因果。
如果身邊的人想知道,他不會因此吝啬隐瞞,而何昆有這個資格讓自己回答。
“是如此,這就是前後因果。”
這件事情本應該是一件巨大的隐秘,可落到他眼中仿佛就像稀疏平常的事情。
何昆足足呆愣的半響,問道:“你是轉世到修行界的?你是這個世界的人?這.”
突如其來的信息瞬間擠爆了他的思緒,轉世現在并不是稀罕事,全天下沒有一萬也有一千個轉世者。但是唯獨從來沒有聽說過現代人轉世道修行界,李易極有可能是第一例,也是唯一一例。
轉世直到現在還是未解之謎,根據李易轉世到修行界的經曆,那此世的轉世之謎是否與他有關?
何昆不是傻子,立馬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李易與轉世現象有關聯并非無端猜想,而是出于因果關系。目前何昆不清楚其他人有什麽信息,但僅他所見所聞李易是唯一一個現代轉世過來的。
“讓我整理一下思緒,你這消息過于驚世駭俗。”何昆臉上神色變化不斷,暫時忘記了剛剛的憤怒,全身心的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李兄,轉世是否與你有關系?”
“我對于轉世未曾有任何印象。”李易回答道,他隻記得最後自己閉關了,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回來。
“這樣嗎?可能李兄隻是其中的一個楔子.”
何昆感遺憾地收拾了一下思緒,比起漫無目的的猜測他更願意相信李易的話,他說沒有大概率沒有,至少不是李易的主觀意識造成的。
“關于這件事情我建議你不要與其他人提,否則全天下的目光都會盯着你,屆時必然矛盾不斷。”
“說了又任何?”李易語氣平淡的問道。
“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嗎?全天下都因爲轉世亂得一塌糊塗,要是世人知道與你有關系.”
何昆話還沒說完,李易再次開口說道:“知道了又如何?”
聲音平淡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質問,是對何昆,也是對天下。
“我雖然不會到處吹噓此事,但也不懼怕被人知曉。世人怒我也好,癡我也罷,于我而言都一樣。何長老我早已習慣了天下人的目光,天下人也終有一天會習慣我的。”
“.”
何昆沉默半響,道:“你這個樣子要不是本事強大,早就被打死了。”
太嚣張了,難道實力強就能爲所欲爲嗎?捧着金磚走在大路上,就不怕被人搶嗎?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何昆轉念一想李易還真不在意這件事情是否與他有關,又是否被人知曉。當一個小孩捧着金磚走在路上時是塊肥肉,當一個八尺大漢拿着金磚走在路上時是武器,一金磚下去腦漿都給他砸出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從來不是用來形容強者的。
“何長老已經明白白石對于我而言意味着什麽,我非故意,她也是無辜。”
李易重新将話題拉回了正軌,而何昆也不再想剛剛的問題,冷着臉說道:“我承認那姑娘并非有意,但你也别把我當傻子。自古以來有情人未能終成眷屬的多了去,你們青梅竹馬又如何?這不能成爲你左擁右抱的理由。”
“我師妹更不能受這等委屈!現在我給你一個建議,斷絕念想,跟她當一個朋友。”
知曉了前後因果他确實稍微消了些氣,至少李易不是明知故犯,但是這不能成爲他接受李易腳踏兩條船的理由。
長兄如父,何昆就是腦子被屍毒給腐蝕了,也不會讓東雲舒跟人共待一夫。
這無關什麽在世仙,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李兄,當斷則斷!我相信你并非那種人”
李易沒有太多猶豫,表情鄭重的回答:“我會珍重她們每個人。”
铮!
何昆再次砍出一劍,李易伸出兩個手指夾住劍刃。
“姓李的,與我公平打一架!今日不削了你這無恥之徒,我何昆跟你姓!”
“何謂公平?”
“用同樣的法力,同樣的境界,隻用劍道。”
“我讓你一境界。”
李易看在是多年朋友的臉面上讓對方一手,免得對方待會兒輸的太慘,傷到他的自尊心。可如此行爲落入何昆眼中卻是赤裸裸的侮辱,他雙目仿佛要噴出火來,但他沒有拒絕。
并非完全接受對方的恥辱,而是想李易嘗嘗失敗的滋味。
你用練氣期的法力,隻比劍道的話難道還能打得過我?
修士鬥法,輕敵視爲大忌!
李易揮手一道清光沒入何昆體内,對方原本虛弱的魂體瞬間變得充盈。而他自己指尖夾着一縷靈氣,靈氣化柳葉,以葉代劍。
“何長老,請吧。”
何昆一步踏出,方寸之間可達百米。一劍揮下,劍光茫茫,劍意如囚籠般鋪天蓋地。
封其後路,鎖其咽喉,劍落如雨下。
李易微微擡起手中的柳葉,揮動間虛空傳來清脆的碰擊聲如暴雨梨花一般,那是悄無聲息逼近的劍刃被擋下了。若是尋常人站在這裏,恐怕無法支撐一息。
何昆是李易見過除了雪夜以外劍道修爲最強大之人,他不是天賦特别強的人,但卻因爲其經曆練就了劍心通靈。天賦永遠不是決定一個人高低的唯一标準,總會有人逆天改命登臨絕頂。
而修士恰恰最不缺的就是逆天改命。
李易願稱之爲天下劍道第三,至于爲什麽是第三?
因爲他也有練劍。
柳葉微擡,應聲落地,劍碎而人退。
何昆連連後退幾步,沉悶一聲,臉色再次變得蒼白。
李易淡淡說道:“李昆不太好聽,何長老就不要這麽叫了。”
“你!”何昆氣急攻心,直接昏眩了過去,如果他是肉身的話或許會一口老血吐出來。
而李易隻是給他續了一口靈氣,護住真靈保證不出問題,随後便沒有太多的關照。
“何長老,這件事情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決斷,但僅限雲舒那邊和我這裏。你若能擊敗我,我也可聽你的。”
他的聲音傳入對方的神魂,哪怕處于昏迷,何昆應該也能夠聽到。
此事可謂是剪不斷理還亂,他縱使有萬般理由也說服不了何昆,他也不期望能夠因此說服對方。何昆本身的立場就注定不會同意這件事情,而李易選擇無視對方的立場,也給了對方台階。
他若是能勸雲舒遠離自己算他本事,他若是能夠以劍道擊敗自己也算他本事。
前者大概是辦不到了,修士豈會因他人一言而改變念想?而後者李易覺得不如真的等他與雲舒孩子出生,說不定幾率還大一點。
——
李易再次回到飯館時也僅僅過去了20分鍾,清玄與白石雪見依舊坐在原位。
“仙長回來了?”清玄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李易,看到他身旁無人臉上露出笑容,明知故問道:“何長老呢?怎麽沒見他人?”
“睡着了。”
“哦~”
清玄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濃厚,這算是報得一舅之仇了。
李易重新坐回了位置,剛一入座,旁邊的白石雪見就挪開了身子。這一現象讓他很是疑惑,扭頭問道:“怎麽了?”
“.渣男。”
白石雪見說話的聲音很小,比起罵人更像是在撒嬌,可惜她那嫌棄的眼神又不像是撒嬌。
又一個百依百順的人兒消失了。
李易眼睛微眯,擡頭望向了清玄時對方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一道聲音。
“仙長我突然想起來要處理那三個轉世者的神魂,就先走一步了您與白石小姐慢慢吃。”
看來下次該傳授小五雷正法給小七了,免得他說我偏心。
“白石.”
“别跟我搭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