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南方氣溫徹底降下來,雖然不像北方那邊冷得能凍死人,但也得披上一件棉襖。
李易早上十點還躺在床上玩手機,若是往常他早早就躺院子裏了。由于氣溫驟降,他已經轉移陣地到床上。
雖然自己不會怕冷,更不會感冒,但不代表感覺不到冷暖,這被窩裏玩手機明顯比躺在外邊吹冷風要舒服。他不由的感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簡難,曾經自己能坐在萬年雪山上數十年一動不動,現在放個手出去被子都嫌冷。
“兒子,看我從鎮上給你買回來的大棉襖。”
這時李母走進房間,手裏提着一件綠色的軍大衣,外形是父母輩那個時代的風格。
他母親的衣品多少有點複古,說好聽點實用主義至上,很有鄉村風味。不過他也不是什麽時尚達人,好不好看無所謂,能穿就行。
李易僅僅是看了一眼,又将目光放回了手機上,語氣敷衍的說道:“非常好看,待一會兒我就穿。”
“‘那我先給你挂這了。”
李母剛走兩步又停了下來,想起什麽扭頭說道:“你不是要搞個什麽醫館嗎?莉莉已經幫伱選好位置,今天周末莉莉帶你去看一下,如果滿意的話就找人來裝修。”
“錢夠不夠?不夠我跟你爸要一點。你爸發了獎金,有足足十萬塊。你大伯家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據說連續買了好幾個廠。”
現在李家的生意蒸蒸日上,李興龍的沙土公司幾乎占據了大半的官府份額,絕大部分官方建設項目都是從他那裏出沙土。憑借着一個月前的那一場及笄禮,更是與多家大公司達成合作協議。
這些所謂的合作不懂行的人都能看出來其中的離譜,一家互聯網大廠,一家賣保險的,一家賣食品的與一個賣沙子公司有個錘子的合作。
李易沒有心情去了解其中的貓膩,他隻聽父親說大伯家的公司規模一個月翻一翻。
而他們家也是水漲船高,李父保底工資就有一萬多,其中不包括業績之類的。加上趙四給的十萬塊,明年上半年應該能把親戚的錢全還完。
這沒有太多的波折,也沒有掀起過多的浪花,自然而然的結束。不管是還債還是治病,都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順其自然。
那個時候父母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像兩根緊繃到極緻的繩子,操之過急大喜大悲都會出問題。他有能力解決這些問題,但沒必要讓父母遭罪。
不過唯一超出他預料的是親情,或者宗族關系并未斬斷,反而越來越深。他甚至有些心安理得的接受親戚的幫助,在父母和親戚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的幫助,對他來說卻是極其稀少的。
自百歲後正式踏入修行以來,他從未依靠過任何人。五千年獨自一人走過漫慢的道途,也習慣了一個人。
但李易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有些認同血緣關系的,至少對于這一世的親戚有一些認同的。否則他也不會爲了圖方便,讓莉莉幫自己的忙。
或許他自己也接受了父親的那句話,“親戚之間要互相扶持,能幫就幫一點”。如此下來自己也結下了因果,若是親戚出了什麽事他也不能不管不顧。
這一擔憂僅僅是一閃而過就消失了。
結下就結下吧,最多百餘年的時間而已。
李易有的是時間,凡人的一生對他來說不過過眼雲煙。這因果如果能夠讓自己過得舒服、省事,那麽護他們一生也不無不可。
至今爲止,兩代以内的直系親戚都沒有能修行的人,縱使是逆天改命也成不了金丹。
李易回答道:“不用了,我找小四要了一點啓動資金,農村的店鋪也花不了多少錢,一個月頂天幾百塊。”
“又麻煩人家小四,人家也是有家庭,以後少找人家幫忙,你爸又不是沒錢。”李母埋怨了幾句,随後離開房間,很快隔壁就響起了踩縫紉機的聲音。
雖然家裏情況好了許多,不說多麽有錢,但已經不需要起早貪黑。李母其實不工作也沒什麽,但她就是喜歡找點事做,人閑不住。
李易相信再過一段時間,母親就會慢慢停下來,然後去幹點别的,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中午吃完午飯後,李易去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菜田,長勢喜人,再過幾天就可以摘了。
這全部得歸功于大黃狗,這幾個月來,每天都會給菜地施肥,靈獸的屎尿幾滴下來比肥料還要管用。。
“幹得漂亮,等你什麽時候能夠一泡尿,讓一顆白菜從發芽到成熟,我就教你一門神通。”
李易摸了摸狗頭,給狗子畫了個餅,折返回家。
一直到下午兩點,李莉莉終于到來,後面還跟着一個二大爺。
顯然在來之前先去了一趟二大爺家,這算是李家的慣例。二大爺已經年近八十,身體雖然還硬朗,但年事已高。每周都會有人輪流去看一下,大伯家一般是李莉莉去。
李莉莉從小就與二大爺比較親,探望還算勤快,最多隔兩個月看一次。相對于村裏一年隻回來一次的年輕人,這已經勤快到離譜了,也是二大爺到村裏吹牛的資本。
“哥你這打扮……”
李莉莉看到穿着軍大衣體型膨脹了一圈的李易愣住了,那張平靜的臉龐,加上肥大的體型多少有點反差萌。
“很難看嗎?”李易問道,這衣服雖然複古了點,但也不至于難看吧。
“興國,很好看。”二大爺對此贊不絕口,“有我當年的風範。”
“老頭子的審美不具備參考價值。”李易毫不留情的否定了二大爺的稱贊,逗得李莉莉忍不住捂嘴輕笑。
“走吧,去看看診所的位置。”
兩人沿着平整的山路一路往下,李莉莉頗爲驚奇的看着平整而結實的泥土地面,要不是山上地方小,她都懷疑是不是用壓路機給壓過的。
走到山腳下,李莉莉的紅色轎車停靠在路邊,不遠處的田野裏可以看到農民正用耕地機犁地。
一路走了大約二十分鍾,終于來到了診所的位置。位置有點偏僻,周圍都是田野,隻有一條較爲寬敞的水泥路。
而診所是一座占地大約五十平,隻有一層,外牆有貼藍色瓷磚,一座标準的鄉村衛生所。
李莉莉解釋道:“這裏本來是村裏的衛生所,不過由于一直招不到醫生,所以就荒廢了。哥你要是租的話,一個月隻要兩百塊,一次要租一年。”
“比我想象中要便宜。”李易微微點頭還算滿意,地方小了點但夠用了。
而且他隻是找點事做,又不是真的開店賺錢。
“哥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吧?”
李莉莉倒是不太滿意,她望了一眼周圍環境,除了田還是田。想不明白爲什麽要把村衛生所建在這裏。怕不是知道招不到醫生,所以把買地的錢給省下來了。
雖然農村的地不值錢,但靠近公路的地方還是要幾萬塊的。
“在這個地方開診所說不準連租金都要不會,村裏都是一些老人,看病太貴他們甯願跑鎮上用醫保。”
“不用。”李易搖搖頭,說道:“我是聽說村裏沒有醫生才要開診所的,賺不賺錢無所謂。”
“好吧。”
李莉莉用村委會給的鑰匙打開大門,裏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外邊的風輕輕一吹立馬烏煙瘴氣的,嗆得她直咳嗽。
“咳咳咳,好多灰,哥我們還是先請人來掃一下吧。”
“不用了,我找時間去掃一下。”
“那我們現在去村委那個裏辦好手續吧。”
李易與李莉莉又走了十幾分鍾到路,來到了寒水的村委會,一棟兩層高的小樓,外邊是一處廣場,每到晚上就會有一群大媽和老人在這裏聚集。
村幹部知道他們是來開診所的,自然是非常熱情的接待他們。确認李易的醫師執政沒有任何問題,非常爽快的免了一年租金,還詢問需不需要用村裏的名額采購特價藥物。
雖然買不到什麽非常貴重的藥物,但成本價買一些感冒藥還是沒有問題的。
辦理過程非常順利,沒有任何波折。
畢竟村裏已經好幾年沒醫生了,看病基本都是去隔壁村或者去鎮上,對于醫生自然是非常歡迎。
等到辦理完一切手續,他們出來時已經傍晚。李莉莉坐着車離開村子,她明早還要上班,不能久留。
李易沒有馬上回家,而是慢悠悠的又回到了診所的位置,此時太陽下山,陽光正好将整個小診所照得金黃金黃的。
打開診所大門,揮手間一襲清風入室,卷起厚重的塵埃,拂舊去新。
“這裏能看病嗎?天晚了,去不了鎮上,但我又痛又癢。”
身後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轉頭望去是一個彎着腰的老太太,村子裏随處可見的老人。
李易一眼就看出對方脾胃虛弱,陰陽失調,年齡有八十有餘,人太老了一身都是病。
“可以。”
老婆婆腳步蹒跚的走進診所,李易從角落翻出一個闆凳,讓她坐在那裏。也沒有詢問對方病症,也不需要詢問,他的眼睛比最精密的醫療設備還要準。
由于自己網購的醫用針還沒有到,李易從門口處拔了幾根雜草,指尖微微一戳,雜草流光一閃變成了一根針。
“大夫,我這全身都癢,就像螞蟻在咬。”
“我知道。”
雜草所化的針紮入老人體内,老人頓時沒了聲音,嘴巴微微發出呻吟聲。在逆生九重的作用下,她身體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回複,直至她目前所能達到的最佳水平
李易點到即止将針拔出,道:“我這裏治标不治本,也沒有藥,這幾天你還是先去鎮上一趟。”
逆生九重第一重能夠将人體調節到最佳狀态,但并不能治病,可以理解爲一個短暫的亞健康狀态。
第二重可以治病,能迅速恢複傷勢,但會消耗大量氣血,不是面前這個老人能承受的。
至于用靈氣滋養,那大可不必。
李易隻治病救命,要想無病無痛,去廟裏求神都比求他好。他建議去萬佛山找老和尚,這老秃驢真的是送佛送到西的主,治病還要保人家無病無痛,救人還要給錢安家。
“謝謝大夫,多少錢。”老人從兜裏拿出一疊疊看起來很舊的紙币,大多是一塊,最大面額不超過十塊。
“沒有湯藥,人工費一毛即可。”李易從中拿走一毛。
老婆婆離開後,再也沒有其他人來。畢竟才開門一天都不到,基本沒人知道慌了幾年的衛生所又開了。
太陽徹底落山,李易關門下班,路過小賣鋪時,他端着手裏的一毛錢發現連一顆糖都買不到。
小賣部的電視上,正傳出陣陣的念經聲。
李易看了一眼,這是萬佛寺的大乘佛經,這佛門都上電視宣傳了嗎?
——
佛州,某處山林中。
幾個身穿工作服的人終于尋到了老和尚,他枯坐在小土坑中,身體如枯樹般瘦弱,任由幾個不知名的鳥兒在頭上和肩膀上蹦達。
這些人的到來吓走了鳥兒,以及周圍的野獸。
“渡世大師,公司希望您解釋一下,最近冒出來的佛門大師。這一個月來佛門已經出現了一百個築基,十個金丹,其中兩個金丹巅峰。”
這一個月裏,佛門的力量突然暴漲,整體實力足足翻了幾倍。經過楚官府調查,發現一部分大師成了轉世者,更多的人聲稱得到佛陀傳授佛法,從而踏入超凡。
對此官府肯定是高度警惕,又進行了多方面的調查,始終察覺不到任何端倪。更加棘手的是佛門至今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做出過激的舉動,更沒有殺人。
但有一舉動觸及了官府的底線,那就是傳教,到處開壇傳法,每天都組織至少萬人的法會。而且更過分的是部分人用超凡力量宣傳,每次傳法都是口吐金蓮,吸引了大量的教衆。
佛門作爲原本就存在的宗教,特别在佛州這個地方自然有一定的特權,可不代表他們能肆意妄爲。信仰本來就管得嚴,佛門作爲少數能夠在神州傳教的已經是莫大的特權,現在主動把手往外伸就是越權。
如此行徑已經讓楚廟堂大發雷霆,但又忌憚于佛門的能量遲遲沒有動力。他們可沒有橫壓一切的劍仙,鎮國級也出自佛門,就是面前的老和尚。
渡世大師。
渡世和尚回答道:“他們是佛門曆代高僧,那些人也确實得到了佛陀傳法。”
公司幹員互相對視的一眼,問道:“那大師,佛門可否停下傳法?如今已造成巨大的騷動,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出亂子。”
渡世和尚搖頭道:“貧僧的話他們聽不得,但請給貧僧一些時間,我會将它們盡數清理的。”
渡世大師都指揮不動佛門?
事情的嚴重性好像超乎他們想象。
而這時渡世和尚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下了幾個大字。最後一筆落下,刹那間金光大作,地上的字化爲金光漂浮在空中。
大雷音書。
“大乘佛經爲本門最高佛法,誕生于遠古時期,然仙道往後應該爲大雷音書。幾位施主請幫我轉告公司,希望能将我的大雷音書傳播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