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和煦陽光灑在黑衙之内,深處五層高的鳴玉樓,雕龍畫鳳的檐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身着捕快袍子的黑衙人手,在大門内進出,而距離不遠的一條小巷上,則正發生着師慈徒孝的一幕。
小巷和黑衙緊挨着,仇天合被放出來後,便在這裏落腳,雖然有夜驚堂擔保恢複了自由身,但小院子也沒人住,目前還是屬于仇天合的臨時安置之處。
此時小巷子,阿蘭抱着小閨女,在門口探頭打量。
身着白袍的薛白錦,單手負後神色猶如嚴厲師長,正蹙眉望着眼前的兩個小捕快。
折雲璃身着黑綠色的袍子,腰間挂着‘捕’字牌和腰刀,扮相稱得上英姿飒爽,但神色卻有點慫,低着頭不敢說話。
小圓臉的萍兒,也打扮成了捕快搭檔,站在後面小聲嘀咕着:
“小姐自幼習武,秉承俠道,在這當差,也是想爲百姓除害,不是爲了幾百兩銀子的俸祿……”
薛白錦作爲前朝餘烈、平天教反賊的頭目,雖然已經許給夜驚堂了,但終究沒有向女帝低頭。
本來她今天是跑來看下仇天合,順便向已爲人母的阿蘭請教些問題,結果可好,剛在院子裏坐了沒一會兒,就發現雲璃穿着朝廷鷹犬的衣裳,蹦蹦跳跳從街上回來了。
“?”
滋滋~
雙方親熱好一會後,駱凝才慢慢分開,做出嫌棄模樣:
“跟小屁孩似得……快去吧。”
薛白錦一愣:“什麽後門槍?!”
夜驚堂酒足飯飽後,便和凝兒一起出門,來到了街上。
夜驚堂腰懸佩刀走在身側,肩膀上架着大鳥鳥,拉着凝兒一起滿城閑逛,去了抓無翅鸮的西市老巷,也去過抓徐白琳的東正街,彼此回憶着往日朝朝暮暮,因爲回憶中夜驚堂一直在占便宜,沒少被凝兒擰腰眼。
但夜驚堂走完江湖路,好不容易功德圓滿,慶祝的時候她不去,這算什麽圓滿?
薛白錦遲疑了下,并未直接回應,而是道:
“又沒人請我,我還能不請自來不成?到時候再說吧。”
夜驚堂點了點頭,看着楚楚動人的凝兒,把帷帽撩起來,低頭湊了過去。
“……”
薛白錦在邊關的時候,就答應過回京後參與慶祝宴會,但臨到門檻上,又有點遲疑了。
“我就是回來接個新差事,待會還得去巡街,要是回來晚了,讓驚堂哥不要着急。我先出去了,萍兒,走吧。”
折雲璃擡眼瞄了下師父,見師父沒勃然大怒,才松了口氣:
“剛才後門槍小王說,驚堂哥好像回來了……”
夜驚堂倒也沒急着去黑衙,先陪着凝兒來到門口,發現隻有阿蘭和閨女在家,他一個男人不好進去打攪,才笑道:
“那我就不進去了。”
萍兒當下連忙跟着跑出了巷子。
“哦~”
爲此薛白錦望了幾眼後,隻是詢問道:
薛白錦知道雲璃想跑回家找夜驚堂,認真教導道:
“無論是敵是友,拿了人家銀子,就得認真辦事,這叫江湖道義。你準備早退?”
折雲璃恨不得馬上跑回去,但師父這麽說,她自然不能表現出拿錢不辦事的态度,當下腰背筆直道:
自己徒弟成了女帝的爪牙,薛白錦自然有種被挖牆腳的感覺,但事情到這個地步,平天教也不可能造反了,雲璃幹些懲奸除惡的事,也沒法去責備。
在如此轉了良久後,兩人到了黑衙附近。
駱凝站在熟悉的青石老巷中,神色如同青澀女友般緊張,左右瞄了瞄,确定周邊沒外人打擾,才踮起腳尖默默配合。
“哦……”
薛白錦覺得朝廷簡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這種外号都叫的出來,她皺了皺眉後,詢問道:
駱凝也想要孩子,特别喜歡軒轅天罡家的小丫頭,等到了門口後,便回頭道:
“我去阿蘭哪兒看看,你自己進去吧。”
她倒是挺想念夜驚堂,但以夜驚堂的性子,見面肯定勸她去宮裏赴宴,她又磨不過夜驚堂,最後肯定被拉去。
“爲師的名字,現在還挂在黑衙通緝榜的榜首,你要不要把爲師也抓去領賞?”
“夜驚堂回來了?”
“就是外号,我也不知道啥意思……”
說罷帶着鳥鳥走向院子,裏面随之傳來招呼聲:
“怎麽會……”
“嗯,好像明天晚上,還得進宮赴宴。師父也得去吧?”
“怎麽會呢,我即便穿着黑衙的衣裳,也是平天教的人,和驚堂哥一樣,以俠爲本,隻認道義不認王法……”
折雲璃在北梁的時候,當青龍會賞金獵人上瘾,大魏沒有青龍會,才跑到黑衙來當差打發時間,心裏知道師父不會高興,才偷偷躲着。
此時被師父撞見,折雲璃也不好頂嘴,隻是小聲道:
雖然方才在家裏被折騰的不輕,但一到外面,凝兒便恢複了冷豔女俠的模樣,身着青衣頭戴帷帽,背影看起來就好似從未染過塵煙的高冷女俠。
折雲璃點了點頭,嘗試性詢問:
“那我走了哈?”
薛白錦暗暗搖頭,本想回去繼續和阿蘭聊育兒經驗,但心頭估摸夜驚堂也會來黑衙。
駱凝知道夜驚堂還得去見皇家四姐妹,當下把鳥鳥抱過來:
“你忙你的就是了,我聊一會就自己回去。”
薛白錦目前還沒考慮好,爲此猶豫片刻後,還是和阿蘭打了聲招呼,先行離開了……
——
時間一晃便到了下午。
薛白錦輕輕歎了口氣:“行了,幹一行就得有一行的樣,現在還沒到散衙時間,你跑回來做什麽?”
“……”
畢竟帝王之家亂的很,她不去,女帝不一定亂來,但她去了,肯定不會隻讓她喝兩杯酒那麽簡單。
“駱姨~”
“诶~”
“咕叽咕叽……”
“哇,鳥鳥又胖了……”
“叽?!”
……
夜驚堂看着凝兒搖曳生姿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等人進去後,才轉頭看向隔壁的黑衙。
因爲現在身份确實有點特殊,從大門進去,免不了被一幫總捕圍着恭維,便腳尖輕點飛身而起,越過了圍牆。
——
黑衙本身是暗衛的一部分,女帝登基後,才把人手分出來,又從六扇門抽到了部分人手,組建了一個機構,由大笨笨親自統領。
在誕生之初,黑衙其實是給二公主弄着玩的,連正式官職都沒有,說是不歸六部管控,實際上是六部就沒把黑衙當官吏看,隻當做一群私衛。
而如今黑衙養出了個夜驚堂,地位顯然不一樣了,黑衙門外挂上了正兒八經的衙門匾額,内部官吏也都有了正式職稱。就比如傷漸離、佘龍,以前隻是四品武職待遇,而如今則是正兒八經的四品京官,地位上升了不止一點點。
而曹阿甯因爲‘屢建奇功’,年紀又輕,回來後就被任命爲了黑衙副指揮使,接替了他以前的位置。
雖然曹阿甯功夫一般,但過往履曆,夜驚堂看了都覺得吓人,還真就鎮的住下面一幫子猛人,如今幹的非常不錯。
夜驚堂從圍牆躍入黑衙,可見整個黑衙氣氛都不一樣了,人人幹勁十足,還多出了不少新面孔,看功夫底子都不差,應該是他成名後才加入黑衙的新人,因爲回來的少,他都不大認識。
夜驚堂在黑衙中掃了眼,本來想先去見大笨笨,而後再回來和阿甯叙舊,但路過黑衙案庫附近時,卻目光一動,發現了點不同尋常。
案庫是存放過往卷宗的地方,規模很大,算是黑衙要地,一般由兩名總捕看管,以免被人竊取或者發生火事。
但此時案庫之内大門看着,周邊卻沒什麽人巡邏。
夜驚堂從窗口看去,可以發現兩人高的書架旁,站着一男一女。
難得是儒生打扮的仇天合,腰後挂着天合刀,看起來還文質彬彬,正在小聲說話。
旁邊的女子,則比較特别,一頭墨黑長發束在腦後,身着白衣背影相當挺拔,氣質帶着股生人勿進的冷冽,一看就不太好惹。
夜驚堂覺得這女子有點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來是誰,便落在窗口:
“咳~”
正在輕聲細語的仇天合,連忙站直身形,做出單手負後的正經架勢;而女子則轉過身來,看向窗口。
夜驚堂比往日年輕不少的熟悉面容,微微一愣:
“孟……孟大人?!”
孟姣比仇天合大将近十歲,年紀已經不小了,但作爲身邊老人,大笨笨拿到鳴龍圖後自然給她練了,随着身體機能恢複強盛,這半年來外貌其實一直在變化,隻是夜驚堂不常接觸,才沒注意到。
孟姣發現夜驚堂來了,神色如常颔首一禮:
“拜見殿下。靖王在鳴玉樓。”
而仇天合回頭瞧見夜驚堂,方丈的緊張蕩然無存,氣沖沖走出門來:
“你小子真是……上次在北荒從頭上路過,你爲什麽不打招呼?是瞧不上我這伯父了不成?”
仇天合是夜驚堂義父的手足兄弟,當年爲了幫義父出氣,單刀劫婚使隊伍,搭進去自己一輩子,對夜驚堂還有指點之恩,夜驚堂怎麽可能看不上。
夜驚堂知道一時好奇,打攪了仇伯父的圓夢之旅,連忙解釋:
“上次我是被老天爺拉過去的,實在停不下來。仇伯父先忙,我去拜見靖王了。”
說完就消失了。
仇天合站在門口,有些無話可說,等确定夜驚堂走遠後,才回過身來:
“這小子,都天下第一了還風風火火……孟姐姐沒受驚吧?待會我好好說說他……”
“伱這刀魁都是夜大人讓的,還有膽識說人家夜大人?”
“唉,輩分擺在這裏,我被你滿江湖追捕的時候,他還沒出世呢……遙想當年孟姐姐的風采,當真稱得上風華絕代,雖然當時我還是逃犯,但已經被孟姐姐的風采折服,逃跑的時候都故意放慢速度遛着,免得孟姐姐追不上黯然神傷……”
?
孟姣眼角肉眼可見的抽了下:
“你是當年被追上瘾了,還想在地牢待幾年?”
“唉,隻要孟姐姐在旁邊看着,我倒也不介意……”
……
夜驚堂前行間聽見這些亂七八糟的,心底暗暗搖頭,當做什麽都沒聽見,來到了鳴玉樓外。
呼呼~
下午時分,王府花園内花團錦簇,五層高樓内隐隐能聽到棍棒破風的聲音。
夜驚堂來到大門外,可見大廳内的兵器架上,較之往日又多了不少收藏品。
身着銀色蟒裙的離人,手持黑麟槍,在演武場中演練着霸王槍,雖然稱不上出神入化,但長時間苦練下來,也稱得上有闆有眼,大開大合的槍招,配上修長身段看起來就如同戲台上的女将軍,雖然不強但英姿飒爽……
夜驚堂單手負後站在門口打量,因爲招式實在沒什麽可說的,注意力都放在大笨笨的胸腰臀腿上,雖然相識近兩年,但九頭身的完美比例,對他帶來的沖擊,還是如同在鳴玉樓初見時那邊驚豔。
呼呼~
東方離人在樓内勤學苦練,心神還十分專注,在一次回馬槍的時候,才發現站在門口的夜驚堂,後仰出槍的動作一頓,眼神顯出驚喜,繼而就在慣性作用下一個踉跄。
“诶?!”
夜驚堂眼疾手快,當即閃到跟前,摟住笨笨的後腰:
“殿下沒事吧?”
雖然言語關切,但東方離人擡眼望去,卻見夜驚堂眼神古怪,意思明顯是——咦~啧啧啧……
?!
東方離人是因爲瞧見夜驚堂才走位失誤,見他還敢嫌棄,臉色當即一沉,站直身形昂首挺胸:
“未經通報,誰讓你進來的?”
夜驚堂自然沒頂撞,摟着腰道:
“怪我,沒事先禀報把殿下吓到了,下不爲例。”
東方離人這才滿意,把黑鱗槍交到夜驚堂手上,詢問道:
“青芷她娘接過來了?”
“是啊,已經在新宅住下了。”
“有個娘真好,懷上了還有人照顧,哪像是本王,沒人照顧不說,想懷上男人還不出力……”
夜驚堂把黑麟槍放在槍架上,聞聲回過頭來,握住笨笨手腕号脈:
“我怎麽沒出力?要不是殿下揍我,我能把床鋪弄榻……”
東方離人在夜驚堂肩頭輕錘了下:
“誰讓你在那方面使勁?本王問過王夫人,王夫人說不管忙活多久,最後那一哆嗦才算數,你折騰個把時辰,和折騰半盞茶沒區别……”
“怎麽可能沒區别。”
夜驚堂摟着肩膀道:“我要真半盞茶就完事了,殿下還不得說我不行。”
東方離人雖然已經進門很久了,但私底下聊房事,還是覺得有損帝王威嚴,沒有再接話,轉而帶着夜驚堂,欣賞起了自己的收藏品。
東方離人愛武成癡,在夜驚堂入京前就收集了很多名兵,而夜驚堂橫掃南北後,收藏品的質量直接暴漲了一大截。
此時諸多兵器台上,能看到鳴龍槍、黑鱗槍、天子劍,斷聲寂的配槍‘别離’,花翎的鐵扇‘浪痕’,謝劍蘭的家傳名兵‘青龍戟’,龍正青的佩劍‘天辰’,青機閣龍王的配劍‘命晷’,以及君山刀、青鋼锏等高階宗師的兵刃。
雖然兵器都是死物,但這些兵器,基本上代表了前三十年整個南北江湖的頂尖豪雄,其中有好人有惡人,有陰險小輩也有剛烈悍勇,但無一例外,每一件名兵背後都是一段江湖傳奇。
無數承載江湖風雨的名兵放在一起,讓整個陳列廳都帶上了一股‘劍氣’,雖然不一定能切身感受到,但隻要是習武之人,看到這些兵刃、讀到背後的故事,心頭恐怕都會生出肅然之感。
夜驚堂拉着笨笨在兵器架前行走,心頭也在回憶過往遭遇或者手握這些兵刃時盡力的一幕幕,當時殺人不覺得有什麽,但此刻才發現,自己真是活閻王,硬是把整個江湖頂層快殺絕種了,恐怕要經曆整整一代人,南北江湖才有可能恢複到他出現之前的盛況。
東方離人雖然從未當着夜驚堂明說,但隻要在京城,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裏欣賞情郎繳獲回來的兵器,越看越是崇拜,已經算是家裏最忠實的小迷妹。
此時相伴觀摩片刻,東方離人想了想,詢問道:
“南北基本已經一統,往後的江湖肯定不能南北分開算,你覺得這以後該怎麽排?你南北都打過,又是天下第一,有資格定順序,你說了本王好發個诏令出去,嗯……以後就叫‘鳴玉榜’……”
夜驚堂自幼都在聽‘一仙二聖八大魁’,如今成了定榜的裁判,感覺還挺特别的,見笨笨很有興趣參合這事兒,便回應道:
“我算不算進去?”
“你肯定和奉官城一樣獨占一檔,你要是放進去,其餘人哪裏敢和你相提并論?”
夜驚堂笑了下,回憶過往遭遇又沒死的對手:
“論天下十人,如今呂太清肯定位列榜首,神塵和尚悟性差點,次之;仲孫錦被我和白錦聯手打過,輩分也擺在那裏,白錦還沒有單挑戰績,排在前面不好服衆,算第三;白錦已經入聖,肯定第四;水兒第五應該沒啥問題。
“接下來嗎,齊青峰雖然沒敢冒頭,但再慫也是北梁槍聖,三娘估計打不過,位列第六;蔣劄虎很霸道,位列第七應該沒問題;周赤陽沒見過,不過盛名之下無虛士,踢出去不合适,位列第八;軒轅天罡不出山,刀魁自然歸仇天合,位列第九;許天應接陸截雲的班位列第十,不過許天應恐怕不敢接……”
東方離人聽了半天,沒聽到自己的名字,感覺這情郎确實有點不長眼色。
不過她也有自知之明,夜驚堂要是真昧着良心把她往‘天下十人’裏放,那估計又想從後面糟蹋她了,對此仔細斟酌了下:
“姐姐、曹公公、孫無極、卞元烈、謝劍蘭,估計都比齊青鋒厲害,不算進去?”
夜驚堂搖了搖頭:“钰虎是皇帝,和江湖人同歸一榜成合體統?曹公公、孫老劍聖都退隐了,放進去不合适。至于卞元烈、謝劍蘭,都沒在江湖露過面,想成爲最強十人,得按規矩找人打一場。
“我定的其實也不算數,隻是先立十個靶子,名單一出來,不服的人自然會上門挑戰;都服了那這榜單才算定型。”
東方離人想想也是,又詢問道:
“那華俊臣華伯父呢?他可是北梁劍聖,你不算進去,不怕人家多心。”
“?”
夜驚堂并非看不起華伯父,但就華伯父那劍術,能不能打赢雲璃都是問題,他要是敢徇私放進‘天下十人’,華伯父鐵定不到三天就被人打的身敗名裂。
而不把三娘放進去也是同理,三娘估摸能摸到武魁的門檻,但還沒強的那麽無敵冒然坐上‘槍魁’位置,指定被當軟柿子捏,就算是他媳婦,他也不能強令挑戰者不準打赢,以三娘的底蘊确實得再練個兩年。
眼見笨笨問起華伯父,夜驚堂含蓄回應:
“嗯……華伯父和殿下一樣,對自身武藝都有數,也不在乎那點虛名……”
東方離人感覺夜驚堂在說她笨,但連着青芷爹一塊說,她倒也沒計較:
“那就先這樣吧等南北一統,本王就把這榜單發出去,再每人給塊牌子,讓江湖人去搶。你出山後,整天都聽見你殺了誰誰誰,别的高手都沒聲了,時間一長還挺無趣……”
“确實,外面全在說我的事兒,都不好意思逛街了……”
兩人如此閑談間,走到了展覽台的最後方,台子上放着以前笨笨以前自己收集的兵器,多半都是從黑衙抓捕的悍匪手中得來,比如無恥鸮的匕首等等。
夜驚堂走到一處台子時,發現上門放着一杆槍、一個圓盾,還有弓箭,覺得有點似曾相識,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
東方離人對自己收藏的東西如數家珍,見此解釋道;
“燕州二王的兵器,人現在還關在腳下面,關的時間也挺久了,是放了還是斬首示衆?”
夜驚堂恍然大悟,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地闆,因爲鳴玉樓下方就是黑衙地牢,二王确實就關在腳下,他對此道:
“我都天下第一了,還把剛出山的對手斬首示衆,恐怕會被江湖人說小心眼,嗯……等成婚的時候再大赦天下吧,現在放沒啥由頭。”
東方離人輕輕颔首:“他倆在地牢裏,對外面一無所知,估計以爲你還是宗師,本王還真想看看他倆出來發現南北一統了,會是什麽表情……”
“我也挺好奇,到時候咱們一起偷偷過來看看。”
夜驚堂參觀完了兵器,便摟着笨笨來到了四樓的閨房,往睡四個人都不擠的八步床走。
但東方離人豈能不明白夜驚堂的意思,看了看天色:
“你先去拜見太後和姐姐,天黑了咱們一起聚聚,免得太後又黯然神傷說我不孝順……”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不是明天晚上再……”
“明天歸明天,今天你剛回來,讓你進宮伺候一下,你還不樂意了?”
夜驚堂怎麽可能不樂意,但就這麽走還是覺得不夠,當下還是把笨笨按到了床榻上:
“我就親一下,待會就進宮。”
東方離人哪裏信這鬼話,當即就想把夜驚堂往出攆,但無奈實力不濟,最終還是被抓着手腕摁倒了枕頭上,她扭了幾下:
“你要親就親,扯本王衣裳作甚?
“我又沒說親嘴。”
“?”
東方離人一愣,繼而便臉色漲紅,想要打這色胚,但推推拉拉之下,反倒是把銀色蟒裙給弄散開了,露出了銀光閃閃的胖頭龍肚兜,和腰間的蝴蝶結。
東方離人身材非常大氣,肌膚柔潤如玉,第一次在燦陽池時的視覺沖擊和旖旎觸感,夜驚堂到現在都難以忘懷,此時拉開蝴蝶結,粉白色澤與細密芳叢映入眼簾,情不自禁用手摸了摸。
東方離人還是挺害羞的,被弄成這副模樣,威嚴霸氣也變成了奶兇,用手擋着:
“你放肆~”
“呵呵~”
夜驚堂這時候可半點不敬畏了,把胖頭龍小衣拉開,低頭就啵了下:
“叫堂堂大人我就停手。”
“你想得美!”
“那就是不想停手,我明白了……”
“诶~……”
東方離人無可奈何,隻能動來動去躲閃,但最終還是被堵住了嘴,隻能抱着夜驚堂的脖子,仍由這色胚占便宜。
滋滋~
在啵了片刻後,東方離人發現動靜不對,又分開些許,看向夜驚堂在衣服、枕頭下面摸索的手:
“你在摸什麽?”
“殿下不是說給我畫東西嗎,沒帶在身上?”
“你急什麽?本王總得找找靈感,哪能提筆就來……”
“也是,那咱們繼續找靈感……”
“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