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月上枝頭,鼓脹風帆推動大船,貼着海岸線緩緩前行。
船隻甲闆上擺上了數張桌子,随行而來的華俊臣、曹阿甯、黑衙六煞等等,都躲在上面推杯換盞,慶祝江湖改天換日的盛事。
而船樓之中同樣是燈火通明,諸多姑娘在餐廳中就坐,彼此推杯換盞玩着行酒令,偷偷商量着相公奪魁,該怎麽獎勵才有誠意。
官城的事情結束後,薛白錦也跟着來到了船上,也被女帝邀請去參與酒席,但她性格恬淡,并不适用熱熱鬧鬧的場合,便以照顧夜驚堂爲由,留在了船樓後方。
夜驚堂今天雖然沒生死鬥,但一招下來也基本耗幹了精氣神,回到船上就躺下休養,都還沒來得及慶祝。
此時船樓最後方的寬大房間外,薛白錦站在窗口,眺望着逐漸遠離的官城。
如今奉官城已經走了,官城可沒了靈魂人物,必然沒法再像往年一樣讓江湖人神往。
但陽山和奉官城教出的十幾個徒弟還在,質量比尋常門派高一大截,再加上有個霸道祖師爺,往後說不定會演變成‘陽山派’,成爲傳承千年的頂尖豪門。
不過這些事情,薛白錦現在可沒心思關心,隻是在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今天早上逛街的時候,她被夜驚堂軟磨硬泡,說隻要取代奉官城成爲新的天下第一,就給機會;結果不曾想這小賊辦事如此麻利,晚上就夢想成真了。
意思顯然是——你醒啦?
“你不鬧着回南霄山就好,其他事情肯定是我來處理……”
……
因爲睡的太舒服,剛醒來甚至還有點茫然。
“她們都在喝酒,你不過去陪着?”
“怎麽不去要飯,在這蹲着?吃撐了不成?”
薛白錦瞧見夜驚堂安然無恙,心裏也放松了些,來到跟前坐下,把扇夜驚堂都鳥鳥逮住:
這不離譜嗎……
“唉……”
那她依照諾言,就不能再鬧着劃清界限,得接受和雲璃愛上同一個男人的事實。
鳥鳥确實是吃撐了沒事幹,才過來陪着夜驚堂,但‘要飯’這詞顯然不符合它‘天下第一鳥’的身份,當下便擡起翅膀,幫夜驚堂洗臉。
薛白錦話已經說出去了,這時候再出爾反爾顯然不合适,爲此先起身把鳥鳥捧着放到了門外,而後又回到跟前坐下:
“你已經天下無敵,我拿你也沒辦法,你想如何便如何吧。不過雲璃的事情,伱自己去處理,我不會幫你說好話,”
……
——
房間位于船樓最後方,女帝臨行前,還準備了一張八個人睡都不擠的大床,專門用于閑時娛樂,不過路上沒機會,倒是沒用上,此時上面隻躺了一人一鳥。
夜驚堂以前對‘天下第一’很向往,但真坐到這個位置,看到天高海闊後,心頭反而沒那麽激動了,對此搖頭一笑: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我看來,天下第一也不過是武道剛起步,真要想走的話,往後路還長着。而且還有個綠匪沒收拾,也談不上人間無敵。”
“天下第一才剛起步的話,我豈不是還沒入門?放眼世間沒對手,就是天下第一。”
夜驚堂說話之間,把坨坨摟過來靠在了懷裏,手自然而然滑入衣襟。
如此胡思亂想,也不知過了多久,後方寂寂無聲的房間裏,終于傳來了細微動靜:
夜驚堂被一頓扇,當即便翻身坐起,摁住鳥鳥想揉揉,也在此時房門被推開了。
和凝兒一起共侍,她都覺得無地自容,要是和雲璃一起……
“叽?!”
而胖墩墩的鳥鳥,則在寬大床鋪上滾來滾去,雖然還沒到睡覺的時間,但今天姐姐們過于高興,見它就喂飯,胖頭龍還獎勵了一條烤羊腿,硬把餓死鬼投胎的鳥鳥給喂慫了,不得不做出關心夜驚堂的模樣,偷偷躲在這裏來運動消食。
夜驚堂躺在枕頭上,身上蓋着繡有龍鳳的秋被,靠着蓮子強大的藥性,氣色基本恢複,而目前的功力也能壓住溢出藥性,看起來非常正常,隻是在熟睡。
“叽?”
吱呀~
夜驚堂擡眼望去,可見身着白裙的白錦,獨自站在門口,月色與火光照耀下,面部輪廓堪稱完美,腰身曲線也展現無疑,但神色卻不怎麽開心,眼神甚至帶着幾分躲閃,看起來心裏藏着好多事情。
夜驚堂早已經知道冰坨坨心思,自然明白她在想什麽,當下便把鳥鳥丢到了一邊,含笑詢問:
啪啪啪啪……
薛白錦想到這些事情,内心便滿是彷徨,很想去前面把雲璃叫過來聊兩句,但她能聊什麽?
雲璃,爲師今天把你許配給我男人,師命難違,你不許抗命也不能生氣,從今以後我們就一起好好過日子?
薛白錦挺喜歡謙虛之人,但夜驚堂這明顯就有點過分了,蹙眉道:
“呼……”
啪啪啪啪……
“怎麽不去前面一起熱鬧?”
“诶~”
“咕叽咕叽?”
夜驚堂看到圓圓的大腦袋,眼角便勾起一抹笑意,擡手揉了揉鳥鳥的腦殼:
鳥鳥見此一頭翻起來,湊到夜驚堂面前低頭打量:
“女皇帝的酒局,我過去做什麽。從今往後,你就是整個天下的‘天下第一’了,恭喜了。”
夜驚堂輕輕笑了下,擡手摟住了冰坨坨:
“好,你說天下第一,那就是天下第一。這麽大的喜事,一百年才有一次,光口頭恭喜,是不是有點沒誠意?”
薛白錦見夜驚堂如此放肆,眼神明顯有點羞憤,不過并未發作,隻是隔着衣襟把手摁住:
“咕叽咕叽?”
在如此翻來覆去滾了良久後,夜驚堂睫毛略微動了動,而後就無聲睜開雙眼,望向了床鋪頂端,輕輕呼了口氣。
夜驚堂聽到了外面熱火朝天,對此道:
“要不一起去喝兩杯?”
“我就不去了。”
“唉,那就罷了,我就在這陪着,你又不喜熱鬧,讓你一個人在屋裏待着多不像話……”
“……”
薛白錦聽見這話,心頭還挺感動的,稍加遲疑後,也不再抗拒,便把臉頰偏向外側,閉着眸子隻當什麽都沒瞧見。
夜驚堂發現還戴在脖子上的果核吊墜,眨了眨眼睛,又開口道:
“坨坨。”
薛白錦睫毛微動,并未轉頭;
“你親就是了,我不答應你能住手不成?”
夜驚堂倒也不是這意思,不過坨坨允許,他還是低頭嘬了口,弄得冰坨坨渾身一顫,才擡眼道;
“你是不是還沒叫過我相公?”
“?”
薛白錦仔細回想了下,而後便轉過頭來:
“我怎麽沒叫過?”
夜驚堂搖頭道:“那些都是你暈乎乎的時候,我脅迫你叫的,不算……”
薛白錦眼神微冷:“你還知道是脅迫?!”
“唉,反正就是不算,現在你清醒着,叫聲相公讓我聽聽。”
“我要是不呢?”
夜驚堂倒也沒威脅什麽,隻是抱着歎了口氣:
“今天可是大喜日子,相當于文人中榜狀元郎,我就是想聽一聲,當然,你不樂意,我自然不強求。”
薛白錦雖然情根深種,但從未承認過彼此關系,自然不可能在清醒時候叫相公。
但夜驚堂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身爲武夫能達到這一步何其不易,哪怕夜驚堂天賦冠絕古今,其間也經曆了無數次生死一線,說是從刀山火海裏硬爬上來的也不爲過。
今天這種大喜日子,面對夜驚堂這種小願望,薛白錦實在不忍心讓夜驚堂遺憾,爲此遲疑片刻後,還是又快又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相公。”
“呵呵……嘶~”
夜驚堂剛喜笑顔開,腰就被捏了把,連忙收斂神色,深情款款回應:
“娘子。”
“……”
薛白錦在島上天天和夜驚堂練功,說起來都适應夫妻生活了,但忽然聽見這稱呼,腦子還是有點懵,望着那雙眼睛,嘴唇動了動,臉頰也明顯紅了幾分,想想聲音清晰的補充了一句:
“相公。你現在滿意了?”
“滿意。”
夜驚堂眉眼彎彎開心的和鳥鳥一樣,又湊過去含住了紅唇,手也順着腰間滑到了月亮上。
船上這麽多人,薛白錦感覺偷偷在這裏練功不太好,但也隻有被夜驚堂欺負的時候,心裏才會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猶豫片刻後,還是勾住了夜驚堂的脖子,人也滑到了被窩裏。
如果不出意外,夜驚堂蓮子藥勁兒還沒散完,肯定把冰坨坨欺負的一直叫好相公。
但船上全是姑娘,都在等夜驚堂醒過來開大團,不出意外顯然不可能。
就在兩人剛相擁撫慰沒多久,被攆出門的鳥鳥,又蹦蹦跳跳從外面跑了過來,後面還有腳步和話語:
“驚堂哥?師父?”
“叽叽……”
……
聽見雲璃的聲音,已經有點意亂神迷的薛白錦,當即清醒過來,連忙把夜驚堂從身上推開。
夜驚堂也迅速坐直,幫冰坨坨把裙子拉好。
兩人正忙活之際,腳步聲也到了門口,稍顯狐疑的詢問傳來:
“師父?”
薛白錦輕手輕腳系着腰帶,眼神明顯有點慌,不過話語倒是盡力鎮定:
“夜驚堂還沒醒,我在這看看。你怎麽過來了?”
夜驚堂一愣,而後就迅速倒頭躺下,做出長眠不起的樣子。
吱呀~
很快,房門被推開。
依舊是江湖俠女打扮的折雲璃,臉頰上帶着一抹酡紅,從門口探頭往裏打量。
發現師父端端正正坐在床鋪跟前,夜驚堂則四平八穩躺在枕頭上,折雲璃明顯有點疑惑,畢竟鳥鳥剛才冒出來,說夜驚堂醒了,她才偷偷跑過來的。
折雲璃遲疑了下,倒也沒說什麽,進屋把門關上,來到跟前坐下,探頭打量夜驚堂:
“我就是過來看看。驚堂哥身體怎麽樣了?”
“正在恢複,應該快醒了。”
“是嘛……”
折雲璃點了點頭,幫夜驚堂把被子拉好,又回過頭,望向不苟言笑的師父:
“師父不是在雲安待着嗎?怎麽又過來了?”
薛白錦今天見面後都沒好意思和雲璃說話,此時私下碰頭避不開,想想還是道:
“都是江湖人,這麽大的事,錯過了多可惜,便過來了。沒和你們一起走,是因爲女皇帝在,住一起不方便。”
“哦……”
“對了,雲璃,婚事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婚事?”
折雲璃聽見此言,臉兒紅了幾分,坐在跟前小聲詢問:
“驚堂哥真向師父提親了?”
薛白錦點頭:“是啊,早上和我說的。”
“那師父怎麽看?”
“我……”
薛白錦有點後悔說夜驚堂沒醒了,面對雲璃的詢問,她遲疑了下:
“夜驚堂和你門當戶對,性格也投緣,算是天作之合,爲師聽到高興還來不及,現在就是想問問你的意思,你要是點頭,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來了。”
折雲璃縮了縮脖子:“這種事情,得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能有什麽主見。不過說不答應,也不行,昨天晚上驚堂哥他……唉……”
薛白錦昨晚看到了小船的起起伏伏,眼神有點複雜:
“你們已經有肌膚之親了?”
折雲璃臉色發紅,有點不好意思:
“也不算肌膚之親,不過也差不多,我當時睡着了……”
“行了。”
薛白錦哪裏好意思聽這些羞人事,輕輕吸了口氣:
“事已至此,也不多說了,我阻做主,婚事就這麽定下來吧。等回京城後,你們就盡快完婚……”
折雲璃見師父下令賜婚了,她作爲徒弟,自然不好抗命,當下也沒說什麽,轉而詢問道:
“那師父你以後是留在京城,還是?”
薛白錦眼神有點忽閃:
“我……我還是留在京城,以後幫你帶小孩。”
折雲璃見此露出一抹笑容,不過想想又問道:
“師父年紀也不小了,往後終身大事怎麽辦?總不能住在驚堂哥家裏,當一輩子奶娘吧?”
薛白錦其實很想和雲璃坦白,但這事兒真的很難開口,隻能含糊回應:
“這些以後再說吧。”
折雲璃暗暗歎了一聲,坐近了幾分,小聲道:
“師父,上次咱們在燕京,驚堂哥一回來,你就抱着驚堂哥,胸口都抹的血裏呼啦。還有今天,奉老神仙發飙,你第一個沖上去擋在驚堂哥面前,整個江湖的人可都看在眼裏……”
?
薛白錦表情微僵,坐直了幾分:
“你……你什麽意思?”
折雲璃認真道:“也沒什麽意思,就是江湖人肯定誤會了,我今天跑去官城到處轉,就聽江湖人說,驚堂哥和師父是神仙眷侶,還因爲驚堂被女皇帝搶了,爲你抱不平……”
薛白錦事後沒去城裏轉并不知道外面的風聲,聞言明顯有點慌了:
“這……這都是江湖人瞎說罷了。”
折雲璃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瞎說但風已經吹起來了,師父以後肯定和驚堂哥扯不清關系。
“要是師父有想法,我感覺還是順水推舟的好,以驚堂哥的地位,江湖人也不敢說什麽閑話。”
“說什麽呢?我……我若是順水推舟,你怎麽辦?”
“我是徒弟,又不能違背師命,該怎麽辦,這還不是得看師父你的意思……”
“……”
話至此處,房間裏忽然就安靜下來,久久再無言語。
夜驚堂本來就沒睡,此時睜開一隻眼睛,往側面瞄了瞄,結果就發現一大一小兩人,就這麽并肩坐在床邊,彼此也沒有目光接觸也不知道在想啥。
薛白錦顯然不笨,明白話裏話外的意思。雲璃放不下夜驚堂,也不想讓她難過,話說到這份上,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薛白錦肚子裏都有娃了,也答應過給夜驚堂機會,總不能繼續當悶葫蘆,讓雲璃想方設法來哄她,爲此沉默半天後,開口道:
“我給你做主,你和夜驚堂先把婚事辦了,至于我的事兒,反正我也不走,往後在家裏,有的是時間去考慮,現在不用去想這麽遠。”
折雲璃得到了确切回複,微微颔首,又臉色微紅起身:
“婚事的事情,師父和師娘商量吧,我一個女兒家,哪好意思湊進去自己出主意。我先出去了。”
說罷就出門,抱起聽牆根的鳥鳥,跑去了船樓前方。
薛白錦坐在屋裏,回想方才的對話,隻覺滿心慚愧,獨自思索片刻,發現背後沒動靜,又回過身來,在夜驚堂肩膀上拍了下:
“你做什麽?”
夜驚堂當即睜開眼睛,有些無辜:
“我沒做什麽呀。”
“雲璃都走了,你還不醒?剛才也不知道插句話,說了你來解決,結果話全讓我和雲璃說,你就在這樂享其成……”
夜驚堂坐起身來,神色稍顯尴尬:
“你沒讓我醒,我怕亂插嘴,你不高興。要不就先這樣,剩下的我來處理,你安心養胎就行了。”
薛白錦知道感情這種事,隻能雲璃自己去聊,輕輕吸了口氣,偏頭望向窗戶,不再言語。
夜驚堂見此,湊近幾分重新摟住肩膀,想哄兩句。
但薛白錦剛被挑起的情緒,已經被方才的插曲沖了個煙消雲散,那還敢和夜驚堂偷偷亂來,後仰蹙眉道:
“我衣服剛穿好!”
“那我不脫行吧?就抱一下……”
“唉……”
薛白錦抵觸兩次,發現躲不開,也隻能閉上眼睛不予回應。
夜驚堂把被子撩起來,蓋在兩人身上,讓冰坨坨靠着肩膀摟着,沒話找話道:
“今天和奉官城切磋,我倒是有了點新領悟……”
“你又來是吧?我不學。”
“我也沒準備教,就是在構思,和你探讨下功法。”
“……”
薛白錦被抱着哄,很快心湖就不太穩了,想想幹脆把被子拉起來,蒙住臉頰,不聽夜驚堂的花言巧語。
夜驚堂見此有點無奈,不過也沒再循循善誘,隻是摟着懷中佳人,安靜體會二人世界的溫馨。
不過冰坨坨向來人美心善,還刀子嘴豆腐心,發現他真懂事不得寸進尺了,沉默片刻後,還是滿足了他的念想。
窸窸窣窣~
夜驚堂臉在被子外面,瞧不見冰坨坨在做什麽,不過很快就感覺到,懷裏抱住了酥如凝脂的光溜溜。
薛白錦蒙在被子裏什麽都看不到,倒是放松了些,憑着感覺回應,片刻後還詢問道:
“你真不去喝酒?”
“時間還早,我先哄你睡,不然你一個人多無聊。”
“你這叫哄我睡覺?”
“不然怎麽哄?”
薛白錦沉默了下,也沒有再争論這個話題,轉而又問道:
“今天遇到那個女掌櫃,似乎不是一般人,送我簪子,我感覺另有寓意。”
夜驚堂見面就發現那女掌櫃武藝不低,但在江湖上完全沒名聲,再加上‘夜’字和對他親近的态度,心頭其實有些猜測。
但人在江湖,各有各的故事,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他主動去幹涉顯然不太好,想想也隻是道:
“祝願罷了,簪子好好留着,以後孩子出嫁或者娶親,剛好可以傳給下一代。”
“那我送給雲璃了。無論以後什麽情況,我都還是雲璃師長,你以後要是敢虧待雲璃半分,别怪我……夜驚堂,你聽沒聽我說話?”
夜驚堂擺出認真模樣:
“在聽着,你繼續說。”
?
薛白錦感覺夜驚堂和鳥鳥幹飯一樣,埋頭近乎忘我,根本就沒用心聽,她其實也有點意亂神迷,當下便不再浪費口舌,偏頭輕咬下唇不搭理了。
夜驚堂等待片刻,見坨坨沒有其他指使,才重新湊上前去,彼此雙唇相合。
滋滋~
房間就此安靜下來,隻剩下船樓前方的喧嚣依舊在繼續……
——
除夕快樂,昨天光發單章說廢話沒更新,怪不好意思的,所以晚上趕了一章。
今天年三十,中午要回老家燒紙吃年夜飯,初一估計沒法更新,大夥好好過年哦,祝大家新年快樂,紅包收到手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