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雙桂巷内逐漸彌漫飯香。
燈火陰暗的小巷裏,夜驚堂閑庭信步,看着熟悉的巷道,腦子裏全是去年和凝兒在這裏相處的點點滴滴。
駱凝走在跟前,被拉着手,因爲路上被啵了好幾口,做出了不高興的模樣,沿途行走不言不語,不過心裏回憶想的東西和夜驚堂倒是沒區别。
待走到院落門口時,駱凝怕被名義上的夫君發現,把手從情郎手中抽了出來,稍微整理衣襟,恢複了端端正正的模樣。
夜驚堂對此早都習慣了,眉宇間滿是笑意,等凝兒進入院門後,才跟着進入其中,擡眼便發現丫鬟萍兒在廚房裏忙活,瞧見他就連忙招呼:
“夜公子~”
“準備了這麽多菜呀?”
“嘿嘿,招待夜公子,肯定得豐盛點……”
夜驚堂說話間往主屋看了眼,結果正好瞧見冰坨坨也在看他,不過馬上又閉上眼睛,擺出了重新打坐的架勢。
夜驚堂搖頭暗笑,也沒直接進屋,先來到廚房裏,手法娴熟的幫忙炒菜做飯。
駱凝來到主屋後,稍作遲疑先把門關上了,而後在白錦跟前坐下,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薛白錦見此睜開眼眸,詢問道:
“雲璃怎麽說?”
駱凝提到這事兒就有些窩火,湊到耳邊,把夜驚堂竹筒倒豆子的事情說了一遍,而後道;
“按照小賊的說法,雲璃倒是不恨我,但他沒把你的事兒告訴雲璃。”
薛白錦見夜驚堂守口如瓶,心頭暗暗松了口氣,略微斟酌後,輕聲道:
“我本就和他沒關系。你和我隻是喬裝的夫妻,雲璃理解也很正常,既如此,你先陪我回南霄山,等把孩子生下來,伱再過來,就說孩子是你的……”
駱凝确實想留下來,但哪好意思再和雲璃朝夕相處,糾結片刻後,輕聲道:
“你和小賊商量吧,我肯定是陪你回去。若是小賊不讓你走,那就讓他去想辦法。”
薛白錦知道夜驚堂肯定不會讓她走,當下也是輕輕歎了口氣,重新閉上眼睛,嘗試靜氣凝神。
在等待片刻後,房間外傳來夜驚堂的話語:
“吃飯啦。”
駱凝見此把主屋的方桌擺好,打開門準備進廚房端菜,結果擡眼就瞧見,夜驚堂偷偷給萍兒塞銀票,還湊到耳邊說什麽,弄的萍兒羞羞的。
?
駱凝眉頭一皺,來到窗口:
“夜驚堂,你說什麽呢?”
萍兒連忙把銀票藏在身後,有些慫:
“夜公子讓我去四方齋吃醋溜魚,要不我還是在家裏吃吧。”
四方齋的醋溜魚,在雲安頗具盛名,裏面的大廚号稱‘廚魁’,也稱做飯仙人,萍兒以前的監工日記裏,能連續寫半個月,某天沒吃到還專門提一句,可以說非常好這口。
駱凝顯然也知道萍兒的愛好,因爲待會還要聊事情,便點頭道:
“想去就去吧,雲璃她們在南薰河遊玩,吃完了可以過去轉轉。”
“好的夫人。”
萍兒滿眼欣喜,颔首一禮後,連忙跑了出去。
駱凝目送萍兒出門後,也沒說話,如同小媳婦般,進入廚房把盤子端着去了主屋。
夜驚堂盛了三碗大米飯,來到主屋裏放下,又取出了一壇上好的玉春燒:
“坨坨,來吃飯了。”
薛白錦本來已經起了身,聽見這稱呼,臉色微沉:
“你叫我什麽?”
駱凝也微微眯眼,望向夜驚堂。
夜驚堂看着兩個媳婦都眼神不善,連忙改口:
“白錦,過來坐吧。”
薛白錦這才來到桌前,見夜驚堂坐在左手邊,她便坐在了右手邊。
駱凝是兩個人的媳婦,自然坐在了中間的主位,左右看了看,神色說起來挺尴尬的,捧起飯碗就開始小口吃飯。
夜驚堂擡手給凝兒倒了杯酒,本來還想給坨坨倒,但念及有身孕了,還是收了回來,改爲夾了一筷子菜:
“來,嘗嘗我做的小炒肉味道怎麽樣。”
薛白錦不知爲何,和夜驚堂坐在一起,總有種妻目前犯的感覺,爲此儀态很是端正,并未直接動筷子:
“這頓飯吃完,我就和凝兒回南霄山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夜驚堂搖頭一歎:“你要回去我不攔着,但我肯定得跟着一起,你也攔不住我。”
薛白錦微微蹙眉:“你言而無信是吧?說好了我把你送回來,你就不纏着我了……”
“我不是纏着你,我是怕你受不了相思之苦。”
?
薛白錦聞言頓時坐直幾分:“誰有相思之苦,你不要自作多情。”
夜驚堂擡眼望向冰坨坨:“你什麽性格,我和凝兒都清楚。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和我劃清界限,但心裏怎麽想,你我都心知肚明。
“你在南霄山住兩三天沒什麽,但十個月你如何熬得住?不說十個月,就這半個月,我沒醒過來,你難道能心如止水?你不承認歸不承認,但凡事要量力而行……”
“……”
薛白錦聽見這話,自然是想反駁,但她爲人率直,也明白夜驚堂說的是實話。
剛從島上離開的時候,她态度十分堅決,結果熬了不過兩三天,就被亂七八糟的情愫沖昏了頭,竟然又白給了一次,而後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夜驚堂昏迷這半個月,她幾乎沒睡好過一覺,隔幾個時辰,就會偷偷跑到了新宅看看,隻是沒讓雲璃青禾她們發現罷了。
前天夜驚堂醒了,來院子裏陪了她一下午,她感覺這段時間的彷徨煩躁都煙消雲散。
而昨天到今天,夜驚堂沒陪她練功,她在床鋪上打坐,心頭被焦躁迷茫籠罩,又哪裏能氣定神閑,幾乎一直在想往後該怎麽辦。
她說是要走,但一走便是十月不見,那種日子該多難熬,她根本就不敢去想。
不過薛白錦已經一退再退,繼續退就沒底線了,想想還是道:
“我熬得住,你不用操心。”
夜驚堂見此暗暗搖頭,退而求其次道:
“我剛醒過來,凝兒也剛回來,要不先住幾天?至少好好團聚下,等過幾天你想清楚了,再做決定行不行?”
薛白錦知道夜驚堂不會讓她走,想态度堅決些,但凝兒确實今天才回來,直接拉走團圓時間都不給,凝兒怕是得有意見了,想想也不再多說,埋頭吃起了飯。
夜驚堂見坨坨松口了,自然笑了起來,發現兩人神色一冷,又輕咳一聲擺出端正神色,來回幫忙夾菜:
“來,多吃點……”
凝兒和白錦性格都比較恬淡,處境又很複雜,飯桌上并沒有什麽話語,唯一比較特别的,就是夜驚堂無論給誰夾菜,對方都會瞄一下另一人,看起來就和怕夫人或相公吃醋,最後弄的夜驚堂都有點古怪了。
等到吃完飯後,夜驚堂把碗筷收了起來,月亮也挂上了枝頭。
駱凝幫忙收拾完後,因爲晚上無事可做,也不好被小賊欺辱,便在院子裏欣賞自己種的花花草草。
薛白錦來到屋檐下,看了看天上的月色,見夜驚堂來到跟前,想握她的手腕号脈,迅速把手收到背後,詢問道:
“你不回去?”
“好久沒回來了,在這裏休息一天。放心,我住自己屋,不打擾你們。”
夜驚堂說着還是把手腕拉過去,認真号脈感知。
薛白錦拿夜驚堂沒辦法,便也不掙脫了,瞄向了賞花賞月的凝兒。
駱凝閑逛片刻,因爲沒什麽話題,便開口詢問:
“小賊,那個九鳳朝陽功,學起來難不難?”
“也不算難,我肯定能教會。要不現在……”
夜驚堂還沒說完,旁邊的薛白錦,神色就緊張起來,見凝兒傻乎乎白給,冷聲道:
“你休想!”
“嗯?”
凝兒本來還想讓夜驚堂教她,聽見白錦這話,自然有點誤會了,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有點委屈。
薛白錦見此又解釋道:“沒說你。他傳功要脫幹淨衣裳,然後……”
駱凝聽見這話,自然明白了意思,雙眸頓時顯出戒備:
“小賊,你什麽意思?”
夜驚堂有些無辜:“我能是什麽意思?你想學我教你罷了。以前境界低才得脫,都是老黃曆了,我現在能隔着衣服傳功。”
駱凝半信半疑,詢問道:“你确定不用脫衣服?”
薛白錦待在院子裏也沒事,讓凝兒盡快學會九鳳朝陽功,以後走起來也方便,當下便進了屋,在凳子上坐下,做出監督模樣:
“你讓他教吧,他敢起歪心思脫你衣服,我幫你收拾他。”
駱凝甯可相信水兒能戒酒戒色,都不會相信夜驚堂會對她沒歪心思,不過白錦在旁邊監督,她總是要放心些,當下還是慢條斯理來到跟前坐下。
房間裏已經點起燭台,昏黃燈光裝滿了屋子的角角落落,就如同夜驚堂第一次進入這間房一樣。
不過和那天不一樣的是,房間已經不再是隻有一人一鳥一張床架,多了很多家具,房頂也整整齊齊,雕工精巧的架子床前,還多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媳婦。
白錦身着素色長裙,在妝台旁端坐,冷冰冰的臉頰看似拒人千裏,但平坦小腹中卻已經孕育出了兩人的子女,以至于這股氣質看起來隻有親近,感覺不到半分冷冽。
凝兒依舊是一襲青色長裙,勾勒出了完美腰身,在床榻邊端坐,燭光照應在傾城絕世的側臉上,雙眸沒了初見時的敵意,有點隻是不知道待會會不會被欺辱的緊張,微微忽閃的眼神,看得人一見便終生難忘。
夜驚堂進入屋子,面對兩個媳婦的注視,心頭自然有點飄,不過這時候敢表現出來,他恐怕得被打出去,爲此還是擺出冷峻不凡之色,把門關上,來到床榻跟前:
“凝兒,你躺着就行了。”
駱凝瞄了瞄白錦,而後便褪去繡鞋,慢慢躺下,可能是覺得氣氛尴尬,還示意牆壁上補好的手掌印,說了兩句閑話:
“去年剛見面,夜驚堂還不會武藝,我教他沾雲十四手,這一掌就是他剛學會拍出來的。”
薛白錦看向牆上并不算久遠的痕迹,着實有點難以想象,短短近兩年時間,夜驚堂能進步到如今的地步。
不過薛白錦也沒心思誇夜驚堂,把目光放在了夫人和情郎身上:
“趕快傳功吧,傳完讓他早點回去。”
駱凝倒頭靠在枕頭上,雙手放在腰間閉上眸子,可能是被兩人看着,有點尴尬,想想又把臉頰偏向裏側,閉上眸子等着夜驚堂傳功。
夜驚堂先把交疊的手兒拉開,而後把手放在小腹上,開始閉目凝神引導氣息。
薛白錦在旁邊坐着,瞧見這熟悉的場景,腦子裏不免回想起在島上的時候,想把目光轉開。
但等了片刻後,她卻發現凝兒呼吸不穩,還輕咬下唇,腳兒微微弓起,一副小鹿亂撞等着受刑的模樣。
薛白錦知道傳功的要點,當下又轉過頭來,蹙眉道:
“凝兒,你在想什麽?”
“嗯?”
駱凝在想小賊會怎麽糟蹋她,聞聲連忙壓下心思:
“怎麽了?”
“學功法要靜氣凝神、心如止水,你胡思亂想氣息都不穩,他怎麽教?”
駱凝已經很用力在克制了,但彼此久别勝新婚,夜驚堂這麽摸她,她能忍住?眼見白錦訓她她無辜道:
“他手在我身上亂摸,我怎麽心如止水?”
薛白錦按照夜驚堂教她的法子,認真指導:
“就是心無雜念,去适應手的觸感,不要去想那些不相幹的東西……”
駱凝有些難以置信:“他摸我,我怎麽适應?你能适應不成?”
薛白錦肯定能,就是适應後會被借坡上坨坨罷了,這話她不好明說,隻能意外道:
“你和他都一起這麽久了,還放不開?”
駱凝可是很貞烈的,聽見這話稍顯不悅:
“我是女人,他對我這樣,讓我如何放開?你要是放得開你來給我演示下,光說我有什麽用……”
夜驚堂見兩人争起來了,自然是火上澆油慫恿:
“要不你幫凝兒演示下?沒你的許可,我保證不亂來。”
薛白錦并不傻,感覺到了事情的走向不太對,不過凝兒向來如此,天賦都點在漂亮上,要是不手把手教,被夜驚堂摸個把月都不一定能弄懂,猶豫稍許還是起身躺在了凝兒跟前:
“我給凝兒演示,你就專心傳功,若是心懷歹念被我發現,你知道後果。”
夜驚堂看着并排排躺在床榻上的兩個媳婦,稍微有點心猿意馬,不過神色上還是很正派,面帶微笑把手放在坨坨肚子上,慢慢遊移:
“看好了啊,要像坨坨這樣……”
駱凝看着旁邊兩個相公,滿心都是古怪,不過爲了學功法,還是做出認真學習的樣子,撐起上半身仔細打量。
結果剛看沒幾眼,她就發現白錦臉色化爲绯紅,随着小賊手移動到了南霄山上,身體微微一顫,還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呼:
“嗚~”
而後房間裏就死寂下來。
??
駱凝認真的神色頓時化爲莫名其妙,看眼神意思估摸是——你管這叫心如止水?連水兒都不如,你還說好意思我?
薛白錦也察覺到了自己反應過激,轉眼冷冷望向罪魁禍首:
“誰讓你往這裏摸的?你摸凝兒的時候,手就沒動……”
夜驚堂神色正兒八經:“你有身孕,我哪裏敢大意,隻能摸仔細點。你以前不是心如止水嗎?怎麽今天……”
今天凝兒在跟前,能一樣?
薛白錦感覺自己上套了,想要起身,但剛誇下海口給凝兒教學,轉頭就認慫顯然不太合适,想想又閉上眼睛:
“方才是出乎意料,你繼續吧。”
夜驚堂見此微微颔首,繼續遊移握着南霄山,揉圓捏扁幫坨坨放松。
駱凝就側躺在跟前,覺得這哪裏是傳功,完全是在調情做前戲。
不過白錦還在裝作心如止水的樣子,她自然也不說什麽,隻是臉色微紅靜觀其變。
薛白錦被夜驚堂循循善誘多次,已經被培養出了肌肉記憶,在适應片刻後,就暫時忘卻了身外所有,逐漸放松下來,不在抗拒夜驚堂的手。
駱凝光在旁邊看着,見白錦明顯被挑起欲念了,不由暗暗皺眉,覺得小賊簡直過分,竟然用這種法子哄騙單純保守的白錦。
不過氣氛都烘托的差不多了,白錦也沒抗拒,她自然不好打斷施法,見夜驚堂還裝作正兒八經的樣子傳功,擡眼瞄了瞄,又望向一邊。
夜驚堂瞧見凝兒的眼神,就知道她等着無聊了,當下自然而然俯身,湊到了凝兒面前。
駱凝餘光瞄向白錦,見白錦沒意見,便接住雙唇,手放在了夜驚堂肩膀上,輕輕摩挲。
滋滋~
門窗緊閉的房間裏燈火幽幽,細微響聲從幔帳間傳出,繼而幾件衣裳從帳子裏滑落下來。
薛白錦雖然意亂神迷,但并非不能感知外界變化,發現凝兒竟然偷偷親起來了,本來想叫停。
但凝兒是小别勝新婚,她又何嘗不是心頭藏着萬千思緒,好不容易才放空身心放松下來,再度回到方才心亂如麻的境況,心頭确實有點不願。
爲此薛白錦也隻是看破不說破,裝作迷迷糊糊的樣子,任由夜驚堂解開了裙子,也沒抗拒雙唇相合。
不過随着凝兒的青衫褪去後,薛白錦還是發現了不太對勁兒,心思從意亂神迷中收回來,轉眼打量凝兒身上的淡青色镂空小衣和蝴蝶結小褲:
“凝兒,你怎麽穿成這樣?”
“?”
正在含羞忍辱的駱凝神色微微一僵,顯然被這話說的不好意思了,連忙把騷氣十足的衣物拉掉,畢竟這種鬼東西,穿了比不穿還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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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錦見此無話可說,随着彼此坦誠相見,亂七八糟的雜念也徹底抛去了一邊,柔聲道;
“你那個男女一起修煉的功法,也教凝兒吧。”
“呵呵~”
“讓你教武藝,你笑什麽?”
“咳,沒什麽就是想起了些開心的事情。”
“什麽開心的事情?”
“我媳婦懷孕了。”
“?”
夜驚堂本來已經放松了,瞧見冰坨坨臉色一冷,要起身下去,連忙把她摁住:
“行行行,我認真教,放松……”
駱凝靠在跟前,餘光忽然發現白錦尺寸驚人的團兒間,有個小吊墜,便想擡手拿起來看看,和自己的玉佩對比下。
結果薛白錦還以爲凝兒要和青芷一樣摸她,連忙把手抓住:
“你做什麽?”
“我摸一下罷了。”
“摸一下?!你自己沒有嗎?”
“凝兒是摸吊墜,不是摸……”
“你别說話……”
……
月影幽幽,小院寂寂,房間裏徹底安靜下來,不過很快又響起輕柔喘息……
——
另一側,皇城大内。
福壽宮内,吳太祖手植的銀杏樹,在宮閣之上迎風而立,樹葉已經化爲了滿樹金黃色。
下方的花園裏,擺上了一張香案,數名手提宮燈的宮女,在周邊恭敬等候。
身着華美鳳裙的太後娘娘,和一襲銀色蟒裙的東方離人,手持香火,在千年銀杏樹前站着,神态莊嚴肅穆,看起來像是在祈求大魏風調雨順,但心底裏肯定是在求樹老爺保佑,讓她們早點懷上娃娃。
女帝身着紅色長裙,站在福壽宮的遊廊中,雖然在薛白錦的壓力下,也開始愁孩子了,但她行事想來務實,知道求神拜佛沒用,多勞多得才是正途,爲此并沒有跑去一塊祭拜,而是在遠處随意打量。
在等了片刻後,太後和離人還沒禱告完,白發谛聽孟姣,倒是從宮閣外無聲躍入,落在了女帝身側,手裏拿着一封信,拱手道:
“聖上,天南來了消息。”
女帝見此收回心念,從孟姣手中接過信封,打開掃了幾眼,而後天生柔媚的眉峰就微微蹙起。
孟姣在朝廷當差一輩子,年輕時是讓無數俠士神魂颠倒的六扇門女神捕,如今也是黑衙實際上的一把手,對朝廷的事情了解很多,開口道:
“按照卷宗記載,趙紅奴已經畏罪自盡,不過曹公推測沒死,那就是沒死。趙紅奴是邊軍烈士之後,自幼在被朝廷撫養,備受先帝器重,天賦底子都不差,如果順風順水成長至今,實力應該在卑職之上。這案子讓誰去辦?”
趙紅奴是朝廷培養的高手,和黑衙六煞、曹公公等人一樣,雖然看似在江湖排不上頂流,但國家隊出身,無一例外都是質量紮實,不光武藝集百家之長,謀略、學識、偵查反偵察都不差,尋常人根本對付不了。
不過如今的大魏,稱得上民心所向、人才濟濟,想找個能用的人實在太容易,女帝稍微斟酌了下:
“朕幼年見過趙紅奴,不出意外如今應該步入了天人合一,你去肯定降不住,夜驚堂去又小題大做,讓許天應和華俊臣去吧。他們剛過來,得積累點功勳名望,這差事剛好合适。”
孟姣知道華俊臣和許天應紙面實力确實夠格,也需要安排點差事刷名望功勳,但兩人辦事能力着實值得懷疑。她想了想:
“許天應年紀太輕,諸事決策基本上全看曹阿甯,也不善正面搏殺。華俊臣功力倒是高,但生平沒什麽戰績,經驗必然不足,卑職估摸,他最多能收拾個中遊宗師,遇到仇天合之流,接不住一刀……”
女帝其實也看出華俊臣劍法有點辣眼睛,對此道:
“高手都是練出來的,兩個武魁一起出門,抓不住人也就罷了,要是跑都跑不掉,那隻能說……”
女帝本想說‘不配行走江湖’,但華俊臣是青芷的爹,還是湖東道的世家首腦,真不小心弄出事兒,顯然不好交待。
孟姣稍作遲疑,詢問道:“要不通報夜大人一聲,看他如何安排?”
夜驚堂剛回來,女帝并不想他操心瑣事,但把夜驚堂嶽父派出去曆練,不打招呼顯然不行,略微斟酌後,轉身往宮外行去:
“朕叫他來商量下,你先下去吧。”
孟姣看了看天色,覺得女帝這個點跑去找夜驚堂商量,那少說得商量到明天早上,當下也不多言,拱手告退無聲離開了宮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