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坨坨呢?

第530章 坨坨呢?

雨不知何時停了。

陽光透過遮天蔽日的茂密樹冠,在籬笆小院内投下斑駁光影,已經沉寂良久的主屋内,再度響起了動靜:

窸窸窣窣~

房間中稍顯狼藉,鞋子和衣袍落在了地上。

已經在疲憊中睡去的夜驚堂,躺在床闆上,身體創傷消失的無影無蹤,臉龐又恢複了平日裏的色澤,但因爲神魂受創嚴重,此時尚未醒來。

薛白錦無聲無息從床邊坐起,如墨長發披散在背上,眼角依舊挂着些許淚痕,不過神色卻帶着幾分恍惚,借着窗外的光線,看着夜驚堂的面容,眼底五味雜陳。

夜驚堂昨晚确實有些躁動,但薛白錦卻從始至終清醒着。

不想讓夜驚堂太難熬,她已經做出的最大的忍讓,不曾想人善被人欺,意亂神迷間被奪走最重要的東西後,夜驚堂不僅不适可而止,還變本加厲。

明明已經被痛苦折磨的無力思考了,卻還要用那些聞所未聞的招式折騰她,似乎還用了聽風掌,專門跟着她的感覺走……

薛白錦性格淡泊孤冷,哪裏抵抗的住這種沖擊,完全是被帶着走,沒多久整個人就迷糊了,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做過什麽,更不清楚何時結束睡去。

此時天色大亮,薛白錦幽幽轉醒,神念才從九天之上收了回來。

看着熟悉至極的俊朗面容,薛白錦心底情緒百轉,有悲憤有彷徨,但更多是無力挽回的無奈。

她想打夜驚堂一頓出氣,但心底知道他難忍煎熬所至,不能打死,那下再重的手又有何意義?

以這小賊的性格,醒來後恐怕又會軟磨硬泡纏着不放,給她道歉賠禮,她到時又能如何呢?

情非得已做出這種事,凝兒以後會怎麽看她,雲璃又将如何看她……

……

薛白錦心亂如麻,最終化爲了無聲一歎,沒喚醒眼前這罪魁禍首,悄然起身,把袍子裹在了身上,結果擡眼卻見白袍之上,染着一朵觸目驚心的紅梅。

“……”

薛白錦眼神明顯顫了下,百種情緒又湧上了心頭,咬牙起身來到了籬笆園角落的水井旁,打了一桶水後,又跑到了小廚房裏,開始清洗身上不堪回首的痕迹。

嘩啦啦~

冰冷井水淋在身上,手拂過胸口以及腰腹,難免讓人回想起昨晚一幕幕。

薛白錦根本壓不住心緒,最終隻能把冰水澆到頭上,在緩了許久後,才擦幹身子,穿上白色薄褲,又纏上了裹胸。

撕拉~

薛白錦把袍子上的印記撕下來,來到院中摘下一片樹葉,而後又進入了右邊的小房子裏。

廚房對面的屋子,看起來是北雲邊幼年居住的地方,每年入秋後,估摸都會在這裏住月餘時間。

薛白錦在房間中打量,可見桌子上放着筆墨紙硯,旁邊的櫃子裏也是滿的,裏面放着幹淨衣物、繃帶傷藥,甚至還有些許農作物的種子,應該是北雲邊把此地當成了安全屋,以備不時之需。

薛白錦檢查片刻後,從櫃子裏翻了件新袍子,因爲身段很高,穿着還算合身,等換好衣服後,便把碎布收進懷裏,又拿起一件黑袍子,放在了書桌上。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主屋裏尚在深眠的夜驚堂。

薛白錦眼神複雜,但最終還是壓了下去,恢複了不苟言笑的神情,在書桌前端坐,研墨鋪開紙張,提筆書寫起了字迹。

沙沙沙~

微風吹動樹冠的枝葉,發出細細密密的輕響,讓籬笆小院安靜的如同世外之境。

薛白錦坐姿極爲端正,但睫毛卻在微微顫動,在寫完最後一筆後,拿起紙張和黑袍,回到主屋放在了小桌上。

看到桌上‘燕魂不滅’的小牌牌,薛白錦将其拿了起來收進袖中,又回望了躺在床上的夜驚堂。

“……”

停滞良久後,薛白錦深深吸了口氣,而眼底生出幾分決然,提起雙锏走出了房門,朝着遠處的海灘和汪洋行去……

——

嘩啦~嘩啦~

海浪沖刷着沙灘,樹冠搖曳間,斑駁光影逐漸從地面進入窗戶,落在了床闆上。

已經忘記何時睡去的夜驚堂,在光影之下微微皺眉,而後飛至天外的神念,才重新回到了體内,身體疼痛乃至創傷都已經消失,但腦海深處的陣痛和無力感依舊存在,一時間讓人想不起身處何時何地。

“呃……呼……”

夜驚堂擡手揉了揉額頭,迷茫許久,才意識到當前躺在什麽地方,以及昨夜的一幕幕。

回想起了最初的軟磨硬泡,中途的意亂神迷,以及最後的再來一次,夜驚堂頓時清醒了過來,轉眼望向身側,卻見身邊空空如也,院子裏也沒任何動靜。

“坨坨?”

夜驚堂眼底顯出茫然,左右打量,看到了桌上放着的衣袍和紙張,心頭便暗道不妙,一頭翻起來。

“呃~”

忽然起身,腦子裏便傳來眩暈感,雙耳直接失聰。

夜驚堂閉目強忍了片刻,才恢複過來,連忙起身下地,跑到門外,結果入眼隻有遮天蔽日的樹冠、空無一人的籬笆小院,以及遠處的沙灘。

夜驚堂杵着刀柄開裂的螭龍刀,搖搖晃晃來到籬笆園外,往周邊環視,又喊道:

“坨坨?白錦?……娘子大人?”

“我錯了,我昨天腦子不清醒,一時沖動了……”

“我知道你在,我有點暈,呃……不行了……”

……

夜驚堂說出幾句,便坐在了地上,揉着額頭抽涼氣。

但等了良久,人美心善的大坨坨都沒有出現在身前。

夜驚堂再度擡眼望向四野,心頭也有點慌了,杵着刀起身,回到了主屋裏,從桌子上拿起紙張查看。

紙張上寫着密密麻麻的工整字迹,入眼便是:

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到了朔風城,和雲璃道别後,就會繼續去找後三張圖,以前答應你的事情,不會食言。

伱和凝兒兩情相悅,投入平天教門下,我視你爲晚輩,一直誠心幫扶。

但你雖然屢次對我施以援手,卻也屢教不改,對我心存非分之想,跨越了知己的界限,直至做出昨夜行徑。

我本該恨你,但你身負重傷難熬切膚之苦,我也太過心軟未曾斷你念想,此事算你我兩人的過錯,我不會追究你,但你我之間的情分,也到此爲止。

如今你實力已經在我之上,不再需要我幫扶,離開這座島後,我會把把昨夜之事徹底忘掉,希望你也是如此。

至此一别,餘生便不想再重逢,隻希望你能善待凝兒和雲璃。

院子已經檢查過,旁邊的屋裏,有衣物和藥物,長生樹的葉子味道奇苦,但提神醒腦,應該能盡快恢複你的傷勢。

若是餓了,廚房裏有漁具,林間亦有果類,可以撐很長時間……

……

字迹細細密密,明明是絕别,卻又在後面補充了很多,就如同即将離家的大人,害怕留守之人吃不好穿不暖,恨不得把日常柴米油鹽都安排到位。

夜驚堂仔細看完字迹,輕輕歎了口氣,把紙張折疊好收了起來,而後穿上衣袍,把佩刀挂在腰間,來到了院子裏。

雖然想現在就折返去追,但夜驚堂精神不振,當前很難長途跋涉,出門左右環視後,還是先飛身一躍,順着圓樓般粗壯的樹幹,慢慢爬上了大樹,又順着分枝來回跳躍。

沙沙沙~

和煦海風吹拂遮天蔽日的樹冠,帶起海浪般的輕響,夜驚堂腰懸佩刀從樹冠頂端冒頭,因爲體型對比太過渺小,遠看去就如同樹梢上的一個小黑點。

而夜驚堂面前,就是最頂端的幾根分枝,上面挂着十幾串果子,每串都有三到五個。

雖然數量挺多,但果子隻有李子大小,通體渾圓,呈現出墨綠色,看起來應該沒熟透。

夜驚堂不知道這果子要長多少甲子才能成熟,當下沒有直接采摘,隻是摘了兩片葉子,放進嘴裏,在樹冠之上盤坐。

與冰坨坨信上所寫的一樣,樹葉入口微苦,随後清涼感便湧入腦海,讓人耳清目明精神舒展,腦海深處的無力疲倦都緩解了不少。

夜驚堂昨晚過來時,便發現此地藏風聚水,是塊世間罕見的風水寶地。

此時在樹冠上閉目凝神,運用第八張圖的神通仔細感知,結果發現,眼睛閉上卻好似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整片天地,以下方的大樹爲中心,周邊感覺有無數飛絮湧來,彙入遮天蔽日的樹冠。

他閉着眼睛,卻能通過‘氣’遊走的脈絡,腦補出整顆大樹的輪廓,而他自己則好似樹冠上的一顆明珠。

夜驚堂觀察片刻後,腦袋便再度隐隐作痛,當下又摘下一片葉子,放進嘴裏咀嚼,而後開始運轉鳴龍圖的法門,呼吸吐納,嘗試引導那股氣彙入自身。

結果這過程比他想象的順利,随着手掐子午訣入定,全身氣脈就如同和天地連接在一起,有無影無形的東西,随着吐納歸入肺腑,溫養鳴龍圖的所有脈絡,也在緩解神魂深處的無力。

夜驚堂起初打坐練功,覺得事半功倍,但很快就發現,這樣吐納練功,頂多比鳴龍潭快一些,想要練到能駕馭住第八張圖的地步,按他估算,少說得苦修三五年。

這個速度對于呂太清等人來說,已經是天賦冠絕古今但夜驚堂還是覺得太慢了,他不可能在這島上待三五年,而且從體魄的承受力來看,這吸納速度遠沒有到極限,應該能更快才對。

爲此夜驚堂斟酌片刻後,便開始嘗試調整煉氣之法,看怎麽才能更快的集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

内練一口氣是武夫的基礎,正常六歲就開始學而這顯然也是鳴龍圖最基礎的部分。

夜驚堂以前調整鳴龍圖,是沒有動大框架,隻是精修細節,讓鳴龍圖更貼合自身。

而現在做的,則等同于推倒重來,最基礎的吐納一改,往後每條脈絡自然都得動一遍,其難度不亞于自己重新悟一套專屬于自己的鳴龍圖,出于修改鳴龍圖的危險性,隻要是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去嘗試這種冒險舉動,也沒這個能力。

但夜驚堂産生這個想法時,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畢竟他習武向來如此,自己覺得不對就得改,哪怕從頭來一遍也得改,如果明知有瑕疵,還甯爛勿缺,那還談什麽把武道走到極緻?

不過從最基礎開始調整,确實是個大工程,過程相當漫長。

夜驚堂在樹冠頂端盤坐,心無外物沉浸于天地之間,抽絲剝繭構建着鳴龍圖的新脈絡,雖然極爲耗神,但有樹葉養護神志,倒是沒出現豬腦過載的情況,最後發現樹葉勁兒不夠大,還摘了顆青果,放在嘴裏提神。

而于此同時,島嶼外圍,幾裏開外的小樹林裏。

薛白錦趴在樹林之中,身上還蓋着雜草,與環境融爲一體,小心觀察着大樹頂端的黑點,眼神依舊被複雜所占據。

在留下書信後,薛白錦本想就此離開,但夜驚堂都沒醒,傷勢明顯沒有痊愈,她又豈敢貿然離開,把夜驚堂一個人丢在這海外孤島上。

本來薛白錦的打算,是等夜驚堂醒來之後,确定夜驚堂沒大礙,再悄然離開。

但夜驚堂醒來後,追出來呼喚,身形明顯飄忽,不說自己離開,在島上自食其力都是問題。

爲此薛白錦便暗中潛伏,想等着夜驚堂恢複一些再走,結果夜驚堂爬上大樹後,就長時間練起了功,也不知當前境況如何,吃下果子會不會出事。

雖然短時間不放心離開,但隻要沒被夜驚堂發現,那和她走了也沒太大區别。

薛白錦趴在草被之下,從中午等到天下漸暗,見夜驚堂如同不動老僧,始終沒有動靜,便也閉上眸子,開始靜氣凝神練起了功……

——

另一側。

燕京,國師府。

雷動青蒼,一場滂潑大雨,灑在了燈火通明的北梁國都之内,街巷之間随處可見笙歌燕舞。

而城外二十裏,餘山腳下的國師府,卻從内到外鴉雀無聲,連持刀立在門口的門徒,都眉頭緊鎖,眼底帶着幾分山雨欲來的肅然。

朔風城的消息,已經千裏加急傳到了燕京。

如果說上次夜驚堂潛入燕京,是在梁帝和項寒師的臉上抽了一巴掌的話,那這次出現在朔風城,還一戰滅掉北雲邊,就成了壓在北梁頭頂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夜驚堂出山這麽久,戰績駭人聽聞,北梁的武人都猜到北雲邊有可能擋不住其勢頭。

但所有人都沒料到,夜驚堂真敢單槍匹馬殺到朔風城下動手,更沒料到北雲邊施展出呼風喚雷的通玄神術,還是一個照面被夜驚堂摁在了身下。

以北雲邊當天展現的陣勢,道行放在武聖中都排上遊,這已經不能說北雲邊弱,而是夜驚堂太強了,強到了根本沒人能抗衡的地步。

北雲邊一倒下,整個天下還站在對立面的高手,就隻剩項寒師一人。

武魁武聖、前代的老王八、剛冒頭的新天驕,都已經被夜驚堂滅完了;南北兩朝說得上名字的勢力,該服的都服了,不服的也已經被打服,再也沒法找到其他攔路石。

接下來夜驚堂無論抱着什麽想法,下一個找上門的都該是項寒師。

奉官城超然世外,呂太清就是南朝人,若是項寒師攔不住,整個天下便沒人再有資格站在夜驚堂對立面擔任對手,整個江湖也就被打穿了。

夜驚堂單槍匹馬,确實沒法撼動整個北梁的軍隊,但舉世無敵,足以撼動整個北梁的人心。

整個江湖對夜驚堂馬首是瞻,距離百姓紛紛倒戈、兵馬聞風潰敗還要多久?

夜驚堂都不用出手,到時候兵臨城下,隻問守将一句“降還是不降”,敢壯烈殉國說不降的将領,北梁能有幾個?

所以這最後一戰,項寒師必須大勝,若勝不了,北梁便直接被打散了精氣神,哪怕依舊兵強馬壯,‘夜驚堂不可戰勝’的想法也刻進了所有人骨血,士氣潰退到極點北梁也就輸定了。

但項寒師攔的住嗎?

在天下人看來,機會渺茫,而國師府内,也正在商談這個問題。

噼裏啪啦……

雨粒大如黃豆,砸在正堂的飛檐上,在門外形成了雨簾。

仲孫錦坐在輪椅上,神色頗爲低迷,一直用手指輕敲着輪椅的扶手。

項寒師在中堂的百駿圖前筆直站立,雙手負後賞着畫卷,神色雖然稍有愁容,但整體看起來依舊身如山嶽,沒半分動搖之勢。

項寒師年紀六十出頭,幼年隻是瞭北府枭雄薄鳳樓的徒弟,在六七歲時,北梁奇襲亱遲部老巢,而後二代天琅王入關報複,把薄鳳樓釘在了城頭之上。

而項寒師也是因此,被北梁朝廷當做忠烈之後,重點培養,一步步走到了如今北梁國師的位置。

仲孫錦比項寒師年長,可以說是看着項寒師長大,往年也有諸多照拂,在沉默良久後,開口道:

“記得薄先生被釘在城頭那天,也是下着暴雨,對手則是天琅王,場景和今日,倒是有幾分相似。”

這話并非自怨自艾,而是鼓勵。

畢竟當年項寒師不過幾歲小童,對手卻是西北王庭的天琅王,強大到項寒師根本不可能撼動。

但當時項寒師卻沒有喪失心底那一抹銳氣,穩紮穩打一步步走到了最高處,直至把西海王庭滅國。

當年項寒師無依無靠,都能做到這種常人所不能的壯舉,而如今已經位列武聖,受封國師,再遇到天琅王的威脅,又豈能過不了這關?

項寒師聽見此言,轉過身來,在茶案旁坐下:

“兩國交戰,哪有不死人。家師是爲國而死,我亦是爲國而戰,不牽扯個人恩怨。”

仲孫錦搖頭一歎:“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但這一戰,關乎到大梁國祚。你與我聯手,有幾分把握?”

項寒師還沒完全掌握煉氣化神,而北雲邊已經開始煉神還虛了,雖然功力技藝都比北雲邊更深厚,但起步晚師承差,境界上有差距,即便打得過北雲邊,也肯定不是夜驚堂對手。

而仲孫錦走的是墨家一派,主要精力放在水利城防、機關陣法上,本事在南北武聖中最大,但根本就沒走修仙的道,真打起來也就比李锏強半籌。

兩人聯手的話,對付夜驚堂有勝算,但夜驚堂背後同樣有呂太清、神塵和尚、平天教主這些人,若是兩兩對敵,勝算和沒有區别不大。

項寒師在椅子上坐下,沉默一瞬後,回應道:

“若有必要,我能推出另外八張鳴龍圖,境界到了,以我的功力,哪怕隻能維持一瞬,也足換命。仲孫先生護衛聖上即可。”

仲孫錦對此長歎一聲:“希望此舉能成,不然往後局勢,便很難盤活了”

項寒師在上次夜驚堂入燕京的時候,覺得夜驚堂自行推演鳴龍圖,很可能和前人一樣萬劫不複;但按如今的情況來看,夜驚堂還真沒出問題。

不過這個判斷,并不影響後續局勢。

畢竟夜驚堂當時能推演出第七張圖,那就肯定能推出第八張,無非對錯的問題。

而身懷第八張圖,哪怕有點瑕疵,對付還沒完全掌握煉氣化神境界的項寒師,結果也和北雲邊打薛白錦沒區别——功力再深厚、技藝再超凡,也架不住對方隔着幾十丈施展仙術,擾亂你氣血,防也防不住,出手就重傷,拿什麽去打?

所以項寒師當時退走是正确的決策,夜驚堂推演錯了,早晚得死,沒必要換命;夜驚堂推演對了,他搏命也是自尋死路,換掉的機會都沒有,不走是白給南朝送個人頭。

項寒師當時穩了一步,争取到了回來推演出其他八張圖搏命的時間,但以他的悟性,必然存在瑕疵;而夜驚堂有可能沒瑕疵。

不過項寒師功力更強,雙方都九九歸一搏命的話,他顯然也占了功力深厚的優勢,雙方勝算其實在五五之間,區别僅是他無論輸赢都必死,而夜驚堂赢了能活。

項寒師輕輕摩挲手指,考慮着彼此勝算,外面卻傳來了腳步聲,繼而門徒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師父,方才有人在門口放下了一封信,沒看清是誰放的。”

項寒師見此擡起眼簾,擡手接過黃色信封,拆開仔細打量。

仲孫錦摸着胡須,見項寒師看了幾眼後,便皺起了眉,詢問道:

“什麽消息。”

項寒師仔細看着信紙,沉默一瞬後,遞給仲孫錦。

仲孫錦接過信紙查看,本來古井無波的面容,慢慢也化爲了眉頭緊鎖,半晌後才歎了口氣:

“這個綠匪,當真手眼通天……去把華俊臣叫過來,有些事要問他。”

門徒看向項寒師,見其颔首,便連忙拱手領命,朝着門外跑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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