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嘭——
絢爛花火在夜空綻放,把繁華街頭照的時明時暗。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折雲璃做書香小姐打扮,和丫鬟萍兒一道站在街邊的糖人攤子上,和賣糖人的小販說着:
“就是一隻大鳥,看起來像鷹,但胖成一個球……”
“這樣?”
“不是,是貓頭鷹,不是金雕,腦袋也是圓的……”
“那不成葫蘆了?”
“沒脖子……”
“哦……”
……
不遠處的河岸邊,駱凝回過眼眸,看着小雲璃比劃着鳥鳥的相貌。
薛白錦則身着文袍,打扮成了陪着夫人閨女出來逛街的俊相公,雖然胸肌較爲發達,但身材很高,站在宛若母女的兩個女子跟前,倒也不顯突兀。
下午回到客棧,薛白錦本來想休息練功,而駱凝自然是打算象征性陪着白錦一會兒,就借故出門去探望三娘。
但兩人剛洗去風塵,小雲璃就跑了過來,還帶了兩碗熱騰騰的米粉。
薛白錦雖然吃驚于雲璃把飯做成這樣,還敢給師父師娘端過來,但看在徒弟一片孝心的份兒上,還是硬着頭皮下了嘴,結果意外發現味道還不錯。
等到一家人吃完飯後,想着好久沒陪着雲璃了,便一起出門在江州城内散散心。
此時薛白錦站在河畔,眸子裏倒映着天空的絢爛花火,随口道:
“北梁人善奇淫巧技,據說煙花能做到炸出‘萬壽無疆’等字迹,張護法往年就去過燕京,回來和我講過。”
駱凝回過頭來,看了眼天上的煙花:
“你又閑不住,想去燕京闖蕩了?”
薛白錦對此并未否認:“習武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留在江州也整日無所事事,還不如早點上路,多去外面的江湖轉轉。”
“過年就是得無所事事在家閑着,雲璃都這麽大了,你不多陪陪,等以後雲璃嫁人了,幾年見不上一次面,你還能整天往徒女婿家裏跑?習武意在強身健體、保家衛國,爲了習武而習武,連家都不顧了,伱習武還準備做什麽?”
薛白錦略微品味此言後,輕輕颔首:
“也是。你雖然武藝平平,道理懂得确實挺多。”
“……”
駱凝輕輕吸了口氣,本想反駁兩句,但白錦實話實說,她也找不到合适話語,便偏過頭去淡淡哼了一聲。
兩人如此閑談,小雲璃的糖人都還沒做好,薛白錦耳根微動,然轉眼看向了燈火絢爛的街頭,聽到了一陣輕聲交談:
“江州是不一樣,在梁州的時候,快過年街上除開人多,也沒啥其他看頭……”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當年寫這首詞的大家,看到的應該就是當前的景象,不過西北王庭的王都,可沒有江州這麽漂亮,百姓也比較彪悍,你确定那裏的文人,能寫出這種千古名篇?”
“呃……西北王庭的文人,又不是不出門,可能是負笈遊學的時候所寫……”
“是嗎……”
……
駱凝本來沒注意到什麽,發現白錦回望街道,臉色還冷了下來,才順着目光望去,結果發現遠處一條小街,走出來兩道人影。
其中的男子身着黑色公子袍,腰間挂着兩把兵刃,冷峻臉頰上帶着一抹笑意,正和女伴說着話。
走在身側的女子,是個身着大紅色連體長裙的明豔女郎,體态十分修長,曲線起伏有緻,燦若繁星的美眸,望着身邊俊公子的側臉,遠看去就好似帶着情郎出來逛街的大姐姐。
駱凝從未見過女帝,發現夜驚堂身邊多了個妖豔動人的女子,心底自然顯出幾分狐疑,正想說兩句,手腕就被白錦拉住,往長街另一頭走去:
“走吧,去那邊看看。”
?
駱凝莫名其妙,想把手腕抽出來,以免小賊誤會她私下裏真和白錦磨鏡子,發現白錦不松手,就蹙眉道:
“你做什麽?大街上的……”
“那是女皇帝,别多問。”
“?!”
駱凝聞言心底一驚,回頭看了看,沒有再多問,快步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而夜驚堂陪着钰虎逛街,從小街走出來,轉眼也發現街對面的冰坨坨和媳婦,表情明顯一僵——此舉倒不是怕被凝兒發現,而是怕冤家路窄,虎妞妞又和對面那位又打起來。
發現冰坨坨知道分寸,自行退去,夜驚堂才暗暗松了口氣,連忙擡手示意钰虎往後走:
“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了。”
女帝自然也發現了膽敢撕她衣裳的女反賊,但大街上的,她也不好追上去算賬,見對方知難而退,便轉身往回走,想了想又道:
“旁邊那個青衣美人,是凝兒姑娘吧?她就是江湖第一美人蟾宮神女?怪不得長得那般清麗動人……”
夜驚堂連雙頭龍的事情都被钰虎知道了,也沒必要隐瞞這些,笑道:
“是啊,她心善,一直在勸薛白錦受招安……”
女帝微微擡手,示意夜驚堂不必說這些好話:
“隻要腦子正常,都知道造反死路一條,受招安是最好的出路。薛白錦純粹是自視清高,不願屈居人下,你能勸就勸,實在冥頑不靈,就和我說一聲,我保證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到時候給你和凝兒姑娘奶娃,就她那體量,定然餓不着……”
奶娃……
夜驚堂都不知道怎麽接這話,回望一眼,确定冰坨坨沒聽見後,才相伴快步離去……
——
傍晚從元青镖局出門,在城裏逛完幾條街,時間已經不早。
夜驚堂把钰虎送回國公府的客院後,便告辭離去,轉而來到了東湖畔,遙遙便看到湖岸水榭裏有幾道人影。
夜驚堂見此,身形輕盈越過參差錯落的建築群,來到了湖邊,略微打量了一眼。
銀色月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燈籠散發出昏黃火光,照亮了遊廊角角落落。
身着華美裙裝的太後娘娘,端坐在水榭的露台上,面前擺着琴,正心不在焉的勾着琴弦。
咚咚咚~……
露台上還放着個做工精美的小車,下午躲雲璃的鳥鳥,此時正在小車上面跳來跳去,紅玉則在後面踩着龍尾巴蓄力,一人一鳥玩的不亦樂乎。
夜驚堂瞧見此景,嘴角勾起笑意,來到了水榭外:
“太後娘娘?”
咚~
露台上琴音一頓。
有些走神的太後娘娘,聞聲眸子裏顯出了三分光彩,回過頭正想起身,發現紅玉杵在後面,又迅速坐好,擺出了端莊貴氣的模樣:
“進來。”
紅玉作爲貼身通房丫頭,心裏門清,又豈會不知當前該何去何從,說了聲:“我帶它出去轉轉。”,而後就俯身把沒玩夠的鳥鳥逮起來,走出了水榭,對着夜驚堂欠身一禮:
“夜公子。”
“免禮,辛苦了。”
夜驚堂擡手揉了揉還想回去玩小車的鳥鳥,待紅玉跑去湖邊的花園後,才擡步進入了水榭,本想去露台,結果半途又看向了畫案上。
畫案上的紙張,畫的是東湖的山水,工筆肯定比不上文武雙全大笨笨,但比他強出太多,至少能看出畫的是什麽東西。
夜驚堂在畫案前駐足,低頭仔細觀摩幾眼,有模有樣誇贊道:
“太後娘娘的畫功,倒是精進了不少,這山水畫還真有意境……”
此言是想誇下暖手寶,讓她開心一下。
但可惜的是,這一進門,就把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太後娘娘儀态端正在露台上等着,本來還想招呼,聽見這話,眼神都變了。
畫功精進了不少?
這意思是半吊子钰虎,都比本宮畫的好得多?
太後娘娘慢條斯理起身,來到夜驚堂身側,看向畫卷:
“你覺得畫的,比上次送你那幅畫好?”
夜驚堂正想點頭,但馬上又覺得不對——和小販買雞圖比起來,這畫基本功好像精進太多了。
太後娘娘這幾個月跟着他東遊西逛,哪有時間學畫畫……
察覺到問題所在,夜驚堂反應奇快,又若有所思道:
“論工筆,這幅畫确實強一些,但中規中矩看起來沒靈性。上次送我的畫,雖然筆鋒随意,但能感覺到那股靈氣,孰好孰壞,我這門外漢也不好評價……”
太後娘娘着實沒料到,夜驚堂還能把局面圓回來,她不清楚夜驚堂說的是真是假,便全當真的了,輕哼道:
“眼力倒是不錯,不過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讓作此畫之人聽見,你免不了吃一頓苦頭。”
夜驚堂不用問,也知道這畫是誰的手筆了,不好在亂評價,轉而扶着太後娘娘胳膊,想在茶榻上坐下。
但讓人意外的是,想來體貼的太後娘娘,今天似乎并不怎麽親近,略微扭肩掙脫,步履盈盈走到茶榻旁坐下,姿态很是正式:
“夜驚堂,你坐下。”
夜驚堂感覺不太對,在茶榻旁邊坐下,擡手倒茶:
“怎麽了?”
太後娘娘今天被女帝敲打,總感覺女帝看出了什麽,但也摸不準,一直心神不甯。她稍作斟酌,才詢問道:
“今天聖上在這裏畫畫,說本宮從關外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夜驚堂倒水的動作一頓,眨了眨眼睛,笑道:
“出門一趟散個心,人變得開朗活潑些很正常,别胡思亂想,所有事情交給我就好。”
太後娘娘确實不想操心,但身爲太後偷偷養了個情郎,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可能沒半點忐忑,稍加思索後,也隻能盼着老天爺多開開恩,别把她這此生僅有的一點念想都給剝奪了。
想到老天爺,太後娘娘倒是回憶起了什麽,接過夜驚堂抵來的茶杯,柔聲道:
“本宮小時候,去玉虛山住過一段時間,當時還和道祖許過願,希望以後的郎君,能文武雙全、俊美無雙、位高權重、還特别疼本宮……你不許笑!”
夜驚堂剛勾起嘴角,又迅速壓下,做出認真聆聽之色。
“誰曾想到,剛許完願不久,本宮就被送進宮了,還沒到京城就成了寡婦,許的願是一樣沒沾上。那時候本宮還以爲老天爺故意折騰人,天天在心裏抱怨,如今才發現……才發現老天爺可能另有其意。如果不進宮守寡,本宮十五六就嫁人了,哪怕不外嫁,也是招個贅婿,哪裏能等到現在……”
太後娘娘說到這裏,轉頭看向夜驚堂:
“當年既然許了願,老天爺也安排了,那按理說就得還願。玉虛山就在燕州和江州交界的地方,離這兒也不算太遠,年前還有些時間,你要是不嫌麻煩,要不陪本宮過去一趟?當然,你要是沒時間就算了,本宮讓水兒陪着過去。”
夜驚堂聽到這些,輕笑了下:
“此行到江州,就是爲了陪娘娘回鄉散心,哪有沒時間的說法。準備什麽時候去?”
太後娘娘見夜驚堂半點遲疑都沒有,眼底露出幾分欣喜,端着茶杯起身,坐在了夜驚堂跟前,自然而然靠在了懷裏:
“本宮整日無所事事,什麽時候去都可以,主要是看你安排。唉,住在國公府,整天被聖上看着,說起來和在宮裏沒區别,嗯……你看能不能低調點,咱們偷偷過去就行了,快去快回。”
夜驚堂聽到這裏也明白了意思,想了想道:
“那我騎快馬,帶娘娘一個人過去?”
“……”
太後娘娘是這個意思,但夜驚堂這麽大膽,兩個人獨自出門,她怕是前腳出江州城,後腳就得見紅,稍作斟酌還是道:
“你和水兒說一聲,讓她跟着,咱們倆過去,連路都認不清,能做什麽。”
夜驚堂想想也是:“那我現在去安排?”
“現在?”
太後娘娘眨了眨大眼睛,倒是有的遲疑:
“凳子都沒坐熱,好歹歇一下再走嘛。”
夜驚堂對于這個提議,自然沒拒絕,往後靠在了茶榻上,放松身體惬意松了口氣。
太後娘娘端坐在跟前,本來想保持一國之母的儀态,但維持片刻,還是放下了茶杯,臀兒往後挪了些,靠在了夜驚堂跟前,用彩繪披肩裹住身子:
“其實私底下,你我相稱就行了,娘娘本宮什麽的顯得老氣,我年紀還沒聖上大,被她叫母後就挺古怪的,一直不讓她們姐妹倆那麽叫……”
太後娘娘去雲州時,還不到十六,現在年紀肯定不大,爲了駕馭住太後的名号,才刻意打扮的很成熟。
此時借着燭光看去,太後娘娘身着暗紅色的冬裙,肩膀上搭着彩鳳披肩,墨黑秀發盤成了夫人款式的堕馬髻,戴着金钗珠玉,配以國泰民安的小圓臉,看起來端莊貴氣,但和情郎靠在一起,眉宇間還是展現出了幾分姑娘家的青澀。
夜驚堂轉頭仔細端詳幾眼,笑道:
“行,那你可别再說我沒大沒小了。”
“……”
太後娘娘目光微動,正想說點什麽,就發現身邊的夜驚堂,慢慢湊了過來……
?
太後娘娘心中一緊,用手指按住夜驚堂的嘴唇,蹙眉道:
“讓你稱呼随意點又沒讓你随意亂來,你……算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待太晚讓人發現,傳出去不好聽。”
夜驚堂見暖手寶不暖了,不太樂意,低頭含住紅唇,手放進懷裏自己暖着。
“嗚~”
太後娘娘稍微扭了幾下,但沒啥效果,也就放棄掙紮了,等到夜驚堂住口,才臉色漲紅起身,把夜驚堂往門外推去。
“你快回去,真是……”
“早點休息。”
吱呀——
房門關上,而後就沒了動靜。
夜驚堂搖頭一笑,也沒有久留,獨自離開了國公府。
下午出門時,水兒被钰虎撞了個正着,肯定不敢跟在後面觀察後續。
夜驚堂怕水兒擔驚受怕想不開,回到元青镖局第一時間,就先來到了水兒落腳的院落看看情況。
夜色已深,大宅裏悄聲無息沒了燈火,但水兒顯然是睡不着。
夜驚堂剛從圍牆躍下落入院中,就瞧見房門打開,身着如雪白裙的水兒從屋裏出來,手裏提着合歡劍,肩膀上還有個小包裹,和即将遠行的江湖女俠似得。
“水兒,你這是?”
璇玑真人出門後,先是打量了夜驚堂一眼,發現他四肢健全能走路,便知道事情不大,暗暗松了口氣,詢問道:
“钰虎說什麽了沒有?”
夜驚堂瞧見向來灑脫的水兒,被吓得準備出門遠行避風頭了,心頭有些好笑,來到跟前道:
“我入京以後屢建奇功,但不求名利也沒讨要過什麽獎賞,今日之事,便算是功過相抵了。”
“功過相抵……”
璇玑真人雖然料到钰虎不會太追究,但連把她逐出徒門都沒提,還是有點意外。
不過目前沒事,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璇玑真人心頭的石頭落下,氣态也恢複了平日裏的模樣,轉身進屋準備把夜驚堂關外面:
“今天若非你亂來,我豈會落入這般境地?從今往後,沒爲師許可,你不準踏進此院半步,若有再犯……”
夜驚堂擡手把門撐住,無奈道:
“我又不是過來蹭床鋪的,商量點事情罷了。太後娘娘想回玉虛山看看,我準備送太後過去,你要不要一起?”
璇玑真人身爲師尊,被徒弟當面抓包,最近都不知道該如何與钰虎相處,正想找個借口去外面避避風頭。
聽見這話,璇玑真人自然沒半點遲疑,背着包裹準備出門:
“說起來也好久沒回山上了,趁着晚上涼快,現在就走吧,我去接太後,你去準備車馬。”
晚上涼快?
夜驚堂擡眼看了下寒冬臘月的夜空,覺得這怕是涼快過頭了,又把水兒擋住:
“我又不是老黃牛,下午才回來,總得歇一晚。你好好休息,等我安排好了,再一起走。”
璇玑真人覺得夜驚堂和公牛精沒區别,本想說路上休息就行了,但想到三娘還在屋裏等着,也不好催這麽急,便把門關上:
“那你快點準備,今晚别來打擾我,有事路上再說。”
“知道啦。”
夜驚堂又聊了兩句,才轉身來到了後宅。
三娘作爲紅花樓的掌門,住在大宅的主院内,此時院子裏還亮着燈火。
夜驚堂來到主院外,尚未進入圓門,就聽到裏面傳來竊竊私語聲:
“梵姑娘身段好,穿這個肯定好看,穿在衣服裏面的,有什麽可害羞的?凝兒私底下穿的比這……咳……”
“不了不了,我穿不了這個……”
夜驚堂聽到這對話,就知道三娘方才陪着梵姑娘去買衣裳,又進購了不少新東西。
夜驚堂雖然挺好奇,但三娘顯然沒必要偷看,便在圍牆外輕咳了聲:
“咳……”
院子裏頓時安靜下來,還有手忙腳亂收拾東西的聲音。
窸窸窣窣……
夜驚堂走進院子,就看到臉色發紅的梵青禾,拿着個小盒子,從屋裏跑了出來,發現他後,又把手藏在了腰後,故作鎮定道:
“你回來拉?早點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說完就飛身而起,直接從院牆飛了過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夜驚堂連招呼都沒打上,眼神很是無奈,隔着圍牆來了句“早點休息”,才進入了正屋。
正屋比客院寬敞許多,有珠簾隔斷的内外間,外間的茶榻上,擺着五六個小盒子,打着彩雲閣的字号。
三娘身着家居裙,正在疊着花花綠綠的小衣裳,發現夜驚堂進來,還用肩膀稍微擋了下視線,好奇詢問道:
“你不是和水兒去國公府嗎?怎麽水兒提前回來,還躲在屋裏不出來?我幫她買了兩件衣裳,還想讓她試試來着。”
夜驚堂把門關上來到三娘身邊坐下,幫忙揉按肩膀:
“不小心被钰虎撞見了,也沒什麽事。”
“……”
裴湘君一愣,轉過頭來,眼底明顯閃過了八卦之火。
但這些事情,追根問底起來怕是不太合适,她想想還是若有所思點頭:
“怪不得那她今晚上怕是不敢放肆了……你去蕭山郡受了傷,剛才梵姑娘還說要給你換藥來着,胸口怎麽樣了?”
夜驚堂見此,把黑袍衣襟解開,露出還纏着繃帶的胸膛:
“皮外傷罷了,已經沒感覺了,應該用不了幾天就能恢複如初。”
裴湘君幫忙把袍子褪下來,然後解開繃帶打量已經結痂的傷口,又從藥箱裏取來傷藥,扶着夜驚堂在床頭躺下,幫忙上藥:
“唉,年初你過來,我本來還想着慢慢培養,等過個兩三年翅膀硬了,才讓你出山走江湖。結果可好,從年初打到年末,不是在忙東忙西,就是在奔波的路上……”
夜驚堂靠在床頭,看着輕聲低語的柔美臉頰,擡手幫忙捋了下耳畔的秀發:
“能者多勞嗎,世上的事兒也就這麽多,我都打到八魁前三了,再往上也沒多少事,争取明年全忙完,然後就好好待在京城當富家老爺。”
裴湘君見驚堂摸了兩下臉蛋兒,就扶着後頸把她往過摟,倒也沒扭捏,擡手把衣襟解開,露出了薄紗半透的牡丹小衣。
窸窸窣窣~
燈火映襯下,單手握不住的白團在薄紗下若隐若現,完全呈現在夜驚堂眼底。
裴湘君褪去繡鞋,起身跨坐在了夜驚堂腿上,繼續幫忙上藥,認真道:
“怪不得總聽京城的夫人說‘悔叫夫君覓封侯’,權錢名利這些,夠用就行了,再悶頭追,純屬浪費大好年華。這一輩子還長着,你要是明年就把所有事辦完了,往後又做什麽?以後還是得緩着來,以過日子爲主……”
夜驚堂感受着腿上駱駝趾的軟糯觸感,手順勢托住了胸前負重,握了個滿滿當當:
“知道啦。”
裴湘君臉兒泛紅,往後稍微縮了些:
“你别亂動,先把藥上完。”
夜驚堂剛撚了兩下,見此又收手躺好,繼續聊正事:
“陳叔和宋叔在堂口招攬人手,事情怎麽樣了?準備什麽時候去關外開堂口?”
“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樓裏自有打算。你現在就好好休息,沒事到處走走看看……”
“對了,明天我得去玉虛山一趟,陪着太後娘娘去上柱香,開春就得往回去了,到時候就沒時間了。”
“玉虛山是道家祖庭,去逛逛是好事。水兒也跟着吧?我估摸她最近怕是不太好意思留在江州城。”
“是啊,你要不要一起?”
“我和太後娘娘又不熟,跟着做什麽呀,和凝兒梵姑娘在城裏閑逛挺好的。你記得早去早回啊,凝兒開春恐怕又要和平天教主往出跑了,聚少離多她,心裏肯定不舒服,有空還是多陪陪……”
裴湘君閑聊之間,上完了傷藥,而後就在夜驚堂唇上啵了下,身子慢慢矮下來雙手捧着西瓜,把惡棍埋在了薄紗小衣裏,處理起其他腫脹之處。
“……”
夜驚堂靠在床頭,還想說點什麽,但思緒卻有點飄了,想想還是擡手把幔帳放了下來……
———
多謝【魔眼】大佬的三萬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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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末還得過渡幾章,才能開新卷,後面有彩蛋章地圖or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