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山深處,銀月如鈎。
崎岖山野間,兩道人影并肩走上山坡,在一個入口垮塌的山洞前駐足。
深山老林荒無人煙,但地上能看到些許戰痕,地面上還殘留着不少飛刀和飛針。
而不遠處的灌木叢前,倒挂着一具屍體,暴曬又遇大雨,已經腐爛散發出了惡臭味。
曹阿甯頭戴鬥笠做江湖客打扮,背着黑布包裹的直刀,在灌木叢前半蹲,仔細檢查屍體良久後,沉聲道:
“如果我沒看錯,陸當家應該是自殺。”
曹阿甯旁邊,是個身着錦袍的男子,年齡三十出頭,聽見此言,指向地上被砸出來的坑洞:
“全身是傷,打成這樣,你和我說是自殺?”
曹阿甯示意稍安勿躁,指向屍體的右手:
“陸當家捏一把暗器,看起來是想偷襲實力遠勝自己的高手,結果不小心把暗器插自己手上了。我估摸對方也挺意外,事後都懶得補刀,說兇手故意殺人,着實有點牽強。”
“我截雲宮的人,死在荒郊野外,若是不查清楚,傳出去豈不是成了江湖笑談?”
“邬州這麽亂,又是荒郊野外,一場大雨下來什麽痕迹都找不到,查不了。”
曹阿甯站起身來,雙手叉腰歎了口氣:
“咱們還是先辦正事,别耽誤了行程。”
錦袍男子握了握雙拳,在周邊檢查許久,發現兇手滴水不漏,根本沒留下能推測身份的線索,也隻能暫且把此事放下,轉而道:
“剛傳來消息,軒轅朝被江湖除名了,新刀魁叫夜驚堂,你可聽說過?”
曹阿甯顯然也知道了這消息,擡手抹了把臉,表情頗有一種‘閻王讓我三更死,誰能留我到五更’的無奈:
“認識,在京城的時候,還在衙門停屍房交過手,接了他四五刀。”
?
錦衣男子眉頭一皺,眼底滿是懷疑:
“你接四五刀?那夜驚堂,莫不是在用剪刀和伱交手?”
曹阿甯對男子的疑惑絲毫不奇怪,畢竟他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麽活着走出京城的。他想了想道:
“夜大閻王這人,料事如神、無所不知,和開了天眼一般,根本不能以凡人見識揣測。隻要他在,我絕對不會踏足京城半步,你也别說我慫,你以後去了就知道了。”
錦袍男子皺眉道:“不說其他,一個‘刀魁’名号就足以讓我等禮敬三分,若非迫不得已,我豈會去招惹。但上面已經開始謀劃,以後肯定會在京城打交道,此人若你說的這般無所不能,上面還如何行事?”
曹阿甯想了想:“人力終有窮盡之時,夜大閻王也沒有三頭六臂,到時候看能不能把他支開。”
“支開……”
錦袍男子稍微斟酌,開口道:
“朝廷肯定在找龍象圖,龍象圖應該在北梁盜聖手裏,咱們要不放個假消息,說北梁盜聖準備去偷蔣劄虎,指不定能把璇玑真人和夜驚堂一起引過去……”
曹阿甯覺得這注意不錯,轉身道:
“給上面寫封信說一聲,讓他們安排即可,咱們先去北梁。”
錦袍男子就地挖了坑,把屍體埋了,才并肩徒步下山,路上又詢問:
“你真和新刀魁交過手?”
“騙你做什麽。能成武魁者,氣運都遠超常人,短時間頓悟功力大增不無可能。夜大閻王年紀比我小得多,以後肯定更厲害,咱們若是能想辦法收爲己用……”
“男人所好,無非‘權錢名色’。這些東西女帝一個人都能全給他,就算他不甘屈于人下想當皇帝,也能從後宮上位曲線謀國,這種人絕對是朝廷死忠,收買的事就不用想了,還是拉攏平天教實際些……”
“也是……”
……
——
轉眼兩天後。
邬西大運河平直的河道上,無數渡船貨船,在和煦秋光下平穩橫行。
一條滿載雜貨的商船上,三面風帆在空中鼓脹成了弧形,看起來就像是姑娘手感極佳的那啥。
而商船的後方,挂着一根繩索,綁在了一條小烏篷船的船頭。
烏篷船上,璇玑真人裙擺懸空坐着船頭,手裏拿着自制的竹笛,吹着來自天南海北的小調:
“嘟~嗚嗚~……”
身旁,鳥鳥懶洋洋的躺在鬥笠裏,搖搖晃晃曬着秋天的小太陽,嘴裏還跟着‘叽叽~’哼哼。
而船篷之中,夜驚堂閉目凝神盤坐,依舊在調養着身體。
前天中午從君山七十二島附近出發,徒手劃船出雲夢澤,不省心的鳥鳥,還變着花樣增加‘風阻’,雖然風景絕秀美人作伴,但體驗着實算不上好。
好在雲夢澤來往船隻很多,劃出不過十幾裏,就遇上了一艘前往邬西做藥材生意的商船。
夜驚堂有傷在身,騎馬回去得被颠個半死,爲此給了幾兩銀子當船費,搭了個順風船,商船上滿是貨物沒住的地方,便把烏篷船拴在了後面。
商船載貨量大,跑的并不快,經過兩天航行,才過邬西河口轉入邬江。
在船隻使出邬西河口之時,岸邊時出現了朝廷設下的關卡,水面上也有幾艘戰船巡邏,排查出入關口的船隻商旅。
璇玑真人瞧見此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把竹笛放下,回過頭道:
“夜驚堂。”
夜驚堂睫毛微動,繼而睜開眼簾,起身出了船篷:
“怎麽?有情況?”
璇玑真人拿起酒葫蘆抿了口:
“你好像有點麻煩,現在是風頭一時無兩,但過不了多久,就得身敗名裂人人喊打了。”
“嗯?”
夜驚堂稍顯不解,把蠢鳥鳥丢去後面,坐在了旁邊:
“爲什麽?”
“刀客和劍客一樣,江湖氣很重,講究俠義恩仇、江湖規矩,必要時當以武犯禁反抗朝廷不公,刀魁更當如此。而你是黑衙的副指揮使,朝廷鷹犬中的犬王……”
?
夜驚堂臉色一黑:“你就不能說鷹王?”
“不都一樣。”
璇玑真人繼續道:“和朝廷走近了,離江湖自然遠了,會被江湖人排斥。更不用說黑衙,還是專門對付江湖豪傑的衙門,無數人對其恨之入骨。
“你以後的名聲,恐怕就和前朝那些死太監差不多,仗着皇帝寵幸,讒佞專權殘暴無良,四處欺男霸女禍害江湖義士,不出意外很快就能超過軒轅朝,成爲有史以來名聲最臭的刀魁。”
夜驚堂對此輕笑了下:
“公道自在人心。爲非作歹的人,把我視爲榜樣百般推崇,我也照殺不誤。品性端正之人,哪怕對我不屑一顧,我也不會爲難半分。有個好名聲我自然高興,但沒有,我也真不怎麽在意。”
璇玑真人挑了挑眉毛,對這話頗爲贊許,将酒葫蘆遞過去:
“意思就是,權錢名色,你隻好一個色?”
夜驚堂接過酒葫蘆,表情有點無語,沒有接茬,剛起舉起酒葫蘆來一口,餘光就發現遠處的江面上,駛來了數艘大船。
“叽?”
在背後睡午覺的鳥鳥,見狀頓時來了精神,撲騰着翅膀就往船對飛了過去……
——
稍早之前,船隊之間。
得知夜驚堂君山台一戰成名的消息後,東方離人歸心似箭,而邬王和參與造反案的人也已經落網,在加班加點連夜把亂七八糟的瑣事安排完後,東方離人就帶着部分臣子和禁軍,先行出發折返。
駱凝和裴湘君作爲夜驚堂的紅顔知己,夜驚堂沒回來自然不好請辭,跟着上了靖王的船,住在房間裏也沒怎麽露面。
而太後娘娘出來一趟,舟車勞頓這麽多天,就放了個煙花就得打道回府,心裏肯定不高興。
此時寶船三樓的大房間裏,擺滿了從邬王府搜刮來的稀奇物件,磨鏡子屏風折疊起來豎在牆邊。
太後娘娘做女官打扮,用望遠鏡打量江面的風景,幽幽怨怨道:
“從這裏下江州,也就幾天時間。等把夜驚堂接到了,你陪母後回去一趟,本宮進宮這麽多年,沒有功勞苦勞,輩分也擺在這裏……”
東方離人身着武服,手裏拿着亮閃閃的寶刀,全神貫注演練刀法,争取早日幹趴下夜驚堂。
聽見言語,東方離人回應:
“我帶着幾千人,行程路線都安排好了,要是亂跑,肯定被朝臣彈劾。等以後有空了,我再和師尊,還有夜驚堂,一起護着太後回鄉探親……”
太後知道現在南下不現實,所求也無非一個盼頭罷了,輕歎道:
“那說好了,你敢騙本宮,本宮就學《豔後秘史》上面的……诶?”
太後娘娘正說話間,發現江面不對,借着望遠鏡仔細打量,卻見幾裏開外的一艘大船後面,挂着個小尾巴。
仔細打量,可見是一艘小烏篷船,船頭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身着黑衣,意氣風發談笑風生;女的白裙如雪,看起來嬌俏可人……
太後娘娘先是一喜,但馬上又眉頭一皺,眯眼仔細打量——兩人并肩坐在船頭說着什麽話,向來不正經的水水,竟然還把随身酒葫蘆遞給旁邊的俊俏兒郎,一副夫唱婦随的親近模樣……
??!
太後娘娘如遭雷擊,瞧見此景的刹那間,已經聯想到水水的孩子,該叫她外婆還是叫阿姨了。
我的天啦……
太後娘娘滿眼難以置信,正想仔細打量,對面就發現了船隻,而後夜驚堂就連忙起身站好……
這不做賊心虛嗎?
東方離人見太後不說話,收起佩刀來到背後:
“怎麽了?……嗯?那是不是夜驚堂和師尊?”
“……”
太後娘娘放下望遠鏡,眼神十分複雜,但這種沒證實的事情,她也不好亂說,隻能默不作聲把這事先記下了……
——
片刻後,小烏篷船靠在了寶船下方。
璇玑真人直接飛身上了船樓,夜驚堂則落在了甲闆上,無數黑衙總捕等候多時,七嘴八舌的上前道喜:
“夜大人厲害啊……”
“卑職敬仰之心,猶如滔滔江水……”
……
黑衙總捕都是高手,雖然不在江湖之内,但對武魁的向往可不比尋常江湖人低多少。
加之夜驚堂平時在衙門很随和,關系處的都不錯,此時幾個相熟之人,都準備把刀拿出來,讓夜驚堂在上面刻兩個字了。
好在大笨笨很快就從船樓走了下來,擺出不怒自威的模樣:
“沒事幹就去巡邏,都圍在這裏做什麽?”
甲闆上當即鴉雀無聲,一堆總捕四散而逃。
夜驚堂暗暗松了口氣,來到跟前拱手一禮:
“殿下。”
東方離人負手而立,盡力做出不激動的樣子,上下打量:
“傷勢如何?”
“沒大礙,就是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東方離人轉身走進船樓,周圍沒人了,才擡手摁住夜驚堂的手腕探查,見傷勢不嚴重,才放下了心來,語氣有點小嫉妒:
“這才幾個月,竟然就成刀魁了……”
夜驚堂笑道:“若不是殿下教我屠龍令,還把玉骨圖給我,我哪裏打得過軒轅朝,能打赢全靠殿下栽培。”
“哼~這才當多久的副指揮使?都學會打官腔拍馬屁了……”
東方離人心情十分不錯,語氣都柔和了幾分:
“這次平定邬王之亂,你拿首功,又拿下刀魁名号,本王肯定要重賞。說吧,想要什麽賞賜?”
“賞賜……”
夜驚堂偏頭看了眼明豔動人的大笨笨,想了想道:
“我也是爲了補償殿下,隻要殿下不介意以前的冒犯就好。”
東方離人在燦陽池讓夜驚堂辦事還債,根本沒想到夜驚堂能這麽拼,不說介意,心底都覺得受之有愧不好意思了。
雖然夜驚堂沒主動要,但上位者賞罰分明的規矩不能壞了。
東方離人緩步走上樓梯,瞄了夜驚堂一下:
“要不,本王給你畫一套畫冊?”
“嗯?”
夜驚堂腳步一頓,想起笨笨栩栩如生的畫功,眼睛亮了起來:
“俠女淚的?”
東方離人輕輕吸了口氣,點頭道:
“你想要,本王自然不會掃你興緻,俠女淚的也行。不過……不能畫那種很無恥的場面,隻能畫拉手之類的……”
夜驚堂連忙搖頭,認真開導道:
“畫畫罷了,這是關于人體的藝術,不能用世俗眼光去看待。當然,要是殿下覺得别扭,我也不強求……”
東方離人見夜驚堂十分想要的樣子,雖然覺得色胚,但還是不忍心拒絕,退了一步:
“反正不能畫那種不正常的情節,最多就是騎馬……咳……”
“……”
夜驚堂覺得自己完全把笨笨帶歪了,有點想笑,當嘴角還沒勾起來,就被擰了下腰眼,他連忙擡手:
“嘶——有傷有傷……”
東方離人不怒自威的神色一變,連忙松手,幫夜驚堂揉了揉腰:
“行了,你去屋裏躺着好好休息。凝兒她們在二樓最靠後的房間,兩對門。你……太後在上面,你别亂放肆!”
夜驚堂明白意思,無奈道:
“我現在走路都飄,能放肆什麽。那我先去休息了,殿下什麽時候能畫好?”
“你以爲本王的手筆,和那些小作坊畫年畫一樣?一整本書,沒幾個月時間畫不完……”
“呵呵……”
……
——
與此同時,船樓頂層。
在外面溜達幾天啥事沒幹的鳥鳥,做出了勞苦功高的模樣,半死不活躺在露台上,讓紅玉喂着小肉條。
璇玑真人則在榻上靠着,展開了畫卷,和太後娘娘講着君山台的經曆。
但太後娘娘,顯然沒心思關注這些,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幾句後,忽然詢問道:
“水兒,你老實交代,你這次出去,是不是對夜驚堂做了什麽?”
璇玑真人莫名其妙,轉眼打量故作嚴肅的好奇寶寶:
“做什麽?”
“就是……你肯定明白本宮的意思,别裝傻!”
璇玑真人确實明白,搖頭一歎:“你怎麽不懷疑,夜驚堂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麽?”
“怎麽可能。你武功這麽好,你不給機會,他能對你做什麽?再者,夜驚堂那麽正派的人,豈會對你有想法;反倒是你,騷裏騷氣……”
?
璇玑真人聽見這話,總算明白她上次質問駱凝,駱凝是個什麽感受了。
“你難不成以爲,我會老牛吃嫩草,主動去勾搭夜驚堂?”
“嗯。”
太後娘娘嚴肅道:“我剛才親眼瞧見,你把酒葫蘆給他,讓他喝……”
“請他喝酒,就是勾搭?那他給你放煙花哄你開心,豈不是對你已經情根深種?”
太後娘娘一愣,眨了眨大眼睛,湊近些許:
“是嗎?”
璇玑真人直接無語,正色道:
“你是當朝太後,要注意身份言詞,這話若是被離人聽見還得了?”
太後覺得也是,就打住了話語……
——
船樓二層,靠近船尾的房間裏。
爲了路上有個照應,裴湘君和駱凝住在一起,聽聞夜驚堂回來,兩個女子都有點急不可耐。
夜驚堂擊敗軒轅朝,完成了一鳴驚人的壯舉,對其他人來說很不可思議,但兩個枕邊人自然要淡定些,畢竟她們知道夜驚堂的底蘊有多厚,在武魁占據一席之地是早晚的事情。
兩人着急,更多是擔憂夜驚堂的身體狀況。
駱凝要保守些,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擺出冷豔俠女的模樣,免得夜驚堂進來發現她很擔心,但一直摩挲茶杯的動作,還是暴露了心底的焦急。
而裴湘君則沒那麽多講究,穿着鵝黃色的襦裙,雙手疊在腰間來回踱步,時而還貼到門上偷聽一下,蹙着眉兒的模樣,顯然是覺得女王爺膩歪又不好說出口。
在等待片刻後,廊道裏終于響起腳步。
裴湘君連忙擺出成熟穩重的姿态,輕柔打開房門,見過道裏隻有夜驚堂一人,才開口道:
“驚堂,靖王殿下上去了?”
“嗯。”
夜驚堂快步來到門前,擡手就是一個熊抱,把風嬌水媚的三娘摟住,略顯得意:
“我現在是刀魁了,厲不厲害?”
裴湘君怕宮女瞧見,連忙把夜驚堂拉進屋裏,而後才道:
“厲害。凝兒剛收到消息的時候,都蹦起來了,開心的和猴子似得……”
啪——
正在凹造型的駱凝,聽見這話柳眉倒豎,手兒輕拍茶案:
“誰和猴子似得?要不是我攔着,你能連衣服都不換就偷偷跑去了君山台,還說我……”
“我那是擔憂驚堂安危。”
裴湘君握住夜驚堂的手腕号脈:
“你傷勢如何?”
夜驚堂揉了揉老腰:“走路都的渾身疼,歇了幾天都沒緩過來。軒轅朝确實霸道,沒見着人前,我都沒想到體型那麽大,屠九寂站在跟前都算小胖子……”
駱凝本來想高冷一下,但瞧見夜驚堂這模樣,還是沒忍住,起身來到跟前,撩起袖子打量:
“能耍足斤君山刀的人,體格有一個小的?軒轅朝估摸三百多斤,又走的外家路數,全力一刀下來,這世上就沒幾個人接得住,你硬拼肯定吃虧……”
裴湘君見駱凝還管教起男人了,回怼道:
“不硬拼難不成學你跳九宮步,等着軒轅朝把刀轉起來?”
“你……”
“好啦好啦。”
夜驚堂擡手拉架,含笑道:
“幫我上點藥吧,路上這兩天,都是我自己上藥,烏篷船巴掌大,也沒個舒服躺着的地方,确實得好好休息下。”
駱凝見此,也不和婆娘吵嘴了,把夜驚堂扶到架子床上躺下,幫着脫鞋子。
裴湘君估計璇玑真人不會給驚堂調理,肯定憋了好幾天,想了想在俯身的駱凝腰後拍了下:
啪~
“我來上藥,你忙正事。”
駱凝直起身來,桃花美眸稍顯惱火:
“他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折騰他?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三個月就讓他好好養精蓄銳……”
“嗯?!”
夜驚堂有氣無力的樣子蕩然無存,垂死病中驚坐起:
“有點拉傷罷了,也沒到卧床不起的地步……”
駱凝就知道夜驚堂會如此,她把夜驚堂按了回去,讓他好好躺着:
“大白天的,璇玑真人她們都在上面,周圍還有好多宮女,你也不怕被人聽見。”
“我是說不用休養三個月,回去也沒幾天……”
“哼……”
……
閑談之間,數艘滿載禁軍官船,迎着碧水藍天的秋光,緩緩駛入邬西河口,駛向了遠方的京城……
——
寒槍孤膽入邬山,驅狼逐虎破軒轅。
邬山雲雨卷(完)
第四卷:待定,還沒完善細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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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