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三層遭到破壞,但整體非常牢固,并不影響使用。
昨天拉出來治傷的重刑犯,也都關回了地牢二層。
夜驚堂腰懸佩刀來到黑衙之内,準備提審犯人,走過一間茶室時,卻發現裏面挺熱鬧。
一場風波後,黑衙高手多多少少都有些許損傷,昨天剛出事兒,衙門又不能沒人坐鎮,爲此輕傷者還是照常上班,不在衙門裏休息待命。
茶室裏面環境很不錯,每個人都是帶軟墊的躺椅,旁邊還有茶水點心伺候。
挨了柳千笙兩下的傷漸離,和仇天合坐在一起,與幾名有所損傷的總捕,講述昨天的戰績:
“那柳千笙也是老了,才被我一針放倒。要說厲害,還得是仇大俠,曹公公的江湖名頭,可是排在第一檔,仇大俠單人一刀沒被打死,着實出乎我等意料……”
“老夫給衙門辦案,惜命有保留罷了,若是生死相搏,曹千歲昨天走不出王府街……”
……
夜驚堂路過窗口,正準備慰問兩句,忽然發現窗口下面,有一張大躺椅。
帶着圍巾的大鳥鳥,攤開翅膀躺在上面,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等着一個養傷的女總捕喂零食。
夜驚堂見狀直接無語,他讓鳥鳥自己玩,沒料到鳥鳥這麽自覺,連衙門的工傷福利都不放過,擡手在窗台上敲了敲。
“叽?”
鳥鳥擡起腦袋,而後跳起來落在扶手上,很有禮貌的用翅膀示意夜驚堂坐下。
茶室裏話語一頓,仇天合擡眼一瞧,就放下了茶杯,起身走出門來:
“你小子這身打扮着實俊氣,就是穿出去,江湖上的女俠得繞着走,不怎麽讨人喜。”
仇天合實力恢複,雖然模樣變化不大,但精氣神看起來完全是兩個人,本身骨架就又大,腰間還挂着天合刀,往門口一站,硬是在站出了黑衙掃地僧的感覺。
“正式場合穿一下罷了。”夜驚堂走到跟前,詢問道:“仇大俠傷勢如何?”
“些許内傷罷了,王神醫幾針下來,基本沒大礙。”
“那就好。仇大俠對柳千笙可熟悉?”
仇天合笑了下:“柳千笙是三十年前的八大魁,老夫那時候還是年紀和你差不多的遊俠兒,打不上照面,不過互相聽說過。”
夜驚堂見此擡手道笑:“走,我帶仇大俠去看看江湖老輩。仇大俠江湖地位高,柳千笙不給朝廷面子,但估計會給仇大俠面子,仇大俠看能不能當個說客,幫忙讓他招供。”
仇天合當下也不多說,和夜驚堂一起進入了地牢。
地牢一層沒區别,而二層則變化很大。
昨天抓了二十多個匪徒,不少都在江湖上有響亮名頭,又犯的造反大案,全被關到了二層,每個人都是單間兒,有好幾個衙門的總捕,在其中來回問案。
夜驚堂穿過二層的過道,熟門熟路來到了地字二号房,尋找地牢裏名頭最大的裏老拳魁。
結果從井口低頭一看,卻見倆半死不活的漢子躺在地上,有氣無力、面白入紙。
?
夜驚堂一愣,仔細打量幾眼,莫名其妙道:
“他倆憑什麽住這兒?”
仇天合低頭打量,也很意外:
“這都沒死,這兄弟倆命确實夠硬。”
王二瞧見上方出現的兩張臉,眼底頓時露出狂喜之色,一頭翻起來:
“夜大人,您可算來了。我兄弟倆罪不至死,判個十年八年得了……哎?夜大人……”
夜驚堂沒有在無關人等身上停留,出門詢問了下,才找到關押柳千笙的牢房。
地牢規格和其他囚室一樣,四四方方的大單間。
柳千笙雖然身陷牢獄,但老八魁的架子還在,手腳拴着鎖鏈,背靠牆壁盤坐,看起來還有點仙風道骨的感覺。
夜驚堂打開鐵栅欄,和仇天合一道直接躍入其中。
仇天合作爲江湖人,出于對老輩的敬重,拱手行了個江湖禮:
“柳前輩,久仰大名。”
柳千笙擡眼瞧見夜驚堂,肯定不怎麽欣喜,發現旁邊氣勢不俗的仇天合後,微微皺眉:
“閣下是?”
“仇天合,不知柳老可曾聽說過?”
柳千笙明顯愣了下,常言‘長江後浪推前浪’,仇天合是當代頂流宗師,距離八大魁一步之遙,論起對當世江湖的影響力,比他這日落西山的老輩高得多。
仇天合能在這種虎落平陽的時候,還尊稱一聲柳老,柳千笙明顯受用,托着鐵鏈拱手:
“原來是仇少俠,天合刀名震江湖,老夫也算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仇少俠當年劫天子的婚使隊伍,犯的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聽說去年被朝廷圍剿抓住,如今是……”
仇天合在前方席地而坐,笑道:
“以前也住在這裏,不過近日立了點功勞,洗清了往日罪責,恢複了自由之身。”
柳千笙目露異色:“你犯得案子,朝廷也能特赦?”
夜驚堂撩起官袍,在旁邊坐下:
“仇大俠教過靖王刀法,隻要靖王高興,再大的罪惡,也無非幾句話的事情。”
柳千笙是老江湖,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朝廷是想要老夫這身功夫,給老夫一個活命的機會?老夫年過八十,活不了幾年,出去了還得背一身罵名,沒必要如此折騰。”
仇天合對此道:“我在這裏蹲了一年,知道滋味,日日夜夜不見天日,隻等着哪天處斬,活的不如外面一條野狗自在。
“江湖人活到柳老這個年紀真不容易,江湖人沒經曆的八魁風光,柳老經曆了幾十年;江湖人沒吃過的苦頭,柳老也吃了幾十年。年輕時打趴下過老八魁,老來也教出過新八魁。
“如今還剩下幾年活頭,能有個房舍三間、良田二畝,再找個關門小徒弟,用心教上一教,柳老這輩子便算是圓滿了。曆朝曆代的八大魁,結局能比您老好的沒幾個。八十多歲還放不下功江湖,我這後輩,說實話真想不通。”
仇天合這番話,非常有感染力,畢竟仇天合此生也是大起大落,明白一個頂尖武夫,最向往的一世江湖該是什麽樣子。
而柳千笙确實隻差最後一步就圓滿了。
柳千笙深邃雙眼動了動,稍作沉默後,回應道:
“老夫是在伱這個年紀,被徒弟打廢,丢了半輩子的積累。你若是如此,可會服氣?”
仇天合五十多歲,比宋馳都年輕,算正值壯年。去年被朝廷抓獲關進地牢,此生逃脫無望,心底确實不甘。
仇天合稍加斟酌,轉而詢問:
“柳老和蔣劄虎的事兒,江湖傳言頗多,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柳千笙倒也坦誠:“當年在梁州行走,和人相逢起了沖突,幾拳打死了。而後不久,年幼的蔣劄虎,跑到洪山幫來拜師。
“老夫看他年紀小天賦好,就收爲了嫡傳徒弟,視如己出、大力栽培。後來都養成少幫主了,才偶然發現他是仇家的子嗣,老夫念在多年情分,沒下殺手,隻是廢了武藝,逐出師門。
“而後你們就知道了,幾年後蔣紮虎回來,一戰把老夫打成喪家之犬,接手了洪山幫,占了老夫家業,追殺老夫至今。”
夜驚堂斟酌了下:“子報父仇天經地義……聽起來,雙方都不怎麽占理。”
仇天合評價道:“這就是尋常的江湖仇殺,哪有善惡對錯的說法。”
夜驚堂對誰對誰錯也不怎麽感興趣,轉而詢問:
“你巅峰時期,和蔣劄虎打過架,江湖傳言他手裏有金鱗圖,是真是假?”
柳千笙對此嗤笑道:“二十五六的年紀,擊敗五十多歲正值巅峰八大魁,夜大人認爲單靠一張金鱗圖就能做到?”
夜驚堂想了想:“這麽說來,蔣劄虎天賦相當厲害,本身就有三十歲跻身八大魁的天賦?”
仇天合對此道:“拳魁原本一直是八魁墊底;蔣劄虎繼承名号後,硬把拳魁擡到了八魁第六,位列刀魁之下,是因爲軒轅朝的屠龍令,能破蔣劄虎的不敗金身。
“但蔣劄虎和我同齡,正值巅峰;軒轅朝七十有五,也就比柳老年輕幾歲;真打起來,我感覺蔣劄虎把軒轅朝打死真不難。”
柳千笙對蔣劄虎算得上恨之入骨,但并不影響他對其實力的肯定,接話道:
“蔣劄虎赤手空拳打軒轅朝,勝負難說,但蔣劄虎自幼的目标就是‘天下第一’,二十多年過去,說他隻練拳腳,老夫第一個不信。”
夜驚堂若有所思點頭:“那蔣劄虎到底練沒練過金麟圖?”
柳千笙想了想:“拳腳宗師交手,震碎骨骼肺腑容易,打破皮挺難。老夫估摸還是練過,硬的有點不像話,不過蔣劄虎就算沒金麟圖,老夫那一戰也是必敗。老夫一共擊中三拳,沒傷及要害;他從頭到尾就中一拳,直接震裂老夫脊柱,那感覺……終生難忘。”
囚室裏稍微沉默了下。
仇天合稍加斟酌,又開口道:
“柳老看起來也明白,就算治愈暗傷恢複全盛,恐怕也不是蔣劄虎對手。好歹世人都知道你教過蔣劄虎,舒舒坦坦活完最後幾年功成名就,總好過一輩子放不下,含恨而終。”
柳千笙輕輕摩挲手指,思索了良久。
畢竟一旦放下過往,心裏這口氣洩了,這一世江湖也就徹底結束了。
就是以後機緣巧合,治好了傷勢,他這個年紀,也再無複起的心氣。
柳千笙沉吟良久後,望向夜驚堂:
“看在仇少俠的面子上,讓老夫招供……也可以,交出畢生所學也行,但有兩個條件,朝廷得滿足老夫。”
夜驚堂暗暗松了口氣:“但說無妨,若在情理之中,朝廷自會考慮。”
柳千笙道:“老夫最多還能活個兩三年,正如仇少俠所說,一把老骨頭,再折騰也翻不起什麽浪花。往後老夫戴罪立功,隐姓埋名給朝廷教拳師,朝廷讓老夫壽終正寝,死後妥善安葬。”
夜驚堂點頭:“這個問題應該不大。”
柳千笙繼續道:“老夫的拳法,不教庸人,隻傳給朝廷的宗師;朝廷得把蔣劄虎也緝拿歸案,他在邊關走私鹽鐵,其罪當誅。”
“……”
夜驚堂坐直幾分,沒料到柳千笙竟然想借朝廷的刀報仇雪恨,他開口道
“若是有機會,不用你說,朝廷也會滅了蔣劄虎;但梁洲出關太容易,蔣劄虎沒那麽好抓,朝廷隻能盡力。”
柳千笙道:“夜大人料事如神、耳目通天,要找到蔣劄虎不難;論天賦,夜大人也不一定弱于蔣劄虎。隻要夜大人講信義,肯查蔣劄虎,這事兒真不難。”
夜驚堂仔細想了想:“我盡力而爲。你先交代邬王的案子,功夫你可以留到以後再交給朝廷。”
柳千笙既然談攏了,也不再啰嗦:
“邬王的事兒,老夫知道的也不多。老夫能幫邬王辦事兒,是因爲邬王麾下有個從北梁逃過來的藥師,北梁醫聖的徒弟,名爲張景林,有可能治好老夫的舊傷。”
夜驚堂沖着井口打了聲招呼,讓上面的捕快丢下一個黑色封皮的記事簿,從旁邊取出小筆,認真記錄:
“這個張景林,比王神醫還厲害?”
柳千笙搖了搖頭:“世上就沒有王神醫不能治的傷,有也是缺藥材,而非治不了。老夫以前偷偷來過京城,王神醫讓老夫去找雪湖花,他老人家可以治,但沒找到。張景林看起來不是大夫,用的更像奇門秘法,雖然沒治好老夫的傷,但老夫親眼所見,他施以秘藥,讓武藝平平的死囚,功力大增,幾乎翻了幾倍。”
夜驚堂筆鋒一頓;“還有這種藥?”
仇天合道:“可能是走邪路的藥物,短時間透支體魄,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柳千笙點頭:“确實如此,吃下去不過兩刻鍾就死了。不過藥勁兒這麽大的邪門秘藥,老夫這輩子頭一次見,短時間擴張全身氣脈,老夫吃了恐怕敢去碰碰山上三仙。因爲藥效和雪湖花類似,老夫才爲邬王所用,等着張景林配出能治愈老夫傷勢的藥物。”
“這種藥有多少?”
“不清楚,老夫看到時還在研究,并不穩定。邬王沒多少兵馬,又處于三戰之地,我估摸邬王是想靠秘藥,短時間弄出幾百上千高手,組成精兵,單刀直入殺進京城。目前看來,肯定沒機會了……”
夜驚堂認真聆聽,執筆記錄口供。
柳千笙知道夜驚堂天賦應該很高,大略說完知道的情報後,就拖着鐵鏈站起身:
“這些消息,對朝廷來說其實無關痛癢,老夫身上最值錢的是功夫。老夫年事已高,和夜大人交手,夜大人可能感覺不出太多。爲防夜大人拿到口供,就卸磨殺驢,老夫先交個投名狀,讓夜大人見識見識老夫八十載累積的底蘊。”
夜驚堂對這個相當感興趣,收起小冊子站起身來:
“聽說柳前輩的‘聽風掌’冠絕江湖,可否讓夜某見識見識?”
仇天合的天合刀,方向和柳千笙的聽風掌有近似之處,指不定學到這手,就能成爲他位列刀魁的最後一塊拼圖。
爲此仇天合也站起身來,做出洗耳恭聽之色,雖然感覺有點不合适,但他當了這麽久說客,要點酬勞好像也不過分。
柳千笙能教兩個八魁候選人,說起來還挺榮幸,也沒再保留,擡起雙手,開始在原地演練:
“天合刀老夫聽說過,刀法造詣稱得上精妙,但隻能對付八魁之下的高手。能打到八大魁的武夫,都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六識感知不比你差多少,所以你隻能等軒轅朝老死,很難靠這一手擊敗軒轅朝。”
仇天合目光凝重:“确實如此,和軒轅老兒交手過幾次,我反手一刀砍不到他,他反手一刀我就得跑,完全打不了。”
“武夫交手,無論武藝多高,要點都是比‘見招拆招’的功夫。離七八丈遠出手,傻子都會拆招,算不得厲害;毫厘之間能變招拆招,才算把功夫練到家。聽風掌可不是江湖上說的那般,用來探路的招式,此招探的對手全身。”
柳千笙一套招式演練完後,負手而立:
“兩位都是八魁之姿,看一遍記不住就出去吧,老夫雖然身陷囚牢,但也沒耐心教個笨徒弟。”
夜驚堂見此,穩紮穩打在原地慢條斯理推掌,研究其中運氣脈絡。
仇天合并未跟着學,而是負手而立,在腦子裏演練——這麽搞,是因爲一來高手氣态十足;二來他腦補,比夜驚堂實操推演的慢也正常,待會萬一慢夜驚堂半步,不丢人。
柳千笙的聽風掌是内門招式,不像天合刀那麽大包大攬,專注觸感,運氣路數要簡單些,但依舊相當精妙。
夜驚堂來回演練四五次,摸清了運氣路數後,雙手就變得輕柔起來,好似沒有重量,來去無聲,連手指都帶着獨特韻律。
柳千笙畢竟教過蔣紮虎,自己也是老八魁,反應沒仇天合那麽大,隻是目露訝異,微微颔首:
“好悟性。”
夜驚堂練了片刻,笨笨不在,沒人按胸脯試驗,隻能感覺到手指間的氣流變化,輕聲贊歎:
“這功夫确實精妙。”
說着看向仇天合。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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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天合就知道這小子半點不通人情世故,根本不會給他這老輩留面子。
不過仇天合悟性并不差,多了幾十年江湖閱曆,也不至于被甩太遠。
仇天合若有所思點頭,目光深邃,似乎在研究什麽精妙之處,實際是在拖時間,等腦子裏推演出暗藏的運氣法門後,轉過身來,單手豎在身前:
“此招相當精妙,無愧八魁之名。”
夜驚堂站在身前,右手靠在仇天合的手背上,通過手背觸感,隐隐能感覺到仇天合手掌乃至胳膊氣脈流淌的細節。
柳千笙負手而立,講解道:
“武夫出手,必先提氣。天合刀在對方筋肉發力出現異動時,才能做出反應;老夫這招更快,拳腳未動,便能摸清對方招式,所以夜大人和老夫交手,拼技法永遠慢老夫半步,能赢純靠體魄強盛。
“此招缺點是貼身,優點亦是如此。雙拳相接,變招空間所剩無幾,對手變招老夫提前知曉,老夫變招對手拆招,老夫還是提前知曉,這便是老夫當年問鼎拳腳一道的資本。”
夜驚堂若有所思點頭,仔細感知手背的觸感,先行一動,卻發現仇天合手掌輕如薄紗,完全碰不實。
而仇天合馬上還擊,夜驚堂亦是如此。
呼呼~~
囚室裏掀起起些許微風,夜驚堂和仇天合相對而立,右手靠在一起來回推掌。
因爲你變招我就得變招,我變你也得變,來回推手的結果,就是速度越來越快,看誰反應先跟不上。
仇天合天賦不差,又有過人閱曆,如何應對招式都練成了肌肉本能,反饋速度必然不慢。
而夜驚堂雖然純靠反應,但提氣速度快的好似直腸子,仇天合剛感覺氣脈波動,力量已經壓上來了,基本不給反應機會。
兩個人心底都有壓力,爲防傷了自家人面子,尚未分出高下,兩人就默契停了手。
夜驚堂拱手贊譽道:“此招造詣之高,爲夜某生平所見之最,受教了。”
仇天合也是拱了拱手:“柳老名不虛傳,僅是這一手暗藏的火候,便足夠仇某推敲數年。”
柳千笙确實老了,但功夫卻是貨真價實的真功夫,眼底帶着三分傲色,重新坐下來:
“這是老夫幾十年前琢磨的招式,老夫縱橫江湖八十載,沉澱可不止這一點。不過老夫教完,對朝廷來說就沒了價值,所以得慢慢教,死之前才會教壓箱底的本事,望夜大人别介意。”
夜驚堂見此也不多說,和仇天合一道飛身而上,離開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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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萬字,算還一章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