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瞥了一眼在忙碌的掌櫃,伸手不着痕迹地把銅錢收起來,臉上笑容更加燦爛,看來這位是個愛打聽的主兒,于是繼續說道:“五通神廟是五年前一個富商修建的,吳明也是那時候從外地搬過來,聽說還是個秀才之身,享有很多減免。
他的攤位上有很多書,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幾乎書不離手,但就算這樣子,也沒見他繼續往上考功名。
咱們縣裏女子找他寫對聯就能懷孕的事情,當然不是什麽秘密,可那又如何,那些女子一口咬定跟吳明沒有任何關系。而吳明知書達理,文質彬彬,說話做事書香氣息十足,人長得英俊又正派,即使有人調查也沒發現一絲一毫的異樣。
那些女人的相公再怎麽懷疑又能怎麽樣呢,總不能在衆目睽睽下把有功名的秀才拉去浸豬籠吧?”
陳初始問:“那個修建五通神廟的富商是什麽來路?”
小二回答:“是我們本地人,非常有錢,五年前修了五通神廟後,甚至還花錢讓大家去廟裏面上香,進廟者均有一枚銅錢,上香有兩枚,三跪九磕者有三枚,加起來一共有六枚!客官您不要覺得六枚銅錢少,五年前,六枚銅錢能買七八個饅頭呢!
後來這富商出去做生意,再也沒回來了,據說是在山間遇到了山匪,被搶奪财物害了性命。”
櫃台後面的掌櫃的看見小二一直站在這裏不動,當即呵斥道:“桌子不用擦了,我請你來是聊天的嗎?”
小二露出尴尬的神色:“客官,若還想聽其他更有趣的東西,等小的休息後,再來慢慢說給您聽如何?”
陳初始擺了擺手:“不用了,這些足夠了。”
他吃完早餐,從椅子上站起來,地上已經傷勢恢複的黑豆,喵喵一聲,趕緊過來順着褲管往上爬鑽進口袋裏。
五通神廟後面有一條街道,這裏擺攤的攤販居多,賣的都是一些比較零散的東西,手工藝品居多,自己用薄薄竹片編制的竹筐,還有毽子,小布虎之類的。
在街尾處,有個攤子,坐着一個身穿灰色長衫,面容英俊的書生手持毛筆爲人寫對聯,他就是書生吳明。
陳初始沒有立即過去,他在旁邊茶攤坐下來,點了一壺茶,不動聲色暗中觀察。
客棧小二說話沒有添油加醋,這書生吳明一舉一動果然散發着極高的涵養,溫潤爾雅,說話客客氣氣的,那些來找他寫對聯的女人,也是敬而遠之,生怕靠太近……
在電影裏面,吳明出場便是這套做派,人長得好看,身材好,惹來狐狸三姐妹裏的小妹妹菲菲偷看人家洗澡被抓了個正着。吳明一頓正氣凜然地呵斥後,這小妹妹哭着跑回家去跟二姐花花訴苦,二姐脾氣火爆,提着劍上門就要教訓吳明,殊不知落了圈套,直接送菜。
小妹妹心地善良,見二姐回來,說已經教訓了吳明,她内心不安想去道歉,結果也送菜,緊接着沒多久,大姐邪念滋生無法控制,也跑來送菜。
狐狸三姐妹被暗中吸走了道行,搞得快要現出原形的時候才發覺不對勁,大姐素素趕忙去碧波瀑布找岩陽子求助。
陳初始不敢小瞧吳明。
這個家夥是五通魔神化身而成,别看他陰謀詭計用得飛起,自身實力也強硬的很,單挑三隻千年狐狸,還能把三姐妹迷惑。
得試試他。
在不動用搖神和玄女四劍的情況下,陳初始沒把握一個人拿下五通魔神。
吳明此時手握毛筆,笑臉吟吟,把字迹已經幹涸的對聯小心包好遞給一個身穿花衣的女子說道:“請慢走,祝你早日喜得貴子!”
花衣女子癡癡看着吳明英俊的面龐,戀戀不舍地說道:“如果我家死鬼能有你一半好看,老娘我也認了……”
吳明露出驚慌失措的樣子,雙手趕忙擺動起來:“切勿拿小生開玩笑,使不得使不得呀!”
花衣女人看着吳明這副樣子,頓時被逗笑了,拿着對聯走了,但還是不死心偷偷抛了個媚眼。
吳明歎了口氣:“真是有辱斯文……”
他把毛筆小心放在筆架上,坐下來,拿出一本書翻開看,忽然有陰影遮住攤位,下意識開口說道:“寫對聯的嗎,需要潤筆費十個銅闆,不能賒賬。”誰知擡頭一看,是個手持折扇,身穿綠色長衫,戴着帽子,風度翩翩的青年。
青年面色有些蒼白,他抱拳道:“兄台,不知爲何……在下剛剛路過和你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吳明:“……”
他笑道:“兄台說笑了,我們未曾見面。”
青年微微笑道:“我不會感應錯誤的,你我應該是同一種人。”此時沒有人來寫對聯,他看着吳明一字一句道:“五通爲神,下通五感,中通五行,上通天地人神鬼,爲五通也,以精化氣,才陰補精,周而複始……”
吳明面色一變,雙手壓在攤位上面:“你從哪裏得來這口訣?”
青年很直接道:“兄台這是承認了?說出來也無妨,此口訣乃是我早年時間在一個山中洞府偶然所得,其中有個爐子,裏面還有幾顆丹藥……”
山中偶然所得?
吳明在回憶過往,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總覺得有五通一脈,原來是兄台誤打誤撞繼承了五通秘籍。不錯,兄台的感覺是對的,在下也是偶然所得,修了五通秘籍,看來我們還真是同一種人……”
他的目光不斷打量青年,身上确實彌漫着一絲五通法的氣息,這做不了假。
青年正是陳初始通過“軀殼”化形青宛居士的模樣,軀殼這個技能,可以改變骨骼血肉外貌,甚至還能模仿出目标的氣息,唯一的缺點就是,無法擁有目标的能力,若是遇到極爲了解目标的人,很容易被拆穿……
因此陳初始很少會化形别人,都是自主原創外貌。
吳明說道:“兄台,街上不方便說話,不如夜間來尋我,到時候我們好好聊聊?”他下意識舔了嘴唇,嘴角高高揚起,殊不知這個自認爲和善的表情,在陳初始看來有多麽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