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突然壓低聲音問姜老爺:“不對呀,爹,我記得初始哥不是少了一隻手嗎,他現在可是兩手完完整整,齊全的呢!”
姜老爺倒了杯酒灌入肚子裏,老神在在地說道:“兒子,你能想到這個問題,說明你已經變得越來越聰明,這點你爹我很欣慰,但是……初始不是普通人,兩年前他就能憑空口吐火焰,施展連茅山道人烈陽都不會的法術。
現在兩年多過去了,你看看他前不久給我寄過來的信件,簡直憑空生成,好似從另一個世界送來的一樣,如此本事,别說是斷肢重生,哪怕身死重生,你爹都不覺得奇怪……”
坐在旁邊的陳初始聽到這父子兩的談話,頓時笑道:“姜安少爺無論外貌還是智慧,都比以前好太多,恭喜您姜老爺!”
他伸出自己的雙手道,展示着毫無傷痕的手腕繼續說道:“這手呀,不僅在大方伯村莊斷了一次,後面有一次面對非常強大的對手,整個身軀都碎了,還好天不絕我,讓我又得以完整……”
姜老爺連忙擺手說道:“知道了知道了,聊點别的吧,吃飯時間說這個做什麽?”
陳初始不同凡響,并非普通凡夫俗子所能比較,姜老爺人老成精,當然知道這樣的存在,要麽遇到天材地寶機緣成就非凡,要麽就是有強大的神秘師門支撐着,最後一種最離譜,就是陳初始很受老天爺的青睐,被追着喂飯。
但這怎麽可能呢。
姜老爺特别講究财不露白,他在自己家裏都要把黃金藏得嚴嚴實實,更何況是在外面呢。陳初始這樣大大咧咧說出來,被有心之人遇到了豈不是很危險?
想到這裏,姜老爺臉上露出一絲愁苦的神色說道:“初始,我們一起出來的時候,縣城裏的樓錦南一家子也出發了,說要一起走,剛開始也确實如此。可一路上山匪和馬匪不斷,攔路搶劫的人太多,我帶了三把寶劍都砍壞了兩把。
後面趕路時間來不及,沒能住客棧,我們在荒郊野嶺裏過夜,三更的時候,突然沖出好幾個僵屍攻擊,管家和家丁就是那時候死的!爲了活命,我跟樓錦南定好下一個目的地,當場分開,決定七天内在目的地彙合,可我已經在目的地等了十一天,始終沒有得到他們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這個世界還是這麽混亂的嗎。
陳初始沉默了片刻:“您有沒有樓錦南他們一家其中任何一個的生辰八字或者貼身物品?”
“沒有。”
姜老爺怎麽可能有人家的貼身之物!
他忽然想起什麽,翻着衣服裏的口袋,拿出一個布袋子遞給陳初始說道:“我們分開的時候,樓錦南的女兒樓小謝被僵屍從後背拍了一巴掌,口吐鮮血,她摘下手腕上的這條金鏈子給我,說如果遇到你,就把它給你……”
樓小謝……
陳初始還記得這個女孩,腦海裏浮現出當初向她問路的情景。
時間都過去兩年多了,樓小謝還記得他。
姜老爺給陳初始的金鏈子,正是陳初始當初跟樓錦南第一次見面送給樓錦南的見面禮,手鏈,由幾顆金珠子還有一隻硬金工藝制作而成的小貔貅,其背上镂空,封透明玻璃,裏面有一艘帆上刻着一帆風順的小帆船,會旋轉……
此刻寓意着招财進寶,隻進不出的金貔貅表面紋理裏滲着淡紅色的痕迹,散發着一股腥味兒。
是血。
陳初始摸着貔貅:“這紅色是?”
姜老爺确認了他的猜測:“樓小謝噴在上面的血液。”
陳初始有些愕然:“僵屍一巴掌打出這麽大的血量?”
姜老爺沉默了一下,說道:“樓小謝那孩子……唉,自從你離開大方伯村莊後,平日裏看起來挺活躍的姑娘,突然就把自己封閉在房間裏面,茶不思飯不想,好不容易勸出來了,帶着家仆到街上走了幾圈,回來的時候身體越來越差,還不停地咳嗽,叫來大夫診斷,結果……說是得了色痨,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肺痨。
我們遇僵屍之前,她的身體已經虛弱不堪,不停地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來,身形消瘦,面色白得吓人……”
陳初始:“手鏈是什麽意思?”
姜老爺看了一眼在遠處帶娃的兒媳婦,心裏思來想去,歎了口氣,決定還是說出來:“樓小謝那姑娘,我看得出來她很中意你,但你是個道士……就算娶妻,也不會是普通人,我不想讓你們相互耽誤,有勸過樓小謝,她回家後自閉,也有我的一份責任在内。
這手鏈她給我的時候,完整原話是‘姜伯伯,如果您再遇到初始大哥的話,請他把這手鏈帶在身邊,如此,小謝就心滿意足了。’”
該死的。
行走諸天世界,隻要人活着,就難免要跟人産生溝通。
他明明已經很小心,盡量保持距離,爲什麽還要這樣?
陳初始不排斥談戀愛,但必須足夠強大,例如好幾個世界天下無敵那種……
肺痨,也就是肺結核,在古代簡直是絕症,在現代也沒辦法根治,隻能靠藥物治療将其壓制不複發而已……
夜晚。
陳初始站在法壇前面。
把染血的金手鏈放入溫水中化開其中的血迹,中二指沾染血液,在黃紙上寫下樓小謝的名字,腳踏七星,黃金劍把黃紙挑起來,噴出一口火焰将其燃盡,法力在丹田裏湧動,爲了增強法壇的效果,甚至加入了一絲炁……
“天靈靈,地靈靈,八方神靈快顯靈,尋,樓小謝!急急如律令!”
他黃金劍往桌子上一拍,挑起一打黃紙,扔到空中,放下黃金劍,持筆,以極快的速度在空中黃紙上寫下一道符紙,落在桌子上的時候,将其迅速折疊成紙鶴,喊一聲:“以法注真靈,起來!”
随着紙鶴撲騰撲騰拍打着翅膀。
成功定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