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阿水臉上的肌肉不斷地抽搐,他看一眼躺在地上老太婆的無頭屍體,這個混賬,究竟把什麽東西帶到村裏來了?
何家村幾經風雨,依然屹立不倒,喊着行俠仗義替天行道的人不少,但他們的屍體早已被黃河的魚蝦啃食一空,隻剩骸骨埋在深深的河床裏。但今日,何阿水心中有一絲不甘,恐怕何家村走到頭了……
他怒目圓睜,兇狠盯着高空之上踩着絲線随風晃動猶如神明的陳初始,歇斯底裏地吼道:“都說出家人慈悲爲懷,我何阿水做過的事情自然會認,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停下法術,我願意立刻自裁!”
何家村的村民們躲在房屋裏瑟瑟發抖。
他們各家各戶釋放出溫養的怨童,本以爲能像以前那樣弄死這些所謂的法師,卻沒想到天雷壓頂,死亡貼得如此之近!
他們雙手合十朝着各種神靈祈禱。
悶雷響動,陳初始依然能聽到村民們的祈禱,他雙臂張開,雙手十指打開,黑雲裏頓時落下兩道雪白的閃電在他手中彙聚,宛若兩顆球形雷電。陳初始俯視着何阿水說道:“這份罪孽你一個人無法承擔,何家村……人人有份……”
何阿水聞言,哈哈笑了,宛若瘋癫:“是嗎!那你殺呀,這麽多怨童,都是無辜的孩子,聽聽他們死前各種祈禱的聲音,真的太美妙了,仙樂呀!你雷電落下,殺村民同時也要殺掉這些孩子……不夠嗎,我這裏還有個大的!”
他回到屋子裏抱出一個黑色大甕用力扔在地上,嘩啦,黑色怨氣沖天而起,彙聚成一個三米多高的胖娃娃!
胖娃娃沒有腦袋,但身體上卻有十幾張臉,痛苦,癫狂,悲傷,哀嚎。
胖娃娃猶如喝醉一樣,東倒西歪,兩隻手亂拍,看到天上飄浮的陳初始,它眼眸裏閃着兇光,把旁邊一棵樹拔起來,擲标槍一樣,扔了出去!
小樹猶如離弦之箭,飛射向陳初始。
無數絲線形成網狀,把小樹切割成無數塊,從天上落下,有一塊碎屑擦破陳初始的面頰,血液從傷口裏滲出來。
胖娃娃是個畸形魂魄,被人用幾十個魂魄強行融合制造出來的怪胎……
陳初始手中的球形閃電形态變化莫測,他看着大量的怨童,這份仇恨理應讓它們親自報回來,但它們不能增加殺業……
這份殺業,他可以擔!
雙手推出。
兩顆球形閃電朝着何阿水的屋子緩緩飛過去,邊飛邊融合成一個大雷球,大量的電弧從雷球裏閃爍出來,瘋狂鞭打村子裏的一切,電弧打中的地方,石碑破碎,房屋倒塌,樹木起火
他雙手朝着兩邊撐開,雷球懸浮在何阿水頭頂上空,大量電弧輻射狀飛出去,猶如一個大碗把村子扣在其中……
陳初始眼球裏有血絲蔓延,雷法霸道,但也不是無窮無盡随即汲取的,有點消耗很正常……
電弧點燃了何家村,四處火光搖曳,火焰四處蔓延,如果說怨童出來的時候,宛若鬼域,那麽現在就是煉獄了!
陳初始落在地上,雙腿盤膝,結印。
大聲誦念《太上洞玄救苦靈寶妙經》,道經通過他誦讀,以他爲中心不斷朝四周震蕩,充滿暴戾兇煞的怨童們,在此刻都安靜下來,眼眸裏的紅光消散,恢複一絲生前的靈智,它們慌亂扔掉手裏的利器。
此時有神智恢複較多的魂魄看何家村的村民,它尖叫起來:“是害死我的人,我不能跟爹娘在一起,就讓害死我的人償命!啊啊啊!”
有人帶頭,怨童們腦海裏浮現出大量被殘害的經曆,瞳孔裏紅光一閃一閃的。
何家村的村民們,在火光中亂竄,哭爹喊娘,有人想要逃出去卻被碗罩一樣的電弧當場化作灰燼……
他們跪下來朝着陳初始磕頭:“大師救命大恩大德,不敢忘記。”
陳初始目光掃過怨童們,說道:“你們不可以殺人,殺人有殺業。”
村民們大喜,瘋狂道謝。
陳初始說道:“我殺最合适,業多不愁。”
村民們:“啊?”
陳初始繼續超度怨童,甚至割破手掌在地上畫了一道血符,不是通幽,度魂符,等怨童們都彙聚過來的時候。
他微笑:“小孩子不可以看,都閉上眼睛!”
右手抽出鋒利的黃金長劍,随手擲出,貫穿剛剛朝他磕頭的村民:“你害死六條人命,該死!”
孟傑海綿彙聚成絲纏繞住劍柄,随心而動,因爲太過于細小,在村民眼裏是陳初始憑空操控長劍在殺戮……
他們瘋狂逃竄起來。
有人不信邪,撿起鐮刀飛撲過來:“妖道,我殺了你!”
黃金長劍劃過,鋒利的劍刃輕易将他腰斬,這人手裏握着鐮刀上半身一點點爬過來,他口中溢出鮮血吼道:“你,妖道,妖道,妖道……”
陳初始回答道:“我,正道,正道,正道!”
本來還能撐兩口氣,聽到這話,村民直接氣得提前斷氣……
躲是沒有用的,雷球閃爍出來的電弧越來越多,隻要能躲的地方,全都一擊之下化爲齑粉……
陳初始踩着絲線在村中遊走,黃金劍早已血迹斑斑,甚至還挂着一點點零件,殘垣斷壁火光搖曳,地面黏黏糊糊,血液成泊……
半個時辰過後。
陳初始回到村子中央,何家村上百戶人家,稱得上是大村。
但此刻目之所及,隻剩火光和唯一還活着的何阿水。
他猶如木雕一動不動……
陳初始走到面前,拉開他的衣領,用黏糊糊的手拿出那本讓何阿水引以爲傲的日記本,在手裏翻閱了幾頁,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持印朝着雷球一指:“焚村盡屍,以絕瘟疫!”
雷球轟隆一聲炸開,回到黑雲裏,過了兩個呼吸,無數閃電同時落下,照亮一切,精準命中何阿水和每個何家村村民的屍體。
火焰騰空而起,伴随着大量黑煙。
陳初始朝黑雲行禮:“陳初始多謝雷部相助!”
黑雲緩緩散去,甚至爲陳初始吹了一股旋風把黑雲撐開,避免他因黑煙暈厥在這片焦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