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他扔了長刀，死死看着伍增，一旁的将領們，面色緊張。
其實話到這個份上，完顔洪烈已經不可能動手了，殺掉伍增，來給秦雲熄火，這等于是讓他自己打自己的臉，失去所有威嚴和人心。
但他也很清楚，目前這個局面，不是死戰，便是要給大夏一個交代。
許久，許久。
完顔洪烈才咬牙道：“大夏已經開戰，朕的特使隊伍被驅逐，連陷陣谷都沒有靠近，白猿城的兩萬人，此刻估計已經失守了。”
“古關，呼延城加急傳訊，遭遇夏軍。”
“你們說，該怎麽辦？！”
有人試探的開口：“陛下，大夏或許就是雷聲大，雨點小，他們不适應高原作戰，而且還有匈奴虎視眈眈。”
砰！
完顔洪烈一腳踹翻說話的人，怒斥：“放屁！”
那人吓的魂飛魄散，連忙扶正頭盔。
“朕了解秦雲，這次斬他燕忠一條手臂，已經觸碰他的底線，他絕不會善罷甘休，以他的脾氣，一旦出兵，就必須要個結果！”
“朕已經做了罪人，連腰杆都挺不直，你們來說說，怎麽辦？”
“完顔大帝還沒有擊敗，又讓秦雲動兵，腹背受敵，真是一群蠢貨！”完顔洪烈忍不住又是一通亂罵。
他雖然想自立門戶，擺脫大夏，但從來還沒有想過和秦雲兵戈相見。
跪在地上的伍增這時候擡起頭，眼中光芒煽動，忽然道：“陛下，微臣有一計。”
完顔洪烈看着他，氣憤不已，但也沒有再喊打喊殺：“說！”
伍增爬起來，隐晦道：“陛下，既然已經邁出這一步了，也無所謂早晚問題，完顔大帝已經是必死的了，那邊有梵音帝後根本就不用擔心太多。”
“咱們就對付夏軍好了！”
“他們不是要打嗎？我看咱們就圍攻銅城，哪裏有大夏皇帝的親信，咱們可以用這個來迫使秦雲回到談判桌上。”
“如果談的好，大家好聚好散，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如果談不好……”伍增沒有說完，但眼中有着一絲陰狠。
完顔洪烈眉頭一擰，斷然道：“不行！”
“朕雖不願受人擺布，但也絕不想和他開戰！”
“傳朕的聖旨，約見秦雲，朕親自給他一個交代！”
頓時，光複軍衆人的臉色不好看，特别是伍增，他已經收到風，大夏軍隊就是沖着他來的，放了話，要他償命。
“陛下，還有什麽好談的？大夏已經入境，按照中原的老話說，現在的情況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們圖謀甚大啊！”他臉色急切道。
“你以爲和大夏開戰，那麽好打的嗎？僅僅地勢，也未必足夠優勢！”
“……”
帝營之中，争執不下。
突然，一道消息讓這裏迅速安靜了下來，有人沖進營帳：“陛下，梵音帝後親臨，想要見您一面。”
聞言，全場震驚，眸子睜大，帝後怎麽會來？她怎麽過來的？
完顔洪烈愣神之後，激動道：“她在哪？”
斥候道：“是偷偷從金城出來的，現在就在邊境線上，帝後說她的時間很緊，必須要趕回去，請陛下立刻前去一見，她有大事相商。”
嗖的一聲，完顔洪烈健步如飛，沖了出去，甚至爲了更快，把頭上的冠玉都給扔了。
留下的衆人神色不定：“帝後來了，難道是完顔大帝不行了？”
“有可能！”
“希望帝後說動陛下啊，咱們根本不用怕大夏的！”
伍增沒有說話，隻是聽說梵音來了，嘴角掀起了一抹笑容，心裏極重。
……
完顔叔侄雙方陣營的邊境線上，一處山坡，微風習習，能眺望着滿目瘡痍的大地，停留着一輛馬車。
梵音來了，一身黑衣，包裹的嚴嚴實實，但包裹不住的是她高挑傲人的身材，幾乎完美。
她看着四周，太平靜了。
這樣敏感的時期，一國帝後，居然還能來見對手，金城是有多亂，完顔大帝病的是有多重？亦或者說梵音本就不簡單。
“音兒！”
完顔洪烈激動萬分，說話聲音都在顫抖，一别多年，這是二人第一次見面！
梵音轉身過來，目光複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卻再也沒有了當年的心境，輕輕道：“洪烈，好久不見。”
完顔洪烈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緒，猛的沖上去，抱住了梵音，幾乎要揉進身體裏：“太好了，能看到你太好了，我所做的，沒有白費！”
“音兒，你知道朕有多想你嗎？”
“這些年，朕從未成婚，都是等你啊！”他的眼紅了。
聞言，梵音依他的肩頭，在他看不到的視線中，傾國傾城的臉蛋平靜，甚至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平靜到如人飲水，完顔洪烈有情，而她的眸中卻沒有感人肺腑，更沒有日思夜想。
光陰倒轉，時移世異，很多東西回不去，就真的回不去了。
許久許久後，完顔洪烈松開她，目光殷切道：“你怎麽戴着鬥笠，讓朕看看你。”
“别。”梵音閃躲，好像很怕似的。
完顔洪烈臉色一變，察覺有問題：“讓朕看看。”
他脫下梵音的鬥笠，露出完整的臉蛋，玉骨天成，肌膚如雪，五官挺拔标志，依舊是那麽的美，但沒有了那種善良的少女感，帶着一種高貴的氣質。
但那種高貴，不太讨喜，或者說給人感覺不好，同爲一國皇後，她完全沒有蕭雨湘的那種面善。
另外，她的精緻嘴角有一塊淤青！
梵音立刻轉身，想要遮住，眼神很是閃躲。
見狀，完顔洪烈狠狠咬住自己的拳頭，眼中有血絲，嘶啞：“誰幹的？”
她雙眼一紅，猛的保住完顔洪烈，哽咽道：“除了那個老東西還能有誰？洪烈，你還有多久來接我？我怕。”
聞言，完顔洪烈先是怒火沖天，而後是内疚萬分，仿佛入了魔，面對梵音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道：“出現了一些狀況，朕必須要出面安撫好大夏才能放心繼續北上。”
“你别擔心，最多還有三個月，就足夠了，到時候朕替你報仇，親手擰下那個老東西的頭顱！”他的眼裏有着仇恨。
但梵音的眸子卻忽然一陣閃爍，微微發寒，但又立刻斂去，變臉似的哽咽柔弱道：“洪烈，你要跟大夏皇帝和談嗎？”
“坦白說，我也很怕大夏天子，我不想再被人操控了，我想要把握自己的命！有我幫助，你還怕什麽？這個女真本來就應該是你的！”
“爲什麽要聽他的，難道銅城的事你還看不出來？他招攬五大貴族，甚至收服了五萬軍隊，他有把你放在眼中嗎？”
一連串的話，像是肺腑之言，隻是像。
頓時，完顔洪烈蹙眉，沉默，陷入掙紮之中，手卻是抱着她的纖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