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們也給朕看好了，不要讓奸細混進來，否則你們這些戴烏紗帽，也全部給朕滾去修長城！”
“是！”衆人嚴肅。
随後，秦雲想了想，竟徒步走下山坡，來到了雜亂的長城腳下，這裏煙塵沖天，汗臭十足。
獨孤瑾貼心的給他遞來了一條手絹，還帶着體香，秦雲接過。
這一幕，看的祝融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同是投誠秦雲的人，但僅僅半年，獨孤瑾就把她遠遠甩開了。
他找到一隊逃難而來的難民，問道：“你們是女真那個地方的人？”
衣衫褴褛，蓬頭垢面的難民一見到秦雲身邊這麽多官爺，吓的立刻下跪：“不，不要，我們可以幹活，不要殺我們！”
“饒命，饒命！”
小孩子也跟着這緊張的氣氛哇的一聲嚎叫了起來，現場極度凄慘，讓許多軍士不禁生出恻隐之心。
戰争，百姓永遠是輸家。
秦雲蹙眉，擺了擺手，所有人立刻退後三步，蹲下親和道：“别怕，我殺你們，也可以留你們在這幹活，至少可以飽腹，我隻是想問問女真的近況。”
一個頭發斑白的老頭抱着一個孩子，擡起頭，沙啞道：“官爺，老朽是從女真舒城逃出來的。”
“那裏屍山血海，青壯年幾乎都死幹淨了，我們活不下來，才逃到這邊來的啊，嗚嗚！”老人嚎哭，凄苦無比。
獨孤瑾輕輕解釋道：“完顔洪烈的大軍似乎剛剛攻占了哪裏，屬于交戰區的核心位置。”
聞言，秦雲臉色并不好看，曾經和突厥的戰争那麽慘烈，但百姓也都沒有這麽慘，難道他們雙方都沒有讓民衆先撤？
“還有呢，你們來自哪裏，爲什麽這麽慘？”
有婦女啼哭，哽咽道：“我們大多來自舒城，四面通暢，我們才能逃出來，其他地方的百姓根本就逃不出來，要嘛被抓去做勞工，要嘛就被波及緻死。”
“就算僥幸活下來，也是被活活餓死！”
聞言，四周所有人一震，早就有所耳聞，但現在聽到女真百姓的口述，仍舊難免震動。
“官爺，你們是有所不知啊。他們根本就不管我們的死活，朝廷的人爲了抵抗完顔洪烈，讓我們這些百姓排成長龍，去抵擋箭矢。”
“朝廷潰不成軍，逃走之時，還要堅壁清野，放火燒去一切物資，就這樣我們都成了無家可歸的人。”女真女人哭喊，整個人都餓成了皮包骨，看不到一點肉。
“這群畜生！！”有人怒罵，即便來自不同的國度，可都是有爹有娘的人，聽聞這種消息怎能不怒？
秦雲的臉色逐漸難看，追問道：“那完顔洪烈呢？他怎麽做的？他沒有安置你們嗎？”
在幾個月之前，秦雲就曾給完顔洪烈寫信，給他建議，聚集民心，厚待百姓，這樣能快速幫助他上位。而且也更加符合大夏的利益，畢竟女真戰場一直打，大夏也有着巨大的消耗。
再有，死太多無辜的人，殺孽太重！
完顔洪烈對此回信，很官方的同意了，但目前來看，這混蛋就是在敷衍！
婦女痛哭：“完顔洪烈的大軍一開始還給部分百姓吃的，也不殺平民，但随着戰局越發焦灼，完顔大帝的大軍用百姓做擋箭牌，阻止了光複軍的推進。”
“光複軍發狠，爲了勝利就不管不顧，直接下令照殺，至少上萬人因此而死。而且光複軍每占一城，就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他們把戰争的恐懼和壓抑發洩到了我們這些百姓身上，我的一家人就是因爲這樣死的，嗚嗚嗚！”
聽到這裏，獨孤瑾，祝融，燕忠等等所有人面色都僵住了。
光複軍，還幹這樣的事？
秦雲勃然大怒，拳頭發出暴響：“完顔洪烈這個混賬東西，朕當初支持他入境複辟，是想要他早日登上帝位，好使大夏北部安甯，但這個混賬，有權有勢之後就開始亂來！”
“再這麽打下去，女真就廢了，一個廢了的女真，根本不符合當初決定的利益！”
砰！
他一腳狠狠踩碎一塊石頭，化作齑粉，吓的四周人都是一凜，很久沒見陛下如此生氣了。
秦雲氣憤難平，當初招呼不打一聲完顔洪烈就稱帝，他忍了，讓完顔洪烈回來觐見，對方置之不理，他也忍了。
但現在，他有些忍不了了！
生靈塗炭，十室九空這絕對不是他的初心，如果這樣發展，數千年後的史書記載，會把他秦雲釘在恥辱柱上，而最慘的女真人也會對大夏越發仇視！
無論怎麽說，這都嚴重侵犯到了他和大夏的利益！
這時候難民反應過來，看着秦雲，情緒激動的高聲哭喊：“您就是大夏的皇帝嗎？”
“求求您，救救我們吧！您不是光複軍的盟友和支持者嗎？您說說話啊，太慘了，女真境内到處都是屍體啊！”
“光複軍不是來拯救我們的，他們隻顧自己的勝利，完顔洪烈也顧自己的帝位。”
“朝廷不作爲，完顔大帝更是個冷血的禽獸！”
“嗚嗚嗚……”
砰砰！他們磕頭，哭的撕心裂肺，一眼看去，慘狀無限。對于他們來說什麽都沒了，雙方軍隊都靠不住，隻能求助大夏。
秦雲臉色極度難看，内心更是有一種自責，他曾屠殺幾十萬軍隊，但從未屠殺無辜百姓，這是兩個概念！
玄雲子幾次曾言，殺孽太重，必遭天譴。而殺孽，說的就是殺無辜的人。
“來人！”他大喝一聲。
“陛下！”四周人齊齊一拜。
“即日起，昭告女真境内所有難民，女真朝堂不管的百姓，朕來管！完顔洪烈不敢養的百姓，朕來養！總而言之，朕管定了！不管來多少人，給吃給喝，隻要願意修築長城，還可以領錢！”秦雲铿锵有力道。
“是！”衆人大喝，熱血沸騰，沒有半點反對的意思，雖然這需要一筆龐大的支出。
但他們内心覺得，陛下這是仁義之舉，大愛之施！對女真的平民都如此關照，何等胸襟？
一旁的祝融美眸閃爍，露出動容，她漸漸開始明白了，爲什麽大夏強大，爲什麽秦雲的帝位穩如泰山，爲什麽他可以高枕無憂，遠超完顔大帝和完顔洪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