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有苦衷，要委曲求全來保全家人，但她一旦踏出這一步，就不應該信任了。
更不該因爲這個女人，冒死回去，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物是人非！
沉默，良久的沉默。
完顔洪烈一言不發，但他的眼睛裏，卻明顯還不相信梵音會騙自己，并且心存内疚，把一切都歸咎在自己的身上，是自己害了她。
對此，秦雲盡收眼底，心中歎息。
又轉移話題：“西提必拂曉時分，企圖謀殺其他小國使臣栽贓于朕，事情敗露，朕已經把他們全殺了，一個不留！”
“大夏跟女真，也正式撕破臉。”
“所以朕需要你，需要你的身份，來打垮完顔大帝。”
他坦白至極，聽的完顔洪烈一愣，猛的擡頭，目光燃起希望：“陛下，要我怎麽做？”
秦雲攤手：“暫時沒想好，但那一天會到來的，朕想要在此之前私底下跟你達成一個協議。”
完顔洪烈雙眸徹底一亮，他嗅出了一些味道！
如果大夏肯幫助自己複國，那麽希望不是沒有，仇恨不是不能報！
“陛下，你說！”
“隻要能複仇，我什麽都願意！”他的聲音異常堅韌，仇恨此刻已經充滿了他的雙眼。
秦雲深吸一口氣，蹙眉道：“若朕幫你奪位，今後的女真要成爲大夏的附屬國，介于女真的強大，不僅僅是俯首稱臣。”
“軍隊，财富，必須要由大夏管制，換言之，女真将不再擁有自主權。”
聽到這裏，完顔洪烈的臉色微微難看，陛下這口開的太大了，失去自主權，那就随時可能被吞并。
但事到如今，他孤家寡人一個，還有什麽籌碼可以談判呢？私情嗎？顯然不可能。
他一咬牙：“好，我同意！”
“我可立下毒誓以及字據，若敢違背，死無葬身之地！”
見他這麽爽快，秦雲微微一笑，不懷疑他此時的真心，但權力是會讓人迷醉的，或許完顔洪烈此時寄人籬下走投無路，會毫無怨言。
但難保他登基之後，十年後，二十年後，心态不發生變化，沒有皇帝會接受被他國統治，除非這個皇帝死了。
“既然朕開了這個口，就一定會付諸行動，但朕醜話要說到前面，如果這件事上敢反悔，那麽你會死的很慘，任何私情都救不了你！”
“懂嗎？”秦雲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此時不再是好友，而是國與國之前的對話。
完顔洪烈被看的頭皮一麻，這個眼神幾乎被他記在了靈魂深處！
他也很佩服秦雲的魄力，似乎他就沒把完顔大帝放在眼裏，不由重重點頭：“好！”
“隻要女真國還在，我就願意付出這個代價！”
秦雲沒有再說太多，露出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陛下，那現在要我怎麽做？”完顔洪烈顯得很急，急着複仇，急着複國，急着救回梵音。
以往他是沒機會，但現在有秦雲的幫助，他信心十足！
秦雲平靜：“現在你什麽都不需要做，隻需要吃好喝好，養好身體即可，其他的朕會幫你處理。”
聞言，完顔洪烈的眸子閃過一絲失望：“陛下，您……”
秦雲看向他：“你不相信朕？”
他忏愧低頭，而後咬牙拱手：“好，聽陛下的，我回去好好等着消息，絕不給陛下添亂。”
秦雲點點頭：“你去吧。”
完顔洪烈拱手告辭，他卻久久站立原地，沒有說話，望着昔日好友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幫他複國乃是對大夏有利之事，但國與國之間向來隻有永恒的利益。
就在剛才，秦雲似乎已經預見了什麽，至少彼此之間的友情不會再那麽純粹。
隻希望，他能恪守承諾。
良久。
“來人。”他輕輕開口。
豐老閃身而來：“陛下。”
“讓童薇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西提必控制了，他還有殘餘價值。”
“另外把女真人的屍體送還女真，勒令完顔大帝給一個交代，否則朕會處死西提必。”
“把蕭翦叫來，即刻增兵牧州！”
“……”
一條條命令下達，皆是針對于女真，這一次朝會女真的所作所爲算是徹底将他激怒了。
既然無法共處，那就沒必要講什麽大國風度。
約莫十天後，消息才算徹底從中原傳了出去，頓時四海皆震！
特别是女真帝國的皇都金城，掀起了滔天巨浪，從上至下滿朝文武怒不可遏。
象征女真最高權力的黃金行宮内，傳出完顔大帝的怒吼：“大夏皇帝，焉敢挑釁！”
砰！
一顆琉璃扳指，被他生生捏碎！
這是一個腰寬體胖，身高八尺，具有富态的中年男子，十分尊貴，雖然其貌不揚，但那雙眸子卻精湛陰沉，具有壓迫力！
龍袍滾滾，上位者氣息十足，顯然腹中盡是帝王之術！
他是女真的掌權者，也就是完顔洪烈的親叔叔，一個踩着無盡屍骨和血親鮮血上位的狠人。
比起突厥曾經的阿史那元沽，此人遠遠沒有元沽那般全面，但他本人也不差，心狠手辣，執政有一手。
率領的女真更是鐵闆一塊，至少不像突厥由多個部落組成。
最重要的，他是女真第一無二的皇，說什麽是什麽，而當初的元沽，能約束他的還有太多，譬如死去的提真，就把元沽坑了好幾次。
黃金宮殿皆顫，大臣齊齊跪倒。
耶律燕一身盔甲，忽然大喝：“大帝，還等什麽？！”
“大夏根本就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必須給他們一點顔色瞧瞧，南下牧州，捉拿大夏順勳王，再跟大夏皇帝談條件！”
“不放人，就舉國一戰！！”
軍方諸将，皆是跟着大吼：“沒錯，舉國一戰！”
“先把那個嚣張的順勳王抓了，這個狗東西仗着自己有個皇帝大哥，日日挑釁我部，女真的将士們早就已經怒不可遏！”
“西提必大人必須救回來，否則全國民心皆散！”
一聲接着一聲的怒吼，傳邊皇宮，把氣氛推送到高潮，幾乎沒有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