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我要！”
“大不了離開你這皇宮，我回邀月宮生去！”
她淚水溢滿了眼眶，氣到俏臉煞白。
這種混賬話，秦雲居然都說得出口！
秦雲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沒有動怒，做出這個決定，他比誰都還要心痛，但又能有什麽辦法？
難道要這個孩子，看着慕容舜華七竅流血而死，香消隕玉？
他拿出了從來沒有對自己女人有過的強勢，捏拳道：“這個孩子，朕說不要就不要！”
“你沒有選擇的權力！”
“孩子沒了之後，時間也充裕一些，朕會召集天下所有名醫，所有高人替你化解暗傷。”
“朕不要你死，誰都不能讓你死！”
“你敢！！”慕容舜華怒極攻心，死死的看着他。
“秦雲，你敢這麽做，我就和你一刀兩斷，老死不再往來！”
“說這些話，你還是個人嗎？”
“你可是他父皇啊！”說到這裏，她帶着顫音的哽咽，淚水終于還是滑了出來。
别人不了解秦雲，她是了解的，說一不二。
她很惶恐，這個孩子真被拿掉。
聞言，淚水悄無聲息從秦雲的眼角滑落，他痛苦的轉過身，五指的指甲深入手掌血肉，卻不吭不響！
即便如此，他依舊痛下決心。
背對慕容舜華道：“這件事，由不得你。”
“你别想抵抗，朕是爲你好。”
說完，隻聽見嘩啦啦的腳步聲
響起。
遮天蔽日的陰影從窗戶外浮現！
那是禁軍森冷的盾牌，組成了四堵牆，死死的封住了寝宮。
同時錦衣衛拔地而起，如同天羅地網一般。
慕容舜華頓時玉臉驟變，看向四周，然後勃然大怒。
“秦雲，你這個混蛋！”
“當初我就不該相信你的話！”
秦雲不說話，痛苦的閉着雙眼，指關節捏到泛白！
“你說話！”
“你說話啊！”
她淚流滿面，情緒激動的推搡秦雲。
秦雲依舊不說話，也不回頭，他怕自己一回頭，就不忍心了。
到時候卻害了慕容舜華……
他相信，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選擇要孩子，不要妻子。
那怕機會渺茫，他也要嘗試，如果沒了她，那這萬裏江山，萬家燈火又可以與誰看呢？
砰！
忽然，慕容舜華直接下跪。
從背後抱住了他的雙腿，淚水止不住的溢出，一張臉蛋早已蒼白。
秦雲的心跟着顫抖了一下。
她那麽驕傲的女人，怎麽跪下去的啊！
他心如刀割。
“陛下，臣妾知道你是爲了臣妾好，但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咱們唯一的孩子啊！”
她聲音哽咽，讓人鼻尖都是一酸。
門外那些負責堵門的禁軍和錦衣衛，大多都眼紅了。
無比不解，陛下爲什麽要這麽做。
秦雲立刻轉身，扶她起來，可她不肯起來。
“舜華，你聽朕的，孩子，咱們還會有。”
“命隻有一條。”
“如果你沒了，你讓朕怎麽活，一輩子都活在思念
和痛苦之中嗎？”他幾近哽咽。
慕容舜華梨花帶雨的搖頭：“不，不！”
“我們隻有這一個了，就算不要這個孩子，我也最多隻能多活一年半，到時候一樣會離開你。”
“與其這樣，我倒不如留下咱們的孩子，讓你以後也有個念想。”
“我離開後，你好好照顧孩子，好嗎？”
“算，算我求你了……”
她泣不成聲，雙手捧着秦雲的臉，神色幾乎是在哀求。
一股生離死别的哀傷躍然紙上。
當年的風華絕代已然不在，有的隻是一位母親的舔犢之情。
若是有的選，她又怎會如此？
秦雲心如刀割，陪她坐在冰冷的地面。
抱着她道：“朕不信窮極天下之力，治不好你的暗傷！”
“你相信朕，朕能辦到的。”
“朕不要你死！！”
慕容舜華搖頭：“不，我不賭了！”
“我就要生下這個孩子，生完之後，都由你。”
“但現在就是不行！”
秦雲一滞，徹底陷入了兩難。
一邊是苦苦哀求的她，一邊是心愛的她的生命！
他能怎麽選？
二人就這麽對視着，任由淚水留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
秦雲捏拳，五指作響，仍舊痛苦道：“不行！”
聽到這句話，慕容舜華知道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了，整個人更蒼白。
咬唇幾乎出血。
冷豔至極，聲如毒誓。
“秦雲，如果你敢傷害我的孩子，我立刻就去死！”
“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生生世世都不原諒
你！”
“到了陰曹地府，做鬼也要纏着你！”
說完，她推開了秦雲，爬上床，用被褥蓋住全身。
不多時，哭泣的聲音傳出，充滿了傷心，無助，痛苦。
秦雲亦是眼紅，淚水滑落。
他感覺，彼此之間多了一些裂痕。
難道，朕真的做錯了嗎？
許久後，他失魂落魄，如同行屍走肉的走出寝宮。
衆人見狀，一擁而上。
“陛下！”
蕭雨湘滿臉失措，驚慌，見他這樣子，淚流滿面。
其餘人，亦是心情沉重，一言不發。
“别管朕，湘兒，去陪着舜華。”
“她情緒很不好。”
“孫神醫先退下吧，朕還會召見你的。”
嘶啞說完，秦雲再度失神落魄的離開。
錦衣衛等人要跟着。
他情緒失控，大吼：“别跟着朕！！”
“是……”衆人一顫。
蕭雨湘也都不敢跟着。
秦雲不知道自己怎麽離開的，隻是大腦一片空白，心如刀割。
來到白雪皚皚的空地上，一聲悠揚的鍾聲敲響，他擡頭看着漫天雪花，和這屬于他的偌大皇宮。
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
突厥，西涼，白蓮教，加起來都未曾讓他無力，可而今慕容舜華的暗疾，成了他心裏的痛！
他忽然仰天嘶吼，情景暴露。
“爲什麽，爲什麽？！”
“曆經了如此多考驗，爲什麽命運仍舊要施加舜華如此的不公！”
“老天爺，你倒是沖朕來啊！”
“爲什麽要沖她們娘倆！”
“狗娘養的白蓮教，害朕妻兒，老子跟
你們勢不兩立，楊太安，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他發出嘶吼，咆哮。
跪在雪地裏，猶如一尊受傷的獅子，在發出極緻的怒吼，對白蓮教的恨意來到了新的頂點！
聞聲者，莫不是心情沉重，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