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起案子和先前的抵當鋪之案也有關聯,涉案的那個蘇州府知府也姓田,是剛剛被抄家的尚書田大人的胞弟。
蘇州府本就是富庶之地,蘇州知府對于那些想利用當官撈上一筆的人來說就是一個香馍馍。
衆人皆以爲,這蘇州知府田大人之所以能當下蘇州知府,自然是因爲那個當尚書的哥哥。
現在尚書大人被抄家,彈劾蘇州知府的帖子便雪花一般地落在了皇上的禦案上。
牆倒衆人推,落井再下石頭,向來是官場最精彩的日常,無論哪個朝代,其實都一樣。
這不,趙白看着手上拿的那些案卷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那些人不僅把田知府生活中的小毛病都給揪了出來,還不嫌麻煩地把這些問題按時間點編了号,最遠的一起案子竟然可以追溯到十年前。
十年前,這可憐的田大人還隻是一個剛考取了舉人的才子,被舉報的原因就是這位舉人老爺竟然在慶賀自己高中時喊了當時怡紅院兩個當紅的jinv來陪。
“少白,你說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趙白将案卷往桌上一扔。
“這田大人其實我也有過一面之緣,和他哥哥完全不是同一類人,他當這蘇州知府都當了七八年了,要是真靠他哥的話,他早就被來臨安爲官了。”
“趙将軍,或許皇上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故意讓你去蘇州處理這起案子呢。”
趙白看向秦少白,表示自己不是很明白秦少白的意思。
“趙将軍你想,現在朝中衆人對這田知府有什麽想法?”
“自然是認爲這田大人應該和他哥哥一起被發配邊疆啊。”
“那趙将軍認爲這田大人有沒有做什麽值得被發配邊疆的事情啊。”
“我當然是認爲他沒有啊,我不是一直在跟你說,蘇州的這個田大人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嗎?”
“那皇上讓你去查了這田大人的案子不是對這田大人最公平最好嗎?”
趙白這才繞彎來。
“這倒也是,如果是派了史賊的那些手下去,可能這田大人就要蒙上不白之冤了。”
“趙将軍能想明白就好,而且少白還想到這件事可能給我們帶來的另一好處。”
秦少白說着,附身過去,貼着趙白的耳朵說了幾句話。
趙白是越聽,那眉頭越舒展,臉上更是多雲轉晴,很快就豔陽高照,神采奕奕。
“好,我們就這樣做。不過,少白,這事,我會安排餘姚找幾個信得過的兄弟去做,你,就留在這臨安,一方面協調餘姚的工作,另一方面也幫我好好調查一下那忽必烈到底是什麽人。”
“趙将軍,忽必烈的事情,要不等你從蘇州回來再說吧,他現在還沒有投胎呢,對我們不會造成任何的威脅。”
話一出口,秦少白就又想扇自己的耳邊了。
他這是怎麽了,怎麽一談到這蒙古的幾個人,他這張嘴就像忘記上鎖的保險櫃,這不該拿出來的寶物是一件一件地往外拿呢。
還好,趙白好像沒聽清秦少白後來說的話,倒是甩下了一句話,
“這事,我倒不是很急,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這寶藏的事情。”
秦少白連忙抹了抹額頭,确定額頭上沒有一絲汗後便問起趙白來。
“趙将軍也同意将這些寶藏運往那蘇州嗎?”
“按少白所說,這蘇州虎丘的确是一個藏寶的好地方,而且這次皇上派我去蘇州實在也是一個好機會,我想那些人未必會知道我這次去蘇州的真正目的。”
趙白說着,突然間握住了秦少白的手。
“少白,這普天之下,隻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在蘇州的這些日子,你一定要替我守好這臨安城啊。”
秦少白竟是感覺到有些淚目。
他果然是沒看錯這個男人,在任何時候都想着大宋的未來。
他不由地在心中長歎,若是當年是這個男人掌了大統,也許大宋真的會是另外一副樣子。
呸呸,這是什麽想法啊,難不成還想支持趙白去奪了這天下不成?
這個念頭一閃,立即被秦少白給扼殺掉。
趙白揮揮手,招了個人進來。
“叫廚房準備酒菜,去把知府李大人和畢将軍都給請過來,就說我明天要去蘇州了。”
秦少白一時有些不明白,趙白爲什麽還要請李小林和畢再遇過來。
“趙将軍,你現在請來兩位老先生是爲了什麽?”
“少白,你不是說這臨安城能讓我們相信的隻有這兩位老先生嗎?今天我就要向他們說明這寶藏之事,然後讓兩位老先生在鳳凰山爲我守護住這寶藏,直到我們成功地将寶藏給移走。”
秦少白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什麽話也沒說。
畢李兩位将軍聽到寶藏之事,都驚得呆住了。
“兩位老先生要是覺得這事情實在太兇險,趙白也不會勉強。”
李小林哈哈大笑起來,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趙将軍還真是小看我們師兄弟了,我們倆都一把年紀了,也沒什麽機會再去沙場爲國效力,能幫着趙将軍守住這屬于大宋的财寶,也算是我們師兄弟盡的綿薄之力。”
一番慷慨陳詞後,李小林看向了畢再遇。
“師兄,你不會埋怨我自作主張,拉上你一起吧。”
畢再遇也是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有些搖晃地站了起來。
他拍了拍李小林的肩。
“小林啊,這輩子你幫我做了許多的決定,就這一次的決定是做得最正确的。”
兩個老人緊握着對方的手,哈哈大笑起來。
“趙白感謝兩位老将軍的鼎力相助。”
趙白竟然朝着李小林和畢再遇跪下了一條腿。
“好啦好啦,你們不要這樣嘛,搞得生離死别的樣子,你們要相信我啊,相信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安排大夥将寶藏全都轉移出去。”
秦少白的兩隻手分别搭在了兩位老先生的肩上,“你們倆是我的忘年之交,我和你們的酒還沒喝夠呢。”
他這熱情的一搭肩,不僅看呆了趙白,更是把兩位老人給吓了一跳。
“連副将,我們師兄弟多謝你這番安慰了,隻不過,這酒也是要和知心之人共飲才有意思啊。”
畢再遇說着,微微一掙就甩開了秦少白的手。
另一邊,李小林玩得更絕,直接一個轉身,就将秦少白的手給扭了過去。
“小連啊,你想和我們師兄弟稱兄道弟,我們倆是真的感動,不過,我們這兩個老頭子,這輩子可能就一一個忘年之交,隻可惜……”
李小林的眼裏竟是一片濕潤。
畢再遇也是長歎了一口氣,又是一杯酒下肚,一隻手重重捶在了桌上。
“要是秦少白那家夥還在這裏,所有的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
李小林連忙咳了一聲,畢再遇這才尴尬地看了一眼趙白,“趙将軍,我沒有别的意思,我就是突然想起在南陽縣的那些日子了。”
“兩位老人家多慮了,我也是希望秦少白能在這裏爲我出謀劃策,這樣,我又可以有一個能助我的左膀右臂了。”
“趙将軍,你也在胡言亂語了。”李小林輕拍了一下趙白,“你是忘記了,你和少白原本就是同一個人哇。”
趙白尬尬一笑:“所以,兩位老先生也可以把在下當成你們的忘年之交啊,想喝酒了,也可以找趙白一起來喝,是不是?”
“對,對,來,我們來喝酒,等這事解決了,我們再一起痛飲美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
“小林,你醉了,竟然吟這首詩,要知道這裏可沒有琵琶可以讓你彈啊。”
“誰要彈那琵琶啊,我隻是想說,這醉卧沙場的滋味真的很不錯,師兄,到時小林要是在沙場卧倒了,你可不要隻舉着酒杯朝着我笑啊。”
“不笑,不笑,我就和你一起唱咱們少白最喜歡唱的那首滿江紅。”
“好啊,一起唱,唱滿江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