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樂正站在院子裏,看到秦少白從白敏的房間走出來,便迎了上去。
“樂樂,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秦少白看到連樂手中提着一個食盒,身上竟然有幾片落葉,看來她在這院子裏已經呆了一會了。
“我本是去找秦大哥的,看到秦大哥往這邊走,便一路跟了過來。”
“傻丫頭,現在雖然是正午時分,但這天也夠冷的,你怎麽不敲門進去找我啊?對了,你找我,有事嗎?”
連樂的臉突然間紅了一下。
“秦大哥,我做了一點桂花糕,你要不要嘗嘗?”
說實話,秦少白中午真沒吃什麽。
一來他不是很喜歡吃兔肉,二來,整頓飯,趙白的目光一直在窩闊台和拖雷身上轉着,秦少白真是很擔心趙白會随時随地鬧出點事來。
現在聽連樂一說桂花糕,當即咽了一下口水。
連樂一見,連忙拉着秦少白走到亭子裏,讓秦少白坐下,然後将食盒打開。
一股清甜的香氣湧了出來,秦少白忍不住咽了幾下口水。
“秦大哥,看來你是真的餓了。”
連樂笑着用筷子夾了一塊晶瑩剔透的桂花糕,“張嘴。”
“我自己來吧。”
秦少白略感有些尴尬。
“你就張開嘴好了。”
秦少白被連樂那溫柔得幾乎能掐出水來的聲音給呆了一下,很是聽話地張開了嘴。
“這糕點有點稠,你多咬幾口,不要向從前一般狼吞虎咽。”
“是啊,你這要是狼吞虎咽咽到了,不知道要多傷我們樂兒的心啊。”
兩人聞聲連忙回頭,卻看到白敏正站在門前。
“白老師。”
連樂的臉瞬間紅了,“我再去拿一雙筷子來。”
見連樂離開,白敏走了過來,在秦少白面前坐下。
“這姑娘挺不錯的,要不,就要了吧。”
秦少白隻是看着拐角處連樂的背影,一句話也沒說。
等到連樂的背影也看不到了,他才轉過頭看着白敏:“白老師醒了啊,夢裏和華美公主是不是玩得很開心啊。”
白敏微微動了一下嘴唇。
“少白,不要開我和華美公主的玩笑了。”
他的神情突然間變得嚴肅起來。
“其實我本來也想找你談談華美公主的事情的,午飯時,我總感覺到趙将軍看華美公主的眼神很吓人,他不會是想動華美公主什麽主意吧。”
秦少白心頭一驚,不由多看了白敏幾眼。
“不要亂說了,華美就是一個頑皮的小丫頭,趙将軍如何會打他的主意,你放心,能做成吉思汗乘龍快婿的也就隻有你白老師了。”
白敏搖了搖頭。
“我不是說趙将軍想要娶華美公主,我是說,他會不會利用華美公主來對付她的兩個哥哥?”
“白老師,這一段曆史你可比我清楚。這個時間段,正是蒙古和大宋修成良好社交關系的時期,趙将軍又如何會和兩位蒙古王子結怨呢。”
“這倒也是,也許真的是我多慮了。”
“自然是你多慮了。”秦少白夾了一塊桂花糕塞進自己的嘴裏,不知道爲什麽,這一次,他是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這糕點的清甜。
其實,秦少白在心裏并不覺得白敏是在多慮。
尤其是他多嘴告訴了趙白忽必烈的存在後,他總覺得趙白時時刻刻都在想要弄清楚忽必烈的身份,總是在與他密談窩闊台的那個交換條件時扯到忽必烈。
秦少白現在是覺得幸虧他高中時沒有選讀曆史,他那點曆史知識也全靠一些狗血的曆史劇來灌輸。
而大元的故事似乎真的很少被搬到熒屏上去,他對忽必烈的了解也就僅僅限于“這是蒙古族僅次于成吉思汗的人物,無論是膽識謀略,還是殘酷絕情,都不比他的祖父遜色。”
所以,當趙白一而再,再而三地問詢秦少白這忽必烈的事時,他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一句,其實他也不是很清楚。
五天後,趙白對忽必烈的身份似乎沒那麽熱情了。
确切地說,是趙白沒有空去理睬這忽必烈到底是何方神聖,他被宋甯宗急召進宮,呆了整整三天,才一臉疲憊地從宮中出來。
“宮中發生什麽事了嗎?”
秦少白被趙白喚到書房後,沒等趙白說話,就着急地問了起來。
“确切地說,是我們的那寶藏出了點事。”
“怎麽可能,知道這寶藏存在的也就你我和樂兒三人。”
“對,我原來也這樣認爲,可是……”
趙白的聲音突然間放低了許多:“你知道我在宮中見到誰了?”’
秦少白雖然心裏湧出無限的可能性,可他還是忍住了,什麽也沒說,靜靜地等着趙白告訴他答案。
“我在皇上那裏見到了你。”
“什麽?”
秦少白一下子沒有弄明白,看到趙白指了指他的身體,這才知道是什麽意思。
“你是說,你見到了六王爺?”
“對,而且這個六王爺應該和我們在山洞裏見到的那個六王爺是同一個人。”
“怎麽可能呢?我們不是很确定當時清怡帶過去的人都死在了山洞裏了嗎?而且我們還看到了六王爺的屍體,他的臉都被蝙蝠給抓得不像樣子了。”
秦少白忍不住驚呼起來,突然他又想到了什麽。
“趙将軍,你還記得我們從山洞出來在望鄉樓見到誰了嗎?”
“你是說,那個站在窩闊台身後的像六弟的人。”
“對,當時你還不相信,現在我是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見趙白一臉疑惑地看着他,秦少白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說道。
“我猜你在皇上那見到的應該就是我們在望鄉樓見到的那個一,隻不過,他也隻是衆多僞裝者中的一個。”
見趙白還有些不明白的樣子,秦少白繼續解釋道:“你也知道清怡手上有無數張人皮面具,所以,她安排在朝廷裏的那些人應該都有替身,是爲了以防萬一,可以讓她這些人接龍似的存在。”
趙白卻是搖了搖頭。
“你知道是誰向皇上講起那寶藏的事情嗎?就是你說的這個假的六王爺,而且他講述的情景和我們見到的外洞情景一模一樣。”
“你是說,那個六王爺隻說了外洞的情形,并沒有說到寶藏真正所在的崖底?”
見趙白點了點頭,秦少白的臉上馬上露出了滿意的笑來。
“那我就更能确定那個人不是追我們到山崖之上的六王爺了,他可能隻是清怡安排在外面的一個人一,所以,他能知道外洞的情形。”
說到這裏,秦少白不由地愣了一下。
趙白原本聽了秦少白解釋,對寶藏的秘密沒有外洩又多了一點信心。
現在看到秦少白突然間沉默下來,立刻又感覺到一絲不安。
皺眉凝神一會後,趙白試探着問秦少白。
“少白,你是否也想到了,清怡姑娘原本就隻是窩闊台的一個棋子,所以,這些帶着面具的人其實都是窩闊台的手下。”
“對,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秦少白神情肅穆地看着趙白,“如果窩闊台也知道這寶藏所在地,那這批寶藏就極有可能會變成他的。窩闊台,可不是平常之人。”
趙白突然一拍腦門:“怪不得窩闊台最後不來找我,讓我快點送拖雷回去了,原來,他在打我的那寶藏的主意呢。不行,這些寶藏是我們唯一的一點資本了,但不能落入任何人的手中。”
“來人啊。”
趙白拉開門,沖着門外就喊了起來。
一個護院奔了進來。
“你速去皇城司将指揮史飛羽飛大人找來,就說我有至關重要的事情找他。”
等那護院飛一般地離去後,秦少白立刻問起趙白。
“趙将軍是想讓飛羽帶着皇城司衆人将這匹寶藏給運出去嗎?”
趙白正想說是,卻看到秦少白那充滿疑惑的眼神。
“少白,你覺得我這樣做不妥?”
秦少白緩緩坐了下來,爲自己和趙白分沏了一杯茶,示意趙白坐下,将一杯茶推了過去。
趙白接過茶,卻是一飲而盡,完全不似從前那樣微呷細品。
喝完後,就将茶杯反蓋起來,認真地看着秦少白。
秦少白哪裏能看不出趙白心中的着急,他卻慢幽幽地端起一杯茶,放在鼻子下,輕輕聞了一下,然後才微微喝了一口。
“少白,你快說,我這樣做到底有什麽不妥,你可不要再遮遮掩掩了,我都急得要飛到鳳凰山去看看那窩闊台到底有沒有什麽行動了。”
話一說完,趙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的,啪地一下站了起來:“我明白了,這窩闊台使得是詐兵之計,他根本找不到寶藏的入口,所以,才放出話來,讓我以爲他已經知道寶藏所在。這樣,隻要我一慌,他就可以跟着我去找尋到那寶藏。”
秦少白的嘴角浮出一絲笑意。
“所以,我們更不能魯莽行事,自亂陣腳,我們要裝出根本不知道那寶藏到底在哪裏的樣子。”
“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窩闊台既然都能找到那外洞所在,總有一天也會找到崖底發現寶藏的。”
趙白不無擔憂地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