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甯宗已經迫不及待地問起白敏具體的作法。
白敏卻說,具體的方法他還沒想到。
秦少白這時卻突然插嘴,給了大家一個方案。
“首先我們先從這份假名單裏找出一個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和他來一場真戲假做。”
見衆人都用迷惑的目光看着自己,秦少白又道。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就當這賬本是真實可靠的,然後按它上面的記載去抄家,在抄家後再鼓動民衆上書,爲被抄者伸冤。”
衆人還是表示不明白秦少白的意思。
趙白甚至說:“這抄家之罪非同小可,萬一一步錯,就會步步錯,到時候就真的會禍害了賢臣忠士,讓天下百姓唾罵。”
“所以,這事還得講究速戰速決。”
秦少白将自己的計劃仔細說給了衆人聽。
這一次,不僅宋甯宗聽得是連連點頭,就連白敏也向秦少白投來了贊許的目光。
隻有趙白,眉頭依然深鎖着。
他在擔心這樣冒險而爲,有可能事與願違,不僅不能威吓到楊皇後拿出真正的賬本,還可能失去一個忠良之人,更有可能導緻民心的渙散。
宋甯宗卻沒有考慮這麽多,他現在要所想的就是趕快将那真賬本找出來,将那些蛀蟲都給挖出來,将不義之财都收歸回庫,充盈一下已經積貧積弱的大宋财政。
既然宋甯宗同意這一計劃,趙白也無話可說。
秦少白問趙白,如果真的要抄家,有沒有最适宜的人選。
“這些人裏,我想能和我們合作的,所害傷害最小的可能就是畢再遇畢将軍了。”
“那我們就去找畢将軍商議,如果他願意,我們就按少白的計策去做。”
宋甯宗說着,就讓飛羽去請畢再遇過來。
趙白所說畢再遇的損失會最少,是因爲臨安城畢府現在隻有畢再遇一人,畢再遇的三個兒子全都駐軍在邊疆,他的女兒也嫁給了宋甯宗的一個皇弟。
畢再遇很快就被請了過來,看到大廳之上的趙白衆人,不無驚訝。
宋甯宗将他們的計策說與畢再遇聽後,畢再遇竟是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皇上,老臣本也想着爲大宋再盡一些綿薄之力,這才從老家趕回臨安。讓老臣坐幾天冤獄,就能清理幹淨危害大宋的那些毒瘤,老臣無比地願意。隻不過……”
“老将軍,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出來。”
“隻不過,老臣希望皇上你在下聖旨時能不讓這事牽連到我的三個兒子。他們三人全都是莽夫一個,我怕他們不明就裏,帶兵前來臨安找皇上你理論。”
“老将軍,你放心。三位少将軍是什麽個性,我很清楚,我現在就修書三封,将這事告知三位少将軍,讓他們知道這隻是我們的一個計謀罷了。”
趙白說着,又對着飛羽吩咐道。
“飛羽,一個時辰後你就帶着皇城司去畢府抄家,你要記得,将老将軍投入大牢後一定要善待老将軍,還得護得老将軍的安全。”
“請皇上,大将軍放心,飛羽就是拼了性命也會護老将軍周全。”
趙白握住了畢再遇的手,眼眶紅紅的。
畢再遇朝着宋甯宗施禮,鎮定自若地退了下去。
走到秦少白面前,畢再遇突然停了下來。
他握住了秦少白的手。
“少白,真希望你就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少白啊。”
秦少白心中一動,正欲開口說上一句什麽,卻發現喉嚨裏一陣哽咽,竟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畢再遇拍了拍秦少白的肩。
“放開膽子去做吧,我們這群老家夥無論如何都會支持你們的。”
一個時辰後,寂靜的臨安大街被一陣馬蹄聲給驚醒。
沿街的百姓透過門窗看到幾十個皇城司察子正騎着馬往城北奔去。
百姓們一邊哀歎着又不知道誰要遭殃了,一邊默默地關上了門窗。
城北的畢府,已是燈火通明。
皇城司衆人手拿火把,将畢府團團圍住。
剛剛和衣而睡的畢再遇被皇城司衆人推搡着出來。
畢府的仆傭門哭成了一片,都不也相信這突如其來的災難。
“你們對老爺客氣點,他是皇上親賜國公爺,你們這群混蛋如何敢這麽欺淩于他。”
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畢環一邊掙紮着一邊大聲地叫着。
一個皇城司察子随手就甩了畢環一個耳光。
畢環哪裏受過這樣的氣,正欲武力抗争,卻被畢再遇輕喝一聲制止。
“對老将軍客氣一點。”
飛羽奔了過來,看到畢再遇被五花大綁着,心疼不已,怒斥着手下的人。
“報告指揮史,整個府邸都已經查過,并沒有什麽金銀珠寶。”
“什麽,你們竟然以爲我們老爺貪贓枉法?告訴你們,我們老爺是這大宋最清正廉明之人,比你們每一個人都幹淨。”
畢環大嚷道,情緒越來越激動,幹脆破口大罵道。
“你們這群宵小之輩,要是讓三位公子知道了你們如此虐待老爺,一定會回來扒你們的皮,抽你們的筋。”
他還想再罵下去,嘴裏卻被塞進了一塊布,頓時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飛羽不想再在這畢府多加停留,正欲收隊離開,卻聽門個有人高喊。
“臨安知府李大人到。”
飛羽不由地皺起眉頭,他連忙看向畢再遇。
畢再遇也是一臉的驚詫,臉上更是露出爲難之色。
李小林現在來,一定是收到了畢家被抄家的消息。
以李小林那暴脾氣,是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但他若是插上一腿,很有可能就會造成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當初怎麽就沒想到有李小林這一個炮彈存在呢。
果然,沒等兩人回過神,李小林已經大跨步沖了進來。
幾個皇城司察子不識好歹地想要去攔,卻被李小林一揮拳給震得老遠。
李小林徑直朝着跪在地上的畢再遇奔去,毫不猶豫地就去解畢再遇身上的繩索。
“小林,你這是幹什麽?你不可以這樣做,飛羽也是奉命而爲,你不能讓他難做。”
李小林哪裏肯聽,一邊幫畢再遇解着繩索,一邊怒喝着。
“不要說飛羽,就是六王爺親自前來,我都不會在乎。誰要是敢欺負你,我就和誰沒完。”
畢再遇握住了李小林的手,竟是老淚縱橫。
“小林,患難見真情,有你這句話,我畢再遇就是立即死了,也是值得的。”
“呸呸呸。說什麽喪氣的話,有我李小林在,還沒有誰可以讓你畢再遇含冤而死的。”
說着李小林扶走了畢再遇,怒視着飛羽。
“也問指揮使,畢将軍究竟犯了什麽大罪,非得勞架指揮史大人深夜前來抄掉畢家?”
“李老将軍,李大人,你這可真是難爲飛羽了。你要知道飛羽和皇城司衆人都是聽命行事,哪裏有資格去問什麽原因啊。”
“是啊,小林,你也不要難爲飛羽了。飛羽他已經對我們畢家十分地關照,沒打沒殺的,沒有流一點血是吧。”
畢再遇靜靜地看着李小林,勸慰着。
“你要相信皇上,相信朝廷,絕對不會冤枉他的臣子人民的,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不定,明天,我就可以和你起痛飲美酒了。”
畢再遇說着,還很是灑脫地拍了拍李小林的肩膀。
這一拍,卻是差一點就将李小林的眼淚都給拍出來了。
“師兄,若你受了冤屈,師弟一定會竭盡全力爲你讨回公道。”
“李将軍,皇上隻是令我等請畢将軍面聖,也許真的隻是一場誤會呢。還請李将軍稍安勿躁,讓我等帶畢将軍上殿面聖。”
“誰也不準帶走父親大人。”
一記清脆的喊聲,
衆人擡頭,匆匆走來的正是畢再遇的女兒,燕王妃畢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