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白一看到六王爺,吃驚不小。
他一直以來都認爲秦少白之所以現在以一張新面孔來見自己,是因爲那樣方便。
他可沒想過秦少白已經被木清怡用計給調虎離山,然後讓自己的人裝扮成了六王爺。
趙白的目光飛快地掃了一下秦少白。
秦少白知道趙白現在是滿腦子的疑惑。
他隻能輕輕走到趙白面前,附在他的耳邊低語了一聲:“這事,我以後再和你說。”
趙白正想再問,卻見那個假冒的六王爺已經滿臉喜色地沖了過來,一下就将趙白緊緊擁住:“大皇兄,我聽說你在金國遭遇了埋伏,你不知道我有多麽地着急。”
趙白拍了拍六王爺的肩:“六弟你是多慮了,這世間想用陰謀詭計取我趙白性命的人很多,但是,又有幾個能得逞呢。”
他這話顯然是有所指,而且他說這話時目光還順便掃了一下史彌遠。
“大将軍。”
史彌遠走了過來,對着趙白微微一抱拳。
“大将軍看來還在怨恨老夫。”
“史公說笑了,史公勤勉爲國,是我們學習的好榜樣,趙白有什麽好埋怨的呢。”
“唉,大将軍能理解老夫,老夫心中真是無限的安慰。”
史彌遠竟是拉住了趙白的手:“老夫當時想的是,大将軍如若以私人身份護送金國公主回國,一定會多有波折,所以老夫才會去知會金國皇帝,讓大将軍以我們大宋使臣的身份前往,畢竟,有了這個身份,大将軍做什麽事都會方便一些,就是犯了什麽錯,也是有我們大宋爲大将軍撐腰的啊。”
這一番話倒是說得有情有義,讓人無法反駁。
“那趙白還得感謝史公給趙白如此的支持了。”
趙白冰冷的回答讓史彌遠心頭一驚,卻也隻能尬尬一笑。
“好了,這事已經過去了,大皇兄現在安全到家,怎麽說也是趙家祖宗在保佑着我們大宋。”
六王爺說着,目光落在了秦少白身上:“大皇兄,這位是……”
六王爺和史彌遠眼裏的疑惑之色,讓秦少白明白了,木清怡還沒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訴這兩個人。
“噢,這位是我新結識的好朋友連白,字少白,紹興人士。他們三兄妹現在都在我府中做事,噢,對了”趙白說着,轉身看向秦少白,“少白,你還不快向六王爺,史相請安。”
秦少白連忙施禮。
卻聽得六王爺喃喃道:“少白,你也叫少白。”
“是啊,六王爺,你還有什麽朋友叫少白嗎?”
“沒,沒有。”面對秦少白那犀利的眼神,六王爺,皇城司的一把手六王爺竟慌得往後退了兩步。
木清怡啊木清怡,你這選人也不會選呢,怎麽就能選出這麽一下猥瑣的人來替代冷酷多才的六王爺了呢。
“大将軍,我看這位連公子器宇不凡,有他輔佐大将軍,大将軍的趙家軍一定是能所向披靡,戰無不勝了。”
趙白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
很明顯,史彌遠這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史相你真是誇獎了,趙家軍承蒙皇上恩準可以重建,但現在也隻是初具雛形,軍中将士還須多多操練,哪裏有史相你所說的所向披靡之說啊。”
史彌遠哈哈大笑起來:“趙家軍就算不能和以前的嶽家軍,楊家将相比,但戰神趙白的手下豈會有弱兵,老夫相信,這幾個月來,在鎮南王的操練下,趙家軍已經足以撐起保家衛國的大任了。”
趙白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的心頭閃過一絲陰影。
果然,史彌遠接下來的話就讓他心頭的陰影無限地擴大開來。
“趙将軍,這次我和六王爺一起來,其實就是來找趙将軍商量,是否能借用一下趙家軍。”
“史相這話,趙白聽得有些糊塗了。”
“趙将軍有所不知,從去年冬季開始,一些刁民就利用天災來鬧事。最近幾天,他們鬧得是更加厲害了。六王爺之前曾作爲護糧官就見識過那些刁民的行徑,真是讓人毛骨悚然啊。”
“對,這事,我最有發言權。”六王爺一幅義憤填膺的樣子,“對他們好一點,他們卻是完全不識好。”
秦少白心想,你這是什麽話?明明最有發言權的是我,好不好?
老百姓可能是最懂得感恩的人了。
他記得從南陽縣赈災回來,百姓們沿途相送,他不知道流了多少感動的眼淚呢。
“六王爺,史相,你們的意思,是說要趙家軍去鎮壓那些在災難中的百姓?”
趙白瞪大了眼睛。
“趙家軍的職責竟是去鎮壓無辜的百姓?”
趙白揪住了史彌遠的衣領,又對着六王爺怒吼道:“六弟,你都說你親曆了百姓的痛苦日子,你覺得我們的刀劍應該對着那些手無寸鐵之人嗎?”
六王爺不說話,他顯然是被趙白的表情給吓到,往史彌遠那裏挪了挪。
這一挪,就更加讓趙白相信,這個六王爺是個冒牌貨了。
他的心頭騰起一絲驚恐。
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人能夠将六王爺給掉包,而且這張臉,這身材,甚至于舉手投足都有九分相似。
趙白不由地又看了一眼秦少白。
秦少白作爲事主,一定是知道其中的蹊跷的。
少白啊少白,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情在瞞着我。
史彌遠見六王爺往後退,不由地咬了一下牙。
他将六王爺往前推了推,然後在臉上擠出了一縷笑:“趙将軍此方差矣。”
趙白的思緒一下子就被史彌遠給拉了過去。
“史相倒是說說,我這話差在哪了?”
“趙将軍,對待百姓,我們自然不能刀劍相對,但這些人,不是普通的百姓,他們是暴民,還和山匪沆瀣一氣,與朝廷作對,你們趙家軍作爲朝廷重刃,不是應該在這關鍵時刻爲朝廷分憂解難嗎?”
史彌遠這話說得是義正詞嚴,倒是把趙白說得啞口無言。
他正想着該如何反駁時,卻聽得史彌遠又道:“事實上,讓趙家軍去對付這些暴民根本就是皇上的意思。”
拿皇上來壓趙白,史彌遠你這下可是犯了大忌了。
秦少白一邊想着,一邊偷眼看向趙白。
果然趙白勃然大怒,一下就揪住了史彌遠的衣領,冷得像冰梭一樣的目光直視着他:“史彌遠,你是皇上的一條狗,我可不是,我趙白做事,從來都有自己的原則,讓我們趙家軍去對付百姓,讓我們的刀劍去沾染上百姓的鮮血,這種事,我趙白是絕對做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