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們進去吧!”
連樂說着,朝秦少白張開了手臂。
秦少白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小嬰兒遞了過去。
連樂像抱着了自己的娃兒一般興高采烈地奔進屋裏。
秦少白這才有時間好好端詳一下眼前這個大宅子。
連府是個三進的大四合院。
院門很高,門上懸挂的牌匾上用黑色亮漆的兩個大字,顯出一種肅穆莊重的感覺。
秦少白走進一進院。
院子雖然不大,但卻設計得極爲雅緻。
院子裏種着一簇翠竹。
雖然現在是冬日,但白雪覆蓋下的翠竹卻顯得格外清幽。
一進院的正廳裏挂着孔子的畫像,下面是紅木雕花大桌,兩旁放着幾張紅木椅子,中間擺放着一張長長的桌子。
那桌子很有一些特色,中間部分比外面要矮上一些,倒是挺像現代自助餐桌的樣子。
“這桌子是我哥哥設計的,怎麽樣,挺别緻的吧。”
連樂走了進來,一臉自豪的笑。
秦少白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連樂已經換上了女裝。
一襲粉紅的衣裙襯得她肌膚勝雪。
高高挽起的發髻,将她的臉顯得越發嬌小迷人。
連樂感覺到了秦少白的眼神,她竟也不躲避,直接走到了秦少白的身旁。
一股淡雅的蘭花香撲入秦少白的鼻翼。
這香氣竟然與小蘭身上的香氣有七八分相似。
秦少白立即感覺到一種親近感,他忍不住擡頭又細看了幾眼連樂。
連樂應該是那種初看起來并不奪目,但細細一端詳就會覺得有一種耐人尋味的美的女子。
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烏黑的眸子在濃黑的睫毛下顯得格外有神,閃爍之間,似乎就能将别人的靈魂給誘引而來。
秦少白連忙避開了自己的目光。
“你還有一個哥哥?你哥哥也是捕快?”
“我哥才不願意當捕快呢,他說靠那幾個俸祿,窮都窮死了的。”
秦少白尴尬地笑笑。
南宋現在國力衰退,這些南宋公務員的俸祿的确是少得可憐。
“那你哥是……”
“我告訴你,我哥他是綠林大盜,山賊一枚,我們這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是他搶過來的。”
連樂突然湊到秦少白面前低聲說道。
秦少白被連樂這話吓得往後退了幾步。
連樂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越笑越厲害,幹脆用手捧着肚子斜倚在了桌角,啊啊地輕喚着。
“你這死丫頭,不知道又說你哥什麽壞話了。”
褐色的裏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形魁梧的青年男子健步走了出來。
那男子長得和連樂有幾分相似,不過比連樂更多了幾分俊朗豪邁之氣。
“我哥哥,連歡。”
連樂拉住了連歡的手臂,滿臉的寵溺,“我哥是紹興最大的商行歡樂行的掌櫃。”
歡樂行,看來這當哥哥的是極愛自己的妹妹了。
“秦公子,是吧。”
連歡張開了雙臂。
“哥,人家可不是我們那邊的人,受不了你這份熱情。”
連歡一聽,連忙收回了手臂,請秦少白坐下。
“哥,人我幫你找回來了,你答應我的事可不耍賴。”
連歡笑了笑:“知道了,哥什麽時候答應你的事沒做到了?”
連樂開心地跑到他哥面前,捧着他的哥的脖子就親了一口,然後轉身蹦蹦跳跳地朝後院跑去。
“唉,我這個妹妹,真的讓人又愛又恨,她有什麽失禮之處,還請秦公子見諒。”
秦少白連忙客氣道:“我還沒有謝連捕頭爲我找到朋友丢失的孩子呢,連捕頭雖爲女子,但那一份一英勇之氣,卻是讓人敬佩不已啊。”
“她啊,從小就愛舞蹈弄劍的,一點女孩子的文靜之氣也沒有。”
秦少白可不這樣認爲。
他身邊的女子,個個都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讓須眉,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主張,甚至于比男人還要剛硬。
這倒讓他感覺到充滿孩子氣的連樂自有一種迷人的可愛之處。
連歡給秦少白斟上一杯茶,他自己也喝了一口茶後,靜靜地看着秦少白。
秦少白被連歡看得有些發怵,連忙問道:“連公子,剛剛連捕頭說把人給你找到了,那人是否就是在下。”
“敢問,秦公子可是南陽縣人?”
秦少白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他來紹興尋找麟兒時,木清怡讓人做了一張秦少白本來的人皮面具給他,所以,他在這裏一直都是用秦少白的身份。
“據說所知,南陽縣姓秦的人不多,我想鬥膽問一聲,閣下是不是南陽縣原來的縣令秦少白。”
見秦少白沒有否認的意思,連歡臉上立即現出大喜的神情來。
他走下座位,走到了秦少白的身旁,拉住了秦少白的手:“秦公子,果然是你啊。”
連歡心直口快地将自己虹橋偶遇到秦少白,得知他在尋找嬰兒,又得知他是南陽縣人,等到他反應過來,這人可能就是他尋了許久的秦少白時,秦少白已經離開了虹橋來到了紹興府。
他連忙拜托在紹興府當捕頭的妹妹幫自己留意秦少白的動向。
沒想到他那個整天嘻嘻呵呵妹子竟然真的找到了秦少白,還順帶着破了一起拐賣嬰兒的案子。
“連公子,我和你應該是從沒有見過面吧,不知道連公子找我是爲了什麽?”
“秦大人,連某素聞秦大人斷案如神,一直想要去那南陽縣找秦大人幫連某一個忙,誰知道卻又聽說秦大人去了臨安府,後來又聽說,秦大人竟然就是戰場上消失的鎮南王。”
“所以,秦大人,你現在究竟是……”
見連歡欲言又止的樣子。
秦少白也隻能苦笑一聲。
“連公子,這事還真不是一言兩言可以說清楚的。連公子隻要知道,我現在就隻是那個南陽縣的小民秦少白就行了。”
“那樣甚好。”
見秦少白面露驚異之色,連歡連忙解釋道:“我想請秦公子幫忙的這件事,官府不太好插手,所以,秦公子能以一下平常百姓的身份來參與,會更好一些。”
話一說完,連歡的臉色就陰沉了下去。
秦少白隻覺得屋子裏突然間多了幾分陰冷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