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梅花送信來時,曾經說過,銀蛇郎君就在鳳凰山下住下了。
趙白要去弄明白銀蛇郎君此次來臨安到底有什麽目的。
如若銀蛇郎君來臨安真的隻爲寶藏,那蘭兒和她腹中嬰兒的生命就都會受到威脅。
他必須要想辦法來拯救他們。
趙白穿過了那片竹林,來到了鳳凰河邊。
很快,他就看到了河邊的小木屋。
這個小木屋,是當初成吉思汗來臨安所築,裏面各種設施齊全。
銀蛇郎君當初爲他和秦少白分魂時,就在是這小木屋裏進行的。
趙白來到那座小木屋前,果然看到四花正立于小木屋的四周。
她們手中各持一把寶劍,劍鋒和她們的眸子一樣晶亮,似乎能穿透力這片深邃的夜色。
趙白還沒現身,就聽得木屋裏有人朗聲道:“賢婿既然來了,就來敬老爹一杯茶,何必躲躲藏藏,毫無一代戰神之風采。”
趙白沒想到銀蛇郎君的内力已經如此深厚。
他幾乎屏住了呼吸,這門前四花是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屋内的銀蛇郎君卻已經在幾十米外聞到了他的氣息。
既然已經被識破,那就沒有必要再躲藏,趙白一躍,已然落到了木屋之前
驚愕之中的四花連忙跪地施禮,梅花笑着爲他推開了木屋的門。
屋子裏挂着幾盞燈籠,将這屋子照得如白晝一般。
銀蛇郎君穿着一身銀色的袍子,正在那裏下着單人棋。
“趙白拜見嶽父大人。”
趙白正欲彎腰施禮。
一枚黑子已經朝他飛了過來。
眼見那枚黑子就要擊中趙白的眼睛。
趙白卻沒有一絲驚慌。
他的身子往後一仰,同時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那顆黑子。
他又微微一傾身,移到那棋盤之旁,眼波在棋盤上微微一掃,手指輕彈,已将那黑子落入了棋盤。
哐當一聲,黑子穩穩地定在一堆白子中間。
這一放,原本處于暗淡無光的一片黑子突然間有了活氣,頓時将白子的光芒給壓了下去。
整個棋盤的格局竟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銀蛇郎君站起身來,凝視着棋盤,他深鎖的眉眼漸漸舒展開來,嘴角微微向上扯動,竟是露出了一縷微笑。
然後他竟然鼓起掌來。
“好,真是太好了,這一招海底撈月,果真是撈了一下滿堂明月照乾坤啊。”
“嶽父大人過獎了,趙白根本不懂棋弈,隻是順勢而爲罷了。”
“好一個順勢而爲。世間多少人敗就敗在了沒有領悟到這一句話的真谛。”
銀蛇郎君炯炯的目光盯着趙白:“若是當年助你上位,這江山有可能就不是這樣子的了。”
趙白大驚,正欲制止,卻聽得木屋裏一陣窸窣之聲。
他驚異地發現,那張棋桌下面在震動。
銀蛇郎君一笑,手中衣袖一擺,棋桌竟向外移去了幾寸。
桌上的棋盤卻一動沒動,那些棋子更是像粘着了棋盤一般,毫無動靜。
棋桌一移開,那地面上的一塊石頭便被推開,幾個穿着怪異的男子從地道裏竄了出來。
“禀告尊主,皇宮裏一切正常。”
“禀尊主,宰相府也很正常,史賊并沒有什麽動靜。”
“好,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銀蛇郎君手一揮,那幾個男子又是一躍進了地道。
被推開的石塊很快就遮住了地道之門。
那張小棋桌也被銀蛇郎君輕移到了原位。
“來,趙白,陪老爹再下一局。”
銀蛇郎君好像根本沒有見過那幾人一般,神色正常地邀請着趙白坐了下來。
幾子入盤,趙白發現自己已經被銀蛇郎君逼到了西南一角,一副垂死之狀。
“嶽父大人棋藝精湛,趙白認輸了。”
“呵呵,人都說戰神隻有在牽挂着心中所愛之人時,才會失手于人,無論是戰場還是在棋盤之上。”
銀蛇郎君突然輕歎了一聲,“趙将軍身爲大宋的護國大将軍,又是衆人心系北伐之人,如何可以爲了一個蘭兒亂了心神。”
銀蛇郎君如此一說,趙白就明白了。
小蘭求救一事,已爲銀蛇郎君所知。
他當下也不隐瞞,直接道:“蘭兒托人寫了封信給我,信中說了她的擔憂。”
他擡眼看了一下銀蛇郎君,見銀蛇郎君依然面色如故地看着棋盤,便繼續說道。
“我知道嶽父大人身負重托,要爲大宋的将來去謀劃,但小蘭畢竟是嶽父大人的親生女兒,她腹中嬰兒是你的親外甥。”
銀蛇郎君将頭緩緩擡起。
他深邃如碧潭的目光鎖住了趙白的那一絲慌亂。
“趙将軍既然知道我們祖祖輩輩的任務所在,也知道要開啓那寶藏必須得如此去做,又何必來向我打什麽親情牌呢?”
他的目光緩緩地看向了遠方,“當年我和蘭兒的母親私定終身,也是深受這詛咒之苦,但天命所歸,怨不得任何人。”
“尊主。”
趙白竟跪了下來。
“趙家子孫無數,他們也有許多歡場女子,我們隻要讓任一女子生下一嬰兒,不也一樣有趙家的血統嗎?”
“混帳,那寶藏所需要的是趙家和我們這一族血液融合之嬰兒,你當是隻要你趙家子孫的骨血就好了嗎?”
趙白不說話,抓起放在棋盤上的一壺酒,仰着脖子就喝了下去。
“其實,當年太祖藏下這筆寶藏,并沒有想過要用他。
我們隻要能讓朝廷清明,去掉史彌遠這一毒瘤,重新北伐,奪回失地,這筆寶藏就會永遠地埋在地底下,寶藏被打開的秘密也會永遠地埋在地底下。”
銀蛇郎君說道,“所以,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去壯大大宋的國力。”
“尊主的意思是,并沒有要立即打開寶藏的意思?”
“我就是想打開,也沒有鑰匙啊。”
銀蛇郎君拍了拍趙白的肩,“大将軍當下要做的,是積極訓練你的趙家軍。據我的巫師推測,不日,大宋将迎來一場惡戰。”
銀蛇郎君緩緩站起了身子,看着窗外那皎潔的月色輕聲道:“大将軍能否要回鎮南王的爵位,能否戰神重歸,就都看這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