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汝述哪裏受得了無塵如此的目光,連忙去扶無塵。
“無塵姑娘放心,我和薛大人也算有一點交情,我自會和他講明姑娘的心願。”
誰知道無塵一聽,臉色一變。
身子更是往後退去,輕輕地放開了趙汝述的攙扶。
“趙大人,你到現在還不知道無塵說的那個絕情的爹爹是誰嗎?”
無塵取出一張畫像來:“昨日,無塵清理母親留下的遺物,發現這一張畫像。畫像裏的人年輕俊朗,但我仔細看過,這畫像中人絕對不是薛大人。”
無塵說着,将畫攤開,輕輕地撫摸着,然後擡起那雙無邪的眼:“趙大人,你一定是能看出來他是誰的吧。”
趙汝述哪能看不出這畫中人是誰。
但他現在還不能說。
從薛極那裏,他也沒聽到史彌遠對無塵的任何打算。
史彌遠更是從沒有在他們面前說過任何關于無塵的話。
趙汝述經曆了福建的事後,現在是學的乖巧了許多。
任何事情都不會再草率地下結論。
沖動是魔鬼。
這魔鬼已經讓他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史彌遠現在對他幾乎已經不再信任。
他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子。
這天使一般美麗的女子,不知道帶給他的會是好運還是厄運。
“趙大人,無塵其實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從小到大,無塵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和父親在一起。”
無塵竟款款跪下,吓得趙汝述連忙去拉。
誰知道,無塵的身子一下子歪了過去,正好跌倒在趙汝述的懷裏。
就在這時候,門被推開。
薛極一臉驚愕地看着他們倆。
趙汝述連忙松開了無塵,站了起來。
“薛極,你可不要相信什麽眼見爲實,和你想的不是一件事。”
“和他想的不是一件事,那和我想的是不是一件事?”
如悶雷一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史彌遠沉着一張臉走了進來。
他的眼睛并沒有盯着趙汝述,而是看向了依然跌坐在地上的無塵。
無塵緩緩地擡起頭。
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裏全是淚水。
史彌遠心中一震,這樣的一雙眼睛他太熟悉了。
那年,舟上的那個女子,溫婉得如天上白雲一般的女子,就是這樣一雙眼睛。
史彌遠感覺到心被什麽給浸潤着。
他竟走向了無塵,伸出了手,拉住了無塵。
無塵幽怨的眼睛盯着他。
突然,她的眼中滿了憤恨。
她甩開了史彌遠的手。
“相爺,我知道你位高權重,與小女子身份有别。”
無塵站了起來,眼中的憤怒之色可是絲毫也沒改。
“你若不願意認我,大可以讓我自生自滅。”
史彌遠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了無塵已經知道了一切。
他正欲解釋,卻見無塵一轉身,指向了趙汝述。
趙汝述本已經縮了起來,見無塵手指自己,頓時覺得大事不妙。
他感覺到額頭上直冒汗,還沒來得及去擦拭一下,就聽得無塵低吼了起來。
“你爲何要讓趙大人約我來這裏,還讓他……”
無塵竟是說不出話來,哽咽起來。
趙汝述本能地辯護着:“無塵姑娘,我,我可沒做什麽啊。”
“你,你……”
無塵的眼中顯出悲痛之色,竟是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趙大人,你究竟對無塵姑娘做了什麽?”
薛極着急地問道,轉過身又對史彌遠保證道:
“史公,趙大人對你極爲忠誠的,這一點還請你相信。”
“史公,我……”
趙汝述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根本就不明白爲什麽史彌遠和薛極會過來。
自然,他也不明白爲什麽眼前這個清麗可人的小丫頭突然間就改變了态度。
而且,這小姑娘隻知道哭,根本就不說出任何哭的理由來。
可是,從史彌遠和薛極的态度來看,他們倆是相信了自己一定對無塵姑娘做了什麽。
而且是讓人痛得直咬牙的什麽。
“薛大人,麻煩你先帶着無塵姑娘去隔壁廂房,我有話要和趙大人說。”
史彌遠的聲音冰冷冰冷的,讓趙汝述感覺到仿佛進入了冰窟裏一般。
“史公,我,我真沒對無塵姑娘做什麽。”
趙汝述撲通一下跪在了史彌遠的面前。
“我知道,那丫頭讓人送信給我,說有重要事情要和我說的時候,我已經知道,她今天所做的事情是早有預謀的。”
趙汝述一聽這話,心頭的大石頭掉了下來。
“不過,趙大人,既然丫頭放招過來了,我總得好好接一招。”
史彌遠的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絲笑來,“所以,還得委屈一下汝述你,好好地配合一下我的将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