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真說,這也算是。當哥哥在爲妹妹送嫁。
讓大家意想不到的是,那天來到望鄉樓的人多的數也數不清。
不僅有江湖上的英雄豪傑,朝堂上也有許多人前來。
史彌遠帶着他的四木三兇過來了。
大夥看到他們像看到八隻綠頭蒼蠅一般,一個個避之不及。
鐵木真将他們安排在天字一号,卻隻是簡單地來打了個招呼,然後又跑到樓下和六王爺他們聊天去了。
這種冷落,史彌遠可是從沒受過。
他在天字一号坐了一會,就想離開。
正在這時候,孫興走了進來。
史彌遠并不認識孫興,但薛極卻是知道。
薛極正想提醒史彌遠,卻見孫興隻是把手中的茶壺放下,然後退了出去。
薛極感覺自己有些大驚小怪。
韓侂胄都死了那麽久了,哪裏還會有如此忠心的人會一直想着爲他報仇。
孫興出去後沒多久,梅武德走了進來。
梅武德今天似乎很開心,臉上紅撲撲的,好像喝了很多酒。
“史公。”
梅武德一下摟住了史彌遠,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史公,你看你坐在天字一号,你看我穿得如此富貴。”
史彌遠厭惡地看着眼前這個人。
要不是他知道鐵木真最器重這個兒子,他才懶得理這個纨绔子弟呢。
在史彌遠的心裏,梅武德就隻是一個下三濫的富家子。
鐵木真沒來時,他還需要和梅武德寒暄幾句,套個近乎。
現在,鐵木真來了,他自然不需要再去巴結這這個纨绔公子。
“恭喜梅公子啊,終于心想事成,和蘭心公主成了親人。”
史彌遠根本沒想到他說的這句話會讓梅武德暴跳如雷。
梅武德先是用蒙古話罵了一句什麽。
史彌遠雖然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看着梅武德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史彌遠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話。
他望望薛極,薛極感概地對他笑笑。
“他說什麽?”
還沒等薛極回答,梅武德已經湊到了他面前:“我說我們倆看起來都是光鮮亮麗的,可是,卻都是被人遺棄的可憐蟲。”
史彌遠隻覺得胸口一股怒氣沖上來,所有的血液瞬間湧上臉龐。
梅武德歪着頭,斜着眼,毫不在乎的看着他。
史彌遠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但隻在瞬間,他的臉色就恢複的正常,甚至于還露出了一點笑容。
“三公子,這說明我們倆英雄惜英雄,英雄重英雄呗。不要和那幫凡夫俗子一般見識。”
梅武德大概是沒有想到史彌遠的臉皮能夠這麽厚。
他哼哼了幾聲,幹脆哈哈大笑起來。
一邊用手拍着史彌遠,一邊由衷的贊歎着:“史公啊,史公,梅武德現在對你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說着,他慢慢的貼近了史彌遠的耳朵,輕輕說了一句:“要是今天有人要殺你,你會不會也如此淡定啊!”
史彌遠猛地一擡頭,正碰到梅武德那得意的眼神。
“三少真是說笑了!”
“你覺得我是在說笑話?”
梅武德幹脆收住了要走的腳,在史彌遠的對面坐着下來。
“遠可能做事太過嚴苛,會引來一些仇敵,但那些鼠輩,豈敢在望鄉樓動手。”
“史彌遠啊史彌遠,你明明已經害怕的要命,竟然還在找着理由逃避。”
梅武德拍起了桌子:“我要是你,我就趕緊下去看一看,誰的臉上刻着要殺史彌遠這幾個字。”
梅武德突然又放低了聲音:“不過,我想會有很多人的額頭上都刻着這幾個字的。”
薛極憤起,卻被史彌遠一下按住。
“史彌遠真要多謝三少的提醒,不過今天是三少的好日子,雖然三少沒能抱得美人歸,可怎麽說也做了那美人的哥哥呀!”
“史公說的極是。三少,我們家鄉有一句話,先做哥哥再做郎,哥哥從來都是情郎。”
趙汝述的笑聲還沒發出來,臉上已經瘦到了重重的一拳。
他的門牙瞬間被打爆了,血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你……”
趙汝述想要發作,卻被史彌遠攔住。
樓下的鐵木真察覺到了天子一号的動靜,對,跟在身邊的塔木兒輕聲道:“上去看看,三兒今天的心情不會很好,你得攔着點他,别讓他惹事。”
塔木兒慌忙地奔向天字一号。
他剛推開門,一顆大門牙就朝他飛了過來。
塔木兒條件反射地拿出匕首,擋住了那顆大門牙。
大門牙被匕首的力量反彈着,竟然又朝趙汝述飛了過去。
趙汝述正捂着自己的嘴巴,一手指着梅武德,哪裏注意到他那顆大門牙又飛了過來。
史彌遠坐在那裏,突然抓起桌上的一把湯勺,就朝趙汝述砸了過去。
趙汝述一見,連忙躲了過去。
這一躲,那顆大門牙正好從他的臉邊呼嘯而去,像一顆子彈似的紮進了牆壁裏。
趙汝述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史公,我家主人讓小主子下去待客。史公你先喝着茶,我家主人馬上就上來陪你。”
梅武德伸了個懶腰:“老頭子喚我,我是沒辦法不去,史公,對了,還有你這不長眼的家夥,我們下次再玩。”
梅武德轉身就要離開,趙汝述哪肯答應,他得爲他那顆大門牙報仇。
可是他剛剛想要沖上去,卻被史彌遠一聲輕喝,叫住了。
“史公,他……”
趙汝述很委屈,想将嘴裏的血沫子吐出來,看到史彌遠那犀利的眼神,隻得又吞了下去。
“你明知道他最在乎的是小蘭,你還那樣開小蘭的玩笑,不打你打誰?”
趙汝述捂着那開始漏風的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
“史公,梅武德這小子實在太猖狂了,要不要找人教訓他一頓。”
史彌遠緩緩地扭過頭:“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愚蠢了?”
薛極連忙低下頭,不再說話。
“你們都不要在這裏幹坐了,去查查今天的客人裏,誰和我們有過結。”
“史公,你是擔心梅武德說的那事是真的?”
史彌遠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都聽到戰神回來的消息了,最近我總感覺到,這些人在蠢蠢欲動,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得做好防範才好。”
四木三兇一聽,都有一些緊張,可他們誰也不敢把這一份緊張表現出來。
等到七個手下都走後,史彌遠爲自己斟了一杯茶,他端着茶,走向了窗前。
這一面窗正對着禦街,你可以看到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一個個都行色匆匆,似乎有很多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一般。
史彌遠的也在心裏盤算着,他必須得去做的幾件事。
“史公。”
史彌遠回過頭,就看到了鐵木真那微笑的臉。
“史公,剛剛發生的事情我已經聽塔木兒說了,三兒真是太無禮了。趙大人呢,鐵某這就向趙大人道歉。”
“趙汝述他是活該,滿嘴的胡言亂語,就算三少不教訓他,我也已經想要好好教訓他了。”
鐵木真呵呵笑了幾聲:“趙大人是性情中人,偏偏我那三兒,又極爲袒護他的小蘭妹妹,這才會鬧出誤會來。”
“鐵先生,遠與先生交好的心思先生應該能明白。遠隻希望我們雙方不要發生任何尴尬的事情才好。”
“那當然,史公現在是大宋的肱骨之臣,鐵某在這臨安的一切還得仰仗史公呢。”
見鐵木真的态度那麽恭敬,史彌遠心裏舒暢多了。
鐵木真,算你識相,不像你兒子那樣不知天高地厚。
你在草原是大汗,可是草原在大宋的眼裏,什麽也不是。
你個大汗都不在我的眼裏,不知道你家兒子到底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了。
史彌遠正在那裏憤憤地想着,樓下卻喧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