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已經凝固,就好像誰給這屋子砌了一寸高的血地闆。
趙白的目光在屋子裏搜尋。
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
而那塊血地上卻有着明顯的拖拽痕迹。
不出意料,應該是有人将這屋子裏所有人都殺死,然後又一一拖出。
趙白的心裏突然充滿了恐懼。
他大聲喊了起來:“小蘭,小婉,你們在哪裏?”
腳尖輕點,如蜻蜓點水一般在整個屋子裏巡視着。
一圈下來,他卻毫無收獲。
這個屋子死寂一片,除了那慢慢散去的血腥之氣可以證明曾經有生命來過外。
趙白的目光落在屋子的後門,他奔了過去,推開了後門。
後門裏竟沒有一點血迹,好像那些被殺的人從這屋子出來後就神秘地消失了一般。
“救命,救命啊。”
突然,趙白聽到一記微弱的求救聲,他沒多去想,朝着聲音發出的角落奔去。
一個小和尚正躺在一座破損的神塔裏面,他個子很小,整個人也就能完整地躺進神塔裏面。
“施主,施主,快,快救我。”
趙白将小和尚拎了出來。
身子觸到那小和尚的身體時,趙白的心中一怔,不過,他并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神色。
“看到人,真是太好了。”
那小和尚全身都是血,可是他根本沒顧忌到這一點,抱着趙白,一點想要放開的意思也沒有。
“小師傅,你現在安全了,還請告知在下,這寺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可怕,真的太可怕了。那個小姑娘,那個看起來那麽可愛的小姑娘,竟然能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惡魔。”
小和尚說着,身子還在那裏顫抖着,兩隻手就摟得趙白更緊了一些,同時,他那張臉竟然往趙白的臉上蹭了起來。
趙白隻覺得鼻翼處一股清香襲來,他竟有一絲恍惚,搖搖晃晃,腿腳幾乎無法站穩。
小和尚見他如此,臉上竟露出笑來,隻見他伸出自己那小小的手,往趙白的額頭上就去點。
誰知道,剛剛還搖搖晃晃看起來要跌倒的趙白的眼睛卻一下子放出光來,同時,他的一隻手已經抓住了那小和尚的手指,往下一拉,隻聽咔嚓一聲,那小和尚的兩隻手指竟被生生地折斷了。
小和尚尖叫起來,兩隻手已疼得無法再摟着趙白的脖子,哧地一下落在了地上,可是,他就像落在了彈簧上一般,一落地那兩隻小腿竟立即朝着趙白踹了過來。
“少林潭腿?”趙白一邊快速移動躲過這小和尚那淩厲如刀的雙腿一邊驚問道:“你,和少林寺有什麽關系?”
“秦大人,或者我應該叫你鎮南王,這會一點潭腿就和少林寺有關系啊,那我會大理的一陽指,豈不是和你家小蘭也一沾親帶故了嗎?”
說話間,那小和尚的手往後院的假山上一指,隻聽一聲巨響,那假山砰然倒下,天地間卻是煙火氣缭繞。
這種功力,就算是那段譽再世,也要驚一句渾厚了。
趙白被這完全正宗的一陽指法給驚呆在那裏。
誰知道那小和尚卻是在那裏拍掌大笑,笑了一會後,他突然又愁容滿臉:“這下完蛋了,這天下的武功,我北掌幾乎全都會那麽一點了,對了,鎮南王,就連你的箫音我都能仿出那麽三分像來,我豈不是要和整個武林都有關系了嗎?””
“你,是北掌?”
趙白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人就是北掌。
但他看到小和尚已經呵呵笑了起來。
就在他的笑聲裏,趙白看到了一具越來越秀氣的身子,眼前的這人竟然幾秒鍾内快速變形,變成了趙月兒的模樣。
龜縮功,這讓武林能顫上三抖的龜縮功。
“爹爹就是比那秦少白來得幹脆,我就是喜歡爹爹,可是爹爹卻是不喜歡月兒的,是不是?”
聲音竟然變成了趙月兒那甜美動人的少女聲音,還充滿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趙月兒,小蘭在哪?小婉又在哪?”
“哎呦,爹爹,月兒才剛剛和你相認,你就在想别的女人了啊,而且還是兩個女人,你這樣可是對得起我娘。”
“趙月兒,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快點把她們倆還給我。”
“唉。”趙月兒卻是一臉的無奈,“爹爹,月兒一直在這裏等着爹爹,還真沒看到小蘭姐姐和小婉妹妹呢,我又如何将她們還給你?”
見趙白目光閃爍,趙月兒卻又笑出聲來,“不過,剛剛這裏有一個小女孩,跪在那拜神,不知道怎麽的就發了狂,先是一拳打中了她身邊的一個女子,然後像發了瘋一樣拿起一把劍就朝那屋子裏的刺去,”
趙月兒一邊說,一邊還輔助着動作,好像在講述着一個故事一般。
“她哪來的劍?她哪裏會用劍?”
“噢,我忘記告訴爹爹了,那把劍是我故意放在那裏的,至于劍法,爹爹不知道,秦叔叔卻是明白的,小蘭姐姐避開我可是教了小婉很多功夫,尤其是她那套素竹劍法,看起來很是沒用,可是殺幾個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還是綽綽有餘的。”
“胡說,小婉如何會用素竹劍殺人,就是她真的被誰控制了失去了常性,小蘭也一定會去阻止她的。”
“爹爹說的對,可是你别忘記了,小婉可是你趙白的女兒,那骨子裏就有着一種殺伐果斷之戾氣,而且,這麽多天,我對他施的蠱毒早已經有了效果,我讓她殺誰,她不就殺誰了嗎?”
“你這妖人。”趙白已經無法聽下去了,他的手一揮,一管玉箫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中。
“都說鎮南王玉箫一起,天下群雄皆哭泣,今天我倒要好好地領教一下這玉箫的威力。”
趙月兒說着,身上冒出了黑煙,他竟又變身成了一個魁梧中年漢子,這應該就是北掌的本身。
“住手,小北,你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如何能如此對待我的座上賓呢?”
院子外,飄來一記男子渾厚的斥責聲。
北掌竟是立刻收住了他的拳頭,恭恭敬敬地垂下了頭:“主人,小北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