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幹脆跑到宋府去找宋慈,結果發現宋慈竟不在家,問宋家老管家,老人家卻是一問三不知。
他想到了梅武德,離梅武德被刺已經有好幾天,不知道梅武德現在好了沒有,有沒有回到望鄉樓去。
一邊想着,一邊就往望鄉樓走去。
望鄉樓很安靜,忠奴好像也不在,整個酒樓裏隻有一個小姑娘在擦着地。
趙白幹脆往那天字一号走,讓小姑娘給他送一點清酒和吃食來。
小姑娘很是爲難,說自己隻是一個打掃的,不會做。
趙白笑笑:“大宋的女子都是極爲賢惠能幹的,看你眉清目秀,廚藝不會差的。也不求你做得有多麽色味雙全,能做上幾道小菜也就好了。”
那小姑娘本就對玉樹臨風的趙白有着好感,現在又被他一誇,立即沒有了自制力,扔下手中的抹布就往廚房跑。
趙白在天字一号欣賞了一會牆上的詩畫,不由地對梅武德又多了一絲好感。
他現在很清楚,梅武德就是成吉思汗的兒子窩闊台,這讓他在由衷贊歎梅武德有這樣好的中原文化修養的同時,更多了一絲擔憂。
秦少白說的那些似乎很是飄渺的話總是會出現在他的腦海裏,讓他對鐵木真,對窩闊台有一種莫名的警惕感。
他的手觸摸着牆上的畫,突然,他的腦海裏好像冒出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驅使着他,将手上的這幅畫給撩了起來。
一個紅色的小按鈕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趙白對這樣的機關實在是太熟悉了,他看了看四周,找到一根長長的竹子,然後站到了遠處,用竹子去按那按鈕。
果然,畫後閃出一道門來,門的後面竟是一條地道。
雖然趙白對梅武德的身份已經明了,但他還在一個勁地安慰自己,梅武德來這大宋,隻是爲了這大宋的美景而已。
他看着深不見底的地道,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低估梅武德了。
趙白随手拿過房間裏的一隻燈籠,用火折子點燃,然後提着燈籠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越往下,燈籠裏火就越是微弱,他也是感覺到越來越辛苦。
他知道,這裏應該是地下了。
突然台階到了盡頭,來了一個深V的大轉折,另一排台階已經觸底反彈,在往上伸。
很明顯,這是在通往另一個高地。
燈籠裏的火突然間滅了。
周圍的一切都陷入濃濃的黑暗之中。
趙白微微一提氣,他的眼睛竟開始有些适應這黑暗,便繼續往前走。
越走,便越覺得空氣潮濕,看樣子像是到了一座山的腳下,從那地道的空隙裏穿過來的風帶着一縷淡淡的山中花草的氣息。
趙白馬上就想到了鳳凰山,想到了盧家官窯,想到李太妃說的那句話——還有這巨大的财富。
這些都像清風一般隻在他的頭腦裏輕輕閃現了一下,而清晰出現的卻是兩張臉,兩張柔和美麗的笑臉。
怎麽就忘記了,小蘭不正帶着小婉在蘭若寺燒香拜佛嗎?
兩個女子的名字在他腦海裏飄過時,趙白竟然感覺到有一絲的驚慌,這種感覺迫使着他加快了步伐。
很快他就看到了地道的頂,上面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
趙白提了提氣,雙手抵住了那塊石頭,然後一用力。
石頭竟是被輕易地挪開了。
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鼻而來,讓趙白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氣。
這雨後的空氣,真的就如那山裏的清泉一般,甘甜可口。
趙白的腦子裏飄來小蘭的一句感慨,他不由地笑了笑。
身子一躍,趙白已經出了那地道。
他想了想,将石頭重新放置到那地道的出口處,又恢複了剛剛的模樣。
站穩身子,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站在鳳凰山的山頂,蘭若寺就在離他五百米遠的地方。
蘭若寺門前好像很安靜,完全沒有他想象中的那種煙火氣。
趙白想,有可能是因爲現在在下雨,很多臨安城的民衆都在等着雨停後再來蘭若寺許願燒香。
他一邊想着,一邊往蘭若寺那裏走。
不過,他很快就感覺到不對了。
那原本如清泉般甘甜的空氣裏竟漸漸有了另一種的味道。
血。
趙白的心中一慌,馬上就想到了小蘭和小婉。
腳下已如禦風一般,飛快地往前奔。
蘭若寺的大門緊閉着,那厚重的大門上巨大的圓形手扣在搖晃着,很明顯剛剛有人推開了這扇門,然後順手将門給關上了。
他走了過去,想要敲門,想想又有些不禮貌畢竟他現在是這臨安府的主人,怎麽樣也要在他的人民面前有一點知書達禮的表率作用。
但那刺鼻的血腥氣又一次湧了過來。
趙白再也忍不住了,雙手一用力,就要去推門。
然而那門根本就不聽他的,晃動了一下後,牢牢地關着。
就在那門晃動的一瞬間,透過那門縫,趙白看到了蘭若寺的院子裏,似乎有着不同尋常的異樣。
此時的趙白早已經忘記了什麽守禮,手中已有一把匕首在握,往那門栓就切了下去。
門,應聲而開。
那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趙白想要跨過門檻的腳停在了半空,整個人都傻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