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巨蟒,他那可愛的大個子,竟然被人用鐵鏈捆着,一動不動地團成了一大堆。
心頭一緊,全身都軟了下來,咬緊牙,往前沖,心裏反複低吟着,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啊。
“大個子,大個子。”秦少白沖了過去,看清那大個子的身體還有有規律地呼吸者,這才放下心來。
“你這個大家夥,竟然也學會吓我了。”秦少白笑罵道,目光卻盯着了大個子身上的鎖鏈。
他将那鐵鏈拿在手中,隻覺得那鐵鏈冰寒刺骨,想着這麽冷的天,這麽冷的地窖,他家大個子還被這麽冰冷的鐵鏈鎖住了全身,一動也不能動,眼眶都紅了。
“對不起,大個子,讓你受苦了。”秦少白竟哽咽起來。
眼淚在臉上緩緩下爬,秦少白有一絲驚訝。
他竟然會爲了一條蛇,一條蟒蛇而流淚。
“這是誰,誰這麽殘忍,要把我的大個子禁锢起來,你們知道自由對于一個人,不,一條蛇來說,有多重要嗎?”
搞得好像他的大個子不被這鐵鏈鎖住,就能爬出這地道,到處玩耍一般。
那蟒蛇聽到秦少白的聲音,竟緩緩地睜開眼睛。
它似乎認出了秦少白,那碩大的眼睛裏竟然慢慢地開始有了晶亮的光。
天啊,它也在流淚。
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到了親人一般,委委屈屈地流起淚來。
秦少白心抽痛了一下,兩眼已是通紅,好像有誰在用力地捶打着他的心髒。
他站了起來,再轉身,盯着不遠處的洞口,眼中已無半點柔軟之色,一股讓人驚恐的殺氣集聚在他的眼窩。
空氣頓時凝固起來。
那蟒蛇大約也是感受到了秦少白眼裏的殺機,竟自動地往角落裏縮了縮。
秦少白盯着大個子,盯着大個子身上的鐵鏈。
突然,他的兩隻手扯住了那鐵鏈,然後用力往兩邊一拉。
那鐵鏈被他扯得顫動起來,發出清冷的撞擊聲,卻是沒有絲毫的損傷。
秦少白的眼睛裏已經滿是怒氣,雙眼通紅,整張臉都随着那怒氣而變得猙獰起來。
“敢困住我的靈蛇,我必讓你千百倍地償還。”
一聲怒喝,秦少白的手一揮,那近旁的石頭竟然滾落了下來,發出尖銳的撞擊聲。
秦少白根本沒有在乎那聲音,他的手掌一翻,地上的一塊石頭竟然飛到了他的左手中。
幾乎是同時,他的右手往那石頭上一拍,那石頭竟應聲而裂,變成了十幾塊的小石塊,竟是大小均勻,整齊劃一。
秦少白将手中的石塊往空中抛去,隻接住了其中一塊,手掌似刀,竟是很快地将那石塊削成了一把初具模型的石刀。
“不要怕,等着我,我就來幫你了。”
秦少白說着,拿着那把石刀就去切大個子身上的鎖鏈,可是那鐵鏈根本就沒受一點的損傷。
“賤人,竟然用玄鐵來對付我的靈蛇。”
秦少白伸出雙手,擡頭看着洞頂,大喊了一聲,直震得頭頂的碎石直落。
眼看着大個子要被那些碎石給砸到了,秦少白竟是飛身一躍,身上長袍已拿在手,一旋一擺,竟成了一張幕布,接住了大個子頭頂的碎石。
大個子依然一動不動,卻是将頭也縮進了身體裏,嘴時發出嗤嗤聲來。
“說什麽廢話,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我豈能讓你被人所困。”秦少白咬牙切齒,目露兇光,“待我先還你自由,再去找那将你捆鎖起來的人,一定要他也嘗一嘗被千年玄鐵鏈鎖住的滋味。”
他又拿起那石刀,在石頭上使勁地磨着,不一會兒,那把石刀已經被磨得鋒利無比。
秦少白走到大個子面前,拍了拍大個子那油亮光滑的身子:“把身子挪一挪,把那鐵鏈的接口處露出來給我。”
這一句話說得幹脆利落,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就像将軍在下着命令一般。
讓人無比驚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叫大個子的蟒蛇竟然像聽懂了秦少白的話一般,将自己那巨大的身體縮了縮,竟然真的把一節接頭外給露了出來。
“真乖。”秦少白誇獎着,“來,你吃肉肉,不要妨礙我做事,要是你讓我做錯了事,我可是要罰你的。”
秦少白扔了半隻雞進了那蟒蛇的嘴裏,然後竟在那蟒蛇面前坐了下來。
他把那石刀放在接口處,兩隻手從丹田開始運氣。
慢慢地,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通紅,仿佛整個人都化成了熔岩一般,尤其是那兩隻手,竟然像燒紅的鐵棍一般。
隻見他将兩手猛地往那石刀砸去。
隻聽得哐當一聲,石刀粉碎,而那鐵鏈也是應聲而開。
“大個子,快,放開你的身子,我幫你把鐵鏈解開。”秦少白跳了起來,命令着,完全不去管那一雙手已經鮮血淋漓。
一個人,一條蛇,在旋轉着,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旖旎風情。
終于,大個子身上所有的鎖鏈都被拿了下來。
秦少白滿意地坐在了地上,扳過了大個子的頭,在他那烏黑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大個子,那條十個男人也抱不住的大蟒蛇,竟然像一個孩子一樣,任由秦少白撫摸着它,溫順得像是一隻小兔子。
“好了,你們老大都被我解救出來了,你們,也該出來了吧。”秦少白朝四周大喊道,“我帶來了肉,都出來吃吧。你們這些膽小鬼啊,一看你們老大被人捆了,就全都躲起來了,是吧。”
說完,手一揚,那懷中另一大包肉抛到了空中,那肉竟自動變成了肉塊,天女散花一般墜落下來。
可是,周圍一片靜寂,根本沒有那熟悉的嗤嗤聲。
抱着蟒蛇頭正在那裏搖搖晃晃哼着歌的秦少白突然站了起來。
他在蛇窟裏轉了半天,突然間臉色大變:“你們,都去哪了?”
喊了幾遍,都沒有回應。
他終于明白了,一定是有人發現了這裏,殺死了那些小蛇,又用鐵鏈将大個子給鎖了起來。
“何方妖孽,竟然敢殺我的靈蛇?”
嗤嗤。
秦少白轉過身,他看到大個子的身下竟然有一管綠色。
“大個子,快讓開。”
那大個子很聽話地移了移身子。
一管玉箫竟然一直藏在大個子的身子下面。
秦少白撿起那玉箫,緩緩地放在唇邊。
箫聲起,山洞裏的石頭在不停地滾動。
大個子似乎也受不了了,一個勁地往那角落裏鑽,終于它鑽到了那洞口,撲通一下,掉進了深潭裏。
秦少白根本沒有去追那大個子,他隻覺得自己的體内一股又一股的力量在噴薄而出。
他真的愛極了這種感覺,這種自己要飛起來的感覺。
手指飛旋,琴聲激昂,石頭與石頭在天空中碰撞,仿佛這山洞已經成了一個硝煙滾滾的戰場。
“怒發沖冠,憑欄處、潇潇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阙。”
他拿着那箫,一邊吟着,一邊在洞穴裏飛舞,玉箫所指之處,石裂洞開,掌力所及之地,碎石紛芸。
秦少白越舞越有力氣,終于他飛躍起來,在高空中大聲喝道:“金狗,還我半壁江山來。”
這一聲吼,真可謂驚天動地,整個山洞都顫栗起來。
秦少白緩緩落地,還沒待站穩,卻是喉間一鹹,哇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他,看着面前的那鮮紅的血,身子竟是一軟,摔倒在地上。
“秦大哥。”
一道白影飄了過來,摟住了摔倒在地的秦少白。
“秦大哥,爲什麽,爲什麽你非要做回他,輕輕松松地做你的秦少白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