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拳先生”秦少白咽了一下口水,爲難地看着那被擠得水洩不通的大門,“你看……”
“叫我林哥,秦大人,我特别喜歡你,我就叫你少白弟,你叫我林哥吧。”
秦少白撇了撇嘴,你兒子叫我秦大哥,你叫我少白弟,這還真是挺熱鬧的。
“林哥,你看你這麽多人,我這小小縣衙裝不下啊,百姓們不知道這縣衙出了什麽事呢?”秦少白又咽了一下口水,不對,是兩口,努力使自己能清晰明白地說出讓南拳明白話。
“噢,也是噢,你看我這腦子,不會動腦筋。”
秦少白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他發現,隻要想到李小林拍自己的腦袋,他就覺得李小林是在拍他的腦袋,痛的感覺會瞬間席卷全身。
“一子,二子,三子,四子。”李小林喊了一聲。
四列縱隊裏排頭的那四個人飛到了李小林面前。
“秦大人,你吩咐吧,讓他們到哪裏去管那掌印的事情。”
掌印?噢,上帝,這南拳先生還真是責任心爆棚,到現在還記挂着這掌印的事情。
可是,這拓印每個人的掌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他秦少白還沒有任何關于這件事的頭緒呢,如何讓眼前的這幫莽漢去做事。
他們這些人,看起來武功都不弱,可是這細緻度和耐心,不會太強吧。
突然秦少白眼前閃過一道亮光,他想起來了,永和村的那十幾個失蹤的孩子,需要派人去查找,這些人不是正好派上用場嗎?
秦少白真是爲自己能想到這一舉兩得的辦法而開心。
那李小林看秦少白在那裏隻顧着自己微笑,卻是不來回答他的問題,倒也沒生氣,隻是輕輕咳了一聲:“秦大人,你究竟有什麽布局啊?”
秦少白連忙将永和村孩子失蹤的事情簡單地和李小林說了。
李小林還沒等秦少白把話說完,早就氣得臉紅脖子粗:“向孩子動手,這老匹夫竟然還是這樣子。”
這老匹夫指的是誰,秦少白沒敢去細猜,他甯願南拳說的是錯的。
那麽鮮活的生命啊。
“好,我就帶着弟兄們去會會那老匹夫。”南拳說完,朝着那四人道:“一子,二子,你們各帶十人留在縣衙随時準備聽從秦大人的安排,三子,四子,你們帶着餘下的人和我一起去永和村。”
人走得差不多了,秦少白隻覺得眼前一片清淨,他将自己放到牆上,讓牆能支撐住他那疲憊不堪的身子,腦子卻是在飛速地轉動着。
剛剛他隻是說有十幾個孩子一起失蹤,南拳就很氣憤地罵起了老匹夫,那咬牙切齒的樣子讓秦少白相信,南拳和他嘴裏的那老匹夫有着深仇大恨。
秦少白沒有去問那老匹夫是誰,可是他的心裏比誰都清楚。
“秦大人。”肖山走了過來,“大人臉色不好,是否剛剛操作過度?”
我哪有什麽操勞,隻不過剛剛這裏實在是太喧騰,聽得人心煩意亂罷了。
“大人,你剛剛讓南拳先生帶人去那永和村幹什麽?”
說到永和村,肖山的臉色微微有些變。
這細微的變化當然逃不了秦少白的眼睛,當即問道:“肖大哥對永和村也有印象?”
肖山緩緩地點了點頭。
正欲将那永和村的事情說出來時,看到那錢老爺拉着一個小厮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确切地說,那小厮是被錢老爺給押過來的。
“秦大人,我把這畜生給帶來了,他竟然自己躲了起來,說害怕大人會怪責他,會冤枉他殺害了小兒。”
秦少白心中一動,臉上卻是沒動聲色。
“大人,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小主人被人擄走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看好小主人,但是我也不會沒良心地和人勾結把小主人給擄走啊。”
那小厮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看到門前依然站得筆挺像軍隊的一子,二子他們,又見到秦少白似乎臉色不甚好看,心裏一慌,沒等上了公堂,就跪了下來。
“你這小厮,既然不是你所做,爲何要逃避?”肖山怒喝着,将那小厮的衣領揪住,隻微微一用力,就将那小厮給拎到了自己的臉前。
那小厮見肖山怒目圓睜,還将手握着拳頭,好像随時随地都會落到他的身上一般,越發緊張,在肖山手中掙紮着,瑟縮着。
“肖大哥,你先将将一子二子他們帶到後院去,讓他們先幫着整理一個縣衙的文書也好。”
轉身,秦少白又對王成說道:“王成,這詢問錢家仆人的事原本就是你和周曲所做,現在周曲和李冼随南拳先生去了永和村,就麻煩你将這小厮帶到堂上,爲他做一份詳細的口供吧。”
王成應着,将被肖山摔倒在地上的小厮扶起:“走,你可要實話實說,不然我們肖捕頭可不會饒了你。”
那小厮朝肖山望去,肖山朝着他揮了揮拳頭,眼神更是無比兇狠地瞪着他。
那小厮連忙收回目光,卻是輕輕瞄了一下自己的主子,然後低下頭,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
秦少白的心中又是一動,不由地也去看那錢老爺。
錢老爺原本站在那裏,手在鼻子輕輕地揉搓。
見秦少白看他,錢老爺似乎覺得有些尴尬,便放下手,對着秦少白微微笑着。
“錢老爺,我還想了解一下進财的情況,你現在是否有空,還請錢老爺到内堂一坐。”
錢老爺被秦少白的眼神盯得微微往後退了一步,手指又不自覺地去摸鼻子:“秦大人,我當然是有空的,隻是,現在讓我去講進财的事情,我的這一顆心啊,真的是揪着疼啊。”
秦少白突然覺得有些不忍心,他甚至于想要罵自己一頓,都是什麽心态啊,人家現在是丢了兒子,還是三代單傳的兒子,你就憑那小厮與他的眼神交流,就斷定他對你有所隐瞞,甚至認爲他兒子的失蹤是一個大陰謀。
秦少白,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疑,這麽陰謀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