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幹脆地答了一個是,亮晶晶的眼晴盯着秦少白,嘴角含着一縷說不清是什麽感情的笑。
秦少白被看得有些發麻,再加上他也覺得朝陽公主這吩咐有些不妥,于是一邊放下手中的那茶果,俯身道:
“公主好意,少白心領了,隻是,小蘭姐姐的芳閨,我這臭男人如何敢去冒犯。公主,宋大人,我習慣了破屋爛床,你們随便找個柴房啥的讓我蝸居幾晚就行。”
那朝陽公主,雖然身子沒動,但臉上的表情甚是難看。
“秦公子,這樣看來,你是不喜歡蘭兒的伺候了?是不是剛剛蘭兒對你多有得罪,我公主府的客人她都敢得罪,那隻能賜她死罪了。來人啊……”
撲通一聲,小蘭卻已經跪了下來,原本笑意盈盈的臉上挂滿了淚水:“公主,饒命。”
秦少白哪裏料到會有這一出,吓得也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公主,這并非小蘭姐姐的錯,你要殺就殺我,不要怪責小蘭姐姐。”
“蘭兒,既然秦公子爲你求情,我就免了你一死,你記得,從今天起,秦公子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朝陽公主轉過臉,那張秀麗的臉上重又滿了笑容,“秦公子,我就把小蘭賜給你了。”
秦少白還想再說點什麽,卻感覺到小蘭那哀怨凄涼的眼神,心中竟是滿滿的不忍。
算了,先把這件事給接下來再說,這朝陽公主,說不定又要拿自己的話來作文章,要是真的因爲這樣就傷了小蘭的性命,他秦少白不知道該内疚多久了。
“小蘭,還不快扶着秦公子去就寝?”宋慈總算開口說話了。
秦少白忍不住白了宋慈一眼,都說你嫉惡如仇,在這美女公主面前還不是一樣畏縮不言嗎?
小蘭扶着秦少白進了一間香閨,那房間極大,房間裏的擺設卻是很簡單,一張床,床邊有一張茶幾,旁邊放着一把古琴。
正中間是一張琉璃桌,放着四張琉璃凳,看起來極爲雅緻。
兩人剛走進來,就有小丫環送來了洗漱用的一切。
“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吧,秦公子有我照顧着呢。”
小蘭的聲音裏已經沒有了半點剛剛的楚楚可憐,全然一主子吩咐下人的語氣。
秦少白有些迷惑了,這緣樓究竟是什麽地方,爲何有如此森嚴的規章制度。
“公子,讓小蘭伺候你就寝吧。”
小蘭說着,就來解秦少白的衣衫。
秦少白聞到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心神便是一恍惚,再被小蘭這輕輕一推,就跌坐在床榻上。
等到小蘭的手觸摸到他的脖頸時,秦少白才像觸電一般驚醒過來。
“小蘭姐姐,這些都讓我自己來。”
小蘭微怔,繼而歎息,眼中已含了淚。
“不是,不是我嫌棄姐姐,實在是少白從來沒有這樣的習慣,還請姐姐莫怪。”
那小蘭見秦少白一臉的驚恐,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這一笑,直笑得秦少白心猿意馬,他差一點就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手,想要摟眼前的女子入懷。
木清怡那張清麗純真的臉突然間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他在心裏大罵了自己一聲,也顧不得再想,和衣就躺在了床上。
“公子既然還不能接受小蘭,小蘭也隻好靜等公子垂愛的那一天了。”
隐隐的,秦少白聽到小蘭柔軟的聲音,然後一張軟被蓋在了他的身上,接着便是細碎的腳步聲。
秦少白睜開眼睛,房間裏已經沒有了小蘭的蹤迹,他拍了拍自己狂跳不已的心髒,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朝陽公主一直盯着秦少白遠去的背影,眼神迷離。
“公主,你對秦少白有何看法?”宋慈輕咳了一聲,問道。
“當日欽天監算出皇兄有一劫,應在這南陽縣。我就在這裏築了這緣樓,想要多方搜集資料,找到能幫皇兄解劫之人,這幾年都沒有收獲。”朝陽公主手一揮,将丫鬟小厮門都屏退,輕歎了一聲。
“這幾年,也的确是難爲公主了,一個人呆在這窮鄉僻壤之地,皇上是一定能知曉公主的一片真心的。”
朝陽公主苦笑了幾聲:“皇兄若是知道我的真心,也不至于如此了。”
宋慈一時無語,隻能靜待着朝陽公主說下去。
“不過,母妃跟我說,我既然生爲皇族中人,是一定要有皇家的大氣,成大事者,誰沒有三兩五點委屈呢。”
宋慈見朝陽公主又斟滿一杯酒,站起身來想要阻攔,卻被朝陽公主輕輕按住了手:“宋大人,别擔心,我自小就能喝酒,不會酒後誤事的。”
一杯酒入肚,朝陽公主的臉已經一片绯紅。
她用手輕輕扇了幾下,依然感覺到燥熱,竟站起身來,脫去了身上的那長衫,隻留下一淡紅小襖,将她那玲珑身姿襯得一覽無餘。
宋慈的臉瞬間通紅,又不能出言相谏,隻得埋下頭,用筷子攪着面前的那一盆菜。
朝陽公主微微一笑,用錦帕将身上輕輕拍了幾下,重又穿上了那外衫。
“我隻是覺得身上有汗,宋大人,你可以擡起頭來了。”
宋慈哪敢擡頭,卻聞得一股沁人的香氣,同時,他的臉被輕輕地擡起。
目光所及之處,正是朝陽公主那燦如朝陽的笑臉。
宋慈的耳前一片轟鳴,隻聽得自己的心在狂熱地跳着。
“宋大人。”朝陽公主已回到她的座位上,“宋大人的酒量真是太小了,這才幾杯薄酒,大人的臉就紅成這樣了。”
說完,朝陽公主笑了起來。
宋慈這是要多難堪有多難堪,卻也隻能順坡而下。
“公主所言極是,宋慈和秦少白在義莊已喝了幾杯解穢酒,現在的确是有些不勝酒力。”
“義莊?”朝陽公主的面色一凜,“大人可從那醉羅漢的屍體上查到些什麽?”
宋慈搖了搖頭:“我隻能看出那一刀的确是又快又準,應該是高手所爲。”
“紅兒也說,她當時隻見到一道黑影,等她追過去,這醉羅漢已經倒地。她怕醉羅漢死在緣樓給緣樓帶來麻煩,就随意找了個替罪羊,誰知道那和醉羅漢争執之人竟是秦少白。”
“小紅姑娘去追查兇手下落,可有眉目?”
朝陽公主搖了搖頭:“小紅雖說當時有一股怪味,但隻憑這一股味道就想找到兇手,談何容易?”
兩人沉默了一會。
“宋大人這幾日與這秦少白接觸,是否覺得他就是欽天監所指之人?”
宋慈不言,良久,才道:“我隻知道這秦少白很有偵探頭腦,也甚會詭辯,但我到現在也沒看出他身上有公主你所說的那份皇家霸氣,隻憑他那一手漂亮的張旭體,就說他是公主失散多年的兄長,宋某覺得還須多花時間去考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