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凜冽桀骜的眼神,猛然盯着眼前的巨手,心裏煩起了無盡的驚詫。
到底是誰?
能直接将自己的紅蓮業火捏碎了。
“刺啦!”
一道黑色光柱從天而降,黑色光芒四散而飛,一個身影慢慢的從黑色光柱中走了出去。
是一個老者。
一身勁服,長發飄飄,慢慢的走到了衆人面前,目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到了李安身上。
“你就是李安?”
李安點點頭,“正是本王。”
老者點點頭,“你很不錯,太不錯了,老夫都有點喜歡你了。”
李安撇撇嘴,“本王隻有妻室。”
老者聞言,也是懵了一下,随即搖頭道:“老夫……老夫也不是那個意思。”
李安擡頭問道:“你是誰?”
老者回,“神山老者。”
李安眉頭一皺,臉上的驚訝一閃即逝,“你就是神山老者,邪神一脈的老大?”
神山老者點點頭。
“我的那些同袍呢?”李安問的是溫如言他們。
老者搖頭道:“他們可沒有你的本事,就一個出來了,還半死不活的,已經被我的坐騎白虎吃了。”
毫不疑問,石林中,僅僅是就隻有溫如言活着出來,也做了白虎的口糧。
柳琬茗還是忍不住上前問道:“其他人呢?”
“都死了。”
神山老者淡然回道,然後看了一眼柳琬茗,“你們的運氣很好,遇到了李安,否則你們都要死在這裏。”
柳琬茗俏臉一變,不敢再說什麽了。
其他上古門派弟子各個都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心裏也是暗暗慶幸,尤其是那幾個剛開始還想要跟溫如言一起的弟子,更是如此。
神山老者目光再度望向李安,“想不想随老夫修行,老夫可是比鬼谷仙人還厲害。”
李安哼了一聲,“你不配。”
聽到這話,神山老者沒有絲毫不悅,反而大笑道:“不愧是大淵朝李安,真是有個性,如老夫意料的一樣,不過很快你就會改變想法的。”
“不會改變,永遠不會。”李安斬釘截鐵的回道。
“會的,一定會的。”
說罷,神山老者擡手一揮,一面鏡子般的東西出現在衆人眼前,這面鏡子上面滿是法力流轉,光華閃爍,似乎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上面。
李安看着鏡子,“這個局是你設的?爲了獵殺我們大淵朝和上古門派精英弟子?”
神山老者頭也沒回,“你覺得老夫用得着嗎?”
一句話把李安怼得啞口無言。
是啊!
這老東西根本不需要,以他的實力,隻有鬼谷仙人能與之一戰,甚至都不敢說能赢。
神山老者一邊鼓搗鏡子,一邊說道:“老夫沒你想的那樣不堪,這是我徒兒金烏貅的計劃,戊土也被他利用了,這小子天分有,隻可惜俗心太重,靜不下心來修行,否則跟你差不多,也很厲害。”
“金烏貅?”
李安咬了咬牙,“他真的挺狠。”
“是啊,挺狠的,連老夫這當師父的也被他牽着鼻子走,你說狠不狠。”
神山老者随即拿起鏡子,對着李安說道:“走,去白塔上面,老夫想跟你聊聊,對了,别說你不敢。”
“不敢,就沒有本王不敢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淩空飛到了白塔頂端。
當踏入白塔的那一刻,李安也着實被驚住了,仿佛在那一瞬間,進入了一個異度空間。
周圍是漫天星辰,一個巨大的球狀物體在不停的翻滾着,上面布滿了一道道符篆,還有無數畫面在上面顯現。
“這是何物?”李安問道。
“天地儀。”
神山老者看到李安驚訝的表情,内心竟然湧出一股不一樣的滿足感,解釋道:“這東西可以将天地之間發生的任何事記錄下來,然後通過這面鏡子演化出來。”
說罷,将鏡子高高的舉了起來。
李安點點頭,說了句,“無用之物。”
神山老者頓時臉色跟吃了蒼蠅屎一樣,D馬上跟個小孩子一樣解釋道:“誰跟你說的無用之物,今日就讓你開開眼。”
随即,他擡手一指,一道光芒落到了天地儀上面,天地儀也立刻轉動起來,一面面圖畫在鏡子上面顯露出來,大淵朝的京城盛世,江南道的小橋流水,盡在上面。
李安心裏不由得暗暗心驚,這東西就跟一個窺視眼睛一樣,可以看到天地間任何一個地方,這也太可怕了吧。
神山老者看着李安驚駭的表情,心裏不由得大喜過望,便慢慢說道:“李安,其實你也被我徒兒金烏貅利用了。”
“什麽意思?”李安收回目光,冷冽的盯着神山老者。
神山老者笑了笑,“在你離開大淵朝的時候,金烏貅已經再度起兵南下,這一次,吐蕃人十萬,西域人十萬,草原部落三十萬,金鞑王朝五十萬人馬,現在估計已經将你的北地攻陷了。”
李安心頭一震,随後慢慢一笑,“攻陷北地,恐怕沒那麽簡單。”
“哦,你這倒是有點不見棺材不落淚了,那就讓你看看。”
神山老者擡手一揮,天地儀瘋狂旋轉,畫面飛快變化,最後定格在北地的國土之上。
正如神山老者口中所言,金烏貅盡起百萬大軍直奔北地,遠遠望去,旌旗蔽日,甲胄如山,一望無邊,
此刻,金烏貅的大軍已經占領了大淵朝北地的絕大部分國土,兵鋒直指北地最後一座城池夜郎城,這也是李安在北地的大本營,最後的一座堅城,此城一破,大淵朝的京城将不複存在,再一次上演十年前的一幕,金鞑鐵騎兵圍京城。
神山老者繼續說道:“忘了告訴你,此地一日,外面一年,這是一年前的畫面了。”
李安一點也不以爲意,笑道:“繼續放下去。”
畫面變成了北地百姓大遷徙,無數村落城鎮被化作了一片廢墟,整個北地被堅壁清野,萬裏赤地。
李安見到這一幕,當即拍案叫好,“好,很好,韓忠虎,等本王回去立刻給你加官進爵,給你一個萬世公侯!”
神山老者看着李安跟看傻子一樣,“你的家都沒了,燒光了。”
“那又如何,本王從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戰争打的不僅僅是戰術,還有戰略,隻可惜你們金鞑王朝隻有戰術大家,沒有戰略大家。”李安滿臉堆笑的說道。
“狡辯,我看你能得意多久。”神山老者非要治一治李安不可。
第三個畫面。
金鞑鐵騎人如龍,馬如虎,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一路南下,直抵京城外圍。
神山老者哈哈大笑,“我的徒兒金烏貅恐怕要徹底剿滅你們大淵朝了,現在你可以做我的徒兒了吧,有老夫在,金烏貅就是想對付你也要掂量一下了。”
“你是不是覺得金烏貅赢定了?”李安濃眉一挑,露出自信笑容。
“不是嗎?”
“大淵朝京城一破,你們的皇帝一死,這大淵朝不就徹底垮了嗎?”神山老者看着李安自信的笑容,感覺有些詭異,甚至有點害怕。
李安繼續說道:“那你可就錯了,要不然打個賭?”
“賭什麽?”神山老者問。
李安嘴角泛起一抹計謀得逞的笑容,咳嗽一聲,“看你這副寒酸樣,也沒什麽什麽好東西,那就賭……”
神山老者呸了一聲,“你說誰寒酸,老夫好歹也是金鞑王朝四太子的師父,有的是好東西,隻不過沒帶在身上而已。”
摸了全身,連他自己也有些尴尬,的确是寒酸,出門匆忙,空手出門。
索性,他就說道:“隻要你能赢了,你與金鞑王朝的事,老夫不再插手,而且也不會讓邪神一脈的任何人插手,不過四太子金烏貅不算,他除外。”
李安拍手叫好,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第四個畫面顯現而出。
韓忠虎于京城之下列陣,北地各軍精銳一一列陣,嶽破虜,賈道途,楊不悔,嶽破虜,鐵雲,曾小蟲,種思道,宗悅,曾家三虎一衆虎将齊齊出陣。
百騎甲士,神火軍,楊家将,種家軍,步拔子一應俱全,皆是北地精銳。
這一次,金烏貅也是破釜沉舟的一戰,金鞑王朝下到十二歲娃娃兵,上到五十歲的老頭兵也在其中。
這一戰,可謂是殺的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兩軍對壘,各自死戰不退,誰也沒占到誰的便宜。
神山老者見狀,忍不住興奮道:“看來你真的要輸了。”
“何以見得?”李安笑道。
“金烏貅兵強馬壯,你的部下如何能敵,哪怕是一個換一個,你都要輸了。”神山老者自信道。
李安挑了挑眉,點頭道:“沒錯,可惜你們都忘了,本王何時打過沒把握之仗。”
神山老者臉色微變,“什麽意思?”
李安笑了笑,“金烏貅設了這個局,要坑害我大淵朝與上古門派精英弟子,本王又何嘗不是給他挖了一個大坑,坑的是整個金鞑王朝,我要徹底覆滅金鞑王朝。”
不等神山老者開口,李安擡手一揮,鏡子上面的畫面再度一變。
第五個畫面顯露出來。
一支精銳騎兵從遼東出發,一路北上,直奔金鞑王朝國都,很快就破城而入,結局根本不用多說。
可神山老者卻是絲毫不以爲意,“如此一來甚好,金烏貅再也沒有後顧之憂,如今他麾下不下百萬之衆,又占據北地,大淵朝的半壁江山,沒了金鞑國主那個廢物,他更是得心應手。”
李安笑而不語,再一次一揮手,鏡子的景象再變。
第六個畫面顯露。
七支大軍從四面八方圍攻北地被金鞑人占據的城池,而且這些軍隊兇狠無比,一看就是百戰餘生的老兵。
“這……這你哪來的軍隊?”神山老者都驚住了。
“靜塞狼騎上将李道宗!”
“長城胡騎上将李青雲!”
“遼東胡騎上将李長風!”
“北遼胡騎上将李青鋒!”
“天策上将魏無羨!”
“羽林衛上将史叢飛!
“禦前四軍上将董熊犇!”
李安擡起頭,對着神山老者笑了笑,“神山老者,剩下的還用看嗎?”
“晚輩,承讓。”
神山老者歎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麽,臨行前說了一句,“不可對長白仙山的妖獸造殺戮,否則老夫絕不容你。”
“還有……給烏貅留具全屍。”
李安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
北地的一處山脈中,一個渾身布滿血污的年輕人剛剛走到半山腰,突然發現四面八方鑽出無數身披黑甲的人。
領頭之人手握一把特大号的彎刀,随着他一聲令下,無數寒芒飛馳而至。
金烏貅身死道消。
金鞑王朝覆滅。
長白仙山化爲禁地,任何人不得入内。
……
數月之後。
攝政王歸來。
大淵朝帝姬宋福金下嫁攝政王爲妻。
同年,皇帝病重,禅讓帝位。
攝政王登基。
改國号,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