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選擇建設劍川第二機場的時候就想到這一環了?”
“劍川機場本身就有很多問題,第二機場是勢在必行的,在機場建設上,本來就是劍川城投的責任範圍,是他們在承擔壓力。”徐蒼說道:“我敢肯定現在劍川城投絕對沒有建設第二機場的錢。”
易風低聲道:“我一直以爲你要投資第二機場是爲了在早期徹底占據。”
“這其實并沒有意義。”徐蒼道:“我們本來就在劍川占據絕對的主動權,何必爲了鞏固這個主動權而投資超過一百億來建設一個新機場,這其中的付出和回報本身就是不對等的。”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是爲了讓劍川城投斡旋電子支付牌照的事情?”
“沒錯。”徐蒼承認:“而且,最近劍川機場本身的選址問題暴露得越來越明顯,劍川城投會認真考慮我的意見的。另外,在這件事上,我還可以順便清除一些令人不快的小蒼蠅。”
“小蒼蠅,誰?”
徐蒼笑道:“沒什麽,應該馬上會得到消息的。你給我訂的機票弄好沒有?”
“嗯,弄好了,日本當地時間九月十一日晚上的,美西南的航班。”易風道:“不過,當天沒有直飛美國的航班了,需要經停關島。從東京出發的是一架737,落地關島後,在關島機場停兩個半小時,再乘坐另一架747飛往舊金山。”
“還要經停啊。”徐蒼吸了一口氣,這讓他不是很爽,畢竟跨太平洋飛行本來就很累了,再經停一下關島,估計總時間能超過十五個小時,着實有些受不住了。
“沒辦法,普惠那邊催得急,九月十一日就隻能這麽辦了。别說直飛的了,就算是經停的,也隻有另外一個早班的。不過,你早上不是要參加那個什麽聽證會嗎,肯定趕不上了。”易風實際上也對普惠這一決定感覺到不舒服:“普惠那邊催人跟趕着投胎似的,你這早上要參加聽證會,稍微歇息一下,晚上就要飛美國了,根本就沒有休息時間”
“羅羅遄達1000在頭上懸着呢,就他們那PW4000-112的發動機憑什麽比得上遄達1000?什麽時候波音下了決心将787的動力選項改爲遄達1000,那無論如何都不奇怪。現在787項目還在研發當中,普惠還有那麽一點兒時間,如果能在短時間内在新發動機上有重大突破,那787的項目應該還是能保住的。”
“不過,你不是說PW8000發動機絕對無法成功嗎?”
“以現階段而言,普惠的技術積累是無法解決低壓風扇變速所衍生出來的喘振問題的,除非他們立刻能得到三轉子技術,從根本上解決喘振問題。”徐蒼笑道:“當然了,或許七八年後,他們的技術積累夠了,即便是用雙轉子,一樣可以解決。”
“那你還去參加試飛?”易風急道:“這不是給自己找危險嗎?”
“沒事,不試一試的話怎麽才能讓普惠覺得變速發動機在現階段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實呢?否則,怎麽能讓普惠願意将變速的行星齒輪技術出售呢?”
普惠這是對變速發動機還有很高的期望,因此即便沒有通用CEO的挑撥,大概率也不會輕易将行星齒輪技術出售出去。這次徐蒼就陪普惠玩一玩,讓普惠認清楚變速發動機在現階段的前景,一旦普惠發現變速發動機未來無望,那出售行星齒輪技術就順理成章了。
實際上,真正的變速發動機首飛要到十年之後,對普惠來說,開展這個項目以現在這個時間點來說還是太早了。如果沒有徐蒼,普惠始終沒有信心,那就讓這個項目一直擱置了,等時間和技術積累下,等個好幾年再重啓這個項目是最完美的。
爲什麽徐蒼要主動提出幫助普惠試飛PW8000?就是要讓普惠在明明技術積累不夠的錯失時機開啓這個項目,隻要項目失敗,普惠就會陷入極大的迷茫和懷疑中,這個時候以相對高昂的價格收購行星齒輪技術,那就容易很多了。
道理易風是明白的,但是歸根結底還是那句話:“徐蒼,不管怎麽說,還是要注意安全。”
“這個是自然的。”這次是耍一耍普惠的,又不是去玩命的,跟上次羅羅的合作完全不一樣,在試飛過程中,一旦發現什麽不對,徐蒼自然會适時收手:“對了,或許你還要再幫我買一張機票。”
“嗯?去哪兒的,跟你一樣,去美國的。”易風奇怪道:“誰啊?”
“夏疏月,她要跟我一起去美國。”徐蒼解釋道:“我剛收到了PW8000的地面測試文件,這台發動機有比較明顯的發動機振動現象,雖然拿到了試飛證,但是我還是不放心。發動機振動我不擔心,但是擔心發動機振動延伸到機身上。你知道的,歐洲那次讓我對機體斷裂有陰影的,但是沒有儀器來測試機體的完整性,所以我需要夏疏月跟我一起。”
易風就有些搞不懂了:“夏疏月能知道什麽時候機體要斷裂了?”
“是這個意思。”
“不是.”易風一頭的問号:“這什麽原理?”
“她的聽力很好。”徐蒼道:“之前跟她幾次經曆的特情,她比我更早更清晰地能聽出機體扭曲的細小聲音。”
易風一時之間陷入沉默了,靠聽力來判斷機身斷裂,這似乎有些奇幻,但是從徐蒼嘴裏說出來仿佛就可信了很多。
不過,徐蒼絕對是不會胡說八道,最爲直接的就是在很早之前備降天山那次。由于當班機長的錯誤操縱,飛機承受了極大的載荷,瀕臨解體,就是當時身爲實習乘務員的夏疏月首先聽到了機身扭曲的動靜,并且報告了駕駛艙。
爲此,事後夏疏月還受到了嘉獎的。
不僅僅是備降天山那次,1566事件裏,夏疏月對于機體破裂的反應也比徐蒼要更早。
正如之前徐蒼所言,他這次不是去玩命的,肯定是保證安全爲主。出一些其他飛機故障,徐蒼自信是可以解決的,但是如果是機身斷裂,徐蒼就覺得極其危險了,至少歐洲那次飛機大翼斷裂,徐蒼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這樣啊,也就是說夏疏月也要參加試飛嗎?”
“是的,她不用做其他事情,就防着機身斷裂的可能性就行。”
易風點點頭:“明白了,我會給她弄好的,你跟她聯系了沒?”
“還沒說,不過她應該會答應的,你直接去辦就行,還有她的簽證什麽的。”徐蒼想到了些什麽:“對了,你給我訂的機票是晚上幾點來着的?”
“幾點,嘶,好像是晚上十點多吧?”易風撓撓頭:“我記不太清了,美西南的3102航班,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再去确認一下。”
“十點啊,不用了,這的确是一個好時刻啊。”
“爲什麽?這時間好嗎,我怎麽感覺很差啊。”
“沒什麽,就這樣吧,挂了。”
聲音落下,電話随之挂斷,易風嘟囔着:“晚上十點這時刻有什麽好的?”
不過,徐蒼的腦回路一向很奇特,不繞幾個彎,根本聽不明白的。好在就是一張機票的事情,易風覺着應該沒什麽值得深思的玩意。
“唉,這人心眼是真的多。”收起手機,易風看向面前神色古怪的陸景華:“怎麽了?”
“徐蒼嗎?”
“對啊。”易風将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走呗,呆在這兒沒啥意思,秦總的方案繼續推進,那還是徐蒼決定的。”
陸景華這下臉上就平靜了很多了:“徐蒼的話,那我就沒什麽反對的,行,我跟總局那邊溝通溝通,争取以盡量平和的方式開展下去。”
陸景華對徐蒼那可是相當信服的,隻要是徐蒼認爲可以的話,不管是多離譜,陸景華也隻會覺得自己離譜,而非認爲徐蒼錯了。
易風這邊找了垃圾桶将紙杯丢掉,一轉眼陸景華已經走了,咂咂嘴,易風長出一口氣,他後面還得去鹹池一趟。即便是易風,他也不太願意面對龔躍。
龔躍這個人比自己“輩分”高一代,想必不久後的談話會不太愉快的。
不過,自己帶了一份大禮過去,想必龔躍應該會稍微給一下自己面子吧。
懷着略顯忐忑的心理,易風慢悠悠地離開了休息室,隻是剛出去,他便是收到了門衛室那邊的電話說一個歐洲人找徐蒼。
現在徐蒼不在,秦心又有事暫時不在總部這邊,自然順延到找第三位的易風了。
“他叫什麽名字?”
“好像叫拜倫·沃裏克。”門外傳達室的人說道:“說在歐洲跟徐總見過面的。”
“歐洲見過面?”易風琢磨着:“羅羅那次?”
不過,拜倫·沃裏克這個名字易風怎麽感覺在哪裏聽說過。
“他說找徐蒼幹什麽沒有?”
“送禮。”門衛道:“他說要給徐總送一份大禮。不過,我沒看到他提什麽東西,後面也沒跟什麽人。易總,他現在就在傳達室,要讓他進來不?”
易風想了想:“讓他進來吧,直接帶他來我的辦公室。”
說完,易風琢磨着要不要給徐蒼再打個電話,猶豫了下,還是撥通了電話,可剛一振鈴,電話就被終止了。
“挂我電話?”易風一愣,沒有再打電話過去,估摸着徐蒼那邊有些事情不方便接電話了。
不過,倒也沒什麽,先聽聽這個拜倫·沃裏克是帶着什麽大禮過來的。
大約五分鍾後,在易風的辦公室門口,門衛領着一位白人男子進到了室内。這人身材筆挺,一身格子西裝,頭發一絲不苟地梳着,帶着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是标準的精英典型。
然而,在看到這個拜倫·沃裏克後,易風可以确定,他不認識這位不速之客。
但是,該有的禮貌還是必須的,在拜倫·沃裏克到來後,易風起身迎了上去,伸出手:“你好,沃裏克先生,我是易風。”
“易先生,初次見面。”拜倫·沃裏克以中文應對,跟易風握了握手,他掃視了下辦公室:“我聽說徐蒼先生不在?”
易風點點頭:“徐蒼現在在日本。”
“日本?”拜倫·沃裏克皺了下眉:“不知道近期會不會回來?”
“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不會!未來好幾天他都會在日本,即便日本的事情結束後,他還會立即去往美國,短期内不會回國。”易風噙着一絲标準化的笑容:“不知道沃裏克先生找徐蒼是有什麽事?”
拜倫·沃裏克在聽說徐蒼短期内不會回國的消息,頓時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那我來的時間很不巧啊。”
易風看拜倫·沃裏克突然輕咦一聲,仿佛是想到了什麽:“沃裏克先生,我知道歐洲有一個很有名的人權律師,似乎就叫拜倫·沃裏克,不知道.”
“哈哈哈,正是在下,一些小名聲而已,不值一提。”拜倫·沃裏克笑道。
易風倒吸一口涼氣,這名聲可不是不值一提。拜倫·沃裏克那幾乎就是全歐洲風頭最勁的大律師了,大量頂級巨頭企業的法務部都對這位拜倫·沃裏克垂涎欲滴。
不過,拜倫·沃裏克對賺錢興趣不大,極其熱衷于維護中下層人員的人權問題,因此在歐洲民衆那邊名聲也很大。
易風對法律界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即便如此都大概知道拜倫·沃裏克。隻不過,他萬萬沒想到這位大律師會過來這邊,第一時間沒有聯系起來。
“沃裏克先生,聞名不如見面,久仰久仰。”
對于這種頂級大律師,易風還是抱有極大的尊敬的,不僅僅是對拜倫·沃裏克在人權問題上的慈善行爲,還有就是現實的利益問題。
一個大律師真的有将黑的說成白的能力,在現代社會,這個能力極其恐怖。
要是拜倫·沃裏克能在春夏航空任職,那至少在法律問題上,春夏航空就基本是“必勝客”了。
不過,這種事情也就是想想,屬于是徹徹底底的“幻想時間”。
拜倫·沃裏克擺擺手:“易先生客氣了,我找徐蒼先生是有些事情的,不知道他現在在日本哪裏,我可以去找他的。”
“沃裏克先生,徐蒼現在在日本有重要的事情,我認爲還是不要打擾他爲好。”易風正色道:“之前聽門衛說,沃裏克先生在歐洲見過徐蒼,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徐先生在歐洲将一架機翼斷裂的波音777駕駛落地,不巧,我的弟弟就在那架飛機上。”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易風恍然大悟:“那沃裏克先生這次過來?”
“剛才過來的時候我也說了,自然是送禮的,大禮。”說着,拜倫·沃裏克臉上噙着一絲笑意:“不知道易先生知不知道阿爾卑斯山上的奧比羅莊園。”
“奧比羅莊園,那座滑雪勝地的頂級大莊園?”易風蹙了蹙眉,想到了什麽:“如果我沒有記錯,之前徐蒼在歐洲處理完了機翼斷裂之後,還進行了一場空中營救,目的地就是奧比羅莊園吧?”
“沒錯,就是那座奧比羅莊園。”拜倫·沃裏克點點頭:“這次的大禮就是那座莊園,如果可以,我希望徐蒼先生能收下奧比羅莊園。”
“這”易風直接愣住了,大腦陷入了短時間的空白:“奧比羅莊園,那可是世界聞名的頂級莊園,我們暫時沒有收購計劃啊。”
奧比羅莊園占據了阿爾卑山山腰最大的平地,位置極其優秀,而且畢臨一個巨大的私人滑雪場,不僅僅風景優秀,而且是很多富豪首選的滑雪場,屬于是躺着賺錢的資産。
這麽個莊園那是有價無市,給錢了都不一定賣的。而且,就算是肯賣,那絕對是天價。别看現在徐蒼資産很多,也有不少收入,但是賺錢多,花錢更多,可沒有錢去收奧比羅莊園啊。
不過,這個提議也是讓易風很是眼饞。
要是能拿下奧比羅莊園,那錢是嘩嘩得來啊。
“是因爲錢?”拜倫·沃裏克笑道。
“咳咳咳。”易風清了清嗓子:“讓沃裏克先生見笑了,着實是囊中羞澀。”
拜倫·沃裏克哈哈笑道:“沒事,不會花很多錢的。”
“不不不,還是要花些錢的。”易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是真的不會花多少錢的。”拜倫·沃裏克笑道:“在歐洲那次,徐先生曾經收下了我的一張一美元作爲他營救的報酬,現在不知道徐蒼先生還有沒有保留那張一美元。”
易風皺眉:“沃裏克先生,你提這個幹什麽?”
拜倫·沃裏克豎起一根手指:“買下奧比羅莊園,隻需要那張一美元的紙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