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晚上九點,搜救隊于澎湖附近海域發現大量飛機殘骸,确認華航661航班失事,不過關于幸運旅客的搜救還沒有結束。不過,從現場洩露出來的圖像來看,種種迹象非常符合徐蒼對于華航661航班空中解體的可能性猜測。
如果這真的是在萬米高空直接解體,那幸存的可能性基本就等于零了。
不過,一切還要等最終搜救隊的結果,這種事情徐蒼也不願意見到的,但是發生了也沒有辦法了。春夏航空這邊已經派人去見陳年的家屬了,這個時代信息傳播遠不如未來那麽便捷,直到春夏航空的人找到陳年的老家,他的父母對華航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知。
雖說結果基本确定了,但是是否有人幸存,還是全員罹難,還是要等搜救隊的官方結論。
由于陳年的事情,春夏航空籠罩在一片情緒低下的氛圍内。有些東西發生在完全不認識的人身上,跟發生在周圍人身上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以緻于徐蒼還特意讓各部門的領導額外做了下思想工作。
其中受到沖擊最重的就是飛行部,客艙部以及保衛部,這些都是一線部門,對于這種事情有着最爲深切的感受。
在這種沉重的氛圍下,徐蒼迎來了一個熟人,原藍天航空的調度員嶽海,也就是徐蒼的師兄。
之前,在春夏航空的調度室有些歪風邪氣,搞得徐蒼有些不爽。徐蒼原本是打算自己處理的,但是後面事情越來越多了,徐蒼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浪費時間在整治計劃室上了,交給别人就行。
專業的人幹專業的事情,在調度這一行,徐蒼能想到的人就是嶽海。之前,徐蒼也找過嶽海聊過,嶽海是應承下來了的。這次,嶽海在藍天航空辦好了離職手續,并且處置好了劍川那邊的事情,直接來春夏航空這邊上任了。
徐蒼親自帶嶽海去了基地内的宿舍樓,放置好行李,兩人一齊下樓。因爲華航661的事情,徐蒼本來就比較心煩,正好嶽海來了,說說話,聊聊天。
“公司後面打算在市區買幾棟樓,用于安置公司員工,機場這邊還是太偏僻了,老住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兒。”
徐蒼扶着樓梯,慢悠悠地往下走,而嶽海則是跟在後面,跟好奇寶寶似的打量春夏航空的基地大樓。
宿舍樓是有電梯的,不過徐蒼想走走,也就沒有坐電梯。
“你這大樓建得不錯,比藍天航空好多了,花了不少錢吧?”
徐蒼笑道:“倒是沒有,估計比藍天航空的基地大樓還便宜些。是熟人承建的,沒有亂要錢。”
“熟人?”嶽海有些驚訝:“你在建築業還有認識的人,還真是交友廣泛呢。”
“人家是承建大型過程的,給我建個基地大樓屬于殺雞用牛刀了。”嶽海的房間在二樓,沒多久就下來了,走在宿舍樓前面的小花園裏,徐蒼說道:“師兄,你做了計劃室的主管,計劃室我可就全交給你了。我也不要你把計劃室打造成什麽清廉聖地,差不多就行了。”
“差不多就行了,哈哈,還有些你以前的風格。”
徐蒼以前擺爛的時候的口頭禅就是“差不多就行了”,不過那時是真的擺爛,現在是刻意的放一條生路。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還是比較淺顯的。對于某些惡,徐蒼是可以容忍的。
“這要是人人都是聖賢,那就不用差不多就行了。”徐蒼找了其中一個長椅坐下:“世事無常,的确差不多就行了,沒必要苛責。”
嶽海是知道華航661航班的事情的,民航就是一個封閉的小圈子,内部傳播很快,外部傳播就慢很多了。
“這種事情誰也不想發生的。”嶽海坐在徐蒼旁邊:“對公司影響不大吧?”
徐蒼有些感慨:“沒什麽影響,不過算了,不說這個了,說說藍天航空吧。”
嶽海也不太願意讨論這種沉重的話題,見徐蒼換了話題也是樂見,擠出一絲笑容:“提藍天航空幹什麽,有什麽好聊的?”
“師兄,國内首架A380可是在藍天航空,有什麽新消息嗎?”
“你小子不是開了天眼不成?”嶽海嘶了一聲:“我在離職前,A380還真就出了些變動?”
徐蒼并沒什麽意外,不過提到藍天航空,他還是不自覺地笑了起來:“怎麽說?”
“按照計劃,A380是在下個月二十七号交付的。爲了迎接這架飛機,飛行員,乘務員以及安保都是在法國接受培訓的,甚至連航線都是提前一個月都排出來的。”嶽海挑着眉說道:“飛行部,客艙部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航班計劃上的事情我就知道了,就連A380回國的臨時航線都是我們提交審批的。按照計劃,A380在下個月二十七号從津門過海關,停一晚,二十八号落地劍川。然後,二十九号配合拍宣傳片等等,月底三十号就飛往羊城,歇一晚上,十月一日,從羊城飛往美國洛杉矶。”
徐蒼聽得嶽海說着,不由笑了起來:“時間排得這麽緊,就不怕出什麽問題?”
“沒辦法,交付時間就這樣,十月一日你懂得嘛,這個時間要趕上,那就隻能緊着來了。”嶽海道:“這個計劃是在這個月月初就排出來了,提前通知了相關機組和保障人員。但是,就在我離職前一天,飛行部通知我們計劃室,要求我們删除系統裏關于A380的計劃數據。”
“說了什麽原因嗎?”徐蒼露出一絲别有意味的笑容。
嶽海搖搖頭:“沒說,還不讓我們跟外面說A380的事情。”
徐蒼嗯了一聲,倒也沒追問什麽。
“不過嘛,藍天航空又不是什麽保密機構,人嘛,哪有不透風的牆,問問基本也能知道些一鱗半爪。”嶽海不屑地冷笑一聲:“說是.A380的交付出了問題。”
“交付出了問題。”徐蒼笑道:“那不就是延期了嗎?說延期多久了嗎?”
“這個就沒數了。”
“沒數就對了,連空客自己都沒個準數。”徐蒼拍拍自己的衣服:“前面爲了宣傳國内A380的首飛,砸了不少錢吧,當真是全砸水了了。砸水裏,還能聽個響的,這下把民衆的興趣勾起來了,結果首飛鴿了,效果适得其反了。”
“說是在談,也不知道能不能談出什麽結果來。”嶽海忽地想起來一件事:“徐蒼,我在機場工作區聽到一個消息。木華航空劍川基地說是要裁員了,而且全是裁上面的人,那邊鬧得很厲害,這事兒你知道嗎?”
徐蒼沒有絲毫隐瞞:“我做的。怎麽,木華的總部使喚不動劍川基地了?”
“你做的,爲”嶽海一下子想起來了前段時間圈子裏沸沸揚揚的春夏航空機長集體被挂的事情:“是機長和左座檢查那事兒?”
徐蒼整理好衣服,站了起來:“沒人願意家裏有什麽蟑螂老鼠,有的話,那就清掃幹淨,尤其是這些蟑螂老鼠還惡心過人,那更是留不得了。”
“我聽說劍川航空的申一山總過來找過你的,還在這邊大門口站了好幾個小時。”
徐蒼淡淡道:“那是他還有些腦子,不然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他們。”
“劍川航空的背後不是”
“國大航空跟劍川城投嘛。”徐蒼直接接過了嶽海的話:“我已經跟國大航空的董事長說好了,後面原本打算處理好城投那邊的關系的,倒是沒想到申一山能屈能伸,還知道負荊請罪。哼,作爲表率,總得要給些好處的,去城投的事情後面也就擱置下來了。”
“你還真的全都想好了。”嶽海吓了一跳,當初陰了一手春夏航空的幾家真的是被徐蒼記在心裏了:“我還聽說劍川航空的幾個局方檢查員申請辭去檢查員的職務了。”
其中挑頭的三家,木華航空劍川基地,劍川航空以及藍天航空下場似乎都不太好,劍川航空運行副總裁在春夏航空基地站了數小時,賠了一大筆錢,還解除了幾個局方檢查員的職務才堪堪平息。而木華航空劍川基地鬧出如此洶湧的裁員風波,看起來也是兇多吉少,至于到現在似乎還風平浪靜的藍天航空,嶽海可不覺得徐蒼會放過藍天航空。
因爲實際上那事兒最開始組局的就是藍天航空,而且徐蒼對這位老東家的印象也不好,怕是要下重手了。
“申一山這個人能力不怎麽樣,眼光也不行,不過有點好,那就是犯錯後醒悟得過來。有人執迷不悟,那才是最緻命的。”徐蒼向嶽海招招手:“師兄,走呗,帶你參觀參觀。”
徐蒼這邊說完,餘光瞧見陸景華從不遠處跑過來,便是舍下嶽海,望向陸景華:“怎麽了?”
陸景華五官都擠在一塊兒,跑到近前:“剛從陳年父母那邊過來,心裏不是個滋味兒。”
“那邊什麽情況?”
“能有什麽情況。陳年父母就是農民嘛,種了一輩子田,眼看兒子有些出息了,結果沒了。白發人送黑發人,我我就不該去的。”陸景華一想到陳年父母聽到自己兒子出事的消息時,兩名老人臉上的茫然和無措,他就眼眶酸酸的。
徐蒼拍了拍陸景華的肩膀:“誰也不想這樣。之前,我就提過組建一個員工保障基金,趁着這件事就着手開始做吧。陳年父母以後的養老事宜就由基金來負責。”
前面春夏航空資金不足,自己花錢都是摳摳索索的,哪有錢組建什麽保障基金的。不過,最近在金融市場上肖淩雲賺了不少零花錢,而且國外的翠鳥航空也在給本部輸血,春夏航空自己航線運營得也都不錯,總算是餘下一些錢了。
在手頭寬裕的時候弄個員工保障基金也是計劃之中的事情,正好也是陳年的事情撞上了。
“嗯,我會跟财務那邊說的。”陸景華點點頭:“對了,我跟機場那邊問過了。他們說出入境不歸他們管,要查的話,需要去出入境管理局去查,那邊.”
“出入境管理局?”徐蒼咂咂嘴,那邊他可沒熟人啊,有些不好辦了。
陸景華有些奇怪:“徐蒼,那個連山麗是誰啊,要查她入境信息幹什麽?”
“一個戀愛腦的小丫頭。”徐蒼撓撓頭:“對了,那個沈甯查到信息了。”
“這個倒是查到了。”陸景華道:“是漢京航空航天大學的大學生,這位又是.”
徐蒼隻感覺頭大如鬥:“真是那個沈甯啊!”
藍天航空運行副總裁辦公室,羅勇看着空客總部發過來的關于A380延期交付的公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前面幾天,他們是收到了空客總部的口頭通知了。雖說這件事基本已經定了,但是羅勇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幻想的,畢竟口頭通知并沒有法律效力,結果今天就收到了正式的通知,這标志着A380延期交付已經成爲定局了。
羅勇的目光下移,瞧見函件最下方的一段話——交付時間待定。
合着空客自己都不知道要延期到什麽時候了!
“木華航空那邊有回應了?”羅勇當真是不想再看這文件了,擡頭注視向辦公桌對面的飛行部總經理王瑄。
之前,空客口頭通知A380延期交付時,藍天航空就已經詢問木華航空了。畢竟這架A380的名額是木華航空轉給藍天航空的,而且以藍天航空的體量在空客面前說話都不敢大聲的,能談出什麽結果來,隻有讓木華航空出面才有些效果。
王瑄臉色不太好看:“木華航空說在跟空客溝通了。”
“溝通,溝通,再溝通下去,黃花菜都涼了。”羅勇罵道:“過去的這一季度,我們在全國各大城市投了多少宣傳費用。商場裏,寫字樓裏,公交,地鐵,全是我們首飛A380的廣告,連我們飛機上都改了塗裝,就是要占了全國首飛A380的名頭。好了,這麽多錢砸下去,結果給延期了,這不是耍着我們玩嗎?”
過去一個季度,藍天航空将去年一年的利潤都花光了,全國到處打廣告,就是想着靠着A380一下子讓藍天航空從一個地區航空公司一躍成爲全國性知名的航空公司。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經常能得到一些額外的福利,可現在似乎螃蟹沒吃着,卻是被螃蟹鉗夾了手了。
“他們沒有投入宣傳費,又沒有A380的計劃,他們肯定是穩坐釣魚台的,過兩天還是沒消息的話,你親自去一趟羊場,不拿根鞭子抽抽,他們就不知道緊迫性。”羅勇恨恨道。
王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按照羅勇的意思,仿佛藍天航空才是那個巨無霸,而木華航空是聽使喚的丫頭。不過,頂頭上司還在氣頭上,王瑄也不好駁了羅勇的面子,隻能假意應下來。
“對了,财務那邊沒問題吧?”
“這個.要财務總監跟您彙報,不過,據我所知,情況不太好。”王瑄苦着臉:“原計劃十月份是有國際航線的進賬的,雖然還是會處于虧損狀态,但是是可以接受的。”
依照羊城-洛杉矶航線的預訂情況,至少在短期内,依靠A380的新鮮勁,上座率不會低的。而且,國際航線,尤其是這種優質的國際航線的盈利能力是極其驚人的。弄得好,一條航線養活一家中小型航空公司都是可以的。
當然了,鑒于前期的宣傳投入,在當年盈利上肯定還是虧損狀态。但是,情況是在好轉的,最恐怖的虧損是毫無希望的虧損。如果能在羊城-洛杉矶航線上表現得不錯,那即便是虧損,銀行也是比較願意貸款的。
可如果羊城-洛杉矶的航線不能按時運轉,或者說延期太久,那麽前期吊起來的胃口反倒成了包袱。很多民衆對A380是有新鮮感的,藍天航空也的确利用龐大的宣傳支出将民衆的新鮮勁給調動起來了,可如果滿足不了,那就會快速消磨那種新鮮感,有些脾氣躁的甚至因此對藍天航空産生反感,屬于花錢找罪受了。
“現在十月份首航羊城-洛杉矶航線基本就不可能了,還有什麽好說的?”羅勇恨恨道。
“如果羊城-洛杉矶航線取消,那麽今年乃至明年的财務報表都會很難看。”王瑄說道:“而且,在國内航線上,自劍川機場起落的航班都受到了春夏航空的擠壓,利潤也出現了下滑。現在公司那邊還可以撐一撐,就看今年春運怎麽說了,要是春運能回波血,還挺得下去,要是春運營收不佳,明天A380還沒有交付的話,那.”
羅勇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劍川機場集團不是挺硬氣的嗎?那個姚經理口氣不是挺大的嗎,現在怎麽成徐蒼的奴才了?”
“羅總,宿務那航線文件倒是批下來了,可不知道爲什麽,劍川機場那邊一直不給排時間,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王瑄皺着眉:“我私下找過兩次姚經理,可是他都避而不見,不曉得會不會出了什麽變故了。”
“不給排時間,劍川機場要反悔?”羅勇怔了一下,旋即臉上掀起一絲焦慮:“這種批下來的東西都要反悔,他敢!”
“羅總,宿務那航線.要是真追究起來,反悔咱們也沒辦法。”王瑄無奈道。
當初批宿務航線的時候走得就不是正經流程,全是小心思小手段,真要追究起來,從法律法規上也能駁回審批的文件。
“他不見你,故意的吧。”
一次還有可能正好遇上忙的時候,兩次還避而不見,以姚秉華那德性估計是可以回避的,那的确不是什麽好兆頭。羅勇可是知道姚秉華并非劍川機場集團的話事人,那個叫葉勝甯的才是做主的。
不過,他聽說葉勝甯這人有主意得很,不應該想着給徐蒼這小子使喚才對,肯定也有些活絡心思啊。就算葉勝甯知道自己這邊跟姚秉華的交易,想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正好試試春夏航空的底,沒必要趟這渾水啊。
王瑄低下頭:“這個就不知道了,但是感覺來說,不太正常。”
“算了,姚秉華這人心眼多,明天我親自去找他一趟,問個明白。宿務這航線雖然遠不如洛杉矶航線,蚊子小也是肉,現在公司資金流緊張,還得靠東南亞航線回回血呢,這第一步走不出去,後面的航線怎麽鋪?”
王瑄心裏懸着的石頭稍稍放下了,姚秉華這人不好相與,讓羅勇去打交道,自己也樂得清閑。
不過,現在藍天航空最大的問題還是A380,念頭從姚秉華那邊收回來,王瑄便是又轉回了A380的事情:“羅總,我聽到一些小道消息,說是就算後面空客要交付A380了,也會優先交付卡塔爾航空那邊,我們這邊在第一批次裏,估計要排到後面一點。”
“什麽意思,聽哪兒說的?”羅勇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憑什麽先給卡塔爾航空啊,我們就不管了?都延期了,還把我們名次靠後?”
第一批次的A380分别要交付卡塔爾航空,沙特阿拉伯航空,美國航空,達美航空,木華航空,日本航空等等。在第一批次的A380交付順序中,木華航空并不靠後,大約處于中間位置,然後木華航空将這個名額給了藍天航空。
之前一直沒有任何調整,怎麽一延期,自己的名次就往後推了?
“羅總,我這就是小道消息,胡亂聽别人說的。”王瑄趕緊道。
其實有些話王瑄沒有說,這名額要是木華航空占着,那空客興許是不會動的,畢竟木華航空的體量擺在這裏,而且最近一段時間空客化也比較明顯,在空客心裏份量肯定是重的。
現在這名額轉給藍天航空了,藍天航空算什麽東西?跟第一批次的其他航空公司比起來,低了兩三個檔次,根本不在一個數量級的。
延期這事兒大公司肯定也急,那些排在藍天航空後面的大公司怨氣這麽大,空客隻能拿軟柿子來捏,調整一下交付順序,稍稍滅滅火。至于藍天航空什麽感受,空客能在乎?
不過,王瑄也感覺到木華航空在轉贈了A380名額後,明顯對此不太上心了。之前一直就A380項目當藍天航空與空客的溝通橋梁,一開始還算及時,後面反饋越來越慢,内容越來越敷衍,搞得王瑄也很是火大。
這次空客可能要調整藍天航空的交付順序,怕是就算找上了木華航空去協調,木華航空那邊也不會很在意,估計就做做樣子行了。
王瑄有一種感覺,藍天航空好像掉坑裏了。
不過,面對巨大的沉沒成本,就算明知掉坑裏了,也隻能打碎牙齒往肚裏咽。
羅勇的臉色很是精彩,雖說王瑄再三說是小道消息,可他老感覺空客當真會這麽幹。本來他就焦慮得厲害,這下更是火急火燎了。
他抹了下臉,一手的冷汗,A380的事情夠糟心了,索性換了個話題:“王瑄,我今天聽到個消息。木華航空的劍川基地要裁員了,而且全是裁領導,你知道什麽内部消息嗎,你不是有熟人在那邊嗎?”
提到這個,王瑄臉色就開始不自然了,比說起A380的時候還不自然。
“羅總,根據我那朋友說,劍川基地那邊所有M2以上的領導全部要被解雇,一個不剩。”
“這”羅勇直接驚住了:“那部門領導以上都沒人了。不可能吧,瘋了吧,誰下的命令?”
“肯定是木華總部啊。不過,現在人事任免還沒有下來,現在隻是聽到了些風聲。但是,這種事情沒個苗頭能傳得這麽劇烈,看來木華航空總部是真的有想法了。”
“媽的,現在是什麽世道,看不懂啊。”羅勇呆呆地坐着:“馬誠那家夥升官了,高興瘋了,範進中舉?”
“這事兒不好說,劍川基地跟漢京分公司走得很近,之前一直反對馬誠繼任來着,不曉得是不是馬誠要殺雞儆猴。不過,就算是要立威,可這将劍川基地的領導層幾乎全滅,手段有些太狠了吧,不怕引起反彈?”
羅勇撓撓頭:“是這個道理啊,瘋子才這麽幹呢。”
“如果馬誠沒瘋呢?”王瑄突然來了一句。
客觀上來說,馬誠被當做木華航空的接班人也有很多年了,又不是天降之喜,那麽這麽大的興奮勁,至于高興瘋了?
那如果馬誠沒瘋,現在的舉動意味着什麽?
羅勇沉默了,而提出這個問題的王瑄也不說話了,這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人。
“王瑄,聽說劍川航空的申總去春夏航空那邊負荊請罪了?”
“在大門口站了好幾個小時呢。”王瑄低聲道。
“然後劍川航空就沒什麽大事了吧?”
“前不久,劍川航空的幾個局方檢查員自己主動請辭了。”王瑄補了一句:“就是當初參與挂春夏航空機長的那幾個局方檢查員。”
“哦。”羅勇點點頭,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
王瑄其實早想到某個可能性了,但是不敢說。眼見于此,他是有些忍不住了。
“羅總,劍川航空的例子在前,如果我們主動去跟徐蒼和解”
羅勇一擡頭:“那你的意思是說劍川基地的大規模裁員是徐蒼授意馬誠做的?”
王瑄嘴巴張了張,他對上了羅勇兇狠的目光,從理智上來說,這個時候最好不要觸羅勇的黴頭,但是不知道怎麽的,王瑄鼓起勇氣,說了一句:“萬一呢?”
羅勇直接給愣住了,旋即目光猙獰一拍桌子,剛是準備呵斥王瑄,突然間,他的辦公室大門被粗暴地推開了,從外面沖進來一個人,羅勇定睛一看竟然是剛才聊到的劍川機場集團副總姚秉華。
隻見姚秉華已經失了往日的從容,面色慌張而恐懼。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爲情緒過于激烈了,他沖進來後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注意到羅勇。
羅勇萬萬沒想到姚秉華會突然過來:“姚總,你.”
随着羅勇開口,姚秉華一下子就定位到了辦公室裏的羅勇,他好像一頭歇斯底裏的野獸,沖着羅勇咆哮道:“羅勇,是不是你告的密,TMD現在葉勝甯要送我去坐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