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蒼是如此自信,以緻于他認爲自己可以應對幾乎所有的飛行狀況。
但是,在人力之上總有力有未逮的領域。
比如,徐蒼可以接受雙發熄火,可以接受海陸迫降,可以以精确到毫厘的差距穿越大橋的涵洞。但是,沒有任何一個飛行員可以接受機翼斷裂,尤其是大翼斷裂。
飛機的大部分升力是來自于大翼,若是大翼斷裂,那便是飛鳥折翼,根本沒有任何一絲生還的可能性。
徐蒼見過很多特情,發動機爆炸,發動機火警,甚至發動機飛脫。但是,由于機匣限制試驗的存在,大部分的傷害都可以束縛在發動機機匣之内。
每一款發動機都需要進行此類試驗。雖說事無絕對,偶有機匣限制性出問題的情況,但是像這台PW4000-112的發動機外壁脫落得如此誇張,簡直聞所未聞。
幾乎全部的發動機整流罩已經全部脫落,大半的發動機核心機已經裸露出來,包裹在烈焰之中,即便在高速的氣流沖擊下,火焰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熄滅的迹象,猶如頑強的雜草,去除不盡。
波音777在材質選擇上依舊偏于保守,當然是相較于未來的夢幻飛機波音787而言的。相較于老式的737等機型,波音777在機身材料上是擁有了更大比例的複合材料。
但是,在大翼結構上,波音777的改動并不算很大。否則,在耐高溫性上,一些複合材料還是比不上傳統的金屬材料的。
這或許是唯一的慶幸。
從發動機核心機蔓延出來的火焰已經将發動機的懸挂架燒得通紅,如此情況延伸到了懸挂架與大翼之上。如果是在複合材料比例更大的波音787上,懸挂架與大翼結合處的機翼構件有可能會被燒穿而結構強度降低,從而在那裏發生斷裂的情況。
然而,波音777大概率是不會的,隻要沒有後續出現那個插入大翼前緣的金屬碎片,一切都将是可控且無須擔心的。
可惜,那隻是奢望,他必須面對一個可怕而令人絕望的可能性,即右側大翼有居中斷裂的概率。
實際上,這個概率不是在于大翼是否斷裂,而是在于整架飛機上的人員存活與否。
隻要大翼斷了,神仙難救,徐蒼也不行!
徐蒼深吸一口氣,以期能夠自我安撫那幾乎已經不受控制的心跳。
“如果大翼斷裂了,怎麽辦?”徐蒼這麽詢問自己,但是在短暫的思考後,他給不出自己的答案。
或許,唯有死亡!
就在這時,一道沉悶的巨響傳遞到機艙中部,徐蒼所站着的位置那裏。他順着機艙通道看去,發現原本緊閉的駕駛艙門已經打開了。
遠遠望去,機長大衛朝着徐蒼不斷地揮着手,模樣甚是急迫。
看起來,不僅僅是客艙中出現了問題,駕駛艙裏也收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其嚴重程度已經讓大衛這個有些古闆的ICAO飛行專員完全放棄駕駛艙進出的安全規定。
至少相較于擔心有人在開門期間沖入駕駛艙,兩名機長似乎有更加值得焦慮的事情。
稍微收拾一下心緒,徐蒼舍下客艙經理,往着駕駛艙直沖過去。客艙的秩序問題已經無所謂了,他已經在客艙知曉了什麽才是懸在頭上的利刃。
或許是因爲整流罩完全脫落所産生的心理沖擊力太大,使得原本應該無限恐慌的乘客反倒是畏懼地停留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好像受驚的倉鼠一般蜷縮着。
徐蒼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駕駛艙中,帶着關上駕駛艙艙門。
甫一進來,甚至都沒等到施耐德和大衛說什麽事情,光是看到導航頁面上的氣象雷達顯示就能明白一切了。
在氣象雷達上,邊沿接近橢圓的巨大氣旋,以接近全紅的姿态呈現在DU顯示屏上,将整個DU顯示屏幾乎全部覆蓋。
“徐蒼,禁飛區頂端升高到三萬英尺了。”大衛臉色凝重道。
此刻,按照飛機高度表顯示,還有不到兩分鍾,飛機就要改平了。這是機長施耐德将一号發動機推力加大近乎最大的前提下産生的下降率,在單發條件下,這架波音777已經到達它的升限了,無論如何都會産生接近于一千兩百英尺每分鍾的下降率的。
“是阿爾卑斯山山區的暴風雪産生的氣旋,三萬英尺應該是EASA測算下來的,會直接影響到飛行安全的極限高度。”
徐蒼臉色相當難看,禁飛區頂端高度變動說明不管是EASA還是歐盟交通總司都在關注這片史無前例的巨大氣旋。
既然他們最終決定擴大禁飛區的高度,那就說明他們是在持續測算這片天氣的強度的。對于任何一個理智的人來說,最好不要挑戰EASA和交通總司的權威。
因爲下面是真的有危險。
“現在我們正在氣旋核心區的正上方,那就絕對不能下到三萬英尺以下,等遠離了核心區,或許可以在緊急情況下突破三萬英尺的限制。”
三萬英尺這個高度限制絕對不是随意發布的,至少在核心區,也就是氣旋強度最高的範圍内,三萬英尺的高度是有明顯的飛行安全威脅的。
其實,以徐蒼的經曆,曾經做過在風擋玻璃爆裂的情況下直穿雷暴,三萬英尺的高度飛越氣旋頂層也不是徐蒼幹不出來的。
往下突破這個禁飛區頂端意味着巨大的安全威脅,但并非觸之即死。徐蒼之所以這麽忌憚,原因還是在于右側那脆弱的大翼。
現在徐蒼極其擔心有着結構損傷的大翼能不能撐到飛機落地。
往下突破禁飛區頂端,隻要不是下得太深,應該還是能将危險控制在勉強可以接受的程度内。但是,這一前提是建立在飛機機身強度足夠的條件下。
一旦進入禁飛區,那就意味着進入氣旋可以直接影響的空域。在那裏,徐蒼幾乎可以肯定氣流将會是極其颠簸的。
衆所周知,過強的颠簸會對飛機機身造成極大的負擔。
要是機身整體完好或許還可以忍一忍,此刻右大翼經過發動機火焰的燒蝕,前緣又被插入一塊金屬碎片,本身的結構整體性就已經受到損傷了,要是還在空中負載的摧殘下,大翼斷裂是不可避免的。
還是那句話,隻要大翼斷裂了,沒有人能活下來。
如今從氣象雷達上來看,氣旋區已經延伸到接近慕尼黑了。但是,在外圍區域氣流肯定是要比核心區穩定不少的,受傷的大翼或許可以承受那樣的沖擊。隻要保持高度,等到距離最爲兇暴的核心區足夠遠了,就可以嘗試下高度了。
可現在的問題是,三萬英尺以上的高度不是徐蒼想保持就能保持住的,這涉及到飛機性能的極限,不以主觀想像而轉移。
“不行的,飛機保持不了三萬英尺的高度。”機長施耐德作爲操縱者,心裏最爲清楚。如果飛機接近某個可以保持的高度,那下降率就會慢慢減小的,但是此刻飛機高度已經接近三萬英尺了,飛機的下降率依舊保持了超過一千兩百英尺每分鍾,沒有絲毫減小的趨勢。
這說明,現在飛機的升限遠遠達不到三萬英尺。
“飛機太重了!”徐蒼目光悠遠,忽地,他移步上前,右手手指按壓上了空中放油預位電門,此刻放油系統進入預位狀态。
“你要幹什麽!”大衛看到徐蒼的動作霍然色變:“這裏不是放油區,下面有降水,你這樣做燃油是無法氣化的,如果下面有人或者土地,我們要面臨海量的賠償要求的。”
大衛是何等聰明,他一看徐蒼的動作,立馬就明白了徐蒼的想法。
沒錯,現在飛機太重了。超過十個小時的超遠程洲際航線中攜帶了巨量的燃油。在這樣的情況下,單靠一台發動機的動力是決計無法将如此重量的龐然大物維持在三萬英尺的高空的。
在飛行計算機對于單發升限的計算中,飛機全重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參考因素。
因此,想要将單發升限提高,那就必須給飛機減負。
在空中調整飛機全重的方法不多,不管從任何角度,至少是不能通過調整乘客數量來完成全重的修正的,将乘客從飛機上丢出去似乎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那麽就隻能在燃油上做出調整,空中放油就是一個針對此項功能而研發的系統。
不是所有飛機都會裝配空中放油系統的,E190,A319,A320,A321,B737,B757這些機型是沒有空中放油系統的。而像是A300,A310,A330,A340,B767-200/300型号則是可以選裝空中放油系統。而對A380,B767-400,B777,B747,MD11,IL78飛機,空中放油系統就是标配了。
從其中可以發現,對于空中放油系統的必要性的升級與飛機的大小有極強的正相關。
E190這種支線客機或者B737這種單通道窄體客機就一般不裝配空中放油系統。但是,對于747,767-400,以及777這種重型寬體機來說,空中放油就是一項比較必要的功能了。
因爲這類飛機通常承擔長航線,一次性加油量極多。這要是遇到突發情況,就想着通過盤旋耗油來達到調整飛機全重的目的,估計能從白天盤到黑夜。
即便是對于主流的單通道窄體機,就曾不止一次出現過爲了盤旋耗油,在天上轉了數個小時的情況。這要是換成重型機,時長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波音777有三個油箱,左油箱,右油箱以及中央油箱,這跟737的燃油分布非常相似。波音777的放油系統允許所有油箱放油,其放油口分别位于副翼内側的放油噴嘴活門。
大衛之所以對徐蒼的行爲表示制止,不是他不認同徐蒼的想法。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絕妙的辦法,隻是實施的地點不很湊巧。
航空煤油是會對人和土壤造成傷害的,所以在通常情況下,想要放油必須在經過認可的專門放油區。如果情況緊急,可以在某些特定的高度進行區域外的放油。
一般情況下,如果飛機高度高于四千英尺,放出的燃油會在空中完全氣化的,在下飄的過程中自行分解成水和二氧化碳,會将傷害和污染的程度降到最低。
所以,如果要放油,不管如何,高度絕對不能低了。
在這個條件上,很明顯英航531是完全足夠的。可非常非常遺憾的是,這種情況在遇到降水時就不适用了。
降水并不僅僅是降雨,也包括降雪。
在降水環境下,那些氣化的原本應該被自行分解的航空燃油會在雪晶或者雨滴的包裹下無法分解,而是随着依附在降水中落于地面。
這種情況下,那些含有航空燃油的降水對地面來說就是一次巨大的污染和傷害。
這要是下面是人員密集區,以歐洲在環境保護上的執著,就這麽一下,那就是無法想像的天價賠償。這個賠償的額度怕是以英航的體量都撐不住。
如今下方全是氣旋區,也就是這架波音777中的巨量燃油将會一滴不落地全部灑落到地面上,下方的區域除了一部分阿爾卑斯山的無人山區,其餘全是人員聚集區,大衛都不敢想像徐蒼這麽做的後果。
就算活下來,那下半輩子都是要面臨無窮無盡的賠償訴訟,這種生活活着比死了還難受。
然而,徐蒼隻是頓了一下:“這是我們唯一的活路,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說完,徐蒼直接開始放油功能。
一時間,海量的航空燃油從兩個副翼内側噴嘴中宣洩而出,噴灑向萬米高空之中。
波音777的空中放油系統在預位之後,默認将放油油量設置爲最大着陸重量的标準。可即便僅僅是爲了滿足最大着陸重量的要求,依舊有不少的航空燃油需要放出。
大衛心裏其實相當糾結,他知道空中放油是他們能穩定在三萬英尺高度的唯一選擇,但是一想到後面極有可能面臨下半輩子無法斷絕的訴訟時光,他就感覺心髒一陣刺痛。
以A330爲例,它的空中放油系統能在一分鍾内泵出一噸的燃油。而波音777的空中放油系統比空客330更爲先進,在保證燃油氣化的前提下,波音777的泵出效率更高。
相較于波音737的飛行計算機,波音777的FMC更加先進,反應更爲靈敏。
随着大量燃油被排出,飛行計算機會自行修正飛機的全重,從而在單發頁面實時校準升限數值。
大衛抹了一把自己下巴的胡渣,眼睛就盯着不斷變化的MCDU上的單發頁面。在飛機全重的降低下,MCDU屏幕上的單發升限數值開始緩慢上升。
大衛一直抿着嘴,眼睛都看直了,即便是旁邊主要負責操縱的施耐德都不斷地向MCDU上投去目光。
就在飛機高度即将突破三萬英尺之時,MCDU的單發頁面升限數值終于上升到了FL300。這一刻,大衛咬着牙,狠狠地暗暗慶祝了一聲。
“夠了,夠了,可以了,可以了!施耐德,調整推力姿态,維持平飛狀态。”大衛回過頭:“關了放油系統,飛機全重夠了。”
雖說從徐蒼開啓空中放油開始,大衛其實已經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但是,如果能少些放油就直接意味着未來可能的賠償更少,對環境的污染也更小一些。
雖說波音777的空中放油系統高度自動化,但是機組人員在放油過程中随時可以人爲終止放油過程。
然而,徐蒼根本就沒有終止空中放油的行爲。
空中放油的行程還在繼續。
大衛一怔:“徐蒼?”
一開始,大衛隻是有些奇怪,他還以爲徐蒼是不曉得如何人工終止空中放油。的确,這個空中放油的功能極少會被用到,當然了,機組人員也不想用上。
空中放油的使用機會本來就極少,人工幹預更是少之又少,很多情況下就是爲了将飛機全重降低至最大着陸重量以下,基本就是全自動完成,不會有人工幹預的情況。
“你不會嗎,沒有操作過?”大衛也沒有多想,便是開始解自己的安全帶,他打算自己來弄。
結果,大衛這邊剛是解開腰帶,身子微微起來,徐蒼的右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将其又按回了座位上。
大衛一愣,頓時感覺到不妙:“徐蒼,伱要幹什麽?”
“大衛,我會操作的。”說完,徐蒼一隻手扶着MCP闆,上身前傾,另一隻手點在了MCDU上。
大衛被徐蒼的行爲直接弄懵了,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徐蒼不是要終止空中放油,而是在重新設置放油量。
放油系統默認起始放油量爲将全重減至最大着陸重量以下,但是這個放油量并非恒定的,是可以在MCDU上進行人爲修改的。
或許,大衛還是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可當他看到徐蒼将最終燃油設置爲一噸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起飛是将近四十噸的燃油,徐蒼竟然隻想留下一噸,這一噸燃油隻夠波音777飛二十到三十分鍾。
徐蒼這是在斷了自己的後路!
機長施耐德也被徐蒼如此恐怖的放油量給驚住了,不過,他并沒有阻止徐蒼,而是直接聯系了管制:“英航531,北緯四十七度二十二分,東經八度三十二分處進行空中放油作業,高度三萬英尺,預計放油量二十九噸。”
大衛着實是被徐蒼如此狂野的非放油區放油給驚住了。而且,即便不管空中放油的事情,隻留半個小時不到的剩餘燃油是什麽意思,完全不給自己留後路了是嗎?
“英航531,你所在位置爲非放油區,請”管制說到一半,像是被誰給打斷了,接着換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英航531,允許空中放油作業。可以的話,維持在三萬英尺作業,祝你們好運。”
很明顯,是有老管制幹預了。他聽得出來,一架已經飛了三個多小時的波音777放油二十九噸,那基本本身就不會剩餘多少燃油了,這是破釜沉舟舉動。
人類在自救時所做出的努力應當予以尊重。
很可惜,在米蘭區域管制室裏彌漫着令人絕望的窒息感。他們感覺得出來,英航531的情況比他們預計的,機組反饋的更加嚴重。
他們真的不敢想象,因爲此刻飛機下方不遠處就是蘇黎世,瑞士第一大城市。
大衛深吸一口氣,他沒有阻止徐蒼,而是沉默了片刻:“徐蒼,你有事情沒跟我說。”
“是的!”徐蒼輕輕歎了一口氣,那道歎息中蘊藏着無限的眷戀和不甘:“二号發動機整流罩全部脫落,核心機幾乎全部露出。在斷開燃油供應的情況下,二号發動機的火勢并沒有被止住。火焰在燒蝕發動機懸挂架以及大翼”
“大翼.”大衛倒吸一口涼氣。
波音777的大翼中摻雜了一些複合材料,使得其重量輕于傳統的金屬機翼,而且強度韌性更高。但是,唯一比傳統材料弱勢的就是耐高溫性。
如果二号發動機的火焰持續性地炙烤大翼,會有那麽一絲可能性發生他們難以接受的結局。
“不不不!”大衛不斷地搖着頭:“雖然有大翼斷裂的可能性,但是這個可能性并沒有大到讓你需要做出破釜沉舟的舉動,這不合理。”
“還有.”徐蒼心髒也爲之一緊:“一塊發動機整流罩的金屬碎片在爆炸沖擊作用下插入了右側大翼前緣。大衛,右大翼的整體結構性已經被打破,它已經不足以保證我們的安全,我們需要做出選擇了。”
“當務之急.”徐蒼眼睛微眯:“滅火!”
“可是,我們的滅火瓶已經全部用完了。”施耐德不解道。
“輪艙火警怎麽辦?有滅火瓶嗎,沒有!”
大衛自然知曉如此應對輪艙火警。其實也極其簡單,那就是将起落架放下,讓火生生吹滅。
“可是,已經飛了一段時間了,如果二号發動機的火患可以被吹滅,那這個應該已經熄滅了。”說着,大衛指了指二号發動機火警燈,此刻,這個警示燈還在亮着,這說明二号發動機的火警并未消失。
徐蒼深吸了一口氣:“在這個高度,氧氣含量還是太高了。”
施耐德的反應也很快:“你不是要維持三萬英尺的高度,你要上升,升到更高的高度,在氧氣含量更低的區域吹滅二号發動機的火患?”
這個說法看似很合理,但是大衛卻敏銳地從這個說法中捕捉到了一些問題。
“波音777的升限在四萬兩千英尺左右,即便是在單發情況下,想要達到這個高度也不用将燃油幾乎全部排出。”大衛死死地盯着徐蒼:“你的做法太極端了,爲了上升而泵出如此龐大的燃油絕非僅僅是爲了讓飛機達到更高的高度。”
實際上,在三人中施耐德雖然年紀最大,但在技術水平上是最低的。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靠技術水平的,而是需要靠經驗,經曆和對人心的窺見。
他在看到徐蒼的表情時,猛然間想到了一個極爲恐怖的可能性:“你在害怕?你.在爲墜毀做準備!?”
大衛大驚失色:“什麽?”
“你們要知道,在大翼斷裂的情況下,沒有人可以活下去,如果有.”徐蒼長出一口氣:“那就隻有.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