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蒼前往日本之際,春夏航空洱海基地倒是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徐蒼此前期望見上一面的西北果王,季開明。
此時,新基地已經開放了部分,秦心沒有在老基地接待,而是将季開明引入了新基地的貴賓接待室。
季開明個子不高,挺着個啤酒肚,臉也是圓乎乎的,經常噙着樂呵呵的笑容,跟尊彌勒佛似的。
兩人甫一坐定,秦心還準備給季開明倒茶,卻是被季開明阻止了:“秦總不用麻煩了,我說些話兒就走,說正事吧。”
秦心收住動作,也是遂了季開明的意思:“之前徐蒼有意跟季老闆合作,這事兒徐蒼跟我提過。”
“這事兒是我那不成才的兒子跟我說起的。不過,這段時間我一直有其他事情要忙,倒是耽擱了,希望秦總不要介意。”季開明眯着笑眼,看起來很是和氣。
不過,秦心也不是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很明顯,季開明一直沒有時間見面,秦心更加傾向于季開明是在暗中調查徐蒼和春夏航空。
當然,調查就調查,兩邊合作也會是個大單子,做事前調查也算是正常。
“季老闆事情多正常,反正也不算特别要緊,我們等一等無所謂。隻是現在時間也過去一些了,不曉得季老闆是什麽想法?”
季開明笑容稍稍收斂:“徐蒼先生覺得未來東部沿海對于中高端水果的需求會越來越大,這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隻是空運水果的做法到底利潤多少,我心裏也沒數,怕是要先小規模嘗試一下,免得大規模鋪開後沒有回頭路。”
“這個自然。”
先小規模試點,效果不錯後再推廣開來,這算是非常常規的做法了,秦心自然不會拒絕。不過,她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季老闆,徐蒼的意思是他不想要做小打小鬧的生意。如果雙方合作,他的想法是獨家。”秦心說道。
“獨家?”這下季開明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顯得極爲錯愕:“意思是以後我隻能跟你們合作?”
秦心點點頭:“五年簽一次合同,不過第一次可以年限少一些,三年。要麽不簽,要麽業務就全給我們。”
季開明嘴角抽了抽:“秦小姐,這是徐蒼的意思,他人呢?”
“他現在不在洱海,不過這的确就是他的意思,不會有任何變動。”秦心平靜道:“如果我們承接了季老闆的水果空運業務,那麽勢必要在西北地區進行布局。想必季老闆也知道,西北地區民航市場潛力稍弱,其利潤點很大一部分就在季老闆你的空運業務。不過,說實話,那業務如果不能全吃下來,對我們來說也是雞肋,還不如就不做了。”
季開明着實有些無語:“秦小姐,你談生意都這麽談的嗎?”
“沒有!我看季老闆也不是那種喜歡彎彎繞繞的人,當是直接将條件攤開了說,能接受自然是好的,不能接受大家也能做個朋友,省得浪費了季老闆的時間。”
季開明歎息道:“看起來秦總還是對我耽擱了時間耿耿于懷啊。”
“不不不,季老闆誤會了。”秦心笑道:“這是徐蒼定下來的底線,你也知道的,他不是做生意的,向來就是劃出道來,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就這麽簡單。”
秦心直接一股腦全給推在了徐蒼身上,這的确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換做以前,秦心可能還會與季開明稍稍談一談。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春夏航空并不求着季開明,相反季開明想要往上拓展業務卻需要春夏航空的幫助。
當然了,季開明也可以去找别的航空公司,隻是别的航空公司要價肯定要比春夏航空高,關于這點兒秦心還是有些信心的。
因此,在這場談話中,季開明反倒是應該是有求于人的一方。隻要弄清楚這一點,秦心自然是懶得虛與委蛇。
“跟秦總談生意,還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啊。”季開明可是老油條,但是老油條最怕這種耍愣的,剛剛開場就攤牌了,根本不給他騰挪的空間:“如果要空運水果到沿海東部,這銷路.”
秦心笑道:“季老闆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事兒都要給你安排好了才肯點頭?”
“秦總莫要誤會,我家業就那麽一點兒,可是禁不起折騰。”季開明幹笑道。
“無妨!徐蒼說了,如果季老闆願意,徐蒼可以爲季老闆打開前期的銷售路子,之後等站穩腳跟了,再着手擴大。隻是這麽一來,我們又負責運輸,又負責銷售的,那就不僅僅是那點兒貨運的報酬了,我們需要在總利潤中抽成。”
這下季開明當真是招架不住了,他感覺自己完全是順着秦心的想法在走。從訂立長期合同,到獨家合作,再到利潤抽成,似乎秦心一開始就預料到了自己的反應,等着自己往裏面鑽。
“秦總,這利潤抽成是不是有點兒過了?”
“這麽說話,季老闆。現在國内貨物運輸大多還停留在陸運和水運這種偏向于廉價的方式。可國内經濟騰飛已經是很明顯了,大家相較于便宜,已經開始逐漸願意向着更高層次付費。以前一根表皮有斑點的香蕉和一根表皮沒有斑點的香蕉,其内芯果肉其實是一樣的,很少有人願意去花更多錢買那個沒有斑點的香蕉,因爲覺得不值得。可現在不一樣了,超脫于基本生活需求,越來越多人願意爲那根沒有斑點的香蕉付費,哪怕隻是因爲它更好看一些。”
“這種趨勢不限于運輸,不限于水果銷售。沒有水果,我們還有其他東西,隻不過需要花費一些心力。風已經起來了,就看季老闆有沒有這個魄力了。”
季開明聽得那是一個心驚肉跳,他看得出來秦心并不是在胡扯。她真的是覺得自己的水果業務是可替代的。
在這場談話伊始,秦心就占據了心理上的優勢,說起話來底氣也足得很。
季開明一時之間陷入深思。秦心說的條件的确是比較苛刻的,但是沒有到過分的程度。春夏航空又是負責運輸,又是負責打開前期市場,那想要利潤抽成也是情理之中。
想了一會兒,季開明開口了:“那不知道秦總想要多少的抽成?”
秦心笑道:“徐蒼的意思是五五分成。”
一聽這個比例,季開明直接拒絕:“不可能,五五分成,這太誇張了,最多兩成。”
“兩成?”秦心都給聽笑了,竟是直接站起來了:“季老闆,那要不這次談話就當沒發生過?”
季開明瞧見秦心這做派,頭都大了。這小姑娘怎麽動不動就極限施壓,一點兒拉扯的想法都沒有?
“秦總,水果生意就是薄利多銷,你們一下子那麽多利潤,我真是沒法兒辦呐。”
“那是低端水果生意,我們說過,我們隻賣中高端的水果,那利潤率絕對不低。兩成是絕對不能被接受的。這樣吧,四成!我們不收取空運費用,隻要四成利潤抽成,但是如果簽合同,第一次合同也必須簽到五年。”秦心下結論道。
“不要空運的錢,單純要利潤抽成?”季開明眼皮一跳,這說明相較于固定的空運運輸費用,徐蒼更加看好水果銷售。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季開明基本就不用承擔任何風險,區别就是賺多賺少。
他心裏盤算了下,最終點點頭:“一言爲定!”
秦心心裏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氣。别看她将水果生意說得像是可替代性很強,實際上,依照徐蒼的意思,這個生意做好了,還是能賺上不少的,絕對不是可有可無的雞肋。
不過,在談話中秦心占有心理優勢也确有其事。正是因爲這樣,她才有把握一直使用極限施壓的方法。
跟季開明這種老油條耍心眼是沒有出路的,就該一開始攤牌,讓他沒有閃轉騰挪的空間。
季開明心裏也挺開心,至少來說他獲得了一次相對保險的試錯機會。雖然簽的是五年合同,但是規模是由季開明決定的。
如果賺錢,那就将規模做大。如果不賺錢,那就縮減規模,将合同期混過去,也不會虧多少。
五年時間,基本就可以看清楚中高端的水果市場了。要是沒有起色,他也就收了在商業上開疆拓土的心思了。
“這估計是我這輩子談得最快的一次生意了,前後都不到五分鍾,真是”季開明撓撓頭,顯得頗爲無語。
秦心笑道:“季老闆,未來你會爲這五分鍾而感到無比慶幸的。”
季開明挑了挑眉:“看起來秦總很有把握啊,我自己都沒有把握。不過,但願如此!”
“肯定會如此的。”秦心招呼來秘書:“将季老闆引到餐廳那邊吧,我一會兒就到。”
說完,秦心跟季開明道:“季老闆,也到了飯點了,在這邊吃個便飯如何?都準備好了。”
季開明心情不錯:“那就聽秦總安排了。”
于是,秘書先行領着季開明去往餐廳那邊了。
秦心留在原地,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号碼。很快,電話接通,秦心當即說道:“幫我聯系一下西北局。”
東京羽田機場,黑色夾克男子在将刀具辦理了托運手續後,順利地進入了二樓候機大廳。在他的手上攥着一張去往大阪機場的機票,上面還有他的名字黑田隆司。
黑田隆司并沒有按照機票上所标注的登機口方向而去,而是在遠離安檢口後,拐進了一條小道。
這處小道盡頭是一扇鐵門,看上去是關閉的,在鐵門前方還有一個牌子上面寫着此處禁止通行。
黑田隆司就站在小道起始處,沒有立刻往裏面走,而是裝作無意地四處張望,看看小道裏有沒有監控設備。
在原地晃蕩了一會兒,确認沒有監控設備也沒有安保人員後,黑田隆司走進小道中。他沒有管那個禁止通行的牌子,而是一把抓住門把手,往前一推,沒有動靜。
黑田隆司愣了下,再是改變方向,改推爲拉,這下這個看上去關閉的門竟然被拉開了一道縫隙,而這縫隙是足夠供人穿行的。
“果然!”黑田隆司露出一絲興奮的表情。
不過,他并沒有進去,而是将門重新合攏上,然後慢慢退走了。
此後,黑田隆司沒有再做什麽奇怪的事情,而是安心坐着飛機從東京飛到了大阪。
飛抵大阪後,黑田隆司去取了自己的行李包,然後根本就沒有離開大阪機場,而是直接上去了售票大廳,買了一張回去東京羽田機場的機票,并且再将裝有刀具的行李包托運。
稍稍等待後,黑田隆司又一次過了安檢,然後登上了回返東京羽田機場的飛機。
過了一個多小時,飛機降落到東京羽田機場。在一樓到達廳,徐蒼和觀月淩的身影出現。他們也正好經由大阪機場轉機,剛剛落地東京羽田機場。
這次過來日本,徐蒼打算稍微遊玩一下,畢竟上次去英國也沒玩着什麽,生活中總不能全是工作吧。
徐蒼去了行李大廳領自己的行李,旁邊觀月淩跟着,邊走邊打電話。
很快,徐蒼就找到了自己的行李,觀月淩在旁邊道:“走吧,接我們的車已經到了。”
“應該不至于今天簽約吧,怎麽也要到明天吧?”徐蒼看了下外面,已經是黑漆漆的了。
不過,他聽說日本人工作起來不要命,萬一讓他大半夜談事情,那着實是挺不住的。
觀月淩笑道:“這倒不至于,一會兒先到酒店,事情明天再說。”
一聽這話,徐蒼暗暗松了一口氣,拉着行李箱就跟着觀月淩往外走。然而,在路過一個小道時,徐蒼突然給停住了,他趕緊喊住觀月淩:“你看那邊是能進的嗎?”
走在前面的觀月淩被徐蒼叫住,後退兩步看向徐蒼所指的方向。隻見小道盡頭的鐵門那邊正有一個穿着黑色夾克的男子提着個行李袋往門内在擠。
那門隻開了一部分,所以導緻那名男子進入相當困難。這情形其實也不值得有什麽關注的,可能是門壞了。
隻是那門前面明明立着個牌子,上面赫然寫着禁止通行。
這個禁止通行的字樣不僅僅有日本,還附有英文和中文。
可就是這麽個明晃晃的标志下,卻有一個男人堂而皇之地往裏面擠,這合适嗎?
觀月淩當然看得懂那牌子,不過她卻是隻看了一眼,然後直接走了:“可能是機場工作人員,走吧。”
徐蒼皺了下眉,聳聳肩,人家本國人都不管,他也沒必要管吧,于是也就跟着觀月淩離開了。
就在徐蒼身影消失的一刻,那名黑衣夾克男子已經擠了進去,赫然便是此前的黑田隆司。
黑田隆司提着行李袋,沿着昏暗的樓梯往上爬,很快就到達了一扇門前。這次他仿佛相當熟悉似的,直接一推,那道門又是開了個僅供一人進出的口子。
跟剛才一樣,黑田隆司稍稍花了力氣通過了門縫,接着便是迎來一陣嘈雜和光亮。在他通過後,其腳下竟是擺放着跟剛才進入時一樣的牌子,用不同語言寫着的禁止通行字樣。
沿着小道往外走,黑田隆司與盡頭豁然開朗,印入他眼簾的竟是羽田機場的二樓候機廳。
沒錯,就在之前,他從東京羽田機場出發時就來過這個小道,也是同樣的門。隻是這次他是從裏面出來,而非進去了。
将行李袋放下,然後将行李袋上的托運标簽撕掉,黑田隆司臉上露出一絲變态的笑容。
望着遠處的安檢口,他的心髒怦怦直跳。
沒錯,羽田機場的一樓行李大廳跟二樓候機大廳之間是連通的,那本應該鎖閉的門卻根本沒有關好,至于那禁止通行的牌子更是形同虛設。
就這樣,黑田隆司竟然直接繞開了安檢,将刀具帶入了候機大廳中,而後他将沒有任何阻礙。
黑田隆司在候機大廳遊蕩了一會兒,在他透過玻璃幕牆看到外面的情形時,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隻見外面霧蒙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起霧了,還是在下雨。
黑田隆司在玻璃幕牆前呆呆地站了許久,最終化爲一聲輕歎:“果然今天不是一個飛行的好日子。”
大約一個小時後,離開機場回返家中的黑田隆司走在離家不遠的小道上。昏黃的燈光倒映着他斜長的影子,顯得蕭索而沉默。
突然,黑田隆司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轉頭,便是瞧見身邊站這個笑嘻嘻的男人。
“黑田,你不是說發現了羽田機場的安全漏洞了嗎?還跟機場反應了,怎麽有下文了嗎,受到褒獎了嗎,我怎麽一點兒消息都沒有聽說啊?”男人笑着說道,跟在黑田隆司身邊,似乎還不想一時半兒就離開了。
黑田隆司此前是在羽田機場當過臨時工的,偶然發現了一樓行李大廳跟二樓候機廳是相連的,而且門沒有鎖好。
當時,他還專門将這個情況反應給了機場方面,此後再無音訊。不久前,黑田隆司向機場咨詢此事,得到的回複是“還在研究”,接着又是沒消息了。
一開始,黑田隆司還覺得機場會因此褒獎自己,常是以此跟朋友吹噓,沒想到羽田機場方面根本沒上心。
黑田隆司沒有說話,就這麽靜靜往前走。
朋友看黑田隆司心情低落,也就沒有再繼續調侃他了,跟在他旁邊安慰道:“算了,不能開飛機又不是什麽大事。大學的時候無憂無慮的,你喜歡飛機也就算了,現在得是要考慮實際的生活需求了,不要再做夢了。”
原來這人還是黑田隆司的大學同學。
黑田隆司大學雖說攻讀的是商學,但是卻對飛機異常癡迷,以緻于畢業後三度應聘日本航空和全日空,結果盡皆被拒絕。
後來黑田隆司做了一段時間的鐵路運輸工作,但是最終因爲志不在此而辭職,最近則是在羽田機場當臨時工。
“什麽做夢,我明明會駕駛飛機,憑什麽不能當飛行員?”黑田隆司反問道。
朋友揮了揮手:“哎呀,你那都是電腦遊戲,假的!遊戲能跟真的比嗎,不一樣的。”
他可是知道黑田隆司癡迷模拟飛行遊戲,其程度已經到了快真假不分的地步,真的覺得自己也能在真實飛機上随意操縱的地步。
朋友的話一落下,黑田隆司陡然停住腳步,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嘴巴緩緩裂開,表情顯得瘋狂而癡迷。
“你說我不會開飛機?”黑田隆司眼睛瞪得滾圓:“嘿嘿嘿,總有一天,我要在東京上空開着飛機翻跟頭。不不不,很快了,你很快就能看到了。”
徐蒼在觀月淩的陪同下先去了酒店下榻,稍稍洗漱後,在徐蒼的要求下,兩人又是去往了全日空總部。
作爲日本第二大航空公司,也是亞洲最大的航空公司之一的全日本空輸,其總部大樓似乎匹配不上它的名聲。
相較于國内三大航那氣派的總部大樓,全日空的總部大樓一不夠高,二不夠新,甚至有一股子老氣的感覺。
當然,這也與全日空相對悠久的曆史有關,畢竟這間航空公司已經差不多有五十年的曆史了。
在這個時代,國内還有不少吹噓日本工匠精神的論調,什麽日本酒店的馬桶水都能直接飲用的奇葩言論大行于世。
不過,徐蒼完全沒有類似的想法,更何況徐蒼是經曆過那些謊言被戳破的時代的,所謂的工匠精神也不過是經過美化的虛幻。
有,卻不多!
當然了,本着學習精神,徐蒼感覺還是有必要看看這間亞洲頂尖的航司的面貌的,或許能爲春夏航空的未來提供一絲參考。
當徐蒼兩人過來全日空總部時,由于天色已晚,大樓内大部分燈光已經熄滅,除了一樓飛行準備室和乘務準備室那片區域還有些人氣,其餘地方隻有零星幾處還在亮着。
“都說日本人多麽多麽勤勞能幹,看起來也跟我們那邊差不多的場景啊。”徐蒼在路過總部大樓大門時,随口說了一句。
觀月淩笑笑也不說話,她知道徐蒼不是在說她,自然沒必要接下這句話。
兩人進來大樓,先是去了飛行準備室看了一眼。此刻,飛行準備室裏隻有兩組飛行人員在準備,簽派等地面人員打着哈欠,有的在發呆,有的在翻不知道什麽内容的書。
像這個時候,航班不多了,地面簽派會早早放行,然後正常情況下就沒什麽事了。後續等着最後一個航班起飛就能下班了。
時間已經快到十點了,的确是等着下班的節奏了。
慣常這般從未有什麽變化,可今天,大領導突然來了,吓得一衆地面人員個個都是本能的九十度鞠躬。
飛行人員表現稍好一些,但也是相對緊張,一個個放下自己手上的活計,給觀月淩那邊行注目禮,搞得徐蒼很不自在。
全日空的飛行準備室除了大了些,似乎也沒什麽特别的。不過,在兩千年這個個人電腦還沒有非常普及的年代,全日空的飛行準備室的角落已經有一排電腦了,看上去是專門給機組人員用的。
不管怎麽說,在電子設備方面,日本的确走在前面了。
原本徐蒼還打算看些細節的,比如地面席位怎麽分布來着。結果他們走到哪裏,飛行員和地面人員的目光就跟探照燈似的鎖定在他們身上,令得徐蒼相當難受。最終,隻是稍稍觀摩了下,徐蒼便是草草離開了。
一出來飛行準備室,出口之外連通着一條不長的走廊,上面挂滿了各種照片,黑白的彩色的都有。
其中,第一張照片是一個男人站在一架直升機前的合影,黑白色,看上去有些年頭了。而在照片上方懸挂着四個數字——1952。
這是全日空成立的年份。
“我們全日空是做直升機貨運起家的,發展到現在,成就了如此大的規模。”
兩人慢慢地走着,随着一張張照片的掠過,随着一個個年份數字的倒退,呈現在徐蒼眼前的是全日空接近五十年的發展曆史。
然而,觀月淩突然停在了1969年這個年份前,低着頭緩緩地說出了一句話:“可是,到現在我們依舊被日航壓一頭,就從這一年開始。”
徐蒼揚了揚眉,他還真曉得這段曆史,就是在1969年,日本交通部批準日航壟斷了國際定期航班,這政策一直持續到了1986年。
這可是将近二十年的國際航線壟斷,就是在這段時期,日航和全日空之間的差距達到了巅峰。此後,即便是允許全日空加入國際定期航班的競争中,但是積重難返,在國際市場上,日航還是占據着主動。
對于這邊的恩恩怨怨,徐蒼可是沒有半點兒興趣。觀月淩牢騷之下,徐蒼選擇靜默不語。
再是往前走,徐蒼甚至從上面看到了幾張空難照片。其中60年,66年和71年都有。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到七八十年代在日本民航界被稱爲空難潮,在這十幾年裏,不僅僅是全日空,連帶着日航也發生了數次空難,端是邪乎得厲害。
在這幾個發生空難的年份前,觀月淩明顯走得快些了。這也正常,沒有哪個航空公司會将空難視爲自己的驕傲。
然而,就在兩人越過最後一個照片時,徐蒼的腳步陡然停住了。這下子倒是讓身旁的觀月淩感覺到些許訝異:“怎麽了?”
徐蒼略微思考了下,往後退了兩步,指着1999年年份下面的一張合照,疑惑道:“1999年就加入星空聯盟一件大事?”
沒錯,1999年年份下的那張正是全日空加入星空聯盟的簽約儀式的照片。
觀月淩被徐蒼這個問題給問得有些發懵:“别的大事?你是指.什麽?”
徐蒼認真地打量着觀月淩的表情,似乎不在作僞,再看看之前年份的那些空難照片,徐蒼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惑。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在1999年全日空應該會發生一次飛機劫持事件,連機長都被殺了,可現在去哪兒了?
(本章完)